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不作不死

第51章不作不死

一行人來到洞口，山洞邊上鋪着一層厚厚的獸皮，皓皓和樂樂正在獸皮上翻滾玩耍。小樂樂伸着白嫩嫩的小爪子，抱着腳丫子，歪過來歪過去，就是沒能放到嘴裏。

皓皓撅着小屁股，四肢着地的爬到樂樂身邊，用小腦袋将他拱翻。看着樂樂被拱得翻滾了一圈，皓皓咧嘴咯咯的笑了。樂樂皺着淡淡的小眉頭，也不惱，繼續和自己的腳丫奮鬥。

“乖兒子，爹回來了。”張梓瑞看到長大不少的兒子，走上去将他們摟到懷裏親了親。

和弟弟玩得好好的皓皓，突然被人禁锢住，不高興的揮舞小爪子，啪叽打在他爹的臉上。皓皓小嘴不高興的撅着，嘴角還挂着口水。一張小臉上，都寫着我不高興了。樂樂将手指放到嘴裏含着，一雙黑亮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張梓瑞，似乎在想這人是誰。

張梓瑞見兒子可愛的小模樣，忍不住又親了親他們的小嫩臉。樂樂似乎想起了他，湊上來就要親，卻沒得逞。“爹爹臉上都是塵土，樂樂可不能親。”

馮陳幾個見到張梓瑞回來，也挺高興的，也不打擾他們父子重聚。司徒君昊看着師父和小師弟們玩鬧，心裏十分羨慕，他和父皇身份不同，是不可能如同普通父子一般相處了。

“君昊，一路來也累了吧。我帶你去洗洗，再吃點東西休息。”

“大哥，大哥我們帶他去。”平安兩個對于司徒君昊好奇不已，他們在這裏難得有個年齡差不多的小夥伴，于是表現出了極度的熱情。

“好吧，但不許胡鬧，也不許欺負人知道嗎？”溫奇文雖然不知道君昊的身份，但看他小小年紀就氣度不凡，心知肯定不會是什麽普通人。

“大哥你放心，我們會照顧好小昊的。”溫奇安說着，拉着君昊的手，一蹦一跳的往溫泉洞走去。

“等等我啊。”溫奇平緊跟其後。

被洞內景色再次震撼的君昊，就這樣呆呆的被平安兩個拖走了。三個小家夥一邊走，還一邊叽叽喳喳的說着，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在平安兩個在說，司徒君昊應幾聲。

小妹看着好看的小哥哥被帶走，只能拉着劉雙兒去找哥夫撒嬌。她也很想哥夫，壞哥夫這麽長時間不回家，她一定要讓哥夫好看。

家裏多了一個孩子，溫奇文和白玉忙去收拾出一個屋子，讓他居住。然後又給幾個孩子，送了換洗衣服過去。司徒君昊的換洗衣服還在張家，溫奇文取了張明給平安兩個新做的衣服。幸好三個孩子個頭都差不多，也不需要臨時趕工。

“張大哥回來了，也不知道阿武哥什麽時候能回來。”溫奇武在的時候，白玉還不覺得怎麽樣。如今溫奇武不在了，白玉時常會想念他，為他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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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什麽時候他都一定會安全回來的。”溫奇文看着鋪床的白玉，心裏有點明了，自己二弟好像對白玉也有點意思。其實白玉也不錯，這兩人都相互喜歡的話，在一起也沒什麽不好。

這時候被家人惦記着的溫奇武過得并不好，軍隊是能吃上東西。但吃得差，那湯湯水水都是些帶了麸皮的粗糧，就算如此他們這些大頭兵根本吃不飽。

他們來到軍營之後，訓練了幾天。上頭就發話了，讓他們去剿滅叛軍。聽說要去打戰，這些新兵神情不一。有的十分興奮，躍躍越試，有的一臉驚恐。更多的是迷茫，他們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對的是什麽？

溫奇武和大壯他們迷茫的跟随着軍隊，前往據說是叛軍駐紮的營地。等他們真的和叛軍相遇，看着對方只是些餓得臉黃肌瘦被逼得不得不反的老百姓，很多人都下不了手。帶隊的軍官似乎早就預料到他們會有這樣的反應。

“都給我上，将這些叛軍全部殲滅，不然死的就是你們。”軍官說着，一揮手中的大刀，将他身邊毫無防備的新兵殺了。血液漸在了周圍人身上，有些承受能力差一些的直接吐了起來。

他們對面的叛軍明顯也沒見過正式的大軍，只是這樣裝備破爛的新兵隊伍就已經讓他們感到懼怕。不少人扔下手中的鋤頭、柴刀，跪在地上裝備投降。

“我們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你們別傻了，就算是投降朝廷也不一定會接受。我們都活不下去了，還怕他娘的什麽？今天要是還能撿回一條命，咱們就去跟着誠王反了這天，這都不讓人活了。”領頭的壯漢恨鐵不成鋼的看了那些怕得直抖的人，都到這時候了還怕個球。

這時，新兵們已經被趕着沖了上來。在相互退縮了一番之後，雙方終于以朝廷的軍隊先進攻而打響了戰鬥。三水村出來的村民緊緊抱成團，被動的反擊着。

看着自己的對手一個個倒下，他們的心中沒有一絲喜悅。反而被悲哀的情緒籠罩，他們下不了手，并沒有拿出全部實力。

“殺，都給我殺，凡是叛亂之人一個不留。”軍官不停嘶吼着，讓人屠戮那些所謂的反叛軍。

“這樣下去不是回事啊？”大壯此時已是滿頭大汗，身上沾染了不少血跡。

混在他們中的溫奇遠是個讀書人，哪裏見過這樣的場面，到處是血肉橫飛，殘肢斷臂。開始他還能在同村人的掩護下自保，只是當雙方都殺紅了眼，殺出了仇恨時，誰還顧得了誰？

“大家還是先保命再說。”溫奇武臉色十分難看，自從他學武以後，一直想的都是保護家人，保護弱小。如今他卻要向那些普通人揮刀相向。只是盡管不忍心，這一刻為了活命，為了身邊更重要的人，他們不得不下殺手。

等到戰鬥結束，濃郁的血腥彌漫在鼻尖讓人作嘔，周圍已經是一幅人間地獄的景象。叛軍被全部滅殺，新兵們也沒剩下多少。大家的臉上只剩下麻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什麽而戰。

當天回營之後，就有人受不了變得瘋瘋癫癫，沖撞了軍官，被活活打死。這一夜，多數人都難以入眠，一閉上眼，眼前都是那些死不瞑目的人。

三水村的人在這一戰中，同樣有人受傷，有人死去。但相比其他小團體，他們就要好得多。那些在張家習武的小子們，頂多就是受了點輕傷。

而這次死去的人裏，就有溫奇遠。但他不是被敵人殺死的，而是溫奇武悄悄下得手。戰場上，大家出于同一個村出來的，相互照顧也沒嫌棄文弱書生的溫奇遠。只是他卻為了自己活命，将保護他的一個村民當作了擋箭牌，将那人給害死了。

這樣還不夠，沒了這人，他又開始尋求另一人的庇護。如此毫無廉恥，喪心病狂，還不如死在戰場上好了。于是溫奇武不着痕跡的将溫奇遠從村民的保護範圍內踢了出去，很快沒有自保能力，總想讓別人庇護的他就倒在了亂軍之中。

這一戰之後，溫奇武才認識到自己的天真。上了戰場他的能力十分有限，護不了他所有的夥伴。他能做的只有不停的殺人，殺光那些不斷湧上來的人。不管他們是年幼的孩子，還是頭發已經花白的老人。

那時候他的心頭只剩下兩個念頭，一個是殺，一個是活下去。戰場就是這樣一個殘酷的地方，這裏只有活人和死人，勝利者和失敗者，沒有好人壞人之分，沒有長輩幼年之分，他們是掌權者屠戮的武器。

這次的戰鬥，只是為了考驗新兵，并沒什麽難度。能活下來的人将要被打散分到各個軍營，這也意味着三水村這個小團體将要被解散。

一心想保護同伴的溫奇武，再次面臨新的難題。盡管如此，溫奇武并沒有後悔自己當初的選擇，不然他也不會知道外面有多殘酷。他之前的那些悲傷的經歷，如今是那樣微不足道。

張梓瑞與兒子聯絡一番感情之後，就被小妹纏上了。小妹用軟軟糯糯的聲音，責備着張梓瑞一去就是這麽多天，也不知道她有多想他。

張梓瑞看着她努力裝出一副小大人的樣子，不禁有些好笑。不過他還是好聲好氣的哄着小妹，這小家夥小時候他可沒少帶。

只是說着說着，小妹終于暴露了她的目的。她想要一把小木劍，溫奇文連把小木劍都沒給她，她為此還生了大半天悶氣。因為雙兒就有一把好看的小木劍，白玉哥哥也有。三哥、四哥的還是更另她羨慕的真劍。

張梓瑞趕緊答應她的要求，這也不是什麽難事。小妹目的達成高高興興的抛棄了她的哥夫，找劉雙兒分享自己的喜悅去了，一點也沒過河拆橋的自覺。

把家裏這些孩子打發了，張梓瑞覺得自己都成孩子王了，現在終于可以和溫奇文單獨相處了。

“阿文這些日子辛苦你了。”張梓瑞說着，将溫奇文擁入懷裏，貪婪的吮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我倒是沒什麽，就是你再不回來孩子都快認不出你來了。”想起皓皓和樂樂的反應，溫奇文露出笑容。

“沒事，忘記了我也會讓他們記起來的。”

分別許久，兩人親親密密的膩歪了一番，溫奇文才把張梓瑞趕去梳洗。

而這時，平安兩個正拉着君昊一臉得意的炫耀他們的光榮史。說着他們和哥夫去山裏将野豬一鍋端，還獵了熊。着重講了他們如何英勇抗擊強盜，保護家人，最後又如何将幾百人的強盜團首領擊殺。

想到當初那場面，平安兩個手舞足蹈。司徒君昊默默的聽着，看着兩個一模一樣的孩子，腦海裏浮現出他們所講的畫面，忍不住熱血沸騰。不過面上卻不顯，只是在平安兩個講完之後，搜羅了一籮筐誇獎的詞語，将得意的兄弟二人誇得渾身舒暢。

兄弟二人當場表示，以後一定會照着他的。畢竟他們可是司徒君昊的小師叔呢？司徒君昊對于備份小了絲毫不在意。但是第一次當長輩的平安兩個，卻是可着勁的想對這上道的小師侄好。

至此，司徒君昊被兄弟二人劃入保護圈內。即使司徒君昊成為了皇帝，他們也沒有改變要保護小師侄的想法。護短的他們，是從小聽着張梓瑞的故事長大的。

而沒帶過小孩的張梓瑞，可是把自己熟悉的故事都講了一遍。至于平安兩個機靈的小家夥，在那些跨越時間、空間的故事裏體會到什麽真谛，那就不好說了。

夜裏，馮陳很有眼色的把孩子帶走了，留給小夫夫一個暧昧的眼神。小別勝新婚，這還是二人成親以來的第一次別後重聚。張梓瑞當然要将這些天的份都盡量找補回來，于是一晚上可着勁的折騰。

溫奇文積極主動的配合着，畢竟他也算男人，當然也會想要。只是身為下面那個，次數多了他也耐不住，更何況他體力本就不如修為深厚的張梓瑞。

一夜瘋狂，溫奇文第二天差點下不了床，他一直睡到中午才起，家裏幾人對此也見怪不怪了。這小夫夫二人，感情好着呢，他們也樂見如此。白玉開始不明白，不過張梓瑞夫夫恩愛，他留在張家這麽長時間，還能有什麽不明白。

回來之後，張梓瑞知道了他不在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只是溫奇文知道的要比秦氏多一些。同時要不要搬回村裏住也被提上了日程。夫夫二人一番商議之後，決定暫時不回去。

他們家孩子還小，如今外面世道也亂，萬一戰火波及到三水村，怕到時候出現疏漏孩子出事。還有就是司徒君昊身份特殊，如今局面太亂，要是他身份暴露了，可能還會給村裏帶來滅頂之災。

村裏那邊，他們二人輪流回去看看。有什麽事幫一把，也算盡力了。要是真出了什麽事，也可以讓他們逃進山裏，他們可以提供一些食物，總不會讓他們餓死。

只是溫奇文知道他們将要教導的極有可能是未來的帝王，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張梓瑞安撫他，讓他把司徒君昊當成平安兄弟一樣對待就很好了。

溫奇文和司徒君昊接觸幾次後，發現其實他也只是個懂事一些，聰明一些的孩子之後，就沒有這麽緊張了。

司徒君昊如今已經和平安兩個打成一片，在平安兩兄弟的強烈要求下，他們還住到了一起。原本給司徒君昊準備的房間根本就沒用上。

早上起來，他們一起跟着張梓瑞習武。下午練字，學習醫術、兵法等文化課。學完之後，在晚飯前，他們還會有一些時間玩耍。晚上，張梓瑞會給他們講故事。

張梓瑞練藥的時候，或是完善山洞內陣法的時候，他們的老師就變成了溫奇文。無論是誰教，司徒君昊都學得很認真。這裏他所接觸，學習的一切都與以前有所差別。但他卻覺得，如今學得更有用一些，而且他也學得更愉快。

在司徒君昊的影響下，為了不被師侄超越。文化課有些松懈的平安兩個也緊張起來，開始全身心的投入其中。這時張梓瑞發現，溫奇平學習醫術十分有天賦，而他要比溫奇安要穩重那麽一點。

溫奇安對于陣法要更精通，反正他也是那種天馬行空的性子，這種玄妙的東西意外的适合他。而司徒昊則是均衡全面發展型。

至于小妹、劉雙兒和白玉幾個，在這三人面前，完全是打醬油型，雖然他們已經很努力了。

偶爾張梓瑞也會美其名曰的放他們的假，讓他們自己在山谷內玩耍。然後自己一個人偷偷的帶着溫奇文跑去過二人世界。

兩人有時候會在谷內僻靜的地方走走，說說兩人間的悄悄話。有時候會一起去谷外打獵，重溫一下以前的時光，小日子過得悠然自得。

興致來了，張梓瑞還會拉着害羞的溫奇文體驗一把席天幕地的感覺。雖然有陣法掩護，別人看不到也發現不了他們，但四周沒有遮擋物，還是讓溫奇文羞澀不已。溫奇文不知道這樣的他特別敏感，讓張梓瑞愛不釋手。

有時候，張梓瑞和溫奇文也會帶着三個小男孩一起出谷，去山裏采藥或是打獵。

山中是歲月靜好，山外卻是戰亂四起，雖然老天終于不忍再折騰這片土地上的人們。但戰亂卻不是說停就能停的，非得分出個勝負，才能罷休。

這天溫奇文和張梓瑞一起回村裏看看，剛好遇到溫成錢來借糧食。溫成錢家的情況和溫成才家差不多，他們回村之後主要還是靠着之前的積蓄過日子。但是他們家因為開店鋪投入了不少，最後剩下的錢也沒多少。

大兒子溫奇禮同樣沒躲過兵役，只是溫成錢和王氏都是會過日子的人，家裏一直苦苦支撐着。如今日子實在過不下去了，這才硬着頭皮上門來借糧食。

溫成錢也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的日子會過得不如在家種地的人們。要不是這場旱災鬧的，他如今還是縣城裏的雜貨鋪老板。

秦氏原本是要打發他走的，只是溫奇文見他态度誠懇，并願意立字據，念在以往的勤奮上還是借了一些土豆和紅薯給他。

畢竟嚴格說來，他這二伯父并沒有為難過他們一家。只是因長輩的事，與他們家沒什麽來往。而二伯父家的堂哥和堂弟，以前還在村裏時，也會背着王氏，悄悄給他們東西。

二伯父一家，只有王氏對不起他們，蹦跶的厲害。兩家人的情份已盡，但他也不能看着二伯父一家餓死。

同樣溫成才家的日子也過不下去了，溫成才再次想着将溫桃賣了。而溫桃再也不複原來的年輕貌美，還是嫁過兩次，被夫家趕出來的女人，這樣的女人誰敢要，誰又敢買？更何況如今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

但溫桃卻偷偷勾搭上了附近一夥土匪的小頭目，籌劃着将張家和溫家的糧食搶過來。這些土匪原本是不敢招惹三水村的，當年的事他們可都聽說過的。

“我老大可是說了，三水村不能動，有錢也要有命花才是。”小頭目說着，一雙賊手在溫桃身上不老實的游移。

“這你可就不知道了，那些身手厲害的大多都去服兵役了，張家和溫家兄弟如今也不在村裏。張家只有一個老婆子和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女孩守着。拿下也是輕而易舉的事，到時候糧食錢財有了，美人也有了。”溫桃如今是半裸着靠在男人懷裏，她一邊說着，一邊在男子長滿卷毛的胸膛上撫摸着。這男人雖然長相醜了點，但是身材确實挺好的。

溫奇文他們回村，都是背着村裏人，只有相熟的人才知道，溫桃這個外人就更不知道了。

“你個浪貨，等不急了吧。”男子在她飽滿的胸前捏了捏，色眯眯的調笑着。

“死鬼，我跟你說的事到底成不成。”溫桃一臉暧昧的捏了男人腰間敏感的軟肉一把。

“只要你說的都是真的，肯定行。我們還是先把正事辦了。”

附近的土匪早就對三水村這塊肥肉窺視已久，只是礙于村裏人的彪悍，才遲遲沒有下手。溫桃的消息對于他們來說，就像瞌睡遇到枕頭一樣。這樣好的機會，他們又怎麽會放過？

于是這群五十幾人的土匪，就這樣趾高氣揚的進了三水村直奔張家大院而來。與張家的富庶相比，別的村民根本不值一提。

但他們不走運，剛好遇上了張梓瑞和溫奇文在家。所以出門也是要選黃道吉日的，不然很有可能撞到帶鋼針的鐵板。

土匪進村，一陣的雞飛狗跳。這消息很快就在村裏傳遍了，聽說那些人氣勢洶洶的往張家方向而去。小石頭他們趕緊拿上自己的大刀就往張家跑。

上次村裏出事之後，溫奇武就沒将他們的武器收回，這可是保命的東西。這些土匪被錢財迷了眼，還是低估了村裏人的武力。就算張梓瑞他們不在，就村裏留下來的那些未成年孩子，都能完勝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