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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石場入口有監卒兩名,?采石場內能看見監卒八名,屋子裏極可能還有監卒,總數量應該在十人以上。”

手拿一根樹枝,?越潛在地面上畫出三個地點,采石場入口,采石場屋子所在位置,?采石場刑徒勞作的場地,邊畫邊解說。

越潛身邊圍坐着一群青壯越人,?他們都在認真聽講。

兩天前,夢澤屯的十三名居民前往鬼木坡割漆,?遭遇融兵,被融兵抓走,自此失蹤。

越潛經過兩天的探查,?在澤西縣城北郊的一座采石場裏,?發現失蹤居民的身影,他們已經成為幹苦力的刑徒。

召集族中的部分青壯,?攜帶武器,?一同前來采石場,越潛打算營救被奴役的族人。

彭震按耐不住性子,?催促:“波那,我們偷偷潛進去,将監卒殺掉,?把巴老他們救出來吧!”

越潛道:“等太陽下山。”

此時天近黃昏,只需再等待些時候。

有同伴小聲問:“波那,除去我們的人,其他人救嗎?”

采石場上有四十幾名刑徒,這些刑徒衣衫褴褛,?瘦骨嶙峋,他們在監卒的看管下從事繁重勞動,腳上都戴着腳鐐。

越潛道:“也救。”

采石場裏的刑徒,從衣着發式看都是雲越人,即便不是族人,是融民,越潛也會搭救。

監卒不多,有解救的機會,雖然越潛帶來的人也不多,而且武器裝備簡陋。

望向看守出入口的兩名監卒,那兩人視野很好,想近身襲擊他們而不被發現,幾乎不可能完成。

越潛起身,手指山坡一處地方,又指向那兩名監卒,問隊伍中的兩名弓手:“樊春,阿昌,你們站在那頭,能射殺那兩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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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春點頭:“能。”

阿昌說:“我還得再靠近點。”

越潛掃視身邊的青壯,開始安排行動,衆人聽懂各自的任務,他們握緊武器,紛紛點頭。

趁着太陽下山,天還沒徹底昏暗之際,越潛領着一支十來人的小隊,悄悄接近采石場入口。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突然立起兩名弓手,正是樊春和阿昌,兩人一同開弓,兩支箭飛射的方向正是采石場入口,并分別命中看守入口的兩名監卒。

一名監卒中箭後當場斃命,另一名監卒中箭倒地,很快又爬起身,他張開口,剛想喊叫,立即就被越潛擲出的長矛刺死。

越潛早有補刀準備,在弓箭射中監卒的瞬間,他跟随箭矢從山坡上往下躍身,英勇無畏,反應極為迅速。

監卒來不及大喊大叫,沒有機會通知采石場內部的同伴。

成功通過入口,進入采石場內部,越潛将隊伍分成兩支小隊,一支由自己率領,另一支由彭震率領。

彭震領着小隊,貓着腰,偷偷潛到房屋後頭,他們的目标是房屋裏的監卒,越潛的小隊則悄悄向房屋一側移動,藏匿在石材與草叢之間。

監卒押着辛苦勞作一天的刑徒,往屋子的方向走來,刑徒腳步緩慢,監卒不停驅趕。

四名監卒在前,四名監卒在後,中間是刑徒。

越潛耐心等待,等監卒押着刑徒走到身旁,他才帶人從隐蔽處跳出,直撲向領頭的四名監卒。

與此同時,彭震帶着他的小隊沖進屋子。

越潛手執短劍,捅傷第一個監卒,緊接着是第二個,他下手又狠又快,毫不遲疑。

忽然遭遇到偷襲,在場的監卒無不是大驚失色,大呼大叫。

還沒弄明白是怎麽回事,來者是誰,八名監卒中已經有四名被刺傷刺死。

剩下的四名監卒在倉皇之下拔劍反擊,然而他們根本不敵偷襲者與奮起反抗的刑徒,沒多久就被制服。

刑徒中有人高喊:“是波那!是波那來救我們!”

很快,有七名刑徒聚集到越潛身邊,他們都是之前被融兵在鬼木坡抓走的人,見到首領分外激動。越潛問其中一位年長者:“巴老,其他人呢?”

在鬼木坡被融兵帶走的人總計十三人,還差六個人。

巴老悵然,回道:“波那,其他人不在這裏。我們被融兵抓進采石場的第一天,他們六人就被士兵喊去拉運石車,再沒回來。”

屋子裏頭傳出激烈的打鬥聲,還有混雜雲越語和融語的喊叫聲,越潛顧不上詢問巴老其他事,連忙趕去支援彭震。

刑徒從監卒身上找到開腳鐐的鑰匙,紛紛打開腳鐐,得到自由後,他們要麽一擁而上毆打監卒洩憤,要麽拿起木棍,石塊,加入房屋裏頭的戰鬥。

越潛闖入屋子,發現屋中有五名監卒,地上躺着兩名受傷的族人,彭震與其餘三名族人正在對戰監卒,明顯處于下風。

那五名監卒忽然見到一大群人闖進來,大部分還是刑徒,頓時慌了陣腳,連忙開後門想逃跑。

哪還有逃跑的機會,憤怒的刑徒朝他們身上扔石頭,揮木棍,把監卒打得抱頭鼠竄。

戰鬥結束。

還活着的監卒全都被奪走武器,剝光衣服,他們無不是鼻青臉腫,神情恐慌。

彭震請示越潛:“波那,怎麽處置他們?”

越潛道:“關起來。”

刑徒們歡天喜地,将監卒趕進又髒又臭的囚室裏,鎖上厚重的木門,也讓他們嘗嘗被禁锢,失去自由的滋味。

明日,來采石場運石頭的人,會發現被關押的監卒,還會發現采石場的刑徒全都跑了。

越潛詢問采石場的老刑徒,才知道這座采石場規模不小,平時刑徒六七十人,監卒也有二十多人。前天,一部分監卒和刑徒被抽調去澤西渡口,那裏正在擴建兵營。

采石場采得的石材,也都運往澤西渡口。

那日被融兵從鬼木坡帶走的十三人,有七人被安置在采石場,還有六人運輸石材前往澤西渡口,被留在那邊修築工事。

越潛連夜離開采石場,他身邊跟随者衆多,被解救的刑徒紛紛加入,隊伍壯大。

采石場之戰,越潛的隊伍中有兩人負傷,無一人死亡。在采石場繳獲青銅兵器三十餘件,甲胄二十餘副,增加人口四十三人(都是采石場的刑徒)。

回到夢澤屯,越潛換掉身上髒污的衣服,洗去手臉上的血跡,他注視自己映在水中的臉,這張臉上無喜無悲。

屋外的廣場,族人聚集在篝火旁,唱着古老的雲越歌謠,他們那麽歡喜,那麽無憂。

越潛捧水洗臉,在閉眼時腦中閃過他執劍刺殺監卒的畫面,便是那時,血液飛濺在他的臉龐。

越潛并不喜歡血腥與暴力,但已經沒有選擇。

三天後,越潛帶領一支全副武裝的二十人小隊,乘坐三條小船,走水路接近澤西渡口。

他們趁夜色潛入澤西渡口旁的融兵駐地,打開關押刑徒的囚房大門,釋放刑徒。

五十餘名刑徒,都戴着腳鐐,行動不便,也很難不弄出聲響。疏散刑徒時,兩名巡邏的士兵正好路過,當場目擊,巡邏兵一聲大叫,融兵傾巢而出。

烏泱泱一群人從兵營裏湧出,火把頓時映亮夜空。

地上躺着兩名巡邏兵,他們已經氣絕身亡,越潛拭去短劍上的血跡,對身邊的彭震說道:“你帶刑徒離開。”

沒有服從命令,彭震從腰間拔出一柄佩劍,對身後的人喊道:“樊春,阿昌,你們帶刑徒上船!”

不只彭震,和越潛一同留下斷後的人有十二人,其餘人則護送刑徒離去。

第一批趕到碼頭的融兵,約莫十人,他們到來時,刑徒已經全部登船,正在拼命劃槳,将船駛離碼頭。

越潛和隊友對融兵發起激烈進攻,他們在短時間內擊敗第一批融兵,剛喘口氣,眼瞅着第二批融兵也已經逼近碼頭。

只見火把下無數人頭攢動,算不清前來追捕的融兵有多少人。隊伍中有名青壯心驚膽戰,問道:“波那,現在怎麽辦?”

碼頭上有條融兵的大船,碼頭左邊有一片林地,他們有兩條路可選,一是登船逃走;二是往林地裏逃。

越潛道:“上船。”

他的聲音很冷靜,絲毫不慌亂,很好穩住同伴的情緒。

衆人爬上大船,争分奪秒,有的人收船錨,有的人放下船帆,有的人掌舵,大船不像小船,拿把船槳就能出發,需要做出行準備。

越潛揮劍斬斷登船的繩梯,他剛擡起頭,一支箭正好從他耳邊飛過,緊接着是第二支,第三支……

一陣箭雨過後,還未完全張開的船帆已經被箭雨紮成刺猬,甲板上的衆人四散躲避,眼看融兵開始攀爬船身,掌舵的彭震用力調轉船頭,只想趕緊離開渡口。

越潛與同在甲板上的隊友揮劍阻擋爬船的融兵,融兵從四面八方湧來,将船包圍,不少融兵攀附在船沿上。

忽然船身發生猛烈撞擊,一陣搖擺過後,挂在船沿的融兵紛紛掉落入水,彭震駕船撞向碼頭,擺脫融兵糾纏。

笨重的大船緩緩離岸,碼頭上已經沒有其他船只可以使用,融兵只得發射弓箭,試圖射殺船上的人員。

越潛趴在甲板上,躲過箭雨,甲板上的其餘隊友要麽找躲避物,要麽像越潛這樣趴地。

碼頭的燈火越來越小,直至看不清楚,融兵的喊叫與咒罵聲也已遠去。

越潛站在船艉上,吹着夜風,望着黑漆漆的夜。

他心裏挺清楚,采石場之戰,還有今日偷襲澤西渡口融兵的營地,這兩次行動,肯定會引起澤西縣令的注意。

勢必也會引來澤西縣令的追剿。

現在人員充足,只要有足夠的武器和甲胄,将自己的人員武裝起來,越潛覺得可以試着攻打澤西縣城。

與其等對方來讨伐,不如先下手為強。

不知道到那時,澤西縣雲越人作亂的事會否傳到融國寅都?會否傳到公子靈耳中?

公子靈會曉得那個作亂的頭子,就是我嗎?

想到這件事,越潛的心情比較平靜,他和公子靈只能是敵人,再也沒有其他可能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導演:越蛇啊,你們還是有無限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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