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大師

“砰”的一聲,大門當着這男人的面給關上了。

褚衛面無表情地轉過身,有這功夫去救那什麽玩意的村長,還不如回去多刷幾道題目。

他眼看着就要上高三了,哪有那麽多閑工夫耗在這些人身上。

趙丁山不敢相信地看着眼前合上的大門,面色頓時沉了下來。

一個小毛孩,竟然也敢這樣,有什麽了不起的。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彼此都面面相觑。

有個大爺瞧着他這模樣,忍不住勸說道:“我說小丁啊,你現在可是有求于人,這麽說話,不是得罪人嗎?”

趙丁山冷哼一聲:“這麽個小屁孩有什麽厲害的,指不定學的什麽歪門邪道糊弄你們呢,我就不信離了他,就沒人懂這些東西。”

這麽一說,一同前來的村民們就有些不滿了。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還歷歷在目,要不是因為褚衛在的,他們村子可就遭殃了,怎麽到他嘴裏,就變成大家遭受蒙騙了呢?

而且,這件事情對于整個村子來說都是一件不能外傳的大事,能內部解決的,最好就悄無聲息地将事情給辦了。

瞧他說話的這個口氣,難不成要請外面的人來嗎?

這要是問起來,到時候該怎麽解釋呢?

有個趙家的本家爺爺,手裏拄着拐杖,這會正不高興地戳着地面,氣道:“糊塗,難不成你要将整個村子的人都害死嗎?”

趙丁山看着圍着他的這一群人,面色不是太好。

他怎麽說也是在外面混的人,現在讓他來求助一個還未成年的小孩,這算是什麽。

趙丁山從兜裏掏出了手機,轉身就離開了褚衛家門前,一邊走,一邊說道:“我在外面混了這麽多年,還能找不到解決問題的人嗎,別總把事情想得這麽嚴重,不就是這麽點事情麽。”

衆人看着他離去的身影,紛紛搖頭,村長做事穩重,怎麽就生了這麽一個眼睛長在頭頂的娃娃。

褚衛說不理,當真就完全不管外面的事情了,而是關起房門,一心一意地刷題目。

他記憶力好,理解能力強,再加上修煉之後,精神也比旁人來的好,所以學習也要來的更加輕松一些。

雖說是輕松,但他付出的努力也不比旁人少一分,這些年雖然穩坐學校第一的位置,可褚衛從來都未曾有過驕傲的心裏,因為在他看來,這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事情。

要做,他就要将事情做到最好。

從晨曦的陽光到傍晚的夕陽,一天很快就過去了。

褚衛做完了好幾套卷子,将東西整理完畢後,就盤腿坐在了床上,繼續打坐調息。

調息的時候,他忍不住響起師父說的話。

為這些個玩意都不是的東西,使出這種損害自身的術法,可真是不值當,也不怪師父罵他。

是他自己找罪受。

入定之後,天色逐漸暗沉下來,黑夜再一次來臨。

只是,此時村長家裏卻是哀嚎一片。

村長媳婦從廚房裏拿出了一根擀面杖,指着趙丁山,怒罵道:“你是不是就盼着你爸死呢,你沒瞧見他的模樣嗎?在這麽下去,他就要沒命了。”

趙丁山臉色烏漆嘛黑的,他這一天不知道打了多少電話,聯系了多少人,可是他的社交圈就這麽大,根本接觸不到什麽這方面的專家人士。

而村長的情況卻是每況愈下,原本就被吸了精氣的身體顯得更加幹巴了。

雖然呼吸還在,可是一直都昏迷不醒。

趙丁山就是不願意放下身段去找褚衛,他媽急得沒辦法,這才從廚房拿出了擀面杖。

村長媳婦怒道:“現在唯一能救你爸的人就是褚衛,我不管你用什麽法子,必須将他給我請來。”

趙丁山忍不住嗆道:“他就是一小屁孩,你讓我去求他,我面子往哪兒擱?”

他媽頓時更加生氣了,拳頭粗的擀面杖結結實實地敲在了趙丁山的身上:“面子?是你面子重要,還是你爸的命重要,要是你爸有個三長兩短,這個家你就別回來了。”

村長家亂成了一團,趙丁山拗不過自家母親,心不甘情不願地出了門,一個人去了褚衛家。

他還是不覺得這麽一個毛頭小子能有什麽本事。

可這一次,無論他怎麽在褚衛家門口叫喚,都沒人來給他開門。

趙丁山看不到,他家院子的大門背面,貼着一張禁音符,別說是扯着嗓門喊,就是拿着喇叭叫,院子裏的人也是什麽都聽不見的。

褚衛又調息了一整夜,天亮睜開眼的時候,整個人都是神清氣爽的。

只是,當他攤開手,便發現那個玻璃球被侵染的更加黑了,裏面怨氣沖天,好像只要能掙紮着出來,下一秒便要将所有人給吞噬一樣。

要化解這些怨氣,還是需要這村民們自己來。

而此時,趙丁山不知從何處帶回來兩個和尚。

他一夜都沒睡,面上顯得很疲憊,可眼神卻非常的亮,好像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一樣。

“兩位大師,這邊走。”

趙丁山面上挂着笑,非常殷勤地招呼兩人往家裏走。

這兩個人看上去三十多歲的模樣,都穿着一身暗黃色的長袍,長袍外罩着一層薄薄的袈裟,手上挂着佛珠,看起來像是從山上下來的世外高人。

聽到趙丁山的話,兩人異口同聲地道了一聲:“阿彌陀佛。”

然後便跟着進了屋子。

只是,一踏進屋子,其中一個個子較高的和尚便皺了皺眉頭,輕聲說道:“施主這屋子……陰氣過于重了。”

趙丁山一聽這話,就知道,這兩個人必然不是什麽騙子。

他連忙說道:“大師說的是,這次遇上的事情實在是匪夷所思,要不是聯系上大師,我還不知道要怎麽解決呢?”

矮個子的那個轉頭問道:“師兄,你看出什麽來了?”

高個子搖搖頭:“還是要先看看再說。”

卧房裏,尚在昏迷的村長已經消瘦到幾乎看不出模樣了,真剩下一張皮裹着,雖然呼吸尚在,但怎麽看都像是臨死前的掙紮。

兩位大師一看到他這個模樣,對視一眼,頓時疾步上前。

那高個子的和尚将他上下檢查了一遍,随後朝着師弟搖了搖頭,然後朝着站在一旁的趙丁山說道:“施主,我們還是出去說吧。”

趙丁山心裏咯噔一聲,看了一眼坐在床邊,眼神呆滞的母親,連忙跟了出去。

“施主,你父親的狀況我們已經看過了。”

“無能為力。”

這兩個大師,面目真誠,看着很是莊重,然而說出來的話,卻是讓趙丁山心裏一驚。

他急忙道:“這個怎麽可能呢,他不是還活着嗎?”

高個子的大師嘆了一口氣:“令尊陰氣纏身,已經深入五髒六腑,這些陰氣将他身體的精氣都快耗光了。”

趙丁山頭一次聽見這種說法,之前村民們告訴他們村子裏鬧鬼的時候,他還将信将疑,可現在,大師的話似乎印證了這個說法。

聽到父親可能真的救不回來了,他這下才着了急。

“大師,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

高個子和尚遲疑了一下,說道:“辦法倒也不是沒有。”

趙丁山眼神一亮,連忙問道:“什麽方法,不管什麽,總要試一試才行。”

“除非找到這陰氣的來源,将其超度,那你父親身上纏繞的陰氣也會随之消失,只不過人肯定是比不上從前的。”

但是,想要找到陰氣的來源談何容易,誰還能将這鬼祟給捉住呢?

村長媳婦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她紅着眼眶看向自己的兒子,從小就知道他倔強,可是沒想到他爸都這樣了,他還固執己見。

“這件事情,就只有褚衛那孩子能解決,你要是不願意去找他,我自己去,但是這家門以後,你再也別想踏進來一步。”

趙丁山雖然為人比較勢力,但是孝心還是有的,要不然也不會這麽快就從那麽遠的城裏趕回來。

聽見他媽這麽說,心裏也是一陣煩躁:“我昨晚去敲過門了,人家連門都沒開,我有什麽辦法。”

村長媳婦反駁道:“褚衛那孩子才不會這樣,你現在給我再走一趟,這一次,他不來,你也別回來。”

趙丁山心裏憋悶地慌,拿着手機就氣沖沖地出了門。

兩個人大師對視一眼,看向村長媳婦,忍不住好奇道:“不知道您說的這個褚衛,是何方神聖?”

村長媳婦并沒有心情跟別人讨論這些,一旁站着的其他村民因為之前那個騙人的道長事情,也不是太相信這兩個大師,都閉口不談。

兩個人原本都打算走了,這下卻是因為對這個能解決問題的孩子産生了好奇,幹脆就在院子裏找了一處陰涼地坐下,靜靜地等着對方的到來。

而此時的褚衛,正坐在自家院子裏那棵高高的樹上,心無旁骛的刷題。

敲門聲一聲接着一聲傳來,正在院子裏休息的爺爺拄着拐杖将門打開,瞧見趙丁山,一時還沒有認出來,眯着眼睛,半晌才問道:“你找誰?”

趙丁山可一點也沒忘記昨天被人給關在門外的事情,但是當下有求于人,即便是再不願意,也要擺出一副求人的姿勢。

他面上挂着笑,非常誠懇地說道:“大爺,我找褚衛,他在家嗎?”

爺爺對着他看了又看,問道:“你是趙家的小子?”

趙丁山:“是我,褚衛在家嗎?我找他有點急事。”

爺爺不是笨蛋,自然知道這人找褚衛是幹什麽的。

那天在家門口發生的事情,他可是親眼看見的,別說孫子不高興,他還不高興呢?

他的寶貝小子去了一趟林子,回來就咳個不停,好處沒見得到,也沒見有人上門慰問。

現在有麻煩了,倒是一個個上趕着往這湊,哪有這個道理。

爺爺擺了擺手:“衛衛不在,出去玩了,我也不知道他上哪去了。”

趙丁山臉色頓時一黑,但是他還是強行忍住了:“爺爺你能聯系到他嗎?”

爺爺:“聯系不上,你走吧,我們家衛衛就是個小孩子,能懂什麽,都是騙人的把戲,可別耽誤了你們家的大事。”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支持,麽麽噠!

爺爺:謝邀,小孩不懂事,不幫。

姜還是老的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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