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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墨給了錢,便直接去鎮門樓處。
京墨到了搭車的地方才發現他是最後一位。
那兩個少年和南星都已經在等。
“...”突然就很羞恥。
海叔坐在陰涼處嗑瓜子,瞧見京墨來了,把剩餘的瓜子往口袋一塞,笑道:“買了這麽多東西?”
“都是家裏缺的。”京墨致謝:“抱歉,讓你們久等了。”
“你剛搬來,肯定都缺,你看看,糧行那夥計把東西都放這了,我也不知你買了什麽,但他送來時是什麽樣,現在就是什麽樣。”
京墨只打眼瞧了瞧,東西沒少:“齊全的。”
“那走吧,回去了。”海叔招呼他們。
南星他們也把買好的東西往車上放,兩個少年看不出買了什麽,身上挎的布包卻是鼓的。
南星的東西就零碎一些,京墨看到南星提着一提溜桑紙包,拂動間,京墨聞到了草藥的味道。
京墨沒有貿然詢問,他狀似不經意地用木系異能觀察了下南星,對方除了有些營養不良,沒有別的病症,那這藥就可能是家裏人的。
他與南星也不熟悉,不清楚他家的人員結構,這事京墨就往腦海一過也沒放在心上。
牛車搖搖晃晃,京墨眼角餘光掃到旁邊小雞啄米似的南星,不禁哭笑不得。
這牛車晃得如此厲害,竟然也能睡得着。
京墨擔心他一頭栽下牛車,便側過身子,從那一提點心中抽了一個油紙包出來,給打開了,才遞到南星那邊:“星哥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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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南星打了個激靈,陡然清醒了:“嗯?”
他白淨的臉上帶着迷糊,連聲音也是軟軟的,京墨忽然見識到這人的另一面,有些新奇的同時,也覺得心髒的某個角落被柔軟的羽毛碰觸到:“綠豆糕,吃點吧。”
南星聞到撲鼻而來的綠豆和米糕香,卻是搖搖頭:“多謝,我不餓,你吃吧。”
京墨挑了挑眉:“你的肚子連塊點心也裝不下?”
“...”
這人怎麽回事啊?大庭廣衆之下,一個男人,公然給一個哥兒遞吃的,知不知道會讓人誤會?
南星真是要給他氣死了:“我不吃。”
京墨也不是非要逼着他吃,但過場總是要走:“我給海叔,麻煩你傳一下。”
南星想了想,接了過來,轉遞給海叔:“海叔,京墨請你吃綠豆糕。”
海叔正在駕車,聞言回過頭,看了眼京墨,視線又落在油紙包上,伸出手拿了一塊,沖京墨點頭:“多謝了。”
京墨也點頭回應:“海叔你多吃幾塊。”
那綠豆糕的塊頭并不大,他們這些男人,一口一個,囫囵吞棗,還沒嘗到什麽味就化了,海叔見他情真意切,幹脆又拿了一塊:“行了,你吃吧。”
南星把油紙包還給京墨,京墨便也不再多勸,只是轉過來,又遞給那兩個少年:“你們也吃,不用客氣。”
那兩個少年原本也在關注他們,像他們這些孩子,除非逢年過節,或者自己有餘錢,才能買點綠豆糕之類的甜點解解饞,哪怕長大了,對這些也有口欲,但他們跟京墨不熟,做不到開口讨要,卻沒想到京墨自己給了,兩人對視一眼,紛紛拿了一塊,小聲對京墨說:“多謝。”
半斤綠豆糕攏共也不過十來塊,這東西要是擱京墨餓着的時候,壓根不夠塞牙縫,對于兩個少年眼中的渴望他是看到了的,畢竟是要在村裏長期生活,難免會有交際,京墨不願與人為惡,這些身外之物,別人或許難得到,京墨卻是能輕易擁有的。
他也看出兩個少年有所顧忌,幹脆自己一連往嘴裏塞了五六塊,然後又遞回給他們:“這東西味道也不怎麽樣,你們吃吧。”
兩個少年愣了。
京墨說:“你們若是不吃,回頭我也是喂貓。”
南星:“...”這是人說的話?
兩少年:“...”拿點心喂貓,他是有礦嗎?
兩少年面面相觑,最終還是接了過來,其中一個年紀小一點,小聲跟京墨道謝:“謝謝京大哥。”
南星心下腹诽,幾塊點心就讓你叫哥了,南沅,你的骨氣呢?
京墨嗯了聲,坐直身子,背對着衆人打了個無聲的嗝,淦,有點噎着了。
接下來的路程就有意思多了,兩個少年許是得了京墨的點心,也膽大了一些,漸漸說起了話,偶爾還會拉上南星。
“星哥兒,我問過了,纖絲坊的确收絹子。”
南星的聲音聽起來對這事似乎并不熱衷:“你們弄吧,我要編竹筐,沒時間。”
說到這,先前講話的少年又有些失落:“我如果能像你一樣,會竹編就好了。”
正當京墨以為對話會很正常的進行下去的時候,南星忽然道:“你繡花挺好的,我就不會,你不用自卑。”
京墨:“...”差點笑了。
南沅:“...”星哥兒肯定會嫁不出去的!!!
京墨真覺得南星這人有意思,要不是地方不對,他都要給這人鼓掌了。
南星成功把天聊死後,南沅兩人就不和他說話了。
一直到村口,三人都沒再出過聲。
下車之後,南星對海叔說:“海叔,你記得向京墨收車費。”
正在掏銅板的京墨聞言看向南星,南星面無表情地和他對視,絲毫不怵。
京墨拿出兩枚銅板,交給海叔:“海叔你作證啊,我可不欠某人了。”
結果某人見到他給錢了,立馬扭頭就走。
“...”京墨已經很久沒被人甩過臉了。
上一個這麽幹的,已經喂了異獸成了一坨翔。
海叔收了錢,看着南星扭頭就走的背影,笑對京墨道:“我這侄兒從小就被五叔當成漢子養,性格跟一般的哥兒不一樣,你見笑了。”
這句話怎麽聽怎麽不對。
南星是男的,不就是個漢子,怎麽漢子裏面還要分哥兒一個屬性?
難不成是這個朝代的特殊之處?
京墨這麽一想,覺得大概就是這麽回事,也沒去在意。
“無事,他這樣挺好的。”
京墨提了東西要走,所以沒看見海叔一瞬間精彩萬分的表情。
南星的倔脾氣在村裏是出了名的,從小就敢跟漢子對着幹,要不是長大了些,村長真怕他将來說不到人家,硬是壓着他改了好幾年的性子,但就算這樣,親家還是沒個着落。
五叔那一房現在就剩南星這麽一個獨苗苗,将來鐵定是要入贅一位夫婿的。
如果京墨喜歡這樣的...那不挺好的嗎?
海叔一合計,京墨這人長得俊,從今日看來,品性尚且不錯,或許可以把握把握。
京墨還不知道自己被人惦記了。
他回到家,直接拎着東西進了廚房,又将豬棒骨拿出來,去院子裏舀了清水洗幹淨,而後燒火焯水,去掉血沫之後,又放到鋁鍋,加水慢熬。
而後京墨去處理其它的東西,米油鹽醋被一一放在歸置好,至于棗泥糕和豌豆糕,京墨将豌豆糕另外放了出來,又将花生酥糖和芝麻酥糖混了一些,準備一起拿去給南星。
弄好之後,京墨将剩下的東西都放到房間。
之後才提着棗泥糕和酥糖去找南星。
兩人雖說前後屋住着,可京墨在家裏宅了五六天,還是第一次登門拜訪。
京墨出了院門,直直往南星家走去。
就在前面,也不至于認錯。
到了前邊,屋子被土圍牆擋住,就算一米八多的京墨也瞧不見裏邊光景,只能看見一棵探出枝桠的棗樹。
京墨看了眼綠意蔥蔥的枝丫,擡手輕輕敲響了木門。
沒一會就聽到南星的聲音:“誰啊?”
京墨道:“是我,京墨。”
還沒聽到南星的回答,京墨先聽到一道中氣不足的聲音:“是後邊那人?”
“是他,阿公,我去看看。”
過了會,院門被打開,南星直接問他:“你有什麽事?”
京墨把帶來的糕點往背後藏着,說道:“我家的柴火不夠了,我來跟你借些。”
南星沒起疑:“進來吧,稍等會,我去裝一些給你。”
京墨提着東西走了進去,才跨進院子,就看到院子裏擺了不少竹編:“這都是你編的?”
“嗯,編來賣的。”南星說着,幾步走進了柴房。
京墨好奇地看了看,有好幾種,其中有竹籃,竹篩、竹簸箕...他其實認不太出來,但直覺告訴他這些東西可以用。
京墨一口氣挑了共五個,等南星出來,他的腳邊已經堆了一層。
南星:“...你做什麽?”
京墨一本正經道:“這個怎麽賣?我都要了。”
南星無語地看了他一眼:“你湊什麽熱鬧?”
“我今天忘記買了,好在你這有。”
南星把裝了大半籃幹柴的畚箕放在一旁,沒好氣道:“我這還有竹背簍和魚簍,你要嗎?”
“...要,各拿一個吧。”
“...”還真是個大傻子,但有生意不做不是他的性子,南星利索幫他把東西拿出來。
“這是謝禮。”等南星收拾好,京墨才拿出來。
東西一直被京墨藏在身後,南星才沒看到:“你這是做什麽?”
“承蒙你的照顧,對你的感謝,接下來的日子可能還要麻煩你。”
米糕的香氣無孔不入,南星卻冷着臉:“不用,你花了錢,不需要做這些事。”
“鄰居送的東西,也要拒絕嗎?”
話已至此,南星不得不收下:“多謝。”
“你把錢算一算,我現在給你。”
南星又道:“你拿的這些東西價格不等,提手的竹籃是十文錢一個,那個小一點的菜籃子則是八文,竹簸箕是十五文,竹篩你分別拿的是十二和十五文錢的,至于竹背簍和魚簍,我一共算你四十文錢,加起來剛好是一百文,房租是八十文,還有買米的一百二十六文,一共是三百零六文。”
好在今天買東西剩下有零錢,京墨拿出三串銅板,一串錢是一百文,又單獨數了六文給他。
作者有話要說:
就家長裏短吧...感謝在2021-11-11 23:37:12~2021-11-12 22:29: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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