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年少輕狂
第二天一大早。
鄧車興高采烈的穿戴好來找花沖,結果打開房門,屋內幹幹淨淨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看床上,鋪蓋疊的整整齊齊跟沒人住過一樣!趕快跑去馬廄看,哪兒還有昨天帶回來的那匹大黑馬!
“那臭小子又給爺跑了——!”
鄧車氣的直跺腳,去問店裏夥計見着昨天帶回來的人沒有,最後只有店小二從懷裏掏出了一封信交給鄧車,說是那人留下,要老爺問起來才給,還說要是提前給了,就要挨揍。
鄧車沒責怪店小二,翻開信件見上面只有一行字,寫道:“跟着兄長怎能愉快的玩耍~。”
鄧車氣的甩信大吼道:“臭小子你敢回來,打斷你的腿!”心裏明白臭小子這會該是離了開封府,去追已來不及,只得寫封信給在外游玩的太師公,讓他照看着點花沖,并把批卦的事也一并寫在了信中送了出去。
而此時的花沖。
其實并未離開開封府地界,牽着黑馬走在路上餓的前胸貼後背,那十兩銀子他留在百食樓忘帶了,只帶着木盒跟馬就跑了出來,不過不要緊,滿大街來來往往的人都是他的路費。
花沖勾着嘴角,打量着周圍的人,發現一看着很富有的公子哥正扇着扇子大搖大擺的走着,一看就是個挨揍的貨,只是擦肩而過,該到手的東西就到了花沖的袖子底下。
那公子正好停在一攤位前要買東西,剛要掏錢,怪叫一聲:“小爺錢袋子哪兒去了!”
花沖低頭看了眼手中繡着個“昱”字的錢袋,也沒多想揣懷裏找地方吃飯去了。
見不遠處正好有個包子鋪,花沖立馬沖過去喊:“老婆婆給來四個菜包子!”用錢袋裏的銀子付了錢,開心的接過熱包子開始啃,旁邊又來了兩買包子的行腳商,正聊着松江的魚肉肥嫩美味的事。
“你知道不,陷空島五鼠住的島就在松江,江對面住的就是鎮守雄關總兵之子丁氏雙俠,他們家邊的魚棒極了!那老長了。”那人比劃魚的大小有半個身子大,跟夥伴說:“等我帶你吃去。”
“吸溜。”花沖豎着耳朵聽着,哈喇子都流下來了。雖然饞了,可魚肉屬葷腥他不能吃。不過去游湖,還能觀望一下有名的陷空島是個不錯的選擇。
有了玩耍的去處,花沖又買了兩包子揣懷裏,離了東京,騎馬往松江去了。一路溜溜達達來到酒樓歇腳,栓好馬,跟店家要了碗清湯面和拌豆腐,坐下聽其他客人歇腳時談論的小道消息。
花沖聽着,手中筷子一轉,将豆腐倒入面中,呼哧呼哧扒完了面前的清湯面喊道:“店家,給上壺茶,有山泉水給我用山泉水沖開!”
“好嘞!客官稍等。”店小二應下,見又有客人進來忙道:“客官一位,這邊坐,是吃飯還是打尖。”
“吃飯,來一尾一斤活鯉魚,要尾巴跟胭脂瓣兒那樣的,一會拿來給爺看,爺看着好了,當面給開膛,省的讓你們給爺換喽。”那客人說完,頓了頓又道:“再給爺開壇女貞陳佋,爺要色澤金紅色,氣味香濃,倒碗裏要給滴酒挂碗,像是琥珀色的才最好的,懂。”
店小二應下走了,花沖好奇扭頭去看這位要求真多的少年公子,見他一身白衣氣度不凡,面色白皙,樣貌十分俊俏,一對桃花眼看着很勾人,不知道要惹多少大姑娘小媳婦尖叫的樣子,
花沖心想,“怪不得有人說,要想俏一身孝。”
見他桌上還放着一把大刀,身邊帶着個與自己差不多的木盒子。又見那白衣公子一身正氣,不像是與自己一般做夜行人的行當,必不會是同行。
想到這裏,花沖老毛病又犯了,心想:“爺木盒裏裝的是家當,那小子木盒裏裝的會是什麽?”
正想着呢,那店小二端着茶跟活魚回來,先給花沖送了茶,後又端着魚去了那白衣公子的桌。
花沖又聽那公子說道:“魚呢,等你收拾好了,把它腌制後立馬下鍋,作料給爺用尖上尖。不知道尖上尖?!這個尖上尖就是青筍尖兒上頭的那個尖兒,要嫩的,把它切成條兒,要吃那末咯吱咯吱的才好,懂?”
那店小二應下,端着開膛後的魚下去了。
此時,白衣公子隔壁桌正在談論有關開封府的事情,聲音還不小,正說到南俠展昭協助辦案,在耀武樓試藝被封了四品帶刀侍衛,小官家金口玉言賜了個“禦貓”的稱呼,讓人供職開封府。
花沖一路溜溜達達,竟沒想到跟南俠走了個擦肩,沒能見着這位只覺有些可惜了。
又聽那桌客人說:“聽說南俠展昭那輕功不得了啊。”解釋一番後一臉的佩服。
花沖嘴角抽了抽,這對他來說還真是赤條條的打臉。
展昭擅輕功!擅個腿!你們這些凡夫俗子沒看到花大爺的輕功!不就是爬個五間高閣,蹦兩下就上去了還用那麽費盡!小爺會走的時候就開始練輕功了!
花沖心裏不服氣,又不能把展昭怎麽樣了。
人家現在可是官了還能怎麽着,要是沖過去跟人家四品護衛比試一番,那可就不是江湖上的事情了——麻煩大了!一個賊一個官,賊哪兒有活頭!
花沖還是很惜命的,為這些虛名搭上小命不值得,那展昭以後還得躲着點,供職開封府鐵定會看過他的通緝令,還是少惹為妙。
花沖将此事當做茶飯後,聽過就完的笑談。心情不佳,也沒了搶盒子的想法,剛想結賬走人,耳朵捕捉到一聲“咔嘭”的響聲,擡頭去尋,只見那白衣公子竟握斷了手中木筷,看向那桌談論開封府事的客人冷笑一聲,斷筷往桌上一扔,看樣也沒心思吃下去了。
花沖歪頭疑惑,忽然想起什麽控制不住的哈哈大笑,對着那桌以為他有病的客人道:“南俠北俠都是俠,松江有丁氏雙俠,陷空島有五義士,俠本就少,現在又有一只變了貓,可笑可笑。”說着奇奇怪怪的話,扇子一開,扔給小二錢袋,也不要找錢,扇着扇子往外走。
剛走出去沒幾步,只聽後面有人喊:“兄臺且慢。”
花沖扭頭,見那白衣公子跟了出來,笑着問道:“不知閣下有何事?”
那白衣公子直言道:“在下剛才聽兄臺所言,心有所感,想請教兄臺是何許人也?”
花沖扇子一收,一本正經的答:“吾名古月話。”
那白衣公子沉默一會,似是在考慮有沒有聽過這人的名字,拱手道:“古兄,在下金懋叔!”
金懋叔,錦毛鼠,這不是白玉堂還能是誰。
花沖毫不在意,你騙我我騙你,也算扯平了。
雖然沒被騙到,但仍像是沒認出白玉堂一般,花沖拱手道:“金兄。”說完,扇子一開,毫不避諱的打量起白玉堂來,又說:“吾觀金兄一表人才一身正氣,想必拳腳功夫了得。”
本來還讨厭被那麽赤條條打量的金懋叔突然樂了,反問道:“何以見得。”
花沖笑笑,勸道:“吾奉勸金兄一句,出門在外,還是給鋼刀上個刀套為好。”說完,爽快的哈哈笑着,全不顧身後愕然的白玉堂,擺了擺手,告辭道:“今日已晚,後會有期。”
白玉堂目送那人離去,見他拐彎沒了蹤影,拿出鋼刀,見刀身上帶着細小的凹痕,低聲說:“好眼力。”說完,想起那人名字湊起來是“胡話”的意思,為人又奇奇怪怪,卻十分有趣,心想:“下次見面便深交吧。”想罷,轉身離去。
花沖躲在拐角,見白玉堂走的是反方向,趕快回去把馬牽回來,一路扇着扇子繼續往前走,心裏想着,“那錦毛鼠把鋼刀放在外面,那大盒子裏能裝什麽?”
木盒子實在太勾人,花沖心裏癢癢的要命。要是不去把它打開一看究竟,估計晚上都睡不好覺,但想從白玉堂手裏拿到那木盒決不能直接下手,他武功在五鼠中拔尖,也不知深淺,萬一栽了可就暴露了。
正想辦法呢,忽聽見大道上吵吵嚷嚷不知道怎麽回事。
擠進去看,見一小娘子被一個腦袋上貼着塊膏藥的男子拉着胳膊往外拖,周圍人指指點點,有人可惜道:“可憐見的,那麽個好姑娘賣身葬父,竟碰了個地痞無賴。”
花沖一聽,計上心頭。
路人幫不上忙,那地痞是付了錢的,渾身上下也幹幹淨淨的花沖看着那姑娘被拖進小道,牽馬跟上去,就聽那地痞要就地辦了那姑娘。
花沖皺眉,把馬留在道口擋住路,拎着木盒子照着那地痞腦袋砸了過去,把地痞打的整個人都懵了。
那姑娘吓得尖叫一聲,見那地痞被身後突然出現的紫衣公子用手按在牆上撚了撚,整張臉灰撲撲的,剛開始還嚣張的吆喝着,“臭小子有本事放開爺。”結果臉上挨了一拳被撂倒在地,那公子下手也狠,對着地痞一陣子拳打腳踢,直打到他開始喊饒命。
被打得老慘的地痞哪有剛才強迫人的兇悍樣子。
“公,公子……”姑娘見那公子把地痞打的都出血了還不停手,怕出人命,吓得心肝亂顫,話都說不利索。
感覺差不多了後,花沖收手,拽着那地痞的衣領,用手拍着他的臉問:“見過小爺沒。”那地痞被打怕了見狀猛搖頭,這才被花沖放開。
那姑娘掏出得了的銀子扔在地痞身上,躲到花沖身後,求道:“公子救我。”
花沖見那姑娘要拉自己,一蹦閃得老遠,遠遠的安撫道:“妹……妹兒你你別動,在下沒沒錢,幫你葬父。”嘴有些不利索,但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需要這妹子幫忙,又嘴快道:“不過,在下可以幫你找個冤……好心人!”
那姑娘聽後點點頭,反正她是跟定這個肯幫自己的公子了。
“你爹呢?”花沖見妹子不在往前走忙問道。
那姑娘哭着說:“還在醫館裏,大夫準小女子安排好一切,再去接爹爹。”
“不在亂葬崗就好。”花沖嘀咕着,上前拽起那地痞冷聲道:“喂!別給爺裝死,剛才打你那些地方只是疼的厲害,傷不得你性命。不給爺睜眼,信不信繼續讓你去跟牆面恩愛一番。”
地痞一聽忙睜眼,“好漢饒命,爺爺你有啥事說吧。”
“還算上道。”花沖點點頭,交待道:“一會你跟那姑娘再演一出戲,演得好,演得像那麽回事,爺有賞,懂!”
“懂懂懂!”地痞應下。
花沖又轉頭看那姑娘說:“妹妹子,若要想葬父,還得哭哭一回。”
那姑娘見紫衣公子竟有些怕自己,但被幫在前,十分信任對方道:“只要能葬父,哪怕百回也樂意。”
“那就好那就好。”花沖點頭,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想着另一回事。
“白玉堂看你這是幫還是不幫~。”想罷,帶着兩人牽着馬,向白玉堂離去的方向追去。
作者有話要說: 花沖:白玉堂白玉堂,我就瞧瞧你到底有多少能耐。
白玉堂:怎麽感覺背脊有點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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