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她是誰
彭曉苗一邊按着太陽穴一邊在廚房裏看着鍋裏的方便面。按說宿醉之後吃方便面并不是什麽好的選擇,但她實在是餓得慌,而家裏有實在沒什麽可吃的了。
昨天晚上彭曉苗和她的一班閨蜜損友們為了給孫佳嘉過生日,先吃火鍋後唱歌,最後又去了酒吧。她現在只記得吃火鍋的時候還算矜持,六個人只喝了兩瓶白酒。到了歌廳,燈光和音樂一刺激,就沒譜了。現在她只記得洋酒至少上了六瓶,啤酒可能是五打,或者是六打,當然也有可能是七打,甚至更多。離開歌廳的時候,她就已經迷糊了。至于在酒吧喝了多少,那就更說不清了。
不過,她還依稀記得,在酒吧的時候一個男人向她伸出手來,被她下意識地擒住手腕直接臉朝上扔在了地上,然後她便吐了這男人一肚子。
再之後的事情,她便一點兒印象也沒有了。不過,今天早上她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衣服完好地躺在自己的床上,除了宿醉的症狀之外,其它任何不适都沒有。這麽看來,昨天晚上應該什麽事也沒有發生:既沒有跟人打架,也沒有跟人上床。
這讓她在慶幸之餘不免有些遺憾,其實每次出去喝酒,她都是在潛意識裏盼望着可能發生點兒什麽,但只要她三杯酒一下肚,那與生俱來的危機感和自我保護意識便陡然滿格,于是任何想接近她的男人便都遭了殃。
她一邊煮面一邊想,今天休假,要不要去趟老媽那兒。雖然她很想老媽,但和繼父之間卻很隔閡。那個男人是十年前和她媽媽結婚的,到現在,彭曉苗都沒叫過他一句“爸爸”。雖然她也知道那男人對她媽媽很好,對她也很友善,但她不習慣。而最近幾年,這種情況還有日趨惡化的跡象,她基本上已經不和那個男人說話了。
還是去一趟吧,要不然真不知道今天吃什麽。彭曉苗正這麽想着,手機響了起來。
彭曉苗嘆了口氣,看來今天是休息不成了。她拿過手機來,看了一眼來電人的姓名,是“邵磊”。還真是沒猜錯,她這麽想着,接通了電話:“喂,邵隊。”
邵磊的聲音冷靜而威嚴:“西郊白雲橋下面,河西邊,剛剛發現一具屍體,馬上過去。”
挂上電話,彭曉苗沖着手機做了半天鬼臉來發洩不滿,但她沒有馬上行動,而是按部就班地吃完了面才換好衣服出了門。
出租車到的時候,白雲橋下已經拉起了警戒線,幾輛警車停在線外,再遠點兒則站了不少看熱鬧的。
彭曉苗手裏捏着出租車票,晃到一輛警車旁邊,一個白白淨淨的小夥子正等在那兒。
小夥子叫陸青,剛來刑偵隊一年,一見彭曉苗來,連忙站直:“彭姐,你來了?”
彭曉苗眼睛盯着橋下,微微點了點頭:“邵隊來了?”然後一伸手,意思是讓對方給她手套和鞋套。
“來了……”陸青咳嗽了一聲,“邵隊說,讓你等在這兒就行了,不用下去。”
彭曉苗斜着眼睛瞪了他一眼:“廢話……”她忽然發現了什麽,“怎麽了?臉這麽黃,剛吐過?那屍體夠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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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青面有赧色:“是……是有點兒……”
彭曉苗說:“那你還不趕緊的給我。”
陸青苦了臉:“彭姐你真要下去啊。”
彭曉苗虎着臉:“廢話……”
“不用下去了。”有人在彭曉苗背後說了話。
聲音很耳熟,彭曉苗一回頭,不出所料,邵磊那張鐵疙瘩臉就擺在那兒。
不等彭曉苗說話,邵磊又說了一句:“回局裏,開會。”
邵磊說完便轉身上了自己的車,彭曉苗癟着嘴,對邵磊剛剛擺出的那張臭臉相當不滿。
陸青走到駕駛座旁:“彭姐,上車吧。”
彭曉苗一把就把他推到後面去了:“我開吧。”她随即拉開車門,坐了進去,其間還不忘甩出一句,“吐成那樣,還能開車嗎?”
陸青只好坐在了車後座上——彭曉苗從來不允許任何人在自己開車的時候坐在副駕駛的座位上,據她說是因為有心理陰影。
彭曉苗的車子緊跟在邵磊的車後,似乎沒有開口的意思。陸青覺得嗓子裏幹得慌,有話沒話也得說兩句:“那個,彭姐……”
彭曉苗從後視鏡裏瞥了他一眼:“什麽?”
陸青說:“這個案子……”
彭曉苗擺了擺手:“反正要回去開會,你不用在車上說。”
“唔……”陸青只好閉了嘴。
在會上,彭曉苗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今天早上七點多,兩個到白雲橋下垂釣的人發現岸邊有一個被繩索綁住的黑色塑料袋。用其中一個人的說法,這袋子大得有點兒邪乎,而最要緊的是,袋子被繩索勒出一個人形來。
這兩個人平時也看了不少警匪片,立刻有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倆人壓根就沒敢碰這個袋子,而是馬上打了110。
半個小時後,當地派出所出警到了現場。兩個警察嘗試着打開袋子之後,頓時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他們不敢再多做什麽,而是在第一時間把這件事彙報給了上級。
接下來,市局就出動了。
現場勘查的結果,袋子就在岸邊的爛泥裏泡着。袋子已經打開,裏面躺着一具屍體。死者為女性,身高一米七零,身材勻稱,發育良好,初步判斷,死者的年紀應該在二十到三十歲之間。屍體還算完整——之所以說還算完整,是因為這位死者并沒有像某些案子裏被大卸八塊,又被扔得到處都是。兇手做的最為殘忍的一件事是,把這位死者毀了容。
只是,兇手毀容的方式十分恐怖。看情形,似乎是用了硫酸之類具有強腐蝕性的化學品。死者的整個臉部已經完全燒爛了,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骨頭。
彭曉苗看到那張臉的時候,也差點兒忍不住要吐出來——她也從未見過這種毀容的方式,一時覺得身上有些麻酥酥的,很不好受。
另一方面,兇手切掉了死者的十指。切斷處沒有太多的血跡,基本可以判斷是死後傷。
毀了容,又切掉了手指,這表明(包括邵磊和有經驗的老警察都是這麽看),兇手似乎是在刻意地隐瞞死者的身份。而切手指這個行為似乎又表明死者有過前科——畢竟目前在國內,除了接受公安機關審查外,一般人很難有被采指紋的機會。
此外,死者的腰部、小腹、兩臂和兩乳之間各有一塊皮膚不見了。考慮到兇手毀容和破壞手指的行為,剝去皮膚似乎也就有了隐藏死者身份的意義。估計這些部位有紋身、疤痕、胎記和痣之類的東西。
然而,相對于這些行為,死者的死因卻有些撲朔迷離。在死者身上,除了一些擦傷和挫傷之外(這些傷痕也都是死後造成),并無其它明顯可見的傷口——沒有銳器傷、鈍器傷、槍傷、燒傷,頸部也沒有勒痕。至于是不是死于中毒或者疾病,則需要看下一步屍檢的結果。
聽着陸青滔滔不絕地介紹着情況,彭曉苗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情況就這麽多,邵磊想了想,只能讓人先順河岸排查,找到可能的抛屍地點——河裏的水勢不小,看現場的情況,屍袋極有可能是從上游順水流漂下來擱淺的。
至于屍體和現場其他的痕跡檢驗,只能交由法醫和技偵了。對此,局領導也特別聯系了省廳,希望通過顱骨複原技術來對死者容貌進行複原。但這一切都需要時間。
會開完了,邵磊往後一靠,開始發呆。
彭曉苗已經見怪不怪了,她也懶得去打擾他——這是邵磊的習慣,每到案件進入死胡同的時候,他都會這樣發上半天呆,然後也許會靈光一現,或者站起來去做些無謂的大海撈針一般的搜索工作。
陸青湊到彭曉苗耳朵邊:“彭姐,咱們也去?”
“走吧,”彭曉苗又看了他一眼:“你還想吐嗎?不吐的話,就你開車吧。”
陸青開着車,彭曉苗坐在後排座上發愣。
一路上兩人誰也不說話,陸青開着車到了白雲橋邊:“彭姐,咱們下車?”
彭曉苗卻坐着不動:“陸青,你說屍體身上那些擦傷和挫傷是怎麽來的?”
陸青抓了抓腦袋:“是兇手拖動屍體的時候造成的吧。”
“是嗎?”彭曉苗有些疑惑似的,“為什麽要拖動屍體呢?”
“是為了棄屍吧……”陸青越來越不自信。
“那為什麽要把那幾塊皮膚割掉呢?”
“是為了隐瞞身份?”陸青無奈地引用了案情分析會上的初步結論。
“是嗎?《沉默的羔羊》你看過沒有?”
“看過啊……不過,不太一樣吧。”
“剝皮的部位不一樣而已吧。”
“何止不一樣,《沉默的羔羊》裏面,兇手只剝去了死者背部的兩塊皮膚,但是這個案子裏,兇手一共剝去了五塊很小的皮膚啊。”陸青的話匣子似乎是打開了。
“那又怎麽樣?” 彭曉苗很是不以為然。
“跟電影裏面比,被兇手剝去皮膚的部位是不是有點兒太多了。”
“那誰知道,也許兇手對這些部位都有一種特殊的感情呢?”彭曉苗揉着太陽穴,她又覺得有些頭痛了,“再說,哪本書上寫着兇手剝皮都只剝一個部位了?”
“這個……”陸青一時語塞。
“剝皮這個活兒一般人也幹不了啊。”彭曉苗又說道。
“怎麽呢?”
“你剝過人皮嗎?”
“當然沒有了!”陸青被她冷不防這麽一問,差點兒從座位上蹦起來。
彭曉苗對他的反應顯然相當不滿:“放松,放松。沒剝過就沒剝過吧。”
陸青摸着腦袋:“怎麽……那幾塊皮膚有什麽問題嗎?”
“人的皮膚還是相當柔韌的,想剝得那麽齊整可不容易,一般人幹不來,而且用家裏的切菜刀、水果刀之類的也達不到那個效果。我想,兇手應該有一套專門的工具,而且幹這個應該相當熟練了。”彭曉苗一邊思索着一邊回答他。
“那……會是外科醫生嗎?”
“有這個可能,不過,也不排除這家夥是個慣犯。”
“慣犯……”陸青忽然明白了什麽,“你的意思是,連環殺手?”
彭曉苗對陸青的表現相當不滿意:“你別一驚一詐的,我這都是瞎猜,你怎麽還當真了。”
陸青擦了擦額頭的汗:“彭姐……”他忽然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彭曉苗有些忍俊不禁,陸青才從警校畢業不到半年,是個十足的菜鳥,而她彭曉苗已經有了五年警齡,雖然也不算長,但足以應付這些情況了。而她剛一參加工作的時候,也跟陸青一樣,遇事沉不住氣,聽風就是雨,所以彭曉苗對于陸青的表現實際上倒也還算能理解。
就在彭曉苗思緒正天馬行空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彭曉苗看了看,是孫佳嘉打來的。她老大不情願地接了起來:“喂。”
孫佳嘉的聲音倒是挺熱烈的:“喂,彭曉苗,起床了沒?”
彭曉苗沒好氣:“廢話,都快中午了,還不起床。”
“喲,警花好大的脾氣嘛。喂,我問你,你昨天又是一個人回的家?”
“不然還能怎麽樣啊。”彭曉苗知道孫佳嘉又要開始那個老生常談的話題了。
“我說你呀,要麽趕緊找個男人,要麽每天出去搭個男人,這樣生活才有樂趣嘛。”孫佳嘉談起男女間的事毫不隐諱。
“我說你能不能別這麽厚顏無恥啊。”彭曉苗搶白道,“你的辦法放在我身上不靈。”
“得了吧,你就是太矜持。其實誰不知道啊,警察也是人,也需要性生活。你呀,就是看罪犯看多了,看誰都覺得不是好人,跟誰都不敢上床,結果弄得自己跟清教徒似的。”孫佳嘉的嘴從來是不饒人的。
“行了行了,有完沒完,我還有事兒呢,挂了。”彭曉苗這麽說着,卻并沒有立刻按挂機鍵。
果然,孫佳嘉立刻開始驚呼起來:“彭曉苗,你真狠心,你……”
彭曉苗冷笑一聲:“再見。”說完這句話,她按下了挂機鍵。
彭曉苗知道孫佳嘉想跟她說什麽,無非就是炫耀她昨天晚上搭上一個帥哥,兩人之間如何如何倒鳳颠鸾之類的。雖然她彭曉苗一直沒什麽男人緣,但也輪不到孫佳嘉在她面前得瑟,尤其是她的潛意識裏承認孫佳嘉說的還有一定的道理,這一點讓她愈加沮喪。
“那個……”就在彭曉苗快要抓狂的時候,陸青小心地問了一句:“彭姐,咱們往上游走走看?”
“哦,”彭曉苗這才回過神來,“嗯,往上游走走看吧。”
陸青開始順着河岸往上游開。彭曉苗看着窗外:“陸青,你說,找個什麽地方抛屍才合适呢?”
陸青想了想:“岸邊吧,直接把屍體往河裏一扔……”
彭曉苗搖了搖頭:“不太好,岸邊水淺,屍包很容易擱淺,起不到抛屍者所希望達到的目的。其實,抛屍的最佳地點是橋上。從橋中間抛屍,可以直接把屍體扔到河中間水最深的地方,這樣屍體才能順着水漂走。”
陸青想了想:“有橋就有路,有路的話,沒準就能找到監控錄像了。”
彭曉苗點點頭:“所以,邵隊讓找抛屍地點的決定還是有道理的。”
陸青“嗯”了一聲:“要不咱們看看地圖,直接到有橋的地方去看看?”
彭曉苗搖搖頭:“不能這麽死板,除了橋之外,其餘可抛屍的地點有很多,我看咱們還是按邵隊說的,沿着河慢慢找吧。當然,地圖咱還得拿着,覺得有可以抛屍的地方就給标注下來,再拍兩張照片,拿回去分析分析。”
陸青有些不解:“彭姐,這個事情,老尹和老于他們也在做,咱們是不是有點兒多餘了?”
“不然你還有別的事情幹嗎?”彭曉苗甩出這麽一句。
陸青一時語塞。
也許是彭曉苗覺得自己這句話太生硬了,她緩和了一下語氣,又說道:“咱們也看看,沒準能發現點兒什麽他們發現不了的呢?”
陸青對這一點其實并不太抱希望,尹顯民和于寶萬都是多年的老警察了,經驗豐富,眼睛也毒,說有他們發現不了的,還真是沒幾個人會相信。
不過,陸青也得承認現在除了尋找抛屍地點以外,确實沒什麽好做的。連死亡時間都沒有确定,查找失蹤人口檔案也就更無從談起了。
于是陸青開着車,開始溯水而上,而彭曉苗看着窗外的景色,卻不知不覺陷入到了游山玩水的興致裏,慢慢地就睡着了。
陸青通過後視鏡裏看着彭曉苗的睡相,覺得實在有些不好處理,下意識地摸了摸下巴,慢慢地把車停下了。
誰知車剛一停穩,彭曉苗就驚醒了:“嗯?怎麽停了?”她睡眼惺忪地往窗外看了看,“你發現什麽了?”
“沒……”陸青好像做錯了事似的,“彭姐,要不你睡會兒?”
彭曉苗伸了個懶腰:“不用了,不困了。不好意思,昨天晚上睡得太晚了。”
陸青卻顯得很通情達理:“嗯,本來今天也該你休假,要不是這案子……”
彭曉苗抓抓腦袋,打斷了他的話:“繼續開吧。”
車子發動了,彭曉苗抱着肩膀再次把目光移向窗外,心裏卻想起了孫佳嘉的話,也許她确實該找個男人了,不一定是談戀愛,當然更不一定是為了結婚。
她這麽想着,把目光又轉向了在前面開車的陸青身上,不覺暗自搖了搖頭,同事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如果能接受,喊個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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