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弟弟長歪

第46章弟弟長歪

一密林深處傳來一陣陣慘叫聲，這裏正是那夥強盜的隐匿之處。一人瘦削之人背挂在樹上，身上有不少傷痕，整個人看起來奄奄一息，狼狽不堪。

“饒——饒命啊——”樹上的人虛弱的求饒。

“饒命，他娘的，你知不知道，老子多少兄弟因為你的消息全折了。”強盜頭領站在那人面前，眼神陰郁的看着他。

“我說的——都是實話，我常年在外念書，要不是外面活不下去了，也不會回村。”溫成才費力的說着話，只覺得渾身都火辣辣的疼痛。

“你給我老實交代，村裏那些會拳腳功夫的是什麽來路？”頭領拿着匕首，在溫成才的臉頰上輕晃着，并淺淺劃開一道血痕。

臉頰上傳來冰涼的觸感，随後就是一陣刺痛，他似乎還味到血腥味。溫成才被吓了一跳，他可是還要繼續考功名的，要是毀容了，他還怎麽步步高升？

“好漢饒命，好漢饒命，我說我說，那是前幾年才從鎮上搬來的張家人。聽說他們家很有錢，現在村裏還能辦喜事，也是靠了他們家。”被吓壞的溫成才一股腦的将村裏的情況巨細無遺的交代了。

強盜頭領不屑的看着溫成才，他這還沒動刑呢，就全都說了，真是軟骨頭。讀書人都是這樣，也難怪如今天下會變得如此。吩咐人将溫成才拖下去，頭領随手将匕首插在腰間。

“大哥，我們要怎麽行動？”一個光頭向臉色陰沉的頭領詢問。

“聽回來的兄弟說，那家人身手了得，我們要從長計議。”硬碰硬如今是行不通的，只是不把場子找回來，他又不甘心。

“我們都聽大哥的。”

村裏暫時穩定下來之後，張梓瑞和溫奇文來到練武場。如今這些小子練武練得更勤快了，而且還有不少村裏的半大小子纏上他們，也想一起來。這事溫奇武跟張梓瑞提過，今天張梓瑞過來，有一部分就是為了此事。

“我想帶你們去做一件轟轟烈烈的大事，不知道你們敢不敢去？”張梓瑞看着面前這一群半大孩子，一個個精神滿滿，神采飛揚，很是滿意。

“敢，沒有什麽不敢的。”小子們互看一樣，一臉興奮的大聲回答。

“張大哥，你就直說了吧，是不是去殺強盜。”周鐵棍說着，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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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梓瑞心想，他果然沒有看錯，妥妥的一群熊孩子。只是這些都是村裏的中堅力量，村子以後還要靠他們，是要好好鍛煉一番。

“那些強盜不能留了，朝廷指望不上，只能靠我們自己。”張梓瑞點頭，語氣铿锵有力。

溫奇文和溫奇武詫異的看着張梓瑞，這可不像他一貫的作風，讓這些人去冒險。平安兩兄弟眼前一亮，随即又急得在原地打轉，心裏尋思着，怎樣才能讓哥夫帶他們一起去。小孩子什麽的真是讨厭，他們為什麽就不能快快長大？

“張大哥威武，那些吃人惡魔就是該殺。”小石頭情緒激動，他可是有三個可愛得不行的弟弟妹妹哪。

“就是，就是，不除掉他們，我們弟弟妹妹多危險。我爹娘成天都提心吊膽的，就怕不小心弟弟妹妹就被抓去熬湯了。”石牛附和着，孩子最多的還屬他們家。誰讓他們家的都挺能生的。

“你們回去和家裏說一聲，願意去的，家裏同意你們去的，下午在這集合。”

将人解散，平安兩個就飛撲上來，眼巴巴的看着張梓瑞。

溫奇平：“哥夫，也帶我們去吧，我們也是很厲害的，一定能幫上忙。”

溫奇安：“哥夫，我們可是已經殺了好幾個強盜。”

“好，只是要聽指揮，要是你們敢擅自行動，以後都別想我帶你們出去。”張梓瑞點頭。

平安兩個沒想到一向把他們護得死死的哥夫就這樣答應了，頓時傻在了當場。

“瑞哥，你真的要帶大家去剿匪嗎？”溫奇文有些擔憂的問。

“恩，如今這世道你也看到了。多磨煉磨煉，遇事他們才能多一分生的希望。再說不是還有我們看着嗎？”這些日子以來，他對這些孩子也有了幾分情份。

“是我想岔了。”溫奇文點頭。

下午，那些小子都來了。張梓瑞不知道是不是他們的家人都同意，不過他們也并不是現在就出發。只是這些孩子以為下午集合之後，就會行動。

等這些半大小子集合完畢，張梓瑞教他們三人配合應敵之術。雖然有臨時抱佛腳之嫌，但也是人海戰術中保命的招數。畢竟那些強盜在人數上絕對比他們多。

訓練完，張梓瑞宣布他們可以将在張家所學的教給別人，只是自己教的人自己負責。以後他們誰帶出來的人為非作歹，誰自己處理。要是處理不了，他親自出手，那就兩人的武功全都廢了。

張梓瑞的話雖說得狠厲，但大家都很高興。以後要是家裏人都會個一招半式的，也不怕被人欺負了。而張梓瑞這也是無奈之舉，身在群體中，只有你周圍的人都過得好，自家才能過得更好。

這一下午，并沒有人上門來尋家裏的孩子。張梓瑞十分滿意，看來這些人家都是明白人，這些小子們也很誠實。

第二天一早，他們這一群人悄悄離開三水村，直奔盜匪隐藏的地方。聽說這幾天裏，又有一個小一些的村子遭了毒手。所以他們得快，不然下一次可能就是針對他們的複仇或是更多人被害。

強盜們隐藏的地方，張梓瑞早已打探清楚，所以他們路上并沒有費周折。到了地頭，溫奇武和溫奇文無聲無息的将放哨的人放倒。

接着十多個小子沖上去，拿着弓箭就是一番掃射。這時也不講究準頭了，主要是将敵人打個措手不及。這一波結束後，小子們提着大刀，三人一組殺進人群。

張梓瑞和文武兩兄弟，一邊應敵，一邊還要照看着這些小子們。平安兩個并沒有單獨分組，而是跟在他們身後應敵。對付這些兇狠一些的普通人，張梓瑞游刃有餘，一邊打一邊現場教學。

“頭領，不好了，有一隊身份不明的人殺了過來。”一名強盜沖進頭領住的臨時窩棚，慌慌張張的禀報。

“窩囊廢，還不把人集合起來，一同應敵。”頭領說着，拿起自己的武器，就沖了出去。

那頭領出來之後，見形勢不好。萌生了退意，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雖然平時他看起來硬氣，和人争鬥時也很兇狠，但卻比任何人都還惜命、自私。

如今被綁在樹下縮成一團的溫成才，見有人打來，心裏高興不已。只是此時還沒脫困，他更是将自己縮得更緊，減少存在感。這些天他吃了不少苦，要不是這些人要留着他對付三水村，估計他早就沒命了。

“動作快，不要放過任何一個人，想想那些無辜可愛的孩子，下手不要留情。”張梓瑞見那些小子對沒了還手之力，苦苦哀求的人有些心軟，立即大聲提醒。

這些人誰手上沒有人命，一定也不值得同情。而且在戰場上同情你的敵人，是最蠢的行為。想想村裏的慘狀和那些可憐的孩子，周鐵棍他們下手更加狠辣。

這些少年三人一組，背靠背，就是被強盜團團圍住，也沒露出一絲膽怯。少年們雖然還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上戰場，表現可圈可點，是可塑之材。

“張大哥，有人要逃跑。”眼尖的牛家小子，發現有人偷溜立即彙報。

“阿武——”張梓瑞大喊一聲。

“我這就去。”溫奇武說着，騰空掠起，幾個起落，追上了那些人。溫奇武一番帥得掉渣的動作，讓那些小子們羨慕不已.

“別分神，回去以後教你們內功。”張梓瑞心想果然還是些孩子，還要好好打磨。

當然他所說的內功，并不是他們所修煉的修真功法。而是真正的內功心法，這也是張梓瑞最近無意中琢磨出來的。他以前和張爺爺的朋友，一個古武世家的老爺子學過一些拳法，因為靈氣枯竭，古武世家也迅速衰敗。他們空有心法，卻找不到氣感也是白搭。

也因如此，他才有機會接觸過一些心法。前不久他在大壯身上驗證了內功心法在這裏确實可以修煉，并将記憶中的功法完善。終于在這次出事之後，決心交給這群孩子。

有了張梓瑞這句話，小子們就像打了雞血一樣，激動起來。讓原本就毫無招架之力的強盜們，更是苦不堪言。只是這些人根本不準備留活口，他們只能以命相博。

被溫奇武堵住的強盜頭領，見今天是不能善了。于是高喊：“弟兄們，今天橫豎都是個死，不如大家和他們拼了。”

“拼了。”如果說剛才還有人心存僥幸，那現在就是抱着必死之心反撲。

“大家向我這邊聚集。”張梓瑞高聲喊着，眼見如同一盤散沙一樣的強盜們，重新凝聚，他更為小心謹慎。

溫奇文一邊護着周家小子們，一邊看着平安兩個。只見他們像跳蚤一樣，在人群中蹦來蹦去，一下戳這個兩劍，一下戳那個兩劍的，暫時沒什麽危險。

那些強盜開始還看他們年紀小，以為好欺負，不約而同的圍了上來。只是圍上來之後，才知道這兩個是硬茬子，只是後悔已經晚了。

但這兩個熊孩子似乎不喜歡像他大哥他們一樣幹脆利落，反而更喜歡血腥一些，總是把場面搞得鮮血淋漓的。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問題，養出了這麽兩個怪胎。

對于強盜們的進攻，突然變得有序起來。三水村的這一群小子，頓時感覺壓力巨增。有些底子薄弱的，難免一時疏忽，被人給傷了。盡管溫奇文他們已經很努力的護着，但受傷的情況還是難免的。

“阿武，你在做什麽擒賊先擒王。”如今距離那發號施令的人最近的就是溫奇武。

“知道了，哥夫。”

“哥夫，我們去幫二哥。”兩只吸血的小跳蚤，蹦跶過來，自動請命。

“去吧，自己小心。”張梓瑞知道他們沒受傷，只是那一身的血跡，讓他看得嘴角直抽抽。別以為他沒看見，這兩個小家夥剛才可是捅了不少人的屁股和要害，真是讓人蛋疼的熊孩子。

一邊通一邊還嘀嘀咕咕的。“叫你們欺負小孩，叫你們吃小孩肉，小孩也是不好惹的。”

得到總指揮同意，他們開心的在人群裏蹦跶着向強盜頭領靠近。一路行去，還不忘留下一地斑斑血跡和一連串的哀嚎。

張梓瑞覺得自己有些胃痛，這兩孩子平時看着挺正常的啊。溫奇文臉色也有些不好，他深深覺得弟弟們長歪了，是他沒教育好弟弟們。

這場激烈的戰鬥，持續了兩個多時辰。強盜頭領死在了他最愛吃的小孩子的手裏，而且死狀凄慘，血淋淋一團。頭領一死，那些原本還負隅頑抗的強盜四散奔逃。

只是他們沒跑出多遠，就被弓箭射中。大家都是有備而來，遠距離和近距離打擊武器可都是齊備的。

“救命——救救我——”溫成才見強盜被剿滅，雖被這慘烈的場面吓得魂不守舍，但也沒忘記求救。

“喲，你們看這不是咱們村的溫秀才嗎？”小石頭上前，看清這個狼狽的人是溫成才之後，也不忙着救人，先打趣一番。

“溫秀才不會是和這些強盜一夥的吧？”向榮不懷好意的說。

“這可不一定，你看那些進村的強盜，可是直奔家境好的幾家去的。小石頭家那可是以前的舊房子，不熟悉的人誰知道他家有錢。”牛家一個機靈的小子，一語中的。

“我家也在村裏呢，我怎麽會與強盜勾結，你們趕緊将我放了。”溫成才原本是想擺出他秀才老爺的架子，可是看這些小子明擺着不給面子，而他又有些心虛最終還是好言好語。

“行了，趕緊将這些屍體燒了。看看這附近有沒有什麽東西。”張梓瑞走過來，讓他們去做正事。

最後溫成才還是被解開了，只是也沒人理他。大家都在忙着打掃戰場，剛才還不覺得，如今這些小子才開始打量起一地的血腥和屍體。大家的臉色都有些不好了，特別是鼻尖那股腥臭的血腥味，熏得他們惡心不已。

這時候，他們才意識到，這麽多人都是死在他們手裏的。雖然這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下手殺人，但此時還是有些不适應。大家緩和了一下情緒，不斷的告訴自己，這些人死有餘辜。這些孩子們的适應能力很強，很快就恢複過來。

“張大哥，這些怎麽處理？”大壯對于反打劫那是熟門熟路了。在強盜的駐地，他們不止找出了不少糧食，甚至還找到了不少錢。

“帶回去，分給那些家裏受害的人吧。到時候打聽打聽，附近那些受害的村子，還有沒有人活着，悄悄給他們送一些去。”對于這些沾染着不知多少人命的東西，只有那些遭受傷害的人，才能消受。

他們還在駐地隐蔽的地方，發現了一堆小孩子屍骨，只是那些骨頭上的肉幾乎都被啃幹淨了。一間臨時窩棚內，還有一具剛被肢解的五六歲小孩屍體。看得一群孩子眼眶直泛紅，只恨剛才沒多砍那些惡人幾刀。

一直堅強，流血受傷的小子們，這時哭了起來。他們一邊流着淚，一邊将那些小孩子的屍骨掩埋了。還有幾個剛才對敵時心軟的，提着刀在那強盜頭領的屍體上有狠狠砍了幾刀洩憤。

有些腦子轉的快的小子，狐疑的看着溫成才。他失蹤已經好幾天了，而且明顯是和這些強盜在一起。如今他還活着，也不知在這裏有沒有吃到‘肉’。想到這，他們看溫成才的眼神越來越冰冷。

溫成才被他們的眼神給吓到了，不知哪裏得罪了這群殺神。這些小子們只是懷疑，并沒有證據，也沒有對溫成才下手，只是心裏有了芥蒂，提防着他。

一把火将那些強盜的屍體燒了，一群人才帶着戰利品浩浩蕩蕩的回去。沒人願意管溫成才，只給他找了根棍子。溫成才就算心裏有再多的不滿，也只能一瘸一拐的跟着走回來。

他們還沒走到村口，就見周、牛兩個老爺子為首，帶着一群人在村口等着他們。見到孩子們身上的血跡，這些人的心提了起來。一個個急切的上來，拉着自家孩子上上下下仔細檢查一番，确認只是皮外傷，這才松了一口氣。

溫奇欣扒開人群，沖到大壯跟前一把抱住他哭了起來。大壯手忙腳亂的安慰着，兩人成親後，溫奇欣成天為他提心吊膽，就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

“乖，別哭了，我這不好好回來了嗎？我這還不是為了咱們以後的孩子着想，除了那些惡魔，大家也能睡個安穩覺。”

“只要你好好的就好。”溫奇欣抽抽噎噎，見周圍的人都看着他們，不好意思的将頭埋在大壯懷裏。只是才埋進去，就被那血腥味給熏得臉色發白。

這小夫夫的互動，逗笑了周圍的人，讓大家緊繃了一天的情緒放松不少。

“白玉，我回來了。”溫奇武看到人群中的白玉，傻笑着打招呼。

“大家都沒事就好。快回家吧，馮叔他們都還在家等着呢。”白玉的臉微微有些泛紅。

張梓瑞是個怕麻煩的人，他把善後的事很沒義氣的交給了周老爺子和牛老爺子去處理。他帶着自己的家人，潇潇灑灑的回家洗澡休息，抱孩子去了。

溫成才看着那些一家人團聚樣子，只是在人群中沒有找到自己的家人，不由得有些心酸。他一瘸一拐的走回去，家裏人沒有一個人出去找他的。大堂的桌上擺着些吃的，母子三人做在桌子旁吃得正香。

“你們這些殺千刀的，老子正在受苦，你們卻在家裏吃香的喝辣的。”溫成才說着，揮舞着手中的棍子上去揍人。

“爹，您終于回來了，你這是去那了？”

“老爺您可是回來了，擔心死我們了。”李氏喊道。

“擔心個屁，你們就是這樣擔心的。”

溫成才氣得将桌子掀翻，追着母子三人一頓好打。

村裏人聽說那些強盜都被滅了，松了一口氣。家家燒香拜佛的感謝老天，受了損失的幾家人也收到了補償，一掃之前的陰郁，計劃着要給張梓瑞立長生牌位。

張梓瑞洗完澡，抱過皓皓，在他嫩嫩的小臉上親了一口。皓皓眨巴這黑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

“乖兒子，以後再也沒人惦記你的小嫩肉了。”張梓瑞高興的說着，蹭了蹭兒子的小臉。

“張先生，別在孩子面前說這種話。”馮陳黑着臉，一臉不認同的盯着張梓瑞。

“馮叔，我下次不會了。”張梓瑞有些尴尬。“兒子看你馮阿爺生氣了呢，來給你馮阿爺笑一個。”

信息量太大，小小的皓皓表示他不理解，于是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溫奇文懷裏的樂樂，見大家沒注意到他，趕緊将手指放到嘴裏吮吸着。

只是他才剛得逞，就被溫奇文發現了，将他的手指拿了出來。“你個不聽話的小東西，又吸手指，小心以後這手指變細。”

一家人和樂融融，小妹幾個小孩子在院子裏玩捉迷藏，幾個大人在邊上看着。平安兩兄弟因為長歪的事，被罰去抄寫經書，美其名曰修身養性。

“三哥，你說大哥他們就不擔心咱們經書抄多了，六根清淨嗎？”溫奇安一臉的郁悶。還沒走遠的溫奇文，身子僵了僵。

溫奇平：“四弟，你知道什麽事六根清淨嗎？”

溫奇安：“不知道，不過抄完不就知道了。”

溫奇平：“四弟說得有理，不過抄寫經書，還不如抄寫兵法有用呢。”

溫奇安：“就是。”

“阿文，你不用為他們兩個擔心。就他們那樣能忍住不吃肉？”張梓瑞見溫奇文明顯有些擔憂，不由安慰。

“也是，以他們的性格的确不可能出家，是我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