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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政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不甚在意地回答:“那個啊,是同心鎖。”

蘇晨不解地偏了偏頭:“同心鎖?”

邊上一個年輕姑娘聽見他的話,就給他解釋說:“同心鎖就是說啊,兩個人的名字刻在一個鎖上,再把這個鎖挂在這裏,就可以讓這兩個人永不分離。”她的話音剛落,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就跑到她身邊,手上還拿着一把鎖,姑娘和小夥子一起到鎖鏈邊上将鎖挂了上去,那個姑娘還拿出手機來給那把鎖照了張相,這才心滿意足地跟着小夥子走了,蘇晨看着他們做完這一切,轉頭喊周政:“阿政!”

周政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問:“想買?”

蘇晨拿着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用力地點頭。

剛剛那個姑娘的解釋周政自然也聽到了,他想起小孩昨晚哭得傷心,幹脆将錯就錯,沒去跟小孩解釋什麽愛情和親情的差別,也去買了個鎖刻了他們兩人的名字,帶着小孩走到鎖鏈邊上挂了上去。小孩不依不饒地拿着相機拍了照,高高興興地拿着那個鎖翻來覆去地看了許久,這才滿心歡喜地跟着周政繼續往前走,一路上都笑逐顏開,滿面春風。

兩人在山間走了一天,傍晚到達山頂上的觀景臺時恰好遇見夕陽西下,橘色的光線覆蓋在蒼翠的山麓間,一輪紅日低懸在西方的山頭,仿佛要燃盡自己最後的一絲熱量。蘇晨被這景色所吸引,呆呆地站在觀景臺上一動不動,周政陪在他身邊,忽然想起自己十八歲那年唯一的一次任性。

那時周政還是家中聰明能幹卻不受寵的長子,因為是成年的生日、又遇上高考結束,他終于鼓起勇氣跟父母說想要去登岱山。不過父母自然是沒有時間陪他去的,周宸則是因為學校還沒放假去不了,最後還是父親看他高考成績不錯、讓周家長了臉,這才摔了一張信用卡給他,周政就孤身一人背着行李上了路。

他那時年少,輕狂得很,自從讀了一首詩以後就一直對岱山念念不忘,總想要去這座奇山看看才好,所以好不容易得了父母的同意後他就急沖沖地出發了,連天氣預報也沒來得及查。

結果到達岱山後,周政遇到的就是一連好幾天的陰雨,雨水把那整座小城都弄得濕漉漉的,上山階梯上的坑窪裏都積了水,行走頗艱,登山自然也就不可能了。周政懷着僥幸的心裏在岱山腳下的招待所裏住了七天,終究是沒能圓了自己登頂看日出的心,只能帶着遺憾離開了煙雨朦胧的岱山鎮。

從岱山之行到現在,已經過去七年了。周政看着這山間的落日,還有身邊張大了嘴一臉驚嘆的蘇晨,忽然覺得當年的遺憾也沒什麽。他笑着悄悄後退幾步,拿着相機想要把這一刻的景色拍下來,鏡頭剛剛對準蘇晨,小孩就發現了他後退的動作,不解地回過頭來看他。周政恰好按下快門,手中的單反相機就将蘇晨此刻的表情完完整整地拍了下來,蘇晨聽到快門聲愣了一下,然後高興地跑過來:“我要看!”

周政蹲下來将相機遞到蘇晨面前,把剛剛拍攝下來的照片調出來給他看:“吶,是不是很漂亮……”

照片上的蘇晨被晚霞染成了橙紅色,回過頭的時候眼睛裏還帶着興奮和驚嘆,他逆着光站在這個觀景臺上,仿佛就是這山的精靈。

☆、 綁架

最後在蘇晨的要求下,周政又讓他給自己拍了一張,然後請路人幫忙給他們拍了張合照,然後才收起相機去了住宿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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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晚周政原本的安排是住在清波客棧,不過蘇晨在客棧前的平地上看到了其他旅客紮的帳篷後,就對這種神奇的“小房子”産生了極大的興趣,周政幹脆到旅店裏租了一頂大帳篷,在平地上找了塊空地搭了起來。

周政也是第一次搭帳篷,拿到那幾根杆子和幾塊布的時候也有些無所适從,好在旁邊有熱心的旅客看他手生、主動過來幫忙,他才在對方的指導下找到了方法。蘇晨站在旁邊乖乖地守着包,見周政在熱心旅客的幫助下搭帳篷,心裏有些躍躍欲試,卻又想起周政的吩咐不敢亂跑,只好眼巴巴地在旁邊看着。

等周政将最後一根防風繩系好,蘇晨就迫不及待地沖進帳篷裏去了,周政無奈地看他一眼,笑着搖搖頭,向過來幫忙旅客道了聲謝,拎着包也進了帳篷。

帳篷裏空間不算大,恰好可以容下他們兩人,周政從旅店裏租了兩床厚被子,一床疊起來墊在帳篷底下,一床堆在一邊用來蓋。蘇晨脫了鞋踩在被子上,好奇地在帳篷裏看來看去,周政把包裏的東西拿出來清了清,然後到旅店買了兩份飯菜回來,和蘇晨一起吃飽喝足後,懶洋洋地躺在帳篷裏休息。

這個帳篷頂上有個天窗,從帳篷裏面拉開頂上的拉鏈,就可以看到外面漆黑的夜空,以及天幕上懸挂着的星子,漂亮極了。蘇晨爬了一天的山疲憊得很,躺了沒一會兒就覺得困意上湧,漸漸睡了過去;周政聽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轉過頭就見小孩已經閉了眼,不由得輕笑一聲,起身将天窗拉好,用毛毯将蘇晨裹得嚴嚴實實的,摟在自己懷裏,然後拿過被子蓋上,也随他一起沉入了夢鄉。

他們在黟山玩了一周,回家後周政和蘇晨又一起窩在家裏休整了一天,然後才回了公司。不過令周政驚訝和不解的是,直到這個暑假過完,周宸也沒再有什麽異動,私家偵探反饋過來的信息也表明,這段時間裏周宸一直在鄉下和父母住在一起,每天幾乎形影不離地陪着老人,一副十足的孝子模樣。

周宸當真死心了嗎?這個說法周政是不信的。他只是再次提高了警惕,然後讓人繼續監視着周宸的一舉一動,以防他突然出手。

開學後蘇晨就是二年級的學生了,他每天依舊是由周政親自接送,晚上和周政睡在一間房裏,日子過得無比舒心;他的武術課還是每天堅持在上,身體比起半年前拔高了不少,站起來已經有周政的一半還高了。半年前周政剛将他帶回家時,他看起來還是個瘦弱且有些營養不良的小孩,如今卻被周政養得漂漂亮亮的,雖然臉上沒什麽肉,但至少身材不像從前那樣單薄了。

這天傍晚放學,蘇晨照例在學校門口等周政來接,卻見來的并不是周政中午開的那輛車。他看到家中的司機恭恭敬敬地下車給他開門,就問:“阿政今天不在嗎?”

那司機回答:“啊,周先生今天比較忙,所以讓我先來接少爺。”

蘇晨點點頭上了車,系好安全帶,司機把車門關上,又拿了一個金屬手環遞給蘇晨:“這是周先生讓我交給您的。”

“阿政給我的?”蘇晨接過手環,拿在手裏把玩了一會兒,将手環套在左手手腕上。

司機開着車子行駛在車水馬龍的大街上,蘇晨無聊地坐了一會兒,覺得有些困,便朝車窗外看了一眼,卻猛然發現這并不是他所熟悉的、回家的路。他立刻清醒過來,扭頭問:“我們去哪裏?”

司機握着方向盤的手緊了緊,回答:“周先生今天在外面請人吃飯,讓我接您過去。”

蘇晨聽他這樣說,應了一聲,原本還覺得有些不對勁,偏偏靠在座位上又有些昏昏欲睡,腦子裏一片空白,沒來得及多想就徹底睡死過去了。

蘇晨再醒來時車已經停在了荒郊野外,四下無人,駕駛座上的司機早已不知去向。蘇晨心中一慌,知道自己是被騙了,但他很快就鎮定下來,伸手解開安全帶,想要掏出手機給周政打電話卻發現手機早已經不翼而飛,想要開門下車又發現車門已經被鎖上了。

“喲,你醒了。”突然出現的聲音讓蘇晨反射性地擡頭,誰知這一擡頭就看到一個男人站在車窗外看着自己,頓時吓了一大跳。男人見他臉色發白,輕笑一聲,猛地吸一口手上的煙,一臉陶醉地回味了一會兒,才隔着車窗對蘇晨說:“你不用這麽害怕。我呢,是……是周政的弟弟,我跟我哥有點小誤會,他不肯見我,所以我就只好想了這個辦法,想要跟他好好談談。”

蘇晨仔細打量了一下男人的臉,終于認出對方就是暑假前曾在他家門口出現過的那個“壞人”。他恨恨地瞪着周宸道:“你是壞人!”

周宸一愣,然後陰沉地低笑了幾聲,任憑蘇晨在車裏使勁地拿手敲着車窗,伸腳往旁邊踢了踢:“喂!你不是說他不會醒過來的嗎?現在要怎麽辦?拿繩子把他捆起來麽?”

正在置物箱中翻找可用物品的蘇晨聞言一愣,直起身緊緊趴到車窗的玻璃上往下看,這才看到周宸旁邊還有一個人,那人緊緊地靠着車門坐着,蘇晨只能看到他那頭灰黑斑駁的頭發。

“不用,”那人回答,嘶啞的聲音聽起來陰冷得可怕,就像一只看守着獵物的毒蛇,“他逃不掉的。”

周宸轉頭又看了眼車裏的蘇晨,不信道:“他現在看起來活蹦亂跳的,哪裏像是你說的那個樣子?”

那人似乎有些疑惑:“怎麽會?不應該啊……”他說着,站起身來仔細端詳車裏的蘇晨,蘇晨擡頭看了他一眼,立即就認出了對方:“你是那個人!”正是上學期期末考試結束後,蘇晨在海鮮店裏遇到的那個怪人。

那人并沒有在意蘇晨的反應,倒是周宸有些感興趣的問:“你以前見過這小孩?”

那人微微颌首:“遠遠地見過一次。”他說完,上上下下打量了蘇晨一會兒,道:“他的數據不該是這樣的,大概是中間什麽地方出現了問題,我得帶他回去檢查檢查才能确定……”

“現在哪有時間讓你檢查,”周宸粗暴地打斷了對方的話,“你倒是說說現在要怎麽辦啊,我就說還是要用繩子捆起來……”

那人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東西來,看着蘇晨遲疑了一下,然後還是伸手将上面的紅色開關往上撥了一點,蘇晨頓時就覺得自己的力氣像是突然蒸發了似的,一下子全都不見了,只能軟趴趴地倒回到座位上,聽着車窗外的兩人對話。

“诶,這玩意兒看起來挺有用的嘛,”這是周宸的聲音,“讓我玩玩。”

“不行,”那人拒絕了周宸的要求,緊接着蘇晨聽到了一陣打鬧的聲音,随即就覺得左腕上的手镯一熱,身體頓時變得更加疲憊了,腦袋昏昏沉沉,眼皮也變得沉甸甸的直往下掉。迷迷糊糊中,他聽到那個怪人有些激動地說:“這個不能亂動!會出人命的!”然後他就眼前一黑,又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天還沒黑,蘇晨睜開眼朝外面看了一眼又閉上,一邊在心中默默估計時間,一邊裝睡。車外安靜得很,周宸和那個人不知是離開了還是沒說話,蘇晨等了一會兒正想到車窗邊去看看,就聽見了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抓這小孩真的有用嗎?周政那家夥到現在還沒來,不會是報警了吧?!”

是周宸的聲音。

蘇晨趕緊停止了自己的動作,小心縮回到座位上繼續裝睡,努力豎着耳朵聽這兩人談話。

那個怪人回答:“不急,他會來的。”他的聲音很平淡,似乎一點也不焦急。

周宸道:“你別再拿你那套什麽數據來忽悠我!我告訴你,周政這個人從小就會裝,當年我小的時候,他對我不也很好,最後呢?他這個人的行為根本就是不能按常理來推斷的,你那個破系統拿這些做不得數的東西分析出來的結論,肯定也是騙人的吧?!你早知道周政根本就不會來的,對不對?!”

周宸的一席話聽得蘇晨心裏七上八下的,他一個小孩子,突然遇到這種事情本就害怕,現在一聽周宸說周政不會來,心中簡直要絕望了,只能一邊安慰自己,一邊努力地偷聽周宸和那個怪人的談話來分散注意力。

那個怪人一直沒有答話,周宸的聲音就越發地激動起來,吼道:“這小娃娃對周政來講根本就不重要,你其實就是騙我把他弄出來,你好将他帶回去做實驗,對不對?!”在這怒吼聲中,蘇晨感到車門被猛地撞了一下,然後就聽到了那個怪人的回答。

他說:“喏,人來了。”

蘇晨只覺得自己胸腔裏那顆一直忐忑不安的心髒,忽然就在此刻恢複了正常。

☆、 解救

周政今天下午有些焦躁。他不耐地用手指敲了敲桌子,聽着臺上的人滔滔不絕地講解這個項目的優點,再次擡腕看了看時間。

已經四點四十了。

蘇晨所在的小學是傍晚五點放學,從這個會場開車過去還要花上半個多小時,更何況現在會議還沒完。周政皺着眉給家裏的司機發短信,讓他去接蘇晨,又通知了自己派去暗中保護蘇晨的保镖。

司機和保镖的回複很快就發到了周政的手機上,周政把手機收起來,繼續耐着性子坐在座位上聽對方廢話。這是他很看好的一個項目,所以他不介意在上面多費點功夫,臺下坐着的其他人也同他一樣好脾氣地聽臺上的人廢話,暗自較量彼此的耐心,不願将這個大好的機會拱手讓人。

不過這個局面很快就被打破了。

五點過三分,周政兜裏的手機震了一下,是那個保镖。

“司機接到蘇晨少爺了。”

周政看一眼短信的內容,将手機放在桌面上。過了一會兒,手機又收到了一條短信,依然來自那個保镖。

“車的行駛路線不對,目前無法判斷對方想要去哪裏。”

周政霍然起身,臺上的人立刻就住了嘴,會場裏衆人的目光也紛紛集中到了周政身上。跟着周政一起來的助手、秘書和投資顧問也跟着站起身來,不解地看着自己的老板。周政壓根就沒理其他人的目光,匆匆向自己的投資顧問交代了一聲:“接下來你全權負責。”然後就拿着手機幹脆利落地離開了會場,留下其餘的人在會場中面面相觑。

周政一出會場就打了個電話給保镖,保镖正開着車跟在蘇晨所在的那輛車後面,沒有收到周政的指令不敢輕舉妄動。周政一邊往車庫跑一邊道:“馬上救人!”

只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周政開着車還沒趕到指定路段,就接到了保镖的電話:“他還有其他同夥,我的車被他們逼停了。”

周政問:“追蹤器呢?”

“追蹤器的信號似乎被幹擾了,地圖上接收不到任何信號。”保镖回答,“抱歉先生,我失職了。”

周政直接挂了他的電話,将手機摔到一邊,停車後狠狠地砸了一下方向盤。

到現在,線索似乎全都斷掉了,但周政顯然不是那種會坐以待斃的人,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撿起被摔到座位下的手機,從電話薄裏翻出了一個號碼來,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喲,周大少?”對方的背景音嘈雜得很,周政還聽到了某個極其啰嗦的聲音:看樣子對方應當還在會場裏。

“慕先生,”周政無意與對方周旋,直接提出了自己的要求,“馬上幫我找個人,我讓尹勤幫你把那個項目拿下。”

“哦?”

對方似乎有些驚異,周政打斷他的沉吟,幹脆地問:“換不換?”

大約是聽出了他語氣中的焦急,對方沒有再猶豫,只思索了片刻就開了口:“成交。”

得到了答複的周政挂掉對方的電話,立馬打了個電話給還留在會場的投資顧問尹勤,簡單交代了任務變更後就挂斷了,然後又立馬聯系了自己可用的人脈,讓人追查那輛車的去向。

慕青雲的回複很快,他打了個電話過來問:“你要找誰?”

周政回答:“蘇晨,他今天坐的那輛車的車牌號是342435。”

慕青雲跟他确認了一遍後,道:“等半個小時。”

周政做完這一切,看了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五點二十六。

接下來就是無助而漫長的等待。

五點四十四分,周政接到了慕青雲的電話:“那輛車還沒停,現在在林新路,目的地應該是城東的那片荒地。”周政跟他道了謝,立刻驅車往城東趕,路上又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周宸打來的。周政接通了電話,就聽到周宸得意洋洋地說:“哥,你那個寶貝小孩現在在我手裏,你要是想要他沒事,就自己一個人到城東的荒地來。對了,別報警,你要是想耍什麽小聰明,那這個小孩的性命……”

周政只覺得自己頭上青筋暴起,他沉聲道:“你別動他!”

周宸似乎很滿意他的這種語氣,在電話那頭誇張地大笑了兩聲,然後才回答:“那你得來得快點啊,哥,我這個人可是沒什麽耐心的……”

周政懶得再聽他的威脅,索性将手機一扔,又用力踩了一腳油門,将車速飙到了極致。

周政趕到荒地的時候是六點過三分,他将車停在離周宸不遠的地方,下車時正好見到周宸挑釁地朝自己晃了晃手上的東西。

那是個小小的閘門,看起來像個什麽東西的開關,紅色的扳手被拉到了中間的位置。

周政冷冰冰地問:“小晨呢?”

周宸見他臉色陰沉,愉悅地吹了聲口哨,挑眉道:“我不就站在你面前嗎?”

周政心急如焚,沒心思跟周宸胡扯。他又問了一次:“他人在哪兒?!”

周宸只覺得自己心中出了口惡氣,笑眯眯地回答:“小宸不就站在你面前嗎,哥?這裏哪兒還有第二個小宸呢?”

周政大步走到周宸面前,全身微微地顫抖着,眼睛都紅了,周宸被他的氣勢吓了一跳,連忙後退幾步,把手中的開關舉到周政面前:“別動!”

周政拿不準對方手上拿着的是什麽東西,只能停止前進,周宸見他果然停了下來,便洋洋得意道:“你知道這是什麽嗎?告訴你,我在那輛車上裝了一個炸彈,現在我只要把這個開關往上輕輕一拉……”他說着,伸手去碰那個開關上的拉閘,周政頓時覺得身體裏血液的流動速度都加快了,身體裏發出“滋滋”的電流聲。他閉了閉眼,怒喝道:“你敢!”

周宸正待要說什麽,忽然聽到身後有人大喊了一聲:“阿政!”他愕然轉過頭去,就見車門竟然不知什麽時候被人從另一側打開了,那個撺掇他綁架蘇晨的奇怪男人正抓着蘇晨想跑,蘇晨在他懷中一邊不住地掙紮,一邊大聲向周政求救。

周宸正想朝那個怪人大喝一聲,就感到自己拿着開關的手腕一痛,手中的東西就掉在了荒草從中。他被周政用力一摔,被周政握住的手腕仿佛被注入了高壓電流一樣,劇烈的疼痛頓時傳遍全身,讓他只能無力地躺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他覺得自己整個人都仿佛被高溫炙烤了一遍,由裏到外都熟了,鼻尖甚至都聞到了肉被燒焦的味道。

周政沒有再管他,直往蘇晨的方向疾步狂奔。抓着蘇晨的那人大約沒想到蘇晨還有力氣掙紮,一時間居然制不住一個小孩,此刻見周政解決了周宸,就果斷放開了蘇晨轉身就跑。

蘇晨被放開,立即就撲到周政懷裏,周政緊緊抱住他,擡頭看時那個怪人已經不見了蹤影。茫茫荒原,除了那輛車之外并無任何地方可以躲人,周政他們此刻就站在車輛旁邊,那人顯然并不在車輛附近。

這個人竟然就這樣莫名失蹤了,就像蘇晨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一樣。

不過周政也沒有心思去管那個怪人了,懷裏的蘇晨顯然是被吓壞了,周政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在不停地抖,周政想起周宸所說的那個炸彈,立即抱着蘇晨遠遠地離開那輛車、回到了周宸原本所在的位置。周宸依然躺在原地,他全身像是被雷劈過一樣焦黑一片,大大睜着的眼睛已經翻白了,看起來十分可怖,周政捂住蘇晨的眼睛不讓他看到這幅可怕畫面,低着頭仔細找了找附近的草叢,卻沒有發現那個閘門型的開關。

周政不安地看了那輛車一眼,見懷中小孩的情緒似乎已經漸漸平靜下來,正想在這附近再找一遍,就聽見小孩喊了他一聲:“阿政……”

小孩的聲音虛弱得很,和之前求救的時候簡直可以說是天差地別。周政見他臉色蒼白,心中一緊,忙問:“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小晨別怕,壞人已經都走了……”

蘇晨吃力地舉起自己的左手,小聲喃喃道:“熱……”

周政看到他手腕上帶着的手環就覆手上去,誰知他的手一碰上去就感到一陣灼熱,身體裏的力量像是流水般,全都往他和手環接觸到的地方流失了。周政一驚,想要将那個手環從蘇晨手上取下來,誰知那個東西卻像是生了根似的,挪不動分毫。周政見蘇晨已經快要昏睡過去了,心中焦急,幹脆用手握住那個手環,調動了身體裏所有的能量都往環裏沖,那手環的溫度随着能量的注入越升越高,也不知過了多久,周政終于聽到了“咔嚓”一聲,那個手環在他手中裂成了兩段。

懷中的小孩已經昏過去了,他左手帶着手環的地方被灼燒出了明顯的傷痕,幾乎黑了一圈。荒地周圍逐漸響起了車輛行駛的聲音,明顯是有不少人在往這邊趕,周政卻也顧不上處理掉還躺在地上的周宸,急急忙忙開着車帶着小孩就往最近的一家醫院趕。

☆、 交易

好在蘇晨的身體并沒有什麽大事。醫生檢查過一遍後,判定小孩只是有些體虛,休息休息、補充些營養就會醒過來,倒是手腕上的燒傷比較難處理,需要每天堅持塗藥,并且不能沾水。

病房裏,小孩還在沉睡中,床邊挂着的葡萄糖溶液正通過細長的針頭輸入他的體內,為他補充着體內損失的能量。周政認真聽完醫囑後就坐在床邊守着蘇晨,看着他慘白的小臉,心裏疼得厲害。他輕輕碰了碰蘇晨手腕上的繃帶,然後小心翼翼地握住那只小小的、無力的手,用自己手掌心的溫度把蘇晨因為輸液而變得冰涼的左手捂得暖暖的。

“先生,”保镖敲門進來,小聲向周政報告,“慕先生在外面等你。”

周政心中詫異,随即了然地點點頭,動作輕柔地将蘇晨的手放回被子裏,吩咐保镖:“你在這裏守着,小晨醒了就通知我。”他說完,不放心地看了床上的蘇晨一眼,補充道:“給我發信息就好了,你守在這裏別離開。”然後才開門離開了。

蘇晨做了一個夢,夢裏一片黑漆漆的,什麽也沒有。

“阿政?”他輕輕喊了一聲,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他不由得有些害怕,又加大聲音喊了一次:“阿政!”

回答他的依然只有無盡的黑暗和寂靜。

蘇晨環顧四周,迷茫地向前走了幾步,黑暗很快就吞噬了他原來所站着的那個地方,一切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原點,他被黑暗所環繞着、被寂靜所折磨着,沒有其他人出現,周政也不在他身邊。

“阿政……”到最後,蘇晨的呼喊聲音已經變得沙啞哽咽,眼睛裏含着淚,黑暗中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輕輕拍他的臉,他被吓壞了,想要躲開那個東西卻一動也不能動。

“不要……走開……別碰我……”他嗚咽着,猛地睜開眼睛,然後就看到了正皺着眉頭擔憂地看着他的周政。蘇晨像是突然見到了救星似的,将自己緊緊蜷縮在周政懷裏,叫着他的名字:“阿政……”

周政抱着他,一只手緩緩地拍着他的背、輕聲哄他:“我在、我在,沒事了、沒事了……小晨別怕……”

他的溫柔很好地安撫了蘇晨不安的情緒,讓小孩漸漸平靜下來,蘇晨止住了眼淚靠在他的胸口,雙手緊緊地抓着他的衣服不放。

一個突兀的聲音打破了這一室的安寧:“我的那個提議,不知周大少現在考慮得如何了?”

蘇晨這才發現屋子裏還有另外兩個人,一個虎背熊腰,恭恭敬敬地站在一邊,另一個衣冠楚楚,正玩味地看着抱着孩子的周政。

然後蘇晨就聽到周政說:“我答應了。不過小晨還沒恢複,慕先生還是先請回吧,我會再聯系你。”

那個衣冠楚楚的男人意味深長地看了蘇晨一眼:“那我就靜待周大少的到訪。”說罷就轉身離開了。

因為有周政的悉心照料,蘇晨恢複得很快,在醫院睡了一夜後第二天就出院了,只是他的左手腕上的傷還沒好,周政不放心他去上學,索性給他請了長假。不過有了這次的事故,周政也不放心讓蘇晨一人呆在家裏,于是在問過蘇晨的意見後,周政就開始每天帶着蘇晨去上班。

将手中剛看完的文件放到一邊,周政一擡頭就看到了窩在沙發上看書的蘇晨,窗外的陽光灑在他毛絨絨的腦袋上,給他短短的頭發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周政看了眼時間,起身走到沙發邊上,抽走蘇晨手中的書:“餓了嗎?”

蘇晨擡頭看他,摸摸自己的肚子:“有點……”

周政把書放到一邊,伸手揉了揉蘇晨柔軟的短發,牽着他往外走:“那我們去吃飯……”

周政原本每天中午回家吃飯是為了蘇晨,現在蘇晨跟着他呆在公司,他就直接給家裏的廚子放了“午假”,帶着蘇晨去公司的食堂。公司食堂每天提供的菜色都很豐富,蘇晨吃過一次後就喜歡上了這裏的水煮魚,他左手上的燙傷還有些隐隐作痛,周政就讓他坐在自己腿上,把魚刺都挑出去,再把魚肉拌在飯裏,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地喂他。蘇晨被食堂裏的其他人好奇地盯着,見周政要喂他很是不好意思,但他心中又十分依賴周政,想要和他親近,于是最後就變成了蘇晨坐在周政腿上,周政從左邊幫他扶着碗,讓他自己用右手拿着勺子慢慢吃。

他們這副親昵的樣子看呆了公司幾乎所有人,午餐時間還沒結束,公司上上下下就已經不約而同地開始在暗中八卦起他們兩的關系來,蘇晨的身份從親戚家的小孩到總裁的幼弟,再到總裁的私生子,一個猜得比一個離譜。

吃完飯後,蘇晨在辦公室的小隔間裏睡午覺,周政坐在床邊陪他,等到他睡熟了才輕手輕腳地開門離開,他下午約了慕青雲談事情。出乎周政意料的是,慕青雲來得很早,幾乎是周政前腳剛從小隔間裏出來,他後腳就到了。周政客氣地跟他打招呼:“慕先生,又見面了。”

慕青雲坐到周政對面,開門見山道:“既然你有合作的意願,那我就跟你直說吧!”他說着,拿出一份文件擺到周政面前:“這是我的要求,如果你能同意,那一切都好說。當然,你也可以先提出你的要求,然後咱們再慢慢商量。”

周政翻了翻那份文件,幹脆地回答:“如果你能幫我保護好小晨,并且查出這次事件背後的真兇,這些條件我都可以答應你。”

慕青雲聽他這樣說,挑了挑眉,不解地問:“背後的真兇?這次綁架不就是你那不成器的弟弟想要用那個小孩要挾你麽?說來也奇怪,你究竟把你弟弟弄到什麽地方去了,總不會讓他逃了吧?我的人到的時候,那個地方除了那輛車,別的什麽也沒有,真是害得我白跑一趟。”

“我沒抓他,”周政回答,“他應該是被人帶走了。”

“他還有同夥?”慕青雲訝異,“就他那智商,就算能找到同夥,也……”

“應該不是同夥,”周政打斷對方的話,“他們目的應該不一樣,那群人是沖着小晨來的,估計就是他們撺掇周宸來綁架小晨的。”

慕青雲看着他不說話,周政繼續道:“我要你把那群人的身份、人數、潛伏的地方都查出來,如果可以,我就答應你提的這些條件。”

“老實說,”慕青雲道,“我的确查到你弟弟在那次綁架事件之前曾和一個人有過密切的聯系,但那個人的身份背景實在普通,我看不出其中有任何一點異常——如果一定要說的話,唯一異常的就是他和周宸的聯系。”

周政心念一動,問:“有那個人的照片嗎?”

慕青雲掏出手機調出照片來讓他看,周政一眼就認出了這正是周宸那個莫名失蹤的同夥。

“就從他下手吧,”周政說,“這個人應該是那群人派來跟周宸接觸的。”

慕青雲意味深長地看他一眼:“哦?”他停頓了一下,又說:“既然如此,這人在我看來不過就是個極其平常的普通人罷了,周大少總要再給我提供點別的什麽信息吧?不然就這樣沒頭沒腦地查下去,我就算把他祖宗十八代都查出來,大概也得不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周政擡眸:“這麽說你是答應了?”

慕青雲一愣,随即輕笑了幾聲:“沒錯,這單生意我左右不會虧,而且看樣子還很有意思?”

周政點點頭,道:“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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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