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我與美人被砸攤子了

這一日,紀露與黎恒辛苦了一整日,便賺了一百文錢。

紀露已是欣喜萬分,這菌子倒真是一門好營生,若是日日生意如今日一般,那自己便不用再去碼頭上搬沙包了。

紀露本以為日子會一直這麽平淡無恙下去,可上天卻偏偏要與她們開個玩笑。

一日夜裏,紀露背着籮筐直拔了一夜的菌子,還是黎恒說了句“若拔的太多,只怕這菌子就不生新的出來了”。

紀露這才大汗淋漓地停下了動作,今夜已拔了三籮筐菌子,也夠這幾日的家計了。

黎恒也因這些菌子而喜出望外,若是自己額外再做些繡活,說不定便能将這茅草屋換成磚瓦平房。

和心愛之人攜手并進便是這樣苦中帶甜的滋味嗎?

翌日一早,紀露與黎恒仍動身前往京城正街擺攤,待行人們絡繹不絕之時,紀露便如同昨日一般笑着高聲攬客。

只是過往的路人皆是不拿正眼瞧她,路過她攤販時,更是加快步子走過,生怕沾上了什麽晦氣似的。

紀露納悶,這是怎麽了?昨日還有不少客人捧場呢。

黎恒也有些摸不清情況,難道是她們的菌子除了問題?瞧着那些過路的行人,臉上滿是害怕惶恐之色。

紀露卻仍不放棄,便拉住了一個面善的大姐笑着說道:“這位姐姐,您可願賞臉嘗一嘗我們的菌子湯,滋味好極了。”

那大姐連忙吓得整個人一顫,只擺手說不嘗了,而後便一溜煙似的跑離了京城正街。

“恒兒,這是怎麽了,這大姐怎會吓成這樣?”紀露眼裏滿是疑惑,為何一夜之間,她們的攤販生意便一落千丈?

黎恒也是不解,只他蹙起柳眉,沉吟一會兒後便說道:“我瞧着有些奇怪,若是生意慘淡便罷了,這些路人都有意不往我們攤販附近靠攏,實在是令人費解。”

紀露最不耐煩去揣測旁人的心思,只見她随手拉住一個彪形女子,塞了幾文錢在她手上,便問道:“大姐,可是有人讓你們不要往我們攤販上來?”

那彪形女子的袖子被紀露用力拉住,一時之間竟掙脫不得,只見她拿着那燙手的幾文錢,一咬牙便說道:“昨日你們收攤以後,便來了一起子身着錦袍的女子,只恐吓我們不許買你們攤上的菌子,若是買了,便要剁了我們的手呢。”說着,便趁紀露微怔之際,逃也似的跑開了。

黎恒氣急,只見她漆黑的瞳仁裏還是怒意,“定是那三皇女,除了她,還會有誰像個瘋子一樣去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紀露則是在這三伏天下冒出了一陣陣寒意,只聽她喃喃道:“她當真要讓我們死不成?”

黎恒見紀露失神,心裏的憤怒便又化成了無盡的歉疚,只聽他清麗的聲音響起:“抱歉,紀姐姐,是我将你拖進了這些腌臜事中。”

紀露見他又要将過錯攬到自己身上,便笑着将那菌子收了起來,只低聲安撫他道:“既然她不讓我們在這擺攤,我們便換個地方,京城這麽大的地界,她還能逼死我們不成?”

黎恒見她豁然,便也幫着收拾起了攤子,她們剛剛歸攏好所有的菌子後,轉身便瞧見了一群兇神惡煞的女子正在摩拳擦掌。

紀露下意識便将黎恒護在自己身後,只見她滿臉戒備地質問那些女子道:“你們想做什麽?”

那為首的女子便是上回撞見黎恒的那位小厮,三皇女麾下最聽話的一條狗,只見她滿臉惡意,只指了指紀露道:“別擔心,今日姐姐們可不打人,我知你是個硬骨頭,識相的便帶着你那小美人離開京城地界,不然,你們出來一次,我們便要來整治你們一次,豈不是讓你我都十分疲累?”

紀露聽她那肆無忌憚的挑釁之語,心裏的怒意已是翻江倒海,只見她脹紅了臉喝問道:“就算你是三皇女的小厮,也無權趕走沒觸犯律法的平民吧?”

那小厮仿佛是聽到了什麽笑話,只見她笑得十分肆意張揚,“若是要在這京城正街裏擺攤,便要去拜長春商會,拿了憑證才得出攤,難道你竟不知道?罷了,今日姐姐就教你這一遭,你還不快跪下給姐姐磕個頭?”

她這話一出,身後那些女人俱都大笑了起來。

紀露确實不知道這個規矩,只聽她回道:“如此,我便去長春商會拜一拜便是,怎得就不能待在京城裏了。”那些女子雖個個窮兇極惡,紀露卻絲毫不懼,仍擲地有聲地反問道。

那小厮實在不想再與紀露動拳腳,況且最近禦史都盯着三皇女,若是又鬧出毆打平民之事,只怕三皇女又要被參上好幾本,陛下又是個十足十的偏心性子,倒是二皇女必會将殿下踩到泥土裏去。

“我也不與你說什麽大話,你上次讓我家殿下吃了個癟,她雖不想要你的命,可你若是好好的在她眼皮子底下晃來晃去,只怕她心裏會更加煩悶,識相的便自己離開京城,否則,我們這些人便會使點手段讓你在這京城裏混不下去,比如說這長春商會,你大可試試,看她們會不會将你打出來。”那小厮收起了笑意,似訓誡又似警告的對紀露說道。

黎恒在一旁已是怒不可揭,只聽她蹙眉譏諷道:“紀姐姐被你們打成這樣,結果竟是你們殿下吃了個癟?當真是滑稽至極。”

那小厮卻不以為意,只見她看都不曾看黎恒一眼,只輕飄飄地說了一句:“女人說話,你這個男子插什麽嘴。”

黎恒便脹紅了臉,将未完的話都憋了回去。

紀露已是聽明白了這小厮話裏的含義,她的意思便是三皇女不想讓他們待在京城,可京城是自己的出生之地,為何因為這天潢貴胄的不喜便要倉皇出逃?

“回去告訴你們殿下,若是我觸犯了律法,她随時可以派人将我流放出京城,可我紀露行的正坐得直,且在京城土生土長,是斷不可能平白無故離開京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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