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漩渦3
她一愕然,看着他:“你怎麽來了?”
許闕笑了笑,應道:“王妃獨自一人回段府,讓外人瞧了還以為在王府受了委屈。”
段長歌小臉一紅,也沒有再搭理他,跟着他走進了房間。
屋內父子倆正交談着,看兩人一起走來,段驚鴻打了個趣:“瞧瞧,這夫妻倆,時不時地就黏在一起。”
她臉上燥的不行,尤其是察覺到許闕笑吟吟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越發局促。
“還說我呢,你不能趕緊給我娶個嫂嫂和我解悶!”
她實在羞澀,跺了跺腳,将話頭扔給了段驚鴻。
他們三人聚在一起,即使許闕不說,段長歌也知曉他們要談論公事,沒有過多耽擱便離開了。
回到自己房中,發覺那顆老樹已經長出了綠葉,看上去生機很是旺盛。
月見走過她身邊,緩緩說道:“小姐,丞相之女張愫想要見您。”
張愫?
段長歌想起自上次一別後,兩人已經很久沒有聚過了,笑了笑。
“趕緊讓她進來。”
說罷,幹脆親自走到門口去迎接她。
走到一半,看到了迎面走來的張愫,她發自內心的笑了笑,拉住了張愫的手:“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麽快,你我都快三月未見了。”
接觸到她的手,段長歌才發覺她的手有些涼,看向她的面容,雖有妝粉蓋着,可還是可以看出她的臉色有些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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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愫見她走過來,溫和的笑着:“還說呢,自你進了王府,哪還能見上面呢……”
兩人相別甚久,聊的也愈發歡,可張愫卻時不時咳嗽幾聲,段長歌蹙了蹙眉,實在壓不下去心中的擔憂,出聲問道:“可是着涼了?”
張愫輕輕擺了擺手:“無礙。”
一旁的丫鬟見她又要裝作無事,有些按捺不住,急急說道:“段姑娘,小姐從小有病根,丞相問盡名醫才堪堪壓了下去,這些日又有複發的跡象。”
段長歌臉色凝重,站了起來:“既然是舊疾,不能輕視了去。”
說着,便讓張愫的丫鬟帶她先回去。
張愫本想拒絕,段長歌彎了彎唇,眉眼中透出些許關心:“先回去好生休養着,等我何時方便了我再去丞相府看你。”
張愫見沒有回絕的餘地,也不再推辭,福了福身便要離去。
段長歌一直送她到門口,等她走遠了,她才輕輕嘆了口氣,問旁邊的月見:“打探一下,張姑娘的病情究竟如何?”
月見領了吩咐,段長歌看見天色也不早了,便去了書房,三人剛剛結束了交談,氣氛有些肅穆,她的到來倒也打破了這種氣氛。
許闕擡起眼,朝她淺淺地笑了笑,轉身朝段老爺子點頭示意道:“既然現在也不早了,剩下的一些就由驚鴻和您說吧。”說完與段驚鴻交換了個眼神。
段老爺子微微颔首,瞥了一眼旁邊的段長歌:“長歌,你過來。”
段長歌見他一副要單獨與她說話的樣子,愣了愣。
旁邊的段驚鴻和許闕很是識相地退了出去。
段老爺子低低嘆了口氣,望着段長歌:“接下來這幾天,最好待在王府哪兒都不要去。”
她蹙了蹙眉,心中疑惑頓生,但她知道他既然這樣說定是為了她好,乖乖地應了一聲。
見她神色乖巧,段老爺子也沒有什麽再說的,在她臨出門時,才緩緩開口,聲音竟有些滄桑:“無論發生什麽,一定要先保護好自己。”
段長歌開門的手微微緊了緊,随即轉身撲進了爹爹的懷中,悶悶說道:“爹,我知道的,爹也一樣,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回府的路上,她和許闕沒有選擇坐馬車,而是徒步在這京城街道上,過往的百姓接踵而至,還有時不時的小販吆喝聲。
她雖走着,可兩人這麽一言不發地這麽走回去着實有些奇怪。
掀起眼皮瞥了旁邊的許闕一眼,見他面色淡淡,抿了抿唇,還是将心中的疑惑問出了口:“你……今日下午和爹爹他們在房中談什麽了?”
說完,突覺女子不應幹涉政事,連忙下意識就要解釋:“我不是想要參與……就是……”
許闕淡淡地笑了笑,看她想要解釋時那一副急迫的樣子,眸中染上笑意。
“沒關系。”
他嗓音清淡,但又透着點點笑意,一瞬間讓她緊張的神經放松了下來。
這些事情許闕想了想,還是決定不向她隐瞞,将這些日發生的情況與她講了講。
段長歌聽完遲遲緩不過來,她完全沒有想到,顧厚竟然與當年的逐鹿之戰有關系。
雖然八年前她還小,不過垂髫之年,年齡尚小,但也知那次逐鹿之戰的慘烈。
以至于在那戰之後,段驚鴻也參了軍,勢必要報此其辱。
可現在卻得知發生的那些竟與自己朝廷中人扯不開幹系。
想到這一切,她有些痛苦地合了合雙眼,與此同時心中更是多了無法言喻的憤怒。
她真的無法想象,一個人為了自己的貪念,就可以把萬數百姓推出去送死,況且,那些百姓還一心信奉他。
強壓了壓心神,她看向旁邊的許闕,直到他之前就已經知道了,面色很是平靜,眼底也是毫無波瀾,可她知道,他是難過的。
她努力彎了彎唇,小拇指輕輕勾了勾他的,軟聲說道:“既然知道了,那便要他們付出代價。”
嗓音軟軟的,可水盈盈的眸子中透着堅定,一副言出必行的樣子。
許闕摸了摸她的腦袋,應道:“好,本王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直到現在,她終于明白在回逐鹿那晚許闕對她說的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可她不怕,她怕的是,像顧厚這些人得不到應有的懲罰。
……
顧玉韬這幾日一直在侯府,日日與柳姝然黏在一起,顧厚看不過他如此頹靡,正巧有宮宴,就拽着他一起進了宮。
這樣一來,侯府就空了下來。
柳姝然得了機會,小心翼翼地來到了顧厚的書房。
這麽些日在侯府的觀察,再加上之前将軍給她的那份地圖,她早就暗中将侯府的地形摸得一清二楚,還有侍衛們的走動情況。
她貼着牆,聽着動靜,待沒人時飛快地推開門閃了進去,腳步放的極輕。
與其他書房無異,層層書架過後是一張方桌,房桌角放着香爐,桌面上還放着一些書信,她草草看了下,大抵是一些下官報上來的情況。
她将一切歸回原位,細細看了這個方桌,并沒有發現什麽異樣,目光緩緩落在了後面擺放的一排書籍。
察覺到擺放有些異樣,她皺了皺眉。
其他書架上擺的書都很整齊,但有不少已經落了灰,但她面前的這些書,雖擺放的很整齊,但除了邊角上那本書,其他書都落了不少灰。
可唯獨邊角上的這本書,書角上很是幹潔,理應這本書放在角上更應落灰才是。
她也曾想過會不會是顧厚經常翻看這本書,但她随即便将這個想法否決了。
因為這個角落離顧厚的椅子很遠,若是他平常裏習慣看這本書一定會将它放在比較順手的地方。
她越想越不對勁,試着輕輕将那本書抽了出來,果然,在這本書的後面,有一個暗格。
她意識到這是什麽字,心跳聲加速了起來,深呼了口氣,緩緩伸手将那個暗格打開,可她沒注意到的是,在她伸手去打開的時候,暗格下面有一層細細的粉,随着暗格被打開留下了劃痕。
打開暗格後,裏面放着一個小箱子,她呼吸仿佛都變輕了,将那個小箱子緩緩打開,裏面是一些書信。
她翻了翻,都是他當年通敵留下的書信,裏面還有一張未署名的信,大都是指使他如何做的,可以說,通過這些書信來看,顧厚充其量就是一個工具人。
但拿到了這些,柳姝然心底一塊大石也終于落了地,輕手輕腳地将盒子放了回去,但把書信都拿走了,心砰砰跳個不停,但一想到她完成了将軍對她的囑托,立刻心安了安,抽身離開。
不過,沒想到的是,在她剛離開書房回顧玉韬府邸時,半路遇上了侯府的管家。
管家有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沉下了臉:“不再房裏好好待着出來幹什麽?!”
柳姝然連忙擺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泫然欲滴,看上去十分委屈:“管家,姝然只是在房中待久了實在悶的不行,便出來走一走。”
管家上下打理了她一番,也沒有多加懷疑,只是吩咐道:“侯爺和世子馬上就要回來了,你且先去門口候着。”
柳姝然心裏緊了緊,柔柔地笑了笑,說道:“多謝管家,不過奴家現在穿的一身實在有些髒了,可否允許姝然先回房換一身衣裳再去迎接侯爺和世子?”
管家不耐煩地朝她招了招手:“快去,別耽誤了時辰!”
柳姝然連忙福了福身道謝,急匆匆地朝自己房中走去。
在她看來,這些書信越早送出去越好,可如今,她卻脫不了身。
柳姝然望着自己剛換下來的舊裙,沉吟了片刻,有了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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