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出來吧,人已經走了”……
當曾哥帶着一群安保人員過來把那群黃牛‘請’走的時候,安瑤還保持着一個張牙舞爪的準備撲過去揍那群人的姿勢。
眼見着那群黃牛被工作人員請走,攔着安瑤的一群人才松開手來。
其中一個穿着牛仔外套的女孩甩了甩自己僵硬的手,對安瑤說道:“姐妹,你看着文文靜靜的,怎麽力氣這麽大。遇到這種事,你一個姑娘家,不要沖動,你這樣貿然沖上去,多容易吃虧啊。”
安瑤盯着那群黃牛,罵罵咧咧道:“是他們欺人太甚,看人小姑娘好欺負,想騙人錢,還恐吓人家,吓唬誰呢?”
說着,她從包裏掏出紙巾遞給給剛才攔着她的姐妹:“你放心。我媽怕我在外面吃虧,從小就讓我練跆拳道。我十六歲就跆拳道黑帶。”
雖然臨近傍晚,但還殘存着一絲悶熱,剛才這一番動作下來,每個人身上難免還是出了些汗。安瑤不敢給濕巾怕壞了他們的妝,只能讓她們用紙巾将就着。
剛才被黃牛堵着的那幾個姐妹見黃牛被請走,紛紛過來朝安瑤道謝。安瑤豪邁的朝她們揮手,讓她們不用客氣。
經過這場插曲,工作人員提前開始驗票安排入場。
安瑤剛才動作大,再加上口罩和帽子遮得嚴實,額頭早就出了一層細汗。她見所有人都去排隊候場,默默的走到一旁取下自己的白色漁夫帽當扇子,輕輕地扇動着。
曾哥找到安瑤時,正好看到安瑤,叉着腰,頂着淩亂的頭發絲毫沒有形象的在角落歇息。
他好笑的把手裏礦泉水遞給安瑤:“來,小姑娘,喝口水。”
安瑤追沈霁這麽多年,自是認得曾哥,見曾哥給她遞水,楞了兩秒才反應過來曾哥是在和她說話。
她連忙雙手捧過礦泉水:“謝謝。”
她激動的握着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這是沈霁經紀人給的水,四舍五入,那這這水就是沈霁給的啊!
曾哥見安瑤防賊似的抱着水,笑眯眯的說道:“不客氣。沈霁讓我給你的。”
安瑤聽到曾哥的話,呆滞了兩秒後,眼睛瞬間睜大。
她捧着礦泉水,一臉不可思議,結結巴巴的問道:“沈、沈霁給我的?”
曾哥:“是。沈霁剛才在樓上見你和黃牛起了争執,便讓我下來解決。天熱,喝口水,不要因為這些小事生氣。”
這話說得半真半假。水的确是沈霁給的,不過沈霁的原話是“那個小姑娘一個人和黃牛吵了這麽久,不會口渴嗎?你下去的時候順手給她帶瓶水”。
曾哥身為一個專業的經紀人,自然不會将沈霁那番話如實說出來,該塑造自家藝人形象這一點,他比任何人都了解。
果然,安瑤一聽這話,眼裏全是感動的神色。
然而安瑤還沒得及多感動兩秒,忽然意識到一個特別嚴肅的問題。
所以.......她剛才那副潑婦樣,全被沈霁看在眼裏?
忽然,她猛地擡起頭看向二樓演播廳的位置。
一剎那,她與二樓窗口的沈霁四目相對。
然而,此刻的安瑤還保持抱着帽子和礦泉水的姿勢。微風吹過,一根呆毛還迎着風,桀骜不俊的在空中淩亂着。
電光火石之間,安瑤迅速把自己手上的帽子戴好,死死地抱着手裏的水,快速逃走。連一句謝謝也沒來得及和曾哥說。
她居然在沈霁面前這麽沒形象!太丢人了!她發誓她回家一定要把這套衣服毀屍滅跡。
二樓沈霁将安瑤的慌張模樣盡收眼底,不自覺的勾起嘴角。
昨天還是豔陽高照,今天便陰雨連綿。
安瑤坐在床上透過窗戶朝外面望去,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隐約還能聽到雨滴的聲音。
這樣的天氣格外适合睡覺。
她一個後仰又躺回了被窩。
剛睡醒,她喉嚨還有些發癢。
昨天晚上的商演,沈霁一共表演了四首歌,她也跟着吼了四首歌的時間,毫不意外地她嗓子又喊劈了。
她看了一眼床邊空空的水杯和一瓶未開封的礦泉水。靜止了兩秒後,一個鯉魚打挺起身下床,拿過杯子朝屋外走去。
那可是她沈霁給她的水,打死她也不會動!
她剛接完水還沒來得及喝一口就聽到她卧室手機傳來一陣聲響。
無奈,她只能端着水杯大步朝卧室走去。
她把水杯順手放在床頭櫃,在枕頭旁找到自己的手機,滑過接聽鍵。
“喂。”
因為太長時間沒說話,一出聲,聲音便啞得不像話。
她捂着手機往一旁咳了兩聲,又順手端起床頭櫃邊的水喝了兩口,潤了潤嗓子。盡管這樣,聲音還帶着些嘶啞。
“您好。”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您好,安小姐。我是周哲末,您還記得我嗎?”
安瑤眉頭輕微的皺了一下然後舒展開來,終于想起周哲末是誰。
前段時間,周哲末經人介紹找到她的聯系方式,想要購買她小說《臨淵》的版權,拍成電視劇。安瑤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有些拿不定注意,便以自己想在考慮一段時間結尾挂了電話。
距離上一次電話已經有半個月,安瑤以為這事已經黃了,沒想到周哲末又給她打了電話。
安瑤把杯子放到床頭櫃上,換了一只手接電話:“記得的,周先生。”
周哲末:“那安小姐考慮得怎麽樣了?”
周哲末給的價格不算低,安瑤也确實挺心動。只是她不确定自己的小說在給周哲末後,會不會被劇方的編輯大幅度的改動。
似乎是察覺到安瑤的猶豫,電話那邊的周哲末适應的說道:“安小姐有什麽顧慮盡管可以提。或者安小姐覺得電話裏不方便聊,我們可以線下見面詳談。不知道安小姐是哪裏人。”
電話裏确實許多話不方便說,見面詳談會更好。
安瑤一面聽着電話,一面走到窗戶旁将窗簾拉開:“江城。”
她聽到電話那邊傳來一陣低笑聲,還沒等安瑤就聽到周哲末說:“那可真是巧了,我因為一點私事,這兩天正好就在江城。”
最終兩人把地點确定在一家隐私性很好的私人茶樓。
翌日,雨過天晴。安瑤帶着《臨淵》的大綱提前三個小時從家出發去商場。
她昨天晚上便和她的tony老師約好要剪頭發。
昨天她在沈霁面前丢完臉後,便發誓一定要改頭換面,不能再讓沈霁認出來。心一狠便約了今天過去修理頭發。
在偶像面前保持形象,是粉絲的自我修養。
從理發店出來的時候,安瑤還有些不适應、齊腰的頭發被剪到了肩膀處,總覺得空落落的。
她看了眼時間,距離和周哲末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閑來無事,她便驅車前往了茶樓。
安瑤趕到茶樓時,發生了一個小插曲。因為她提前到來的緣故不知道包廂位置,詢問前臺後卻得知周先生正在使用,需要打電話确認。
安瑤本以為她提前半個小時到茶樓已經太早,沒想到周哲末早已經提前到。
等前臺和周哲末确認後,恭敬的讓人帶她去往包廂。
茶樓的裝潢偏向于古香古色。就連服務員的裝扮都是清一色的旗袍美人。
進入包廂後,安瑤便聞到一股茶香,随即,她看到最右面的角落有一個五米多寬的屏風。
正待她仔細觀看,一個二十五、六歲穿着皮衣和馬丁靴的男人走了過來。
“安小姐。”
安瑤回眸。
她本來以為周哲末會是一位中年人,見周哲末年齡與她相仿有些詫異。
她只詫異了兩秒就自然地走了過去,朝周哲末颔首:“周先生。”
周哲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帶着安瑤朝茶桌走去。
安瑤背對屏風而坐,将包随手放在一旁的座椅上,掃了一眼茶桌,發現桌上早已經倒好兩杯茶,準備了糕點。
她舉起茶杯,寒暄道:“周先生,來得真早。”
她剛把茶杯放到嘴邊,周哲末就“哎”了一聲,舉起手,一副要制止安瑤的樣子。
周哲末似乎也察覺到自己這動作有些失禮,默默的把手放下,只是眼神還專注的盯着安瑤手上的茶杯:“這茶有些涼,我重新再給你倒一杯吧。”
“不用。”安瑤沒這麽講究,端起茶杯,輕抿了兩口茶水。
小青柑甘甜的氣息瞬間襲來。
周哲末手微微擡起,欲言又止。他望了一眼安瑤身後的屏風,最終什麽也沒說。
兩人直奔主題聊了許多。
從談話中,安瑤知道周哲末大學時期學的就是導演,剛從海外回來,想要拍攝自己的第一部 作品,便看中了她的《臨淵》。
《臨淵》是安瑤前年創作的小說。講述的是女主喬薇的父母在她十五歲時意外去世。然而警方給出的報告是自殺,喬薇卻始終相信她的父母是被人謀殺。
為了尋求真相,喬薇高考義無反顧的學了法醫。多年以來,喬薇一直沒能找到當年和她父母相似的案件,直到男主盛之言以刑偵隊長的身份空降到喬薇所在的警局,本市再次出現意外自殺案件。喬薇與盛之言相處間,意外發現盛之言和當年殺害她父母的人有一種微妙的關系。
一番商讨下來,安瑤以一個不錯的價格将版權賣給了周哲末,并且答應周哲末出任編劇一職。
周哲末順手拿過安瑤的茶杯,重新為她倒了一杯茶水:“現在很少有年輕人喜歡喝茶,約安小姐在茶樓時,我還擔心安小姐不喜歡喝茶。倒是沒想到安小姐和我一位朋友一樣喜歡飲茶。”
安瑤笑了一下,沒做回答。她不喜歡喝茶的,小青柑是例外。只因為沈霁長年像個老年人似的在劇組抱着保溫杯喝小青柑,久而久之,她也随着沈霁愛上了喝小青柑。
她接過周哲末遞來的茶杯,随意的問道:“對了,還沒得及問周先生,演員确定了嗎?”
周哲末:“女主暫時不确定,男主我們這邊暫定為沈霁。”
安瑤接過茶杯時抖了一下,眼睛也瞬間睜大。
這麽巧?
茶水不滿,沒有灑出來,只是周哲末卻細心的注意到這一個小動作。
他笑意滿滿的看向安瑤:“怎麽,安小姐是沈霁的粉絲?”
安瑤只慌了一下便恢複原樣,故作淡定的把茶杯放在一旁。随後,她又默默的把雙手放在茶桌下,在周哲末看不到的角落死死地握緊。
盡管她心裏開始各種歡呼雀躍,面上卻顯得格外沉穩,沒有回答她是不是沈霁粉絲這一件事,而是說道:“只是覺得沈霁可能不會接下這部戲。”
周哲末饒有興致的看向安瑤:“哦?為什麽?”
“沈霁.......估摸着是看不上這部戲的。”安瑤本來下意識的想說‘沈霁行程太滿’,想了下,又覺得這話顯得太過于了解沈霁,這等于承認她就是沈霁的粉絲。于是,話到嘴邊又改了口。
哪知,這話在周哲末耳裏聽來卻是另外一層意思。
他飽含深意的看了一眼安瑤身後沒說話。
安瑤自從聽到周哲末說男主正在接洽沈霁後,整個人都處于亢奮狀态,恨不得出去吼兩嗓子。但出于矜持,讓她只能假模假樣的保持淑女形象。
兩人寒暄過幾句後,安瑤起身告退:“那周先生,我就先告辭了。如果你這邊确定了演員名單後,請一定要告知我一聲。我好配合演員更改劇本。”
“好的。”
周哲末起身将安瑤送到門口,确定安瑤走遠後,将門帶上,臉上的笑容也瞬間全無,淡漠的對屏風後面的人說道:“出來吧,人已經走了。”
聞言,一個穿着卡其色風衣戴着墨鏡的男子緩緩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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