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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候異常,?天氣驟然降溫,街上盡是穿着厚實衣物,全副武裝的人們,?昭靈身穿毛衣,一手拿大衣,一手拿手機,匆匆走出居住小區的大門。
他身上穿得單薄,?儀貌出衆,偶有路人朝他投去一眼,感到好奇。
昭靈站在小區門外等待,?大衣仍拿在手上。
沒多久,?一輛蒙塵的越野車在昭靈身邊停下,?車窗拉下,露出一張熟悉的臉。
只是和對方對視一眼,昭靈便打開車門,?坐上副駕駛座。
越潛穿身皮夾克,?戴皮手套,穿得比昭靈還厚實,他剛從能凍死人的荒山野嶺出來,?皮衣的夾縫裏還夾帶着細細的沙子。
摘下右手的皮手套,越潛的手捂上昭靈的臉龐,?溫語:“也不怕着涼?怎麽沒把大衣穿上。”
經越潛提醒,?昭靈才意識到自己匆促出門,雖然帶上大衣,卻忘記穿着。
車廂內暖和舒适,越潛的手溫熱似暖爐,昭靈躺靠在座椅上,?語氣顯得慵懶:“不冷。”
越潛的指腹摩挲昭靈臉頰,眉眼含笑,見到這個日思夜想的人後,他處于心滿意足的狀态。
在銅官縣的工作繁忙,越潛不常回城,有時四五天也見不到昭靈一面。
汽車就停在路邊,身邊時有行人路過,昭靈覺得有礙瞻觀,他撥手越潛的手,坐正身子,把安全帶系上。
“冬天到了,山上氣候寒冷,你們工地什麽時候停工?”昭靈能想象此時的考古工地山風刺骨。
越潛回道:“從明日起停工。”
他的言語帶着笑意:“給隊員放冬假,明年開春再回去幹活。”
冬日一般不行進田野工作,何況當地冬日會下雨,考古工地積水,會嚴重影響發掘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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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靈,你們學校放假了嗎?”越潛摸向上衣口袋,習慣性地找煙抽,很快想起自己正在戒煙,于是把手放下。
“下周。”
昭靈留意到越潛的動作,心想他終于把煙戒了。
仔細打量身邊人的臉,他近來消瘦一些,下巴還有胡渣,這些天他顯然非常忙碌。
越潛啓動汽車,笑語:“正好,我們冬日都清閑,得好好聚聚。”
冬日越潛不用主持發掘工作,而昭靈冬日有寒假,他們可以一起過假期。
越潛很少會去留意街景,此時心情特別愉悅,見街道人頭簇動,是個喧嚣的周末,他說道:“我們幹到明年暮春,第二期任務就能完成。”
相識這麽久,昭靈對越潛的工作多少了解一些,問道:“會有第三期嗎?”
越潛回道:“不會,發掘工作快進入尾聲。”
汽車駛向市中心,路上車水馬龍,身處繁華的現代城市裏,觸目所及都是現代的事物,但車中的兩人都曾身處古代時空,正是那個時空将他們緊緊相連。
前面有輛車,駕車人也許是在打電話,一直龜速爬行,越潛耐心等待,他手指敲了敲方向盤,側過頭問昭靈:“還是上次去的那家餐廳?”
昭靈點了下頭。
前車離去,越潛駕車拐向一家商場的地下停車場,他和昭靈經常來這裏吃飯,輕車熟路。
此時正是用餐的時候,停車場車滿為患,好停車的位置都停滿車,只有難停車的犄角旮旯還有空位。
這難不倒老司機越潛,他輕輕松松停好車,鑽出車身。
越潛出來後,昭靈才留意到他那一身裝束:皮夾克、牛仔褲、長筒靴,有種風格怪異之感,可穿他身上卻又莫名合适。
這身打扮是出于工作需要,皮衣防山風,牛仔褲耐磨損,長筒靴應付下過雨的泥地。
個頭高大,邁着大長腿,恣意而不羁的越潛,一路引人注目。
兩人并肩而行,走着走着,越潛挽住昭靈的手臂,昭靈便就随他去了。
兩人來到一家餐廳,找到一處位置坐下,餐廳人很多,有歡快的一家三口,也有輕聲細語的情侶。
昭靈負責點餐,他給越潛點上各種肉食,知道對方的飲食偏好。
成天貓在荒山野嶺,越領隊過着苦日子,一天天的,就吃不到什麽像樣的食物。
上菜速度慢,不至于擺滿一大桌,連個擱手的地方都沒有。
昭靈慢悠悠地吃,看越潛吃,不知道為什麽,看這人吃東西,就覺得食物很香,有幸福的感覺。
越潛扔下一根啃過的羊排,擡眼直勾勾看向昭靈,覺得越潛那眼神太暧昧,昭靈收回視線,專注于自己盤中的食物。
他們那點小心思,對方都知道。
兩人吃飽喝足,一同前往城西越潛的家。
城西屬于老城區,越潛的單位在那裏,住所也在那邊。
一棟從外面看,有點年紀的公寓,走入裏邊,發現綠化很好,樓梯清潔,居民安靜。
越潛的房間十分樸素,裝飾簡潔,整個都是冷色調。
大客廳看起來空空蕩蕩,一臺電視機,一張沙發,還有兩盆綠植。
那兩盆綠植是昭靈之前購買的,給越潛這X冷淡風的屋子增添點綠意和生氣。
進屋後,昭靈脫去外衣,越潛幫他拿衣服,把衣服挂在衣架上。
對待昭靈,越潛一向殷勤,這份殷勤是種習慣。
昭靈拎着一只灑水壺,到水龍頭下加水,他不忘給植物澆水,植物差不多一周沒澆過水了。
越潛忽然靠過來,靠得很近,他像個傻子那般看昭靈給灑水壺灌水,神情十分專注,昭靈被看得不自在,問道:“幹麽?”
昭靈話語聲剛落,越潛便從背後緊摟住昭靈,默默抱了好一會兒。
兩人多日不見,越潛不過是想他罷了。
昭靈嫌棄地拍開越潛的手臂,沒怎麽用力,他拎起灑水壺自去澆花。
又不是什麽生死永隔,幾天不見至于嘛。
仔細将植物澆透,昭靈放下花灑,朝寝室走去,他經過浴室,見到越潛正在裏邊脫衣服,準備洗澡。
“阿靈,我打算在城東買套房子。”越潛已經脫去上身的衣物,展露健美的腰身。
不是商議的口吻,顯然是已經确定的事。
昭靈回道:“住城東的話,你上班不方便吧。”
“二十分鐘車程,不會不方便。”越潛麻利地脫去牛仔褲,露出兩條筆直的腿。
昭靈的目光在越潛身上逡巡,不得不說越潛身材很好,畢竟在考古工地他沒少幹體力活。
“我可以考慮收留你。”昭靈挑起下巴,依稀能見到往昔矜傲的模樣,像一只鳳鳥。
昭靈的房子就在城東,離學校近,方便去學校上課。越潛之所以想在城東買房,顯然也是為了住在昭靈身邊。
越潛啞笑,詢問:“有什麽同居條件嗎?”
想了想,昭靈随口說:“你負責做飯,拖地,洗衣服,倒垃圾。”
越潛滿口答應:“可以。”
他朝昭靈走來,目光深情,言語誠懇:“阿靈,你搬到我那邊住。”
言外之意,他仍打算在城東買房,而且看來是打算買間大房子。
“容我考慮。”昭靈沒有立即應下。
這個時代,人們活得比古代自在,社會也更開化,即便兩個男子同居,他人也無權置喙。
只是事出突然,昭靈沒去設想過這種可能,即:他與越潛生活在一起,像對夫妻那般,過一輩子。
見昭靈走神,越潛摸了下他的臉,低語:“我設想過,每日一早醒來,你都在枕邊。”
“你……”昭靈神情錯愕。
擱古代那個木頭一樣的越潛,根本就不會說情話。
一把将浴室門關上,昭靈隔着門說:“還不快去洗澡,把胡子也刮一刮。”
昭靈呆呆地走至床邊,在床上坐了一會,他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揚,綻出一個笑容。起身拉開衣櫃,從裏邊取出自己的睡衣,昭靈慢悠悠換上。
浴室傳出淋浴聲,越潛正在洗澡,洗去一身的塵土與連日辛苦工作的疲憊。
昭靈抱着一條毯子到客廳去,他躺在沙發上,裹着毛毯,舒舒服服地看電視。
等越潛洗完澡,刮幹淨下巴,從浴室出來,正見電視機兀自播放,昭靈捏着手機在回複信息。
身為一名教師,時常會有學生因為各種原因發來信息,昭靈有問有答,會統一回複。
看他那副認真、專注的模樣,越潛依稀能看見昭靈在古代讨論政事時的情景。
一杯熱飲遞到昭靈跟前,昭靈放下手機,擡起頭來,将熱飲接住。
越潛身穿睡袍,完全是副休閑的樣子,一頭剛吹幹的頭發看起來很蓬松,他挨着昭靈坐下,湊過來看手機屏幕上的信息。
有學生在詢問昭靈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學生的語氣很尊敬,不過是個話唠,情不自禁說個不停。
越潛看了一會,說道:“周末,老師也得休息。”
呷口熱飲,昭靈回複學生幾句,結束對話,放下手機,他瞥眼越潛。越潛一手摟住昭靈的肩,一手按動自己的手機,将一個考古節目投屏在電視上。
電視屏幕出現紫銅山的遠景,鏡頭拉近,一名記者在攝影機前說出一段開場白,接着鏡頭跟随記者腳步,來到紫銅山的考古發掘現場。
昭靈問:“媒體什麽時候去你們工地采訪?”
越潛道:“前天。”
“紫銅山方塘墓葬區至今兩千年,是古代采礦冶煉密切相關的生産者與管理者的墓地。它是我國考古首次發現的礦冶從業者墓地,意義極其重大。”
記者頂着寒風,在風聲中介紹這片墓葬區。
一長段介紹後,記者開始采訪發掘現場的考古領隊和隊員,鏡頭裏的每個人發型都被風吹亂,風聲呼呼直響。
鏡頭裏的越潛灰頭土臉,但畢竟劍眉星目,顏值還是很高的。
昭靈目不轉睛注視屏幕,毯子滑落他也沒留意,越潛撿起毯子,細心地将它裹在昭靈身上。
兩人偎依在一起,很暖和,何況還有一條毯子取暖,還有熱飲。
節目很長,制作得很用心,随着節目內容不斷推進,開始講述起融國與雲越争奪紫銅山的歷史。
期間還提到越穆王越潛建立西越國,正是他經營開發西南,才使西南的農業與科技得到快速發展。
“公元前275年,慶國已經滅掉六個諸侯國,慶王目光望向南方,慶兵大舉南下。危亡之際,西越王與融王摒棄前嫌,結成聯盟,共同抵禦慶國。這是兩個國家唯一的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結盟,三年後,融國與西越國相續滅亡。”
屏幕裏,旁白的聲音充滿感情,屏幕外的越潛與昭靈心情都頗為微妙。
兩人依靠在一起,沉默不語。
過了許久,節目結束,四周寂靜極了,落針可聞,昭靈問越潛:“你之後,繼任的西越王是你的子嗣嗎?”
越潛道:“不是。”
聽見越潛否認,昭靈不感到意外,說道:“你沒有冊立王妃,繼承者是養子。”
野史上有關于越穆王不近女色,不能人事的記載。那當然是胡說八道,昭靈最清楚。
越潛認真回道:“我有一位無法冊立的王妃。”
“噫!”
昭靈直覺這說的就是自己,挑動眉頭。
兩千年前,越潛是西越王,昭靈是融國的雲水君,确實越潛無法将敵國的封君冊立為自己的王妃。
在那個時空裏,他們注定只能分離。
“夜深了,睡覺。”
越潛站起身,把身上的毯子都分給昭靈,怕他着涼了。
夜深人靜,周身暖燠,昭靈汗水淋漓,他緊緊地抱住越潛的背,留意到對方肩背上浮現出圖紋,那圖紋在微微泛光,它是雲越族徽——青王紋。
肩臂呈紋。
昭靈已經見怪不怪,然而每次見到內心總會泛起漣漪。
“越潛。”
昭靈聲音沙啞,他的意識開始渙散,只是一再喚着對方的名字。
“嗯。”越潛的聲音低沉而性感。
癡迷地看着懷中之人,輕輕撥動對方耳邊的發絲,越潛緩緩低下頭,吻住對昭靈的唇。
作者有話要說: 導演:會有一篇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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