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5)

淡的笑容,然後真的踏踏實實地睡着了。

一個小時後,戚少商動了動身體,毯子滑到了地上,就聽見顧惜朝問他,“醒了?”

“嗯,”戚少商的聲音裏帶着一些鼻音,

“你忙完了?”

“快了,”顧惜朝把眼鏡摘下來,揉揉酸澀的眼睛,那些密密麻麻的數據讓他頭都疼,但是自己的生意就只能自己操心,“你去衛生間洗洗臉,我把最後一組數據對完,就可以走了。”

戚少商有些愣住了,今天的顧惜朝很不一樣,以往的幾個月裏,他對自己說話除了橫眉冷對就是冷嘲熱諷,而今天,他卻像換了一個人,變成了一個正常人,不那麽像顧惜朝的正常人!

真賤!戚少商暗罵自己,難得那個人對自己好一些,難道還不知足?!

“好,”戚少商站起來往衛生間走,路過顧惜朝身邊,他問,“餓不餓?要不然我們在外面吃了飯,再回家?”

顧惜朝搖頭,

“算了,中午就在外面吃,晚上還是家常便飯比較舒服。”

“好,”戚少商愛死了這樣的顧惜朝,笑笑說,“哪兒也不如家裏的飯好吃!回去你就歇着,我做飯。”

“嗯,”顧惜朝臉上又有了那種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你到想讓我做飯,我也不會!這點上,你真是多慮了!”

嘿嘿,戚少商心裏琢磨,這還是那個小混蛋,真不禁念叨!剛說他變得溫柔多了,這會兒又開始龜毛了!算了,這樣挺好,自己不就是喜歡他這種別扭勁兒嗎?

戚少商哼哼兩聲,沒說話就趕緊躲進了衛生間,唯恐那小混蛋再說出什麽更不中聽的話,噎死自己,還是三十六計,躲廁所為上策!

可惜的是廁所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回戚少商家的路上,兩個人還是繃不住鬥起了嘴,戚少商不依,顧惜朝不饒,事後想起來兩個人都有些為了這毫無營養的吵嘴報赫,不過沒多久他們就恢複了常态,該吵接着吵!

戚少商屬于少年老成的人,從小當老大當慣了,做事也就有了老大的氣勢,但開車卻是老大爺的風範,他向來遵紀守法,開車絕不超速,很少換車道,到任何有停車牌的地方都規規矩矩地停一下車再走,顧惜朝坐在副駕駛上越坐越憋氣,“你怎麽開車這麽慢?簡直像開老爺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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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您一坐車的,能別老發表意見嗎?弄的我們這些開車的小弟心裏緊張,容易出車禍!”

“哼,像你這樣的禍害人物,怎麽也能活一千年呢!”顧惜朝白了司機小戚一眼。

“嘿嘿,我除了禍害你,沒招惹過別人哈!禍害你一千年?這個主意我喜歡!”戚少商把工作幾年來見過大場面的經驗都轉化成了現在的無限不要臉。

“別把自己說的像青蔥少年似的!聽說你上大學的時候,可是樣樣紅的風雨人物呢!不是禍害是什麽?”顧惜朝忽然想起息紅淚下午的話,對戚少商以前招蜂引蝶的魅力格外不屑。

“哈哈哈,你可算是說了!你一直不說,我都怕這些話憋在肚子裏,再把你憋壞了!”戚少商就知道這個小家夥是因為和息紅淚談話,所以今天才有點反常。

“說什麽說?我沒什麽可說的!還有,你這車都爛成這樣了,你還真好意思往外開!大檢察官可真是兩袖清風哈!”顧惜朝一下子被戚少商說中了心事,就有些炸毛,“還是說你的錢都用在了別的地方?”

“這車是我父親以前一直用的,他…去世後,我看這車沒什麽大毛病,就整理了一下繼續開了。舊是舊了一些,但是…他們的回憶還在。”戚少商說話的聲音不大,也不帶什麽感情色彩,但不知道為什麽,顧惜朝聽了心裏就是很難受,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他才嗫嚅着說,“對不起,我不知道。”

戚少商笑了笑,無所謂的搖頭,

“沒關系,我抓緊時間向你彙報我的全部情況,保證讓你比我的上司還了解我的底細!”

顧惜朝的傷感情懷立刻煙消雲散,白眼再一次甩了過來,“誰稀罕知道!”

“別,你要是不稀罕我就真哭了!關于我的錢,我把我父母的大部分錢都留給我姐了!我父母一直都是工作狂,從小就是我姐照顧我,為了我,歲數很大了才嫁人,所以到現在孩子都很小,需要用錢的地方也多。我就一孤家寡人,要錢也沒用!呵呵,我當時不知道能這麽快認識人,早知道我就也給自己留一份了,好歹對你有個交代!”

“我自己掙錢,誰需要你交代?!”顧惜朝覺得自己已經有了準備跳車的欲望了,他盡力控制着自己。

“那怎麽行?你的錢是你的,我的錢也是你的!我現在的工資,一大半還是給了我姐,每半年給她彙一次,我姐也總是說,她現在經濟上挺好,不缺錢,但我就這麽一個親人了,我不心疼她還心疼誰呢?她說她的,我彙我的。我姐也特逗,有回打電話還特意跟我說,你的錢我都給你存着呢,等将來你娶媳婦的時候,姐都還給你。你說,我給出去的錢,我能要回來,別說是我姐了,就是借給朋友的錢我都很少往回要,你說要不是真有困難,誰好意思借錢啊!”

顧惜朝被戚少商的話說的心裏軟軟的,他從小沒有親兄弟姐妹,後來有了晚情,他終于懂了什麽是親情,他也因此懂了那份手足情懷,戚少商對姐姐的這份感情,他其實是真的感動了。戚少商最後說的話,又讓顧惜朝瞧不上了,“戚檢察官好仗義,我今天下午也聽說了!”

戚少商皺皺眉,

“紅淚到底跟你說什麽了?我說,她說的好話你記着,她說我的壞話,你可別信。”

顧惜朝轉頭看着戚少商,一字一句地問,

“她說她愛你,不會放棄你的!我該信嗎?”

戚少商沒說話,顧惜朝也不再說話,車裏的氣氛有些緊張,很快,兩個人到了家,停了車,可是誰都沒有動的意思。戚少商首先打破了沉悶,“我相信紅淚說的話,她不是水性楊花的女孩子,在沒找到真正愛她适合她的男人之前,她可能會固執地守着這份她認為的愛情。”

顧惜朝眼睛看着車外,不說話。

“惜朝,我自認是個講義氣重情義的人,幹我們這行的,仇人可比朋友多太多了,也因為工作關系,有些話越是親近的人越不能說,所以以後會有很多這樣的情況發生,我會和他們相處的時間很多,跟你…不能老在一起。惜朝,別着急,先聽我說。”顧惜朝要說話,戚少商攔住了他,自己繼續說,“但我分得清什麽是兄弟,什麽是愛情。我可以為老八他們兩肋插刀絕無怨言,但是我能給你的,是我的一顆心,一條命,你明白嗎?”

顧惜朝又把臉扭開了,他不想讓自己被打動,盡管他已經有些感動了。戚少商不想他逃避,于是用手握住了顧惜朝的肩膀,強行讓他轉過來看着自己,認真地說,“我真的什麽都沒有,沒什麽錢,房子和車都是我爸媽留下的。惜朝,我知道你不是在乎這些的人,你是個把感情看的比什麽都重的人,所以我剛好很幸運地符合你的這個條件,我會在有生之年對你好,心疼你,照顧你。我知道紅淚跟你說了,他們幾個對咱倆的事兒頗有微辭,但是我已經跟他們明确說了我的決定。日久見人心,他們現在只是有些被吓到了,慢慢地他們會接受這個事實。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是我在乎,一邊是我的兄弟,一邊是我的愛人,我當然希望你們都好。”

“哼,誰是你愛人?”顧惜朝終于能夠出聲了,還是那種不屑,卻沒能堅持很久。就在戚少商摟住他,親吻他的時候,他心甘認命地閉上眼睛,等待那個叫戚少商的人擁有他。

兩個人都不知道怎麽進的屋,那個吻吻得驚天動地,燃起了天雷地火,戚少商後來幹脆橫抱起顧惜朝,幾步就走到了自己的卧室,把那個人放在床上,自己也就着合适的姿勢,壓了上去。衣服被脫的亂七八糟的,在赤條條的一瞬間,顧惜朝還要些暫時的清醒,他紅着臉推了推壓在自己身上那個人的胸膛,睜眼的時候卻看見了那在黑暗中十分紮眼的白色紗布,在那個人的腹部結結實實地纏了一圈,他立刻不再掙紮了,但還是有些擔心,“小心你的傷口。”

戚少商笑笑,

“這可真是做鬼也風流了!”

顧惜朝小聲罵他,

“不知死活!嗯…”

後面的話就被guanchuan的痛感和電擊一般的快感截住了,除了含羞的shenyin聲,他幾乎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簡簡單單卻十分幹淨整潔的廚房裏散發着麻油的香味,番茄,雞蛋,蔥花,紅黃綠,顏色鮮豔,色彩分明,冒着泡泡的濃湯,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所有這一切,看在戚少商的眼裏,聽在他的耳朵裏,都是那麽美好和溫馨。

顧惜朝在卧室裏睡的很沉,最近一段時間,過多的操心憂慮,讓他疲憊不堪,而剛剛兩個多小時的激烈運動,終于榨幹了他最後一點體力,也終于讓他可以踏踏實實地睡上一覺,不用總被以往的噩夢糾纏。現在,那個人給他的甜蜜将過往的傷害沖刷地絲毫不剩,完美的身心合一也讓他終于願意敞開心扉,等待幸福的大駕光臨!

“惜朝,”有人在耳邊溫柔地叫他,将他從安穩靜逸中拽了出來。他很不高興,因為太喜歡夢裏和那個人一起時的美好,被寵愛,被呵護,被人捧在手心裏珍惜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惜朝,”那個聲音又叫他,好像夢裏那個人的聲音,顧惜朝終于舍得把眼睛睜開了,暗淡的燈光裏,果然是夢裏人的那張臉,一摸一樣的大眼睛,好看的高鼻梁,微笑着的嘴,還有最愛的那兩個深深的酒窩。那個人很高大,俯下身子,形成的巨大陰影将顧惜朝整個遮住,好像又回到了他那寬闊的胸膛裏。顧惜朝微微笑了笑,那個人也笑了,用溫熱的大手拍拍顧惜朝的臉,“別耍賴了,面條做好了,快起來吃一點。餓着肚子睡覺,明天早上起來又該胃疼了。吃飽了,暖暖和和的接着睡,乖!”

顧惜朝把胳膊從被子裏伸出來,一段如羊脂美玉般的胳膊,白嫩細膩,惹得大個子低下頭一頓亂啃,種下點點紅梅印記。戚少商終于擡起頭,喘着粗氣說,“小混蛋,累成這樣,還招我,真是欠揍!”

顧惜朝懶懶一笑,

“真是累了,起不來!”

戚少商也跟着笑,是開懷大笑,

“好,是我錯了!把手伸過來,我抱你出去吃飯!”

他說着就把手伸進被子,一把就将那個人橫抱了起來,顧惜朝這次到真是很配合,二話沒說,乖乖地用雙手圍住了戚少商的脖子,把頭靠在了他的胸口上,有些氣弱地說,“混蛋,你得意什麽?我是因為…真餓了!中午陪你那位紅淚姑娘吃飯,喝了一肚子酒,都沒怎麽吃東西,現在是絕對的前心貼後背了!”

戚少商用高高的鼻梁子拱了拱顧惜朝的臉蛋,然後又用自己已然冒出的胡茬子去紮他細嫩的脖子,教訓他說,“什麽我的紅淚姑娘,胡說八道!紅淚以後還要嫁人呢!再說了,我要是跟了息紅淚,你不得哭死!”

顧惜朝聽了這句話,笑的眼淚都流下來了,

“我笑都來不及呢!哼,那我也歡歡喜喜地找個中意的人結婚去,然後幸福一輩子,氣死你!”

戚少商用力親了一下他的臉頰,悶哼哼地說,“那我可就得哭死了!小混蛋,我看你都不用氣死我,估計我都看不到你結婚就得去閻王殿報道了!”

顧惜朝聽了這話,一個扭動就從戚少商懷裏蹦到了地上,拽着他的手往房間的木頭門上拍了拍,氣惱地說,“混蛋,你才胡說八道!”

戚少商問,

“不是你說要氣死我嗎?”

顧惜朝的眼睛狠狠瞪過去,

“我說可以,別人說不行,你也不行!”

戚少商懂了他的意思,心裏暖到不行,指着餐桌上的一碗面催促他,“快去吃吧,別涼了!”

顧惜朝很快幹掉了一碗熱乎乎的蕃茄雞蛋面,覺得從來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面,擡頭眼巴巴地問廚子,“還有嗎?”

戚少商用手把他嘴角的一個小蔥花擦掉,點頭說,“還吃嗎?我去給你盛。”

顧惜朝搖頭,指指廚房,

“我又不是廢物,我自己來。”

戚少商立刻眼裏賤光四射,

“別啊大爺,給我一個伺候您的機會吧!”

顧惜朝哈哈一笑,

“不要。”

說着,他就往廚房走去,戚少商亦步亦趨地緊跟在後面,緊張地問,“惜朝,你搬過來我這裏住吧?”

顧惜朝往碗裏盛面條,還低下頭去聞聞鍋裏的湯,覺得那撲鼻的濃郁香氣特別有家的味道。聽戚少商說讓他搬過來,他倒也不矯情,點點頭說,“好,明天你方便,幫我把行李搬過來,就是一些簡單的換洗衣服。”

戚少商懶懶洋洋地靠在廚房門口,笑意盈盈地點頭,“好。”

“你最近倒是很閑啊,以前不到周末都不見你到旗亭來。”顧惜朝想起戚少商靠打電話,發短信來打動他的那三個月,覺得現在的檢察官簡直閑到要長毛了,然後他狐疑地問,“你不會因為打群架被停職了吧?”

戚少商一愣,然後笑笑點頭說,

“還真差不多!”

顧惜朝以為他在開玩笑,在看他臉上的認真之色後,立刻明白惹上麻煩的不只他一個人。他把碗放到桌子上,沉着臉問,“是黃金麟搗的鬼?”

戚少商搖搖頭,

“他恐怕還沒那麽大能耐!應該是更大的人物嫌我有些礙眼,所以讓我這個不自量力的小子冷靜一下!”

顧惜朝當然知道這個大人物是誰,他擡頭看着戚少商問,“那你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該幹嘛幹嘛!上班,下班,伺候你,我未來三十年的生活軌跡就這樣了。”

顧惜朝就知道好好的對話,最後總能被這個痞子帶歪了,忿忿地說,“誰要你伺候?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

戚少商一樂,

“在床上你不能自理啊!我要讓你在床上還自理的話,那我還不如自殺算了呢!你好我才能好,是不是?”

顧惜朝再一次被這個混蛋氣絕,一口心頭血好懸沒吐出來,“混蛋!”

戚少商正要再說話,就聽見有人敲門,他跟顧惜朝說,“你快趁熱吃,我去開門看看是誰。”

顧惜朝點頭,心想,這個戚少商可真行,住這麽遠還老有人來登門拜訪,還是這麽晚的時間。

門口,戚少商打開門,一個同樣高壯,但是滿臉冷硬不見笑容的男人站在門口,沖着他問,“你出什麽事兒了?”

“鐵手?你怎麽來了?快進來!”戚少商看着自己從小的好朋友憂心忡忡地看着自己,有些驚異,“我能出什麽事兒?倒是你怎麽回事,半年都沒消息,然後大半夜敲我們家門。”

“阿峰說你玩男人,又受傷,還被內部調查?”鐵手走進客廳就聞見了雞蛋面的味道,轉頭小聲問,“你家有人?”

戚少商點點頭,

“嗯,他也在家。”

“那個男的?”鐵手有些詫異。

戚少商又點頭,

“別老那個男的,那個男的,人家有名有姓的!”

鐵手擰着眉頭,搖搖頭,

“我不關心他叫什麽,我只想知道你犯什麽病!”

兩個人的說話聲越來越大,就聽見廚房裏傳來了“咣當”一聲,是飯碗摔在了地上的聲音。戚少商心裏一動,就想往廚房跑去,還沒到門口,看見顧惜朝臉色蒼白的走出來,他的眼睛越過了站在身前的戚少商,直直地盯着他身後的那個人,慢慢開口說道,“游夏,怎麽是你?”

鐵游夏在看到顧惜朝的一瞬間,僵在了原地,他從開始辦案的那年起,什麽大風大浪沒有經歷過,什麽奇葩怪聞沒有聽說過,但是當他在最好的哥們家裏看見顧惜朝的時候,他還是大吃一驚。戚少商立刻反應過來,他拉着顧惜朝的手跟好朋友鐵手說,“既然認識,那就坐下來好好聊聊吧。”

“不用了!”顧惜朝冷冷地拒絕了。

“好!”鐵手板着臉點頭。

戚少商向鐵手使了使眼色,鐵手沉默着走到客廳,熟悉地從壁式收納櫃裏拿出三個坐墊,放在地上,也不看正在小聲說着話的那兩個人,自顧自地坐下,閉眼等着。

而廚房門口,戚少商跟顧惜朝耳語,

“別管有什麽不高興,我猜都是一些誤會,說開了比較好。”

顧惜朝用一種鄙視的眼神看他,

“檢察官又想窺探別人的秘密了?”

“不是窺探!”戚少商倒是不生氣,只是很嚴肅地說,“惜朝,我跟你說過,兩個人之間最重要的就是彼此信任,而信任的前提條件是相互了解。除了我的工作內容,我一個字也不能跟你說之外,我所有的事情你都有權利知道,我希望你能充分了解我這個人,對你,也是一樣。這是第一點!”

顧惜朝不想聽,轉身回到了廚房,看着一地的飯碗碎片,覺得剛剛有的幸福溫馨也像這一地碎片似的,沒了熱乎氣,香氣盡散!

戚少商跟着他走進來,接着說,

“第二點,鐵手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我了解他,相信他的為人,所以我知道你們之間所發生的事情一定是誤會。惜朝,因為一場沒能及時解釋清楚的誤會而失去一個朋友,丢了一段友情,不值得。”

“哼,”顧惜朝冷哼一聲,

“沒想到你還是個情聖!你那麽信任他,了解他,跟他過不就好了。”

戚少商低聲笑了一下,走過去摟住了那過分纖瘦的身體,“要是那樣,我就真成情聖了。你這個小混蛋,永遠心口不一。你明明知道,除了你,我對別的男人不敢興趣,不要說去追求其他人,就是想着像現在這樣摟着他們,呃,雞皮疙瘩都能掉一地。”

顧惜朝不滿意地掙紮一下,卻被戚少商摟地更緊,不禁氣惱,“你最好別讓我知道,你把我跟女人比!”

戚少商笑地聲音更大了,他知道顧惜朝剛才的怒氣已經消散了,“你覺得我是這樣的嗎?惜朝,我再跟你說一遍,我喜歡你,就因為你是你,跟你的性別,名字,做什麽工作,長在什麽家庭,有什麽樣的過往沒關系!我們今後要走很遠的路,一輩子可能三十年,可能五十年,中間會遇到各種莫名或艱難的時刻,有尖銳的沖突,這些都正常,我會拉着你,拽着你,甚至拖着你的手,跟你一起走完。”

“你臉皮可真夠厚的。”顧惜朝又看看那些可憐兮兮躺在地上的碎片,心裏萬分遺憾,可惜了那面湯,多好喝啊!

“是,我的工作要求我有這種契而不舍的精神,而對你,我可以付出任何的耐心和溫柔。”戚少商也看着那一地的狼籍。

“哼,檢察官可真會美化自己。”顧惜朝想彎腰去收拾垃圾,戚少商攔住了他,“放在那裏吧,一會兒我來收拾。現在心情好些了嗎?我們出去跟鐵手坐坐吧?”

顧惜朝不置可否,只是低着頭不說話,戚少商知道他這是同意了,忽然想起一件事,于是就在顧惜朝耳邊小聲說,“等你旗亭不忙的時候,跟我去趟美國吧。”

“幹嘛?”顧惜朝不解地問。

“去看看我姐姐她們全家,以後他們也是你的家人。”戚少商臉上的笑意更多。

顧惜朝的臉有些緋紅,心裏充滿了期待和興奮,嘴上卻繼續較真兒,“那是你姐姐,我去算什麽!”

“我姐肯定也想見你,我已經跟她說了,我找到要結婚的人了。”

顧惜朝吃了一驚,

“什麽?你跟你姐這麽說的?”

戚少商點點頭,委屈地說,

“難道你沒這麽想過?惜朝,一切不以結婚為目的的談戀愛,都是在耍流氓啊!”

顧惜朝看着那張圓鼓鼓的包子臉,撲哧一笑,“你姐肯定覺得你瘋了!跟男人談戀愛就夠瘋的了,還想結婚。”

戚少商認真地又點頭,

“我們和別的情侶沒有區別!所以我沒打算瞞着誰,更不會覺得自己的愛情丢臉!好了,這件事咱倆回頭商量,現在先去解決你和鐵手之間的誤會。”

顧惜朝皺着眉頭,

“誤會?哼!”

他說完倒是轉身就走,戚少商沒有立刻跟出去,他知道這兩個人需要時間,私密的時間,重新接納對方,原諒對方。

顧惜朝在鐵手對面坐下,然後像一尊雕像一樣,散發着冷冽的氣息,保持着沉默。

“惜朝,好久不見了。”

是有好久了!自從那年夏天,他決絕地轉身離開,不顧自己的狼狽,不顧晚情的眼淚,不顧崔略商的苦苦挽留,他們真的是好久不見了!

顧惜朝只是坐着,一動不動。

“碎催,他好嗎?”鐵手知道無論他說什麽,提到哪個名字,都會非常尴尬。

顧惜朝果然不搭話。

“我聽說他一直和你在一起。”鐵手想到另一個很久不見的好朋友,心裏也有些難受,有些事情,當時越是美好,過後帶來的痛苦也越大。

顧惜朝抿了一下嘴唇,然後揚起嘴角,形成了一道好看的弧線,淡淡地說,“他挺好的。”

“晚情呢?”鐵手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

“別提她的名字,你不配!”顧惜朝厲聲說道,然後像是洩了氣的皮球,有氣無力地說,“我也不配!”

“對不起,那年的事,很對不起!”鐵手想着那個漂亮可愛又溫暖貼心的女孩子,想着和她曾經在一起時的美好,心都縮成了一團,疼的!

“哼,世上最不值錢的就是這三個字!”顧惜朝恨恨地說,“因為它不可能讓付諸東流的感情再回來,也不可能挽回一條人命!”

“人命?”鐵手聽到這個詞有些恍惚,心立刻揪了起來,“晚情她怎麽了?”

“她沒怎麽!她現在很好,至少終于知道了有些人不可信,所托非人只能讓她永遠背負着一條人命,然後用終身贖罪!”顧惜朝說的每一個字都帶着恨意,的确,他痛恨那些毀了一切的過往,也恨他自己,“當然,這筆債也有我一部分,我也該還的。”

戚少商這時從廚房裏端出三杯熱茶,分別擺在三個人面前,他坐在了顧惜朝身邊,看見他臉上的憤恨,想去抱抱他,卻被顧惜朝厭惡地推開了,“我憑什麽可以幸福?我在晚情最需要我的時候,卻推開了她。在她無助的時候,不能幫她勸回她愛的人。在那個孩子…”

顧惜朝說不下去了,戚少商不顧他的掙紮,還是摟住了他,讓他不至于那麽冷。

“原來晚情是你妹妹!”戚少商沒有刻意去了解過顧惜朝的過往,他一直相信顧惜朝會敞開心扉跟自己說他的過去,但沒想到會是以這種方式知道,“孩子是怎麽回事?”

戚少商沒有漏掉這兩個字,鐵手也沒有,

“你…你說她…有孩子了?”

顧惜朝有些煩躁,他喝了一口茶,讓自己平靜下來,身後那個寬闊的胸膛給了他最大的支持,“哼,你竟然不知道?”

顧惜朝的冷哼讓鐵手的冷汗瞬間流了下來,他知道自己在那年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傷害了一個多好的女孩子,也誤會了眼前這個倔強的男人。

顧惜朝側頭看了看戚少商,指了指卧室,

“給那個碎催打電話,跟他說有老朋友來了,這次好了,可以三堂會審了!”

戚少商同情地看了看鐵手,站起來進屋打電話,鐵手雖然痛苦,但仍然記得自己來找戚少商的初衷,“你和阿戚在一起多久了?”

顧惜朝只喝茶,并不回答,聽到鐵手又問,

“碎催也知道你們的事情?”

顧惜朝把杯子放下,看着鐵手冷冷地說,

“我和他的事情,只是我和他之間的事,由不得別人指手畫腳,崔略商不行,你也不行!”他說完,轉頭看着已經坐回到他身邊的戚少商,又說,“我既然點了頭,就沒有反悔的道理!我的字典裏,只要是契約,就都是死契!”

戚少商笑着點頭,

“好!”

鐵手幾時曾見過這樣的地方首席檢察官,對他那一臉的狗腿樣實在看不下去,只好咳嗽兩聲,低下頭喝茶,然後悶頭說,“惜朝,那年的事,是我的錯,盡管身不由己,但确實是我負了她。”

顧惜朝聽他那低沉的聲音裏帶着悔恨,自己的心也泛起痛楚,“你…你為什麽能走的那麽毅然決然地,啊?為什麽我們那麽挽留你,你都不能留下來?”

顧惜朝的手緊緊地握着那只茶杯,裏面的茶水好像那年晚情傷心欲絕的眼淚,好像崔略商聲嘶力竭地哀求,好像自己跪在地上絕望地心碎。

“那是什麽時候的事兒?”戚少商聽到顧惜朝聲音裏的哽咽,忽然問鐵手。

鐵手不說話,只是擔心地看着臉色又開始不好的顧惜朝。

戚少商又問,

“是三年前那次,是不是?”

鐵手點點頭,戚少商接着問,

“你從法國趕回來,那時候你跟傅晚情在一起?”

顧惜朝聽出一些端倪,他問戚少商,

“你怎麽知道?”

戚少商看他氣色不好,本來想說改天再詳談,但心裏也知道這個死心眼這時候哪會肯老老實實去睡覺,只好跟他解釋,“三年前,我有個案子跟上面的人結了梁子,你也知道我這人…恩,那個時候更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後來一個馬虎栽到他們手上…”

顧惜朝這會兒确實不舒服,但是聽到戚少商談起當年的事,想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那些傷痕,心裏還是緊張起來,嘴裏情不自禁地問,“後來呢?”

戚少商苦笑了一下,指了指鐵手,

“他趕回來救我!哎,早知道會是這種結果,我當初說什麽也不會讓他們…”

顧惜朝眼睛瞪着戚少商,恨恨地說,

“廢話!”

☆、紅袍含淚笑

戚少商知道顧惜朝這是心疼自己了,立刻安撫他,“好了,我說的是如果。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說什麽都沒用了。對了,晚情她…孩子是怎麽回事?”

顧惜朝最不願意回憶的就是這一段過往,如果可能,他甚至希望自己可以選擇性失憶,但是鐵游夏這個被蒙在鼓裏的當事人,是有權知道的,也是最應該知道前因後果的,他深吸口氣,看着鐵手說,“三年前,晚情突然從法國回來。開始大家都很高興,但很快我就看出來晚情這是在強顏歡笑,她回來的第二天晚上跟我說,她懷孕了!”

顧惜朝在美國讀書的時候,一次因為學生公寓被盜竊的事故,結識了當時正在地區警署接受海外培訓的鐵游夏。因為都是中國人,自然就熟悉了起來。沒多久,醫學院的崔略商搬到同一幢房子裏,做了顧惜朝的室友,三個人都有相見恨晚之感,很快就結成無話不談的好友,常常一起把酒夜談。

顧惜朝從小到大都沒有什麽真正的朋友,本來對親情和友情極為淡漠的他,因為鐵手和崔略商真摯的友誼,而使幹涸已久的心得到了滋潤,那個時期的他,開始變的愛笑,愛鬧,是屬于青春朝氣的顧惜朝。

傅晚情有幾個暑假沒有回家,轉機來到美國看望想念已久的哥哥,自然而然就結識了鐵手和崔略商這兩個死黨,幾個年輕人相處的非常愉快,特別是穩重成熟的鐵手,很快就贏得了晚情的芳心。鐵手是個心熱嘴笨的人,也是個傳統型的中國男人。他知道晚情是來自上流社會的千金小姐,自己這個沒權沒勢沒後臺的小警察根本配不上這位大小姐,也不可能被她家大業大的父母接受,所以鐵手從一開始就很被動,幾次使晚情神傷心痛,看得崔略商都替他們着急。

顧惜朝其實是最理解鐵手的人,因為他知道這個家族會将未來壓在女兒身上,他們不會顧及晚情的态度,晚情的感受,就像當年選擇專業一樣,他們只會選對他們有好處的人做傅家的東床快婿,而鐵手顯然不在這個範圍之內。顧惜朝勸過晚情幾次,才知道自己這個妹妹也是倔強的性子,她跟哥哥說,“學什麽專業我可以随他們的意,畢竟他們生我養我,我應該為家裏做貢獻,作出若幹的犧牲。但是,我的愛情,絕對不會由他們做主!只有我自己才能為我今後的一生負責,如果非要犧牲我的一輩子而換來他們的飛黃騰達,我寧可為玉碎,不會為瓦全!”

顧惜朝聽她這麽說,從此後倒是不再勸她,同時也覺得晚情是個果敢有個性的姑娘,他替鐵手兩個人的事情發愁的同時,也真心替他們高興,盡管前路不會風調雨順,但是有攜手并肩的勇氣,還有什麽是不能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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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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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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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