46 轉折又轉折

第45章 轉折又轉折

書房內,姚文軒顯得有些神思不屬,連被打濕的長發在滴水都沒有發現,只是摩挲着手裏的茶盞。

“你怎麽知道我回府了。”

一邊轉身關門,曲仲一邊問。

本該是最熱的月份,可連着下了幾天雨,這氣溫一下就降下來了,只要開着門屋裏就冷飕飕的。

沒有人回答,姚文軒還在出神的想着什麽。

“你這是怎麽了,魂不守舍的。”

往前走了幾步,曲仲才發現姚文軒臉頰上都是雨水。

順手從架子上取了塊布巾,丢在了姚文軒頭上,這才讓他回了神。

“今天下午收到禀報,東邊城昨夜地動,死傷人數不知。”随意抹了兩把臉,姚文軒耷拉着眉毛,輕輕嘆了口氣。

這對天啓朝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的事,他當時正好在東宮,聽到這這個消息,太子即刻就趕往太鳴殿了。

“恐怕溪川郡的大雨朝廷是真沒法管了。”

這兩樣天災加在一起,最怕的就是鄰國的趁虛而入。

越是這個時候,朝廷越會花更多的精力在邊城。

而且這次地動波及的具體郡城還沒有詳細上報,還不知道範圍大小。

但看太子鐵青的臉色,姚文軒覺得應該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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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動。”

心裏咯噔一聲,曲仲的臉色也慢慢開始凝重了起來。

地震...

這是他那個世界都沒法預測的地質災害。

他現在還記得有一年大地震,死了十幾萬人的事。

那時他還是個高中生,每日守在電視面前抹眼淚,除了捐出自己的零花錢,好像什麽都做不了。

那還是個有大型機械的世界。

可這個世界...

他不敢想象,這次地動會有多少人流離失所,又有多少人家破人亡。

“可惡..”一拳重重捶在書案桌面上,曲仲眼眶漸漸開始泛紅。

這種無力的感覺又要體會一遍。

“真希望這場雨快停....”

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大雨,姚文軒喃喃自語。

而曲仲則起身走到了多寶架上,取下了一本冊子,只猶豫了半晌,還是打開了。

這是他的賬本,裏面記錄的是這幾年他賺的錢。

現在的他好像除了可以出些錢,其他的還是做不了。

“祖父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看曲仲開始噼裏啪啦地打起算盤,姚文軒才猛然想起自己今天來的任務。

說着從桌面上把剛才就一直放着的小箱子推了過去。

“這是啥?”本以為這是姚祖父送他的小玩意兒,曲仲用空出來的左手食指挑開了鎖扣:“靠..”

沒忍住蹦了句粗話,曲仲停下打算盤的動作。

箱子裏面全是銀票,滿滿一箱子,看不清面額。

可就是這數量也讓曲仲覺得吃驚不已。

“祖父說看錯了你小子,這是我們姚府的全部現銀了。”

姚光耀今日急匆匆地回府,一進大門就嚷嚷着要開自己的私庫,取銀子。

姚侯爺一聽吓了一大跳,連忙從公主府趕回來阻止。

最後才得知是打算為這次水災備銀子。

于是不僅沒阻攔,還加上了自己私庫和府裏的公庫所有的現銀。

“你們姚府真是太有錢了。”

有錢不拿是傻瓜,曲仲眉開眼笑地把箱子摟到自己的懷裏,不由得感慨 。

他可沒擔心姚府因為這些銀票就搬空了,不管是姚府還是他們曲府真正值錢的都是府裏那些珍玩字畫和珠寶。

更何況還有手裏的鋪子和莊子。

姚文軒挑了挑眉頭,用手杵着下巴看曲仲數銀票

見他這幅嬉皮笑臉的樣子,心裏的郁氣仿佛也一掃而空了。

再擔心有何用,既然都發生了,還不如想想該怎麽救。

就像曲仲一樣,與其怨天尤人,還不如算算自己的銀子能救多少人。

“你這個財迷..”扯了扯唇角,姚文軒露出今天的第一個笑容。

曲仲這厮。

你說他愛銀子吧,竟然能眼睛都不眨的就捐了大半個身家。

你說他不愛銀子吧,這幾年他如此拼命不就是為了掙錢。

連老夫都看走眼了..

這是祖父在他出門前,拍着他肩頭說的話。

纨绔...

也許吧。

“太好了,那我可以大肆買棉布棉衣了。”

兩眼放光地數着銀票,曲仲第一次覺得這些銀票竟然有陣陣香味傳來,他喜歡這種味道。

他回府的前兩日就修書給大舅二舅讓他們幫忙采買棉衣和糧食。

現在有了這些銀票,還可以多買些。

“糧食多買些,以後東邊城也用得上。”

聽曲仲這樣說,姚文軒點了點頭,心裏也在盤算起自己的人脈有沒有賣糧食的商戶。

還是第一次做這種好事,想起來還有些激動。

從他第一次接觸到暗衛,這十年來,做的最多得就是為了保住四皇子的位置而殺人。

他不知道他殺的這些人裏面有沒有好人。

他只知道,自己不殺他們,自己就會被人殺,姚府就保不住。

所以,他覺得自己漸漸地麻木了,甚至從來都沒想象過自己做個好人會是什麽樣子。

“好,我記下了。”

剛回答完姚文軒的話,曲仲手裏的銀票也數完了。

靠...

竟然有十二萬七千二百五十兩。

這何止是能多買些,這是能買很多啊。

“我現在就回識君閣。”

猛地合上箱子,曲仲焦急地起身。

“诶,诶,诶。”

第一次發現曲仲還是個急性子的人,姚文軒連忙起身還打算說些什麽。

可剛才起身,曲仲已經跨出了門檻,并且呆在了那裏。

“我話還沒說完呢。”

忙拍拍曲仲的肩頭,姚文軒也跨了一步出去。

門外。

早上還大雨傾盆的天,現在竟然慢慢開始亮了起來。

就連雨勢也漸漸開始小了。

姚文軒擡頭,發現雲層後面好像有光亮露出了雲層。

“這是雨停了?”

不可置信地快走幾步,曲仲單手伸出了廊外。

最後他終于确定,這雨停了。

“說停就停,一點都沒有預兆。”一步跨出連廊,曲仲仰頭,臉上的幹爽,時刻在提醒着他這雨是真停了。

“太好了,我也先進宮去了。”

姚文軒一怔,立馬欣喜若狂地揮了揮拳頭,打算立刻就進宮。

現在朝廷可以全心全意地把重心放在東邊城了。

“好,我也先回識君閣,接着買糧食。”

兩人對看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濃濃的喜色。

***

識君閣

被派到臨近郡城采買的管事都早早就回來了。

現在東西就堆在說書館裏,大家都有些面面相觑。

“這雨停了,咱們還買嗎。”

膽子大些的小厮尴尬地問。

他們這一路回來不知遭到了多少異樣的目光。

這一車車的棉被和棉衣在這個大夏天顯得奇怪無比。

特別是他們走了好多糧鋪,用新糧的價格買了好多陳糧,掌櫃的眼睛都笑得眯成了條縫。

估計是把他們都當成了冤大頭。

“要不,我們等少爺回來再決定?”

一個管事試探地說,就等着羅小二下命令。

“少爺讓買,我們就買,相信少爺的。”

羅小二一揮手,換了雙幹爽的鞋子,立馬又打算出發。

“行,我們聽少爺的。”

管事們的一想,也立馬打消了疑慮,又帶上人和歇了沒一會的馬車,即刻又啓程了。

他們不知道現在雨停了,這些東西還有什麽用。

可他們相信少爺,跟着少爺說的做,總沒錯的。

于是...

天已經擦黑了,識君閣的大門還有數十輛馬車再往外走。

而此時的曲仲正坐在車轅上,擡頭打量今晚的星空。

這個世界沒有污染,平時的夜晚總能看見許多的星星。

可今晚曲仲擡頭找了半晌,天上一顆星都沒看見,連月亮也半掩在雲層後面。

“少爺,你看啥呢。”

大贏小心地趕着馬車,現在他只能憑着車前的馬燈和月色趕路。

雖然好奇,他還是不敢擡頭去看。

“我覺得這雨...應該還會再下。”

下午光顧着高興了,曲仲并沒有認真觀察過天空。

現在有了心思,這才發現了不對。

“您是說...”

曲仲的話剛落,大贏頓時覺得頭皮開始發麻,寒氣從腳底升起。

“走吧,要來的躲不了。”

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安湧上了心頭,曲仲撩開車簾進了車廂。

呼--

現在真的是要聽天由命了。

***

半夜才回到識君閣,曲仲卻起了個大早,心裏又喜又憂。

喜的是昨天半夜收到姚文軒的口信,這東邊城的地動不嚴重。

只有輕微房屋倒塌,人員傷亡也很少,波及範圍更是小。

所以這地動之事,朝廷撥了赈災銀子,也就沒什麽影響了。

憂的是,曲仲昨夜醒了幾回,每次推開窗子都發現,這雲層還沒有散去。

天色剛亮,曲仲就又來到院子觀察起了天色。

沒有太陽...

嘆了口氣,曲仲搓了搓臉,心裏的不安漸漸擴大。

雖然識君閣裏的許多人都說這是天要晴的過程。

可曲仲還是滿心憂慮,并沒有停止買糧食的步伐,甚至還把所有的人都派了出去。

就連曲卓也跟着羅小二一起出去了。

如果不是曲仲得留在識君閣安排這些東西,他自己也會出去。

“少爺,接下來我們還繼續去買嗎。”

雖然沒有太陽,可空氣卻異常的悶熱,羅小二光着上身不停地抹汗。

“繼續.”

曲仲也抹了把汗,手裏的炭筆就沒有停過。

這兩天買回來的東西堆滿了識君閣的大小房間,就連迎賓樓的桌子上都堆滿了怕潮的糧食。

“好嘞!那這回我們走遠些,去更遠的崇光郡。”

常豐手裏噼裏啪啦地打着算盤,頭也沒擡地說道。

識君閣現在派出去的共有八百多人,幾乎青壯年都派出去了,現在剩下的都是些老弱婦孺和大廚。

今天識君閣沒有開門,門口還聚集了不少老顧客。

最後還是常豐出面,這些人才不滿地離開,大家都不知道為何現在雨都停了,曲仲還要瞎操心。

“收一百人回來,也檢查檢查咱們的農莊。”

這天氣熱得不正常,曲仲現在幾乎是有九成的把握,這雨還會下。

他們農莊背靠山腳,他打算趁這兩日天晴的時間,把院牆給加固下。

順便把識君閣裏所有的排水溝再挖深一些。

一切都是為了預防萬一。

“是,少爺。”常豐停下手,在小冊子上立馬記下曲仲的安排。

“曲仲,我帶糧食來了。”

說書館外,杜成季扯着嗓子喊。

雖然現在變瘦了,可他還是一如既往地怕熱,能不走動,他堅決是不多走一步的。

“糧食?”

一邊好奇地往門外走,曲仲一邊擠了擠眼。

這看不到盡頭的推車上全是糧食?

“這些都是?”饒是見過大陣仗,曲仲也不由得張大了嘴。

這麽放眼看去,這全部由小厮推着的推車怎麽也得有好幾十輛吧。

“是啊,我把我們杜記的糧店搶了。”

手裏的折扇就沒停過,杜成季調皮地眨了眨眼。

這也就是玩笑話,搶當然是不可能搶的,這全是他半買半敲詐來的。

這買的銀子裏有曲仲這些年分給他的。

也有娘祖母和母親給的,最後他還把自己的私庫給掏空了。

“你真的...”

說不感動是假的,曲仲是真沒想到,杜成季這個小胖子這麽夠意思。

不管是姚文軒,還是杜成季都是。

“就是不知道現在雨都停了,我這糧食還能派上用場不。”

今早出發之時,杜成季也覺得心裏打鼓,這天都放晴了。

可收到的消息是繼續采買,所以他才一咬牙還是繼續把這些糧食都送來了。

究其原因。

他--相信曲仲。

“用得上,用得上,入庫,入庫。”

大手一揮,感謝的話以後再說,現在先把眼前的事做好。

曲仲帶頭打開了存儲草莓幹和草莓果醬的倉庫。

把裏面所有的東西全清了出去。

這倉庫當時建設的時候防潮就是放在了第一位,現在放糧食正好。

“那這些賺錢的莓果幹咋辦?”

望着一地的罐子,常豐也一籌莫展。

這些東西一旦受潮就長黴了,現在識君閣能放架子的地方都放滿了糧食,根本沒地方了。

“去木匠那買,有多少買多少。”

也虧得識君閣大,放架子的屋子還有不少,只要能買到架子就有地方放。

“好,我這就去安排。”

常豐一拍腦門,立馬就轉身去安排了。

“萬一,沒下雨這些糧食該怎麽辦?”

撞了撞還在計數的曲仲,杜成季撇了撇嘴。

他出門前被父親好一頓罵,說他鹹吃蘿蔔淡操心,有那空閑還不如回去繼承杜記,跟着曲仲在這瞎亂。

翻了頁賬冊,曲仲呼出口濁氣:“那我們得謝天謝地了。”

杜成季自從出生就沒有經歷過災難,所以他并不能想象這災難一旦來臨會是個什麽樣子。

他只是憑着本能相信曲仲罷了。

“那倒也是。”

聳了聳肩,杜成季雙手合十朝着天空拜了拜:“希望老天爺不要再下雨了。”

但--

老天爺顯然沒聽到杜成季的祈願。

天只晴朗了三天。

第三天傍晚,天空一下黑了下來,烏雲遮天蔽日,雲層也越來越低,刮起的大風把蹴鞠場地草皮都刮了起來。

“吩咐大家都不要出門去了,都回去休息吧。”

今天去得最遠的夥計們也回了識君閣,曲仲看天氣不對,就沒再讓他們出門。

看着現在的天色,曲仲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感覺。

有種果然如此的确定感,也有種沉重壓着他喘不過氣來。

“看來,這雨要比前幾日還....”

杜成季的話還沒說完,

轟隆的雷聲就掩蓋住了他接下來的話。

轟隆--轟隆--

沉雷的響聲就像是山崩地裂般響起,電光閃過,只歇了半晌,又一陣悶響。

伴随着一陣轟隆隆的聲音,滾動過去。

天邊劃出幾道極亮的閃光,一個炸雷就在屋頂上方響起。

接着,瓢潑大雨降下,雨勢比前幾日的更大,更猛。

砸在屋頂瓦片上的聲音都聽得人心惶惶。

雨---真的來了。

“真的被你說中了。”

屋子裏沒點蠟燭,杜成季煩躁地揉了揉臉頰,借着屋外的閃電看清了曲仲的表情。

曲仲一直皺着眉,坐得直直的,完全跟平時吊兒郎當的樣子差了十萬八千裏。

“你想什麽呢。”

摸着點燃了蠟燭,杜成季問道。

“我在想,這雨會不會淹到溪川郡。”

咔嚓--

一聲閃電伴随着曲仲落下的話響起,照亮了他失神的雙眼。

溪川郡的堪輿他研究過,當初開國皇帝選中這裏,完全是因為這裏的氣候。

溪川郡的地勢是西高東低,皇城建在中間,東邊由于地勢平坦,好多勳貴和大戶人家宅子都建在了東邊。

識君閣現在所處的位置就在西邊,當初也是有地勢原因,所以莊子才這麽便宜。

“不會吧,我們可是皇城腳下。”

杜成季嘴裏雖然說着不相信,可心裏其實已經相信了七分。

“放心,要淹也不會淹得很嚴重。”好似是為了讓杜成季放心,曲仲說道。

因為真正嚴重的,只會是那些住在城外的老百姓們。

溪川郡城門外的那條護城河也會起到很大作用,洪水不會這麽容易淹進去。

“希望如此吧,”

一瞬間,杜成季想了許多,最後腦子變成了一堆漿糊,只得放棄再想。

反正跟着曲仲就對了。

“睡覺吧,盯着看也看不出什麽來。”

起身吹滅了蠟燭,曲仲捏了下眉心,放下心裏的萬般思緒,帶頭出了門。

人在自然面前,永遠顯得這麽無力。

***

四天後,傾盆大雨還沒有停歇的打算。

曲仲站在迎賓樓的二樓,靜靜地看着。

噔噔噔---

樓梯間傳來的腳步聲越跑越近。

曲仲轉身。

“少爺,收到姚少爺的口信,桐中堤...決堤了。”

大贏狠狠抹了把臉上的雨珠,帶着些哭腔說道。

桐中堤,位于桐中河的上游,距離溪川郡只有六十裏地。

桐中河一旦決堤,下游的所有分支河流都将遭殃。

“姚少爺還說...”小心翼翼地瞄了眼曲仲的神色,見沒有發怒地跡象,大贏才接着說道:

“朝廷并沒有驅散百姓。”

啪嚓嚓--

是曲仲把桌上茶杯掃到地上的聲音。

“這些該死的老家夥。。”

脖頸上地青筋暴起,曲仲緊緊握着拳頭,才沒有伸手掀翻面前的桌子。

他下雨第一天就寫信給曲昭和姚文軒,讓他們上奏提前疏散百姓。

可這雨都下了四天了,竟然還是毫無作為,最後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這一切發生。

“這是姚少爺給您的信。”

被曲昭的暴怒吓到,大贏顫顫巍巍地遞上信,只伸長着手臂,身子離得遠遠的。

接過信,掃了兩眼,曲仲冷着臉把信紙揉成了一團。

信上姚文軒也是憤怒不已。

他接到信的當天就進了東宮,太子一聽事态嚴重,也去親自找了欽天監。

可欽天監的奏折還沒寫好,兵部上奏,要求加大邊城守城軍的軍饷。

東邊城發現鄰國的探子出入,恐有生變。

于是皇上跟內閣首相與戶部尚書周旋半天才得了幾萬兩的軍饷。

欽天監的奏折呈上,皇上根本都沒心情看。

戶部則是一張口就喊沒銀子,還聲稱前次若是相信了欽天監,這些撥出去的銀子早打了水漂。

這雨肯定要不了幾天就能停。

而後宮的周貴妃恰逢此時難産而亡,皇上傷心欲絕,任憑太子怎麽求見,皇上都是避而不見。

于是,這事就一路耽擱到了今天。

堤壩,決堤了。

“荒唐至極,真是荒唐至極。”

杜成季撿起桌上的信掃了兩遍,也忍不住大怒。

整個朝廷,現在簡直是在拿老百姓的生命開玩笑。

成千上萬的百姓竟然比不上後宮的一個嫔妃。

“我們準備準備,恐怕要不了幾天,難民們就會湧上溪川郡。”

作為皇城腳下的郡城,應該是所有老百姓們心裏最安全的地方。

他們恐怕以為走到這,應該就能活下去。

“是,少爺。”

常豐眼眶發紅,為了掩飾自己的表情,只能狠狠握着拳頭。

他的爺爺奶奶和爹娘都是在洪水中失去了性命。

今天這樣的情景不知要在多少人家裏重現,而這一切都是朝廷的不作為引起的。

趁着轉身,常豐狠狠抹了下眼睛,把眼淚硬生生逼了回去。

跟着少爺,他們還能做不少的事。

現在哭還為時過早。

“大贏,帶我手信回府去吧。”

從懷裏掏出早就寫好的手信,曲仲低聲吩咐。

這封信裏不僅提出了要加強侯府的安全,還要借護衛。

識君閣現在的糧食多到曲仲自己都不知道具體數量。

這在災難面前,肯定是塊大肥肉,他們又處于城外,難免會被有心人惦記。

雖然莊子裏有一千多人,可真到打架的地步,不過是一盤散沙罷了。

現在曲仲就是寫信給曲昭,借幾個有指揮經驗的侍衛。

只要能把識君閣裏的壯勞力組織起來,安全也就無憂了。

“是,少爺,我一定快馬加鞭送到。”

鄭重地點點有,大贏神色堅定地轉身。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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