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性冷淡”
周哲末聽到沈霁的話,一個踉跄,差點沒摔倒。
他掏了掏自己耳朵,不可思議地看向沈霁:“你剛說什麽?”
他怎麽不知道沈霁和安瑤這麽熟,還熟到居然知道安瑤睡眠質量很好。這個問題已經涉及到私人層面了吧?
他要沒記錯的話,上次茶樓是他們兩第一次見面吧?這才一個月時間不到,這麽快就在一起了??
沈霁斜了一眼周哲末,沒有搭理。
周哲末沒有注意到沈霁的嫌棄,還鄭重其事的往周圍看了一眼。确定劇組來來往往的人都在忙碌着,沒人注意到這邊發生了什麽,才壓着聲音,語氣帶着些調侃地問道:“你怎麽知道安編劇睡眠質量很好?”
安瑤點頭,擡起頭懵懂地看向周哲末。
她也很想知道沈霁為啥會知道這麽隐私的情況。
沈霁看着安瑤好奇的目光,半無奈道:“安編劇,飛機上,我坐你旁邊,目睹了你三個小時不換姿勢地睡覺。”
安瑤聽到這話嘴唇微微張開,想說些什麽,最終又閉上。
所以......她因為睡覺,完美地錯過了一次和偶像聊天的機會?
這是什麽人間疾苦?
沈霁看到安瑤瞬間整個人焉了下去,聳立在一旁,難得好脾氣地問道:“安小姐還有什麽要問的嗎?”
“有。”安瑤心虛的摸着自己嘴角,不确定的問道:“我應該沒有流口水或者說夢話吧?”
安瑤平時睡覺沒有流口水和說夢話的習慣,但她不确定自己在沈霁面前會不會也是這樣。畢竟,一旦碰上沈霁,就會有種神奇的魔力,讓她不斷在沈霁面前丢臉。
沈霁但笑不語。
小縣城的交通雖不方便,但景色很美。安瑤在酒店附近簡單用過晚餐後,沿途轉了一圈,熟悉過環境後才回酒店。
雖然周哲末包下的是縣城裏最好的酒店,但因為年久未修,一些設施已經老舊。
安瑤撲在酒店的床上時,還能清晰地聽到床發出的嘎吱聲,就好像她再多動兩下,它就會散架。
安瑤換了個姿勢繼續和榮意哭訴道:“意意,你說我最近是不是犯太歲啊,怎麽丢臉的事全部都被沈霁看到了啊?”
榮意在電話那邊聽完安瑤今日的遭遇後,冷漠無情的笑出聲:“哈哈哈,這叫什麽,這就叫緣分。”
她還特地加重了最後那兩個字。
安瑤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評價這句話。
要說她沒有緣分又好像這段時間确實常常和沈霁見面,要說有緣分,又總是她犯蠢的時候遇上沈霁。
半響,她總結道:“孽緣。”
她從床上爬了起來,踩着拖鞋大步地朝往衛生間走去:“算了,不和你說了,我先去洗漱。昨天晚上沒有睡好,我今天要早點睡。明天還有劇本圍讀。”
榮意繼續打趣:“你今天在飛機上睡了一路,還能睡啊?”
安瑤沒好氣的拿過浴袍進了浴室,順手把手機放在一旁,開下免提,沒好氣的說道:“你能不提這事嗎?一提這個就來氣。”
榮意懶洋洋的聲音傳了過來:“行,那你包裏帶卸妝水了嗎?帶水乳了嗎?”
安瑤正準備脫衣服的手頓住了。
她的護膚品一類的東西全被她放在行李箱裏了。而現在,行李箱還在趕來的途中......
榮意一見安瑤沉默就猜到了大概。
她冷笑了一聲:“呵,你不會打算白水洗臉就完事了吧?”
安瑤掃視了一圈盥洗室,确實沒找到平常酒店贈送的小樣後,無奈的拿起一旁的電話:“我剛才居然還奢望這個酒店會配有小樣。”
榮意在那邊笑得花枝招展:“姐姐給你支一招,一會兒裹着浴袍去隔壁找沈霁借。”
安瑤被榮意這句話逗得瞪大了雙眼。
她語無倫次道:“你、你、你別亂說!你想什麽呢?這酒店來來往往的都是劇組的人,萬一被別人看到,傳出去,對沈霁名聲不好。你知不知道現在公關很貴的!”
“而且我怎麽可能去隔壁找人家借,還嫌不夠丢臉是吧?沒事別瞎出主意。不和你說了,我挂了。”
安瑤生怕榮意再說出什麽語出驚人的話語,一鼓作氣的把話說完,慌亂的挂了電話。
十分鐘後,安瑤穿戴整齊的敲響了隔壁的門。
“叩叩叩~”
沒人回應。
安瑤舉起手,正準備再次敲門的時候,眼前的門開了。
安瑤瞬間瞳孔放大。一瞬間不知道該把視線往哪兒移。
媽呀,這是她不給錢就能看到的畫面嗎?
沈霁穿着一件黑色真絲浴袍,頭發半濕,仔細觀察還能看到頭頂滴下來的水滴落到脖頸。
空氣中還能聞到沈霁身上傳來淡淡的小蒼蘭香氣。
她重重地吸了一口氣。大腦忽然想到榮意說的那些話。
這到底是誰勾引誰呀?
諾大的走廊沒有一個人影,樓道處卻隐隐約約傳來的幾聲說話聲。
安瑤思緒回籠,立馬一個健步上前把沈霁往房間裏推。
沈霁猝不及防被安瑤推得後退了兩步。
嘶,這小姑娘力氣還不小……
安瑤貼着門口緊張兮兮地通過門眼往外望。
沈霁掃視着絲毫沒把自己當客人的安瑤:“安瑤,你這是做什麽?”
安瑤絲毫沒有注意到沈霁這次是連名帶姓叫的她。還有些不高興地回過頭,緊張地比了一個住嘴的手勢,示意沈霁不要說話。
沈霁:“??”
他瞧着安瑤那架勢沒打算理他,抱着手臂倚靠在牆邊靜靜地看着安瑤。
安瑤确定走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後,才放松下來。
她回過頭看到沈霁正慵懶地靠在牆邊。
真絲面料的睡衣松松垮垮,胸口處隐隐約約還能看到一絲令人遐想的景色。
她連忙上前一步,想要幫沈霁拉好衣服:“啧,你怎麽能穿成這樣了。太不安全了,萬一被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看到怎麽辦?”
哎,她家寶貝真是.......安瑤想了半天,才想到一句話來形容沈霁
——不懂人心險惡。
穿得這麽露骨,萬一被居心叵測的壞女人看到怎麽辦?她家寶貝還是太單純了。
方才沈霁被安瑤推進屋,已經算是意外。
然而意外只有一次。
這次安瑤一靠近,沈霁就不動聲色地拉開與安瑤的距離,往後退了兩步。
他自然地離開牆角,往沙發走:“別有用心?安編劇是指誰?”
安瑤自然地跟在沈霁身後,一本正經地給沈霁提醒:“指那些窺間伺隙的人。”
她家寶貝對自己還是沒有一個清楚的認識。
——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魅力!
沈霁忽然轉頭望向安瑤,嘴角還帶着意味不明的笑容。
“安編劇,你不覺得這話是在說你自己嗎?”
安瑤微怔:“啊?”
安瑤小小的腦袋,大大地迷惑。随即,她就明白過來沈霁這話是什麽意思了。
仔細想來,好像還真是......
先是大晚上地來敲沈霁門,然後又把人推進屋裏,還要去碰人家衣服。這放媒體那兒一報道,這算是夜光劇本了吧?
她仰着頭,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我不一樣。”
沈霁徑直走到沙發處,坐下。聽到安瑤的胡攪蠻纏的話,語氣上揚:“哦,你哪不一樣?”
安瑤抿唇不言。
是啊,她哪兒不一樣?她承認她的确是饞沈霁的身子,但是她那是光明正大的饞,就沒想過真的會把沈霁撲倒的那種饞,怎麽能和那種半夜故意穿得很少來敲門別有用心的人相提并論呢?
于是,對上沈霁的眼神,安瑤自認為十分淡定的回複:“我性冷淡。”
此話一出,又經歷了漫長的沉默。
安瑤已經記不清他們沉默了多久,因為她腦海裏面全是她的那句性冷淡和沈霁驚訝的神情。
沈霁大概也沒想到安瑤能語出驚人說出這種話,沉默了半響,最後幹巴巴的回應了一句:“那挺好的。”
安瑤:我不想活了。
她已經忘了自己來這一趟的目的,立馬起身往外走:“那個我剛想起來我還有點事,我就不打擾沈先生了。”
說着,她跌跌撞撞地往外走。中途踢到茶幾,還差點摔跤。
沈霁望着安瑤的背影,無聲地笑了一下。
安瑤一回房間就把自己摔進了枕頭裏。
“我不活了,我都在沈霁面前說了些什麽啊。如果沈霁知道我是她粉絲,會不會覺得我是個變态,要把我開除粉籍啊。”
沒等安瑤自我哀怨太久,門鈴突然響了。
安瑤聳拉着腦袋,一副病恹恹地下床開門。
看到門口是李文文時,安瑤眼裏閃過一絲詫異。
李文文臉上帶着笑:“安小姐,晚上好。”
“晚上好,你有什麽事嗎?”說這話時,安瑤心虛地看了一眼她旁邊沈霁的房間。
沈霁不會把剛才她“騷擾”他的事告訴她助理,讓她助理過來發律師函,警告她老實點了吧?
想到這兒,安瑤心裏一緊。
李文文沒有注意到安瑤的臉色變化,把自己手上的化妝包遞給安瑤:“這是霁哥讓我給你準備的一些護膚品。雖然裏面都是小樣,但出面在外,方便攜帶。您要是還缺什麽,再和我說一聲,我給您準備。”
安瑤懵了,呆呆的望着李文文手裏的化妝包沒有接。
她第一個反應是,李文文不是來找她算賬的。随即又反應過來,沈霁怎麽會知道她沒帶護膚品?
李文文見安瑤沒有任何要接手的意思,又叫了一聲:“安小姐?”
“啊?”安瑤回過神,從李文文手裏接過化妝包,“哦哦,謝謝。”
雖然她不知道沈霁是怎麽知道她沒帶護膚品的,但送上門的東西,更何況還是沈霁給的,她不可能不要。
“不客氣。”
李文文把東西帶到後,也沒急着走,還站在門口。
安瑤還以為李文文這是後悔了,抱着化妝包,警惕的問道:“還有事?”
“是。霁哥還讓我帶話,說......”李文文頓了一下,看了一眼旁邊616的門牌號,才為難的說道:“他說,以你們孽緣的關系,以後想找他借什麽東西直說就好,不用強硬的給自己安上性冷淡。”
說完,李文文大概也覺得這話不合适,立馬轉身飛快的跑了,只剩安瑤一個人站在門口迎着冷風強裝淡定。
安瑤臉上的表情更是從由震驚再到窘迫,最後已經變為木納。只有臉頰泛起的紅暈,堪比早上她化妝時上的腮紅。
所以沈霁知道她缺護膚品是因為聽到了她和榮意的電話?還聽到了那句孽緣?
恍惚間,她想起來周哲末說的那句酒店不隔音。
但是她也萬萬沒想到這破酒店會這麽不隔音啊。
這叫不隔音嗎?這是直接透明化了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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