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8)
到顧惜朝身邊,從他手裏拿走了那本惱人的“書”,冷聲問,“咱倆什麽關系?聽他那麽誤會的說,為什麽不讓我解釋?”
顧惜朝也看着他,很快,就笑了,是被戚少商罕有的苦瓜臉逗笑的,那笑容裏有一種情緒,叫苦澀,“怎麽了?沒什麽別的意思,就是懶的跟他解釋,麻煩。”
戚少商才不相信這種托詞和明顯的敷衍,
“惜朝,老實跟我說,為什麽在外面不願意和我一起?不只是今天,很多次都是這樣,看見我的朋友同事,你就走開,走的很遠。甚至在天龍,明正他們面前,你都會很拘謹,很在意。惜朝,這不是你,最起碼不是我愛的顧惜朝。”
戚少商早就想跟顧惜朝談談這個問題,但是幾次都錯過了機會,今天又是這樣的情況,戚少商在看到顧惜朝轉身離開的背影的時候,覺得自己的心像是扯着一樣的疼。
他看着一臉平靜的顧惜朝,眼睛裏都是疼惜,他抓過顧惜朝的手,又說,“惜朝,你不用為我做到這樣。”
“不是跟你說了怕麻煩?還啰嗦什麽!”
顧惜朝開始有些煩躁,他搶回了自己的書,翻開接着看,卻沒有一個字讀進了眼睛裏,因為,心亂了。
他聽見戚少商繼續說,
“不需要為我委屈自己,惜朝,我不想看見你委曲求全。三年前你點頭說試試的時候我就跟你說了,我不會讓你後悔的,也不會讓你受委屈。”
顧惜朝低着頭,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的書看,那上面的每一個字仿佛都變成了戚少商的臉,在眼前重複着這三年來他對自己的每一個表情。
戚少商是那種說話算話的人,這三年多的時間,他做的每一件事,都只有一個目的,就是讓顧惜朝快樂,幸福。三年的時間,也讓顧惜朝充分了解了他的檢察官愛人的全部,他看過檢察官閣下解決了一個新案子之後的意氣風發,見識過他對朋友對下屬的豪爽仗義,對親人對兄弟的呵護疼愛,顧惜朝不得不承認,他愛這樣的戚少商,愛的死心塌地,愛的義無反顧。
所以,他開始變了,變得有些畏首畏尾,變得有些患失患得。
記得有一次他們和崔略商一起去一家酒吧泡周末,席間戚少商肆無忌憚地摟着他,和崔略商天南地北地胡吹海侃。很巧,他從衛生間回來的時候,就看到戚少商遇到了一幫檢察院的同事,大家熱情招呼。戚少商老遠看到了顧惜朝站在陰暗的角落裏,就大笑着朝他揮手,而顧惜朝則在那一瞬間愣住了。
我是誰?我是戚少商的誰?
他不停地問自己,看見戚少商的笑臉,沒來由的,他覺得一陣心酸,他匆忙轉身又走回了衛生間,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扪心自問,我可以不管別人怎麽評價我,我真的不在乎!但是,面對外人對那個人的指責,對那個人的不理解或者侮辱謾罵,我也可以真的無所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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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惜朝看見鏡子裏的自己苦着臉搖頭,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他不能讓深愛他的那個人因為自己而受到任何影響,無論是他的工作,還是他的人品聲譽,更不能容忍任何人有機會傷害那個人,一絲一毫都不可以!
從那天之後,顧惜朝盡量不再和戚少商一起去一些公共場合,即使硬着頭皮去,他也會離開他遠遠地,遠遠地看着他在別人面前侃侃而談,在法庭上和律師唇槍舌張,在下屬面前指點江山,在他面前耍寶賣乖,他看他的時候,眼睛裏的愛戀和欣賞越來越多,而那顆曾經張揚不羁的心也越來越趨于平淡。
這些是委曲求全嗎?顧惜朝不知道,他從來沒想過這麽矯情的事情,他只覺得,只要是他愛的,他拼了命也會保護,就像現在眼前這個人,他深愛的,他竭盡全力用自己的方式保護這份愛。
長途飛行的結果就是下飛機後的腰酸背痛,某人沒有睡好覺的低氣壓,讓檢察官笑着搖頭,“讓你睡覺,你非要看電影,讓你用旅行靠枕,你說不習慣,你還真是個難伺“猴”!”
顧惜朝懶得跟他貧,但是又不甘心地想罵回去,于是他邊用手揉着自己的脖子,邊嘟囔着,“你倒是走到哪裏都能睡得着,簡直就是…豬。”
戚少商不跟小心眼兒又愛炸毛兒的人一般見識,到了取行李的地方,讓顧惜朝一旁等着,自己把四個巨大的旅行箱搬上了推車。顧惜朝像個木偶人,半眯着眼睛随着戚少商牽着他的手左轉右轉。終于到了出港口,老遠他就看見一個四十出頭,身材瘦小的女人帶着兩個孩子正在向他們揮手,其中一個高個子的女孩兒叫着他們,“Uncle Sean!Uncle Sean!”
顧惜朝轉頭問他,
“你英文名字?怎麽起了個愛爾蘭人的名字,難聽!”
對于顧惜朝的毒舌,戚少商早就有了抵抗力,各種不在乎,“名字而已,就是個代號。再說了,我爸媽也算對得起我了,少商,Sean,給我起了個聖人的名字,我感激不盡了。沒讓我叫向上之類的,那我這英文名字就得叫day day up了!”
顧惜朝終于被契而不舍又臭不要臉的檢察官逗笑了,剛剛還有的陰沉表情,這會兒都一掃而光了,一瞬間俊美帥氣到顏值爆表,看的在出港口接機的一衆雌性生物垂涎三尺,眼睛都直直地盯着他看。顧惜朝向來不在乎別人熱辣的注視,但是他身邊的檢察官大人卻根本接受不了這種赤果果的對他心頭肉的觊觎,他從包裏掏出一副墨鏡遞給顧惜朝,“惜朝,戴上,晃眼。”
顧惜朝接過墨鏡聽話地戴上,然後毫不客氣地甩給生悶氣的大高個兒一個詞,“神經病!”
戚少商讪讪一笑,
“防患于未然!”
小個子女人帶着兩個孩子跑過來,滿臉難以抑制的欣喜,她給了檢察官弟弟一個熱烈的擁抱,拍着他的胳膊說道,“總算把你們盼來了。”
“老姐,真是想你了,”戚少商也使勁擁抱了姐姐,鼻音濃重地說,“好幾年沒吃到你做的炒米粉了,都要饞死了。”
“這麽大還貪吃,小心被孩子們嘲笑。我回家就給你做,保證讓你吃到膩。”
“姐,這是顧惜朝,惜朝,這是我姐。”戚少商的說話速度很快,可以聽的出來,檢察官閣下也很激動。
顧惜朝可以理解,但是他做不到,做不到和陌生人這麽熱絡,也做不到把突然出現的人真的當作親人。
“你好,我是阿戚的姐姐,戚韻梅,歡迎到這裏來,也謝謝你跟着他一起來看我們。我就叫你惜朝吧!”
她說着話,友好地伸出手,等着顧惜朝的配合。顧惜朝猶豫了一下,還是伸出了手,“你好,我…是顧惜朝。”
“這是我的女兒平平,和兒子阿琛,還有一個5歲的小毛頭在家裏睡覺呢。怎麽樣,路途還順利吧?”她沒有在意顧惜朝的不太熱情,只是自顧自地招呼,“東西拿好了,我們就出發吧!”
戚少商推着行李車,自然地和姐姐并排走在了前面,他的外甥女平平像所有的華裔少女一樣,羞澀中帶着好奇的大膽,她耳朵上打着好幾個耳洞,耳機挂在脖子上,帆布鞋配着漏洞的牛仔褲,倒是潮流又不失規矩。瞄了顧惜朝好幾眼,她終于忍不住地配合着顧惜朝走路的速度,在他身邊問到,“你…是我Uncle的partner嗎?”
顧惜朝不願意跟小孩兒聊天,但是又不願意讓她誤認為自己是逃避問題,于是簡單地點點頭,“是。”
“你叫什麽?”平平也有着十幾歲小孩子的通病,如果你上趕着她們,她們會覺得你好煩,如果你不搭理她們,她們就會覺得你好酷!小孩子都是些奇怪的生物,顧惜朝這麽認為的。
“Uncle。”顧惜朝也掏出了自己的耳機,同樣挂在了脖子上。
“Uncle?Uncle Uncle?”平平覺得越來越有趣了,話也越來越多,讓顧惜朝覺得自己這次失策了,美國之行簡直就是艱難歷程。
就聽見小丫頭又問,
“嗯,你和Uncle Sean很不一樣,他很talkative(話多),但你很cool 。”
“謝謝,”顧惜朝盡量禮貌地應付這個小家夥,但是另一個小家夥說話的時候他就更郁悶了,“你和Uncle Sean結婚了嗎?”
就在顧惜朝行将崩潰的邊緣,一直挂着兩個大酒窩的包子臉出現了,“惜朝,車在這邊。”
七人座的小型旅行車最合顧惜朝的心意,他二話沒說直接就坐在了最後排。戚少商向他指了指副駕駛,意思是自己要坐在前面,不能陪他坐了。顧惜朝點了下頭,心裏倒是因為這樣的安排而覺得輕松,一下子面對這麽多人讓他很不習慣,特別是孩子們審視的眼神和那可以害死貓的好奇,讓他尤為不舒服。
他閉上了眼睛假寐,果然,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很快,車子在一處不大的獨立屋前停了下來,因為下起了雨,孩子們連蹦帶跳的躲進了屋子裏。顧惜朝打開車門,打算幫忙拿行李,可惜,檢察官大人堅持說,“姐,你帶惜朝進屋去,所有的行李都由我來拿。姐,你幫我給他弄點熱水,他胃不好…”
顧惜朝不等酒窩男啰嗦完,就從後備箱裏拎起兩只大箱子往門口走,戚家姐姐看看瞪圓了眼睛的弟弟,笑着說,“話多!”
北加州在冬季時候的多雨是讓人無比厭煩的,但是顧惜朝喜歡,他就喜歡下雨的時候不打傘在雨裏站着,冥想。戚少商對他這種矯情的習慣極為有意見,可惜,他的意見一般都不會被家裏的領導采納,最起碼不會立刻被采納。就像現在,顧惜朝在戚姐姐家後院的草地上走着,皺着眉頭的檢察官大人在後面跟着,一路碎碎念,“惜朝,回去吧,加州再暖和,現在也是冬天,會感冒的!你剛才飛機上沒睡好,再淋雨,回頭要犯胃病了。”
顧惜朝不搭理他,自顧自地走着。這是個蠻大的院子,綠色的草坪被修剪得整齊漂亮,幾乎看不到雜草。院子的一個角落裏種了些蔬菜和水果,中間有一間花花綠綠的樹屋吸引了顧惜朝的注意,他站在樹屋底下看了半天,才回憶着說,“以前,孤兒院裏也有這麽個在樹上的房子。”
戚少商最不願意的就是顧惜朝回憶小時候那些不堪,這會兒他主動提到了以前,絕對不是什麽好事,“那是平平小時候用來躲她媽媽用的,還是我和我姐夫兩個人給她搭起來的。現在是小弟專用的了,時間真是很快,一晃,小毛頭都可以爬樹了。”
顧惜朝也嘆了口氣,
“是啊,時間過的真快啊!”
雨越下越大,盡管有枝繁葉茂的大樹擋着,但是很快,兩個人就被雨水澆了一個透心涼。
“惜朝,我們在一起三年了!”戚少商在這樣的大雨中,也有些感慨。
“嗯,三年了。”
再擡頭看,顧惜朝覺得那間樹屋和孤兒院的一點都不一樣,鮮豔的顏色,精致的裝飾,還有,陪他一起看樹屋的人,都不一樣!
過去的影子越來越淡,顧惜朝轉頭對戚少商說,“走吧,我們進去吧,要不然你姐還以為我把她弟弟帶成了神經病呢!”
他說着轉身就要走,戚少商卻拽住了他,
“惜朝,三年了,我還…讓你滿意嗎?”
顧惜朝不解地看着他,
“為什麽這麽問?’
“惜朝,我們結婚吧?”大雨中,顧惜朝仍然能看清楚戚少商黑亮的眼睛裏閃爍着摯誠的熱情和無比的渴望。
“結婚?”顧惜朝機械性地重複着,好像在反問那個人,又好像是在問着自己。
“對,我們先在美國這裏登記了,反正一樣具有法律效力,然後回國再去補登記一下。到時候,補請幾個親近的朋友吃個飯,就算好了,我們都不是喜歡…熱鬧的人,一切從簡,但是手續不能從簡。”
雨很大,以至于當他們說話的時候,有不少的雨水灌進了嘴和鼻子裏。
大雨天,真是個求婚的好日子!
“轟隆隆”
一連串的滾雷在耳邊炸響,顧惜朝看着戚少商,而後者則一動不動地等着答案。
“好!”顧惜朝很肯定地點頭答應了,
“回去吧!”
說完他就往屋裏走,留下不知道是因為太過意外還是太過驚喜的檢察官大人獨自在大雨中發愣繼而狂笑!
晚飯過後,孩子們道過晚安就各自回房間去玩了,戚韻梅哄着最小的兒子睡覺,戚少商和姐夫,UC大學商學院教授王忠平在書房聊天,顧惜朝則捧着一杯熱熱的紅茶坐在一旁,安靜地聽着。
“惜朝,阿平以前是我爸媽好友經濟學家高伊森老先生的得意門生,也是他還在世時最得力的助手。他曾經被我爸媽推薦給副總統行政辦公室做管理預算的首席績效官。後來我爸媽去世,他覺得心灰意冷,就跟我姐全家移民來了美國,在大學裏教書,一晃也快十年了。”
顧惜朝向十分儒雅的王中平微微點頭,就聽見戚少商又說,“阿平,惜朝以前在美國也是學經濟的,他三年前開始做對外文化公司,也算小有成就呢!”
王中平個子不高,帶着厚厚的眼鏡,說話聲音不大而且柔和,讓人聽了十分親切舒服,“惜朝的公司叫什麽名字?”
顧惜朝本想說,小公司,不是什麽響亮的名號,但是看着戚少商熱切的眼神,他勉強提起興趣說,“七略!”
“七略?嗯,有意思。六藝,諸子,詩賦,惜朝喜歡哪個領域?”王中平顯然對顧惜朝公司的名字很感興趣,連臉上都有了光彩。
顧惜朝敷衍地笑了笑,
“我更偏愛兵書,術數,方技之類的。”
“哦?看你很安靜,以為你喜歡詩詞歌賦一類的,果然人不可貌相!我記得阿戚小時候就對兵書各種喜愛,還纏着我們給他做沙盤,陪他排兵布陣,我們一直以為他會去軍隊服役,沒想動這小子到了聯考的時候,填報的志願竟然是法律,讓戚律師他們大吃一驚呢。”
“誰說喜歡兵法就不能學法律了?”戚少商哈哈一笑,“主要是因為那時候你們都不看好我,覺得我性格毛躁,好狠愛鬥,必定不是能安靜下來讀書的人。當然,那時候我确實是有些精力過盛,但是我性格裏還有一點是你們都忽略了,或者說根本就沒有發現的。就是我這人忍耐力和持久力超強,還有一顆永不服輸的心。你們都認為我不可以,我就偏偏要做成,做給你們看!”
王中平哈哈大笑,指着他說,
“戚律師一直擔心你喜歡結交社會上三教九流的朋友,又仗義豪氣,總怕你與正道背道而馳,走上歪路,現在看來他們聰明一世,在自己兒子的問題上卻是看走眼了。”
顧惜朝聽他們聊起以往,心裏想,
哼,要說酒窩男的父母和姐姐也太不了解他了。從認識戚少商那天開始,我就知道了這個人臉皮不是一般的厚,死纏爛打的功夫不是一般的厲害!想當初,足足有三個月的時間,他愣是一個人自說自話的給自己打了三個月無人接聽的電話以及無人回複的短信。現在想想,那時候崔略商就暗示過自己,甚至直白地問過,為什麽不把他的電話號碼拉進黑名單,難道當時自己心裏不是暗自渴望着這個人,欣賞着這個人的堅持嗎?
顧惜朝再看向滿面笑容的戚少商,看着他那兩個可愛的酒窩,心裏的疑惑頓時煙消雲散了。
“阿戚,”書房的門打開了,戚韻梅探頭進來向弟弟招招手,然後對顧惜朝說,“惜朝,你和阿平聊一下,我找阿戚說幾句話。”
顧惜朝不習慣這麽客氣的對話,只好默默點頭,算是回應。
戚少商站起來走到他身邊,小聲說,
“我跟我姐說兩句話就回來,你乖乖等我!”
顧惜朝真想在這張還算英俊的臉上揍一拳,他又不是小孩兒,哪裏用得着這麽哄着。該死的酒窩男,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戚少商滿心歡喜跟着姐姐進了她的房間,問道,“姐,你找我有事?”
戚韻梅示意弟弟把房門關好,然後站在高出自己很多的戚少商面前,嚴肅地問,“阿戚,你已經決定好了?”
“姐,”戚少商随意地在雙人椅上坐下來,也示意姐姐坐下。像小時候一樣,他把頭靠在姐姐的肩膀上,安慰她說,“我很好,真的,從來沒這麽好過。這麽多年,姐,我一直都想說,謝謝你,還有爸媽。今天聽阿平說起爸媽以前對我的擔心,我想我小的時候不懂事,也沒少讓你操心吧?不過還好,我那麽能闖禍,所幸在最後終于知道要回到正道上來,沒有讓爸媽失望。”
戚韻梅也笑了,她疼愛地拍了拍弟弟的頭,笑着說,“阿戚,你從來沒有讓我們失望過,從來沒有。就像現在,你要結婚了,雖然…有點不同尋常,但是我…我也想替爸媽祝福你,阿戚,你要幸福。我想,對于惜朝和他的…,你已經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将來…你會把一切處理的很好的,是嗎,阿戚?姐是可以放心的,是嗎?”
戚少商哈哈大笑,
“放心吧,老姐,別忘了你弟弟是聯邦最優秀的檢察官,也會是最幸福的檢察官的!姐,我和惜朝三天後去Vegas,我們會在那裏登記。”
戚韻梅點點頭,
“好,那我們這兩天在家裏慶祝一下。還有,”她說着話,起身走到自己的床頭櫃前,從抽屜裏拿出一個不小的信封,交到戚少商手裏,解釋說,“阿戚,這是爸媽遺産裏的一部分,這些年我從來沒有打開過,他們說要等到你結婚的時候才能交給你。當年,你還小,又倔強地不願意面對遺産分割這種事,所以我和阿平也沒有跟你提起爸媽遺産分配的問題。他們好像…一直都有心理準備,所以遺囑的內容非常的詳細。”
“姐,”戚少商拿着信封,又摟住了姐姐,
“我…早就知道了所有的事情,爸在我上大學第一年的暑假裏就跟我說了。無論如何,他們都是我最愛的父母,你永遠都是我最愛的老姐,跟血緣沒有關系。”
戚韻梅的眼角終于有些濕潤了,她有些激動地說,“當年看到你那麽小小的被爸媽抱回家,就覺得好可愛。你上學的時候,雖然時常淘氣,我們看着你每次打架後受傷回家,看見你為了那些混社團的人強出頭,說實話,真是覺得生氣又擔心,但是,阿戚,我們從來沒有失望後悔過,特別是爸媽,他們是那麽以你為驕傲和自豪。”
“我知道!”戚少商也有些動容了。
姐弟兩人那天晚上在卧室裏談了很久,以至于當戚少商回到他和顧惜朝房間的時候,發現那個有些感冒的人已經抵不住疲乏,睡着了。他疼愛地親了親顧惜朝的額頭,小心翼翼地問,“惜朝,要不要吃點藥,你好像有些發燒。”
顧惜朝是真的累了。
下午在雨地裏發瘋,卻沒有檢查官的好體格,所以毫無意外的,他感冒了。一整個晚上,他在書房裏和王中平聊天,費神又累心,讓他的感冒直接升級為發燒,所以當戚少商問他的時候,他的壞脾氣又發作了,他半閉着眼睛,不耐煩地說,“不吃!”
戚少商才不理會他的答案,他從行李裏找出顧惜朝以往常吃的退燒藥,拿到那個人的嘴邊,哄着他,“小混蛋,別的事情可以發任性脾氣,生病吃藥就沒得商量。張嘴,把藥吃了。”
顧惜朝微微睜開眼睛,看着戚少商含着笑意的眼睛,和在眼前晃着的白色藥片,恨恨地說,“混蛋,你聽不懂我說話嗎?!”
戚少商笑了,
“只要你好好的,我樂于多做不要臉的事!”
他說到做到,只見他把藥片含到自己嘴裏,然後整個人合身覆蓋住那個睜大了眼睛的人,把自己的嘴貼過去,強行用舌頭把藥片頂進那個氣地火冒三丈的人嘴裏,然後側頭喝了一口水,迅速地回到那片嘴唇上,把水也度了過去。聽到那個人将水和藥片都咽了下去,他并沒有從那個渾身散發着熱度的人身上離開,而是加深了對那濕熱口腔的侵犯,直到兩個人都喘不過氣。
“混…帳…”顧惜朝想罵人,但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反而有了打情罵俏的功效,讓那個本就有些欲望蒸騰的人更加控制不住了,他抱住心愛的這個混小子,俯在他耳邊說,“惜朝,你這個小混蛋,我愛你!”
三天後兩個人到了拉斯維加斯,本打算簡簡單單找一家民政局(Marriage License Bureau)完成相關手續領了證書,然後兩個人就去大峽谷旅游,沒想到卻又碰到了老熟人,還引起了一場不小的風波。
那天天氣相當好,顧惜朝難得的從一早上心情就不錯,戚少商秉承着檢察官做事滴水不漏的作風,提前完成了一系列的準備工作,所以到了民政局的時候,沒花多久,兩個人就拿到了有牧師簽名的結婚紀念證書,沒出五分鐘,早就等在門口的一個華人就跟他們打招呼,“齊先生,是嗎?是你們二位要進行婚禮儀式嗎?”
戚少商點點頭,
“是的,我在網上訂好了。”
那個華人很高興,臉上都是喜悅,不是職業化的笑容,而是發自內心的真誠,“我是Peter,齊先生好福氣啊,你的partner好帥。恭喜你們啊!”
“謝謝!”戚少商聽的心花怒放,他拉着沒那麽多喜悅表情的顧惜朝的手,向Peter道謝,“借你吉言!”
三個人到了附近的一個小禮堂,Peter讓兩個人先去挑禮服,顧惜朝搖搖頭,“不用了,便裝就好。”
Peter又問,
“需要照片,音樂,視頻這些嗎?”
戚少商不說話,就聽顧惜朝冷冷地拒絕了,
“不用。”
Peter這時候有些同情地看着戚少商,檢察官卻仍然是一臉的笑容,點頭說,“聽他的,他說不要就不用了。”
兩個人舉行了個非常簡短的儀式,Peter用戚少商的手機拍了幾張照以及全部過程的視頻。儀式結束後,小禮堂的神父在那張紀念版的結婚證書上簽字,還有那份要交上去的材料上簽字,整個過程終于完成了。
“可以走了嗎?”顧惜朝一分鐘都不想在這種地方多呆。
“齊先生等一下,我們老板剛好在,他要親自祝福你們,他很少來這裏的,希望沾沾喜氣。”
戚少商攬住了顧惜朝的腰,小聲囑咐他,
“別拒絕他,他也是好意。”
然後轉頭對Peter說,
“好啊,謝謝你。”
正說着話,就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說,
“來來來,我來了,快讓我看看今天是誰的大喜日子!”
“卷爺!”戚少商終于明白什麽叫無巧不成書了。
“阿戚!”雷卷也驚訝地合不攏嘴巴,
“你也來觀禮的?誰結婚?你大侄子嗎?新娘呢?”
顧惜朝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只是禮節性地點點頭,然後等着戚少商解釋。果然,檢察官晃了晃自己帶着婚戒的手,“是我們結婚。”
雷卷的眼睛瞪得像碩大的燈泡,臉上的橫肉因為過于驚訝的表情,而僵硬在一起,更有些兇神惡煞的感覺,“阿戚,你別跟我開玩笑了!這不是你侄子嗎?還有…還有…你不是一直跟紅淚好呢嗎?”
戚少商松開了顧惜朝的手,走上前笑着拍了拍雷卷的肩膀,“卷爺,不好意思哈,在機場的時候,時間太緊張,來不及跟你解釋…”
“等會兒,等會兒,你讓我仔細看看!阿戚,他是男的吧?我說你這小子,什麽時候學的趕時髦了啊?你說你是怎麽想的啊?”
戚少商看了一眼臉上仍舊沒有表情,但明顯有些不耐的顧惜朝,轉頭跟也是目瞪口呆的Peter說,“麻煩你能他去外面等我嗎?”
“好好好,”Peter也想馬上離開這裏,他已經看出來他脾氣火爆如炮筒的老板這是馬上要炸了,為了避免被殃及,他正愁着怎麽能找個理由離開呢,戚少商實在是幫了他一個大忙,他立刻點頭如搗蒜,“好的,好的,這位…顧先生,來,您跟我來。”
顧惜朝壓根也沒有留下來看戲的意思,他只是冷冷地跟檢察官說,“你快點!”
“我知道,你等我一下,馬上就好!”戚少商說話時候的語氣,讓一旁的雷卷真的要爆炸了。
“我說戚少…”
“卷爺,您先等一下,先聽我說。”戚少商知道雷卷現在要說的話,肯定沒一個詞是中聽的,他不想失去這個朋友,也絕不能讓任何人傷了他的小混蛋,“卷爺,這會兒不是詳談這件事的好時間,如果有必要,等回到國內我去找你,咱們聊聊。我和惜朝,在一起好幾年了,之所以沒跟周圍朋友說,一個是因為這是我私人的事,沒什麽必要大張旗鼓地宣傳,二是,我們一直在等着今天這麽一天,雖然我不是什麽特循規蹈矩的人,但是終身大事上也不想太免俗,結了婚,踏實了,給他一個交代,也給自己一個交代。”
“不是,你先別說了,先聽我說吧!”雷卷毫不客氣地打斷了戚少商的話,“我說阿戚,要說咱們明裏暗裏也是有幾年交情了,絕對比你跟這小子時間長!我問你,你什麽時候變成同性戀了,啊?這不是變态嘛!就算退一萬步,你想玩兒新鮮的,老哥我也喜歡趕時髦,女人玩兒膩了,咱換換口味,但是,阿戚,玩兒可以,原則可不能放棄啊!這男人他再好看,再聰明,他有女人聽話溫柔嗎?最重要的是,他能生孩子嗎?你這不是自找的…斷子絕孫呢嗎?還有,阿戚,你別嫌我說話難聽,我是個直腸子,我有什麽說什麽,你和紅淚也在一起好幾年了吧?你這麽就把那如花似玉似的美人給甩了?就為這麽一小子,我看着也不是什麽善茬!”
“卷爺,我懂您的意思!”這個時候的戚少商也笑不出來了,他勉強控制着自己的情緒,讓自己冷靜,他在心裏不停地默念着,今天是好日子,是該高興的日子!即使全世界都不為我們歡呼,我也要讓顧惜朝知道他的選擇和決定沒有錯!
“阿戚,你要是真懂我的意思,你就應該知道我這是為你好!我跟你說,你那個證書還沒寄出去之前,也沒什麽法律效力,你要是聽我勸,我一會兒就讓Peter 把那東西處理了。你還和他玩兒着,我也就當什麽都沒看見,以後你和紅淚什麽時候決定洞房花燭了,把請柬送過來,我給你們包一個大紅包!”
“卷爺,”戚少商的臉色徹底變成了鐵青色,“很高興這些年有你這樣的朋友,我戚少商能蒙你看得起,稱一聲兄弟,也覺得沒白活!但是,顧惜朝是我戚少商的愛人,今天是,以後永遠都是,我不可能因為任何人的不理解就在這一點上妥協,或者放棄他,永遠不可能!卷爺,你記着我今天的話,為了他,我可以舍了我自己所有的,只要他要!”
“好!阿戚,哥哥我也佩服你,夠他媽狠的,為個兔兒爺真豁得出去!哼,那以後就祝戚檢察官能和他白頭偕老,永結同心了!”
雷卷說完話,拱了拱手,轉頭就走了。
戚少商知道他失去了一個很要好的朋友,但是,他不後悔!
☆、十年彈指間
當天晚上,大雪紛飛,在傍晚就到達預定好的科羅拉多大峽谷內一樁獨立小木屋的戚少商和顧惜朝都慶幸他們提早到達,而免去了可能被大雪困在路上的艱難。
“惜朝,你要是冷就把壁爐的火再燒的旺一點,今天晚上好像有暴雪。我這裏很快就好了,馬上就能開飯了。”檢察官渾厚好聽的聲音從廚房裏傳出來,坐在沙發上看着旅游簡介的顧惜朝撇撇嘴,并不回答。果然,穿着深藍色家居服的檢察官大人沒有得到答複,就立刻跑出來,走到他面前,親了親他的腦門,指責他說,“聽見了,為什麽不回答我一句?”
顧惜朝用手嫌棄地蹭了蹭自己的額頭,
“我回答了,你不是還得過來自己看了才放心?!啰嗦!”
“小混蛋!”戚少商哈哈大笑,果然,顧惜朝很了解他,就像他也了解他一樣,“餓不餓?Pasta馬上就好了,我幸虧提前預定好了食物,否則我們就慘了,這麽大雪,估計連出山的路都看不清楚!”
“哼!”顧惜朝冷笑一聲,
“檢察官閣下,如果你連這些事情都做不好的話,你憑什麽拿那麽高的薪水,浪費我們納稅人的錢!”
“哈哈哈,惜朝,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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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