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案件二】羞澀神醫

嚴雲啓感受着滿屋的濕氣和熱氣,知道自己已經被帶到了浴室。

一個宮女的聲音在耳邊傳來,“王爺萬福金安。奴婢們侍候王爺沐浴。”

說着,她們就要把他的衣服脫下來。

嚴雲啓一陣頭皮發麻。

他立刻尴尬道,“連公公,還請各位都出去。本王想一個人沐浴。”

連公公的眼睛望向站在浴室門口的嚴雲澤,請他示下。

嚴雲澤眼中含着精光,點一下頭。

竟然要自己一個人沐浴。

這和以前的習慣又不一樣。

和王府的密探的确是說過和王的性格最近似有不同,沒想到竟然這麽不同。

連公公急忙帶着所有宮女出去了,嚴雲澤看了他一眼,也随即離開。

嚴雲啓聽着房間裏的動靜,确認一個人的呼吸也沒有,才慢慢脫下衣服,摸索着進入大浴池,開始思索起來。

不知道念之那裏的情形如何?

昨晚實在太亂,但是能夠進入內院的人也只有李府的人,基本上可以排除賓客作案的可能性。

李奉先中了蒙汗藥,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喝的?

是在席上喝的藥,還是回屋以後才喝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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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昨晚忙碌的很,三個公子都進出內院很多次。

據侍衛說,女眷那一席上也有很多人出出入入。

用小推車來推李奉先的話,連女人也可以将他推入小屋之中。

女眷的嫌疑是不能排除的。

有機會作案的人太多。

現在只能從動機和受益人上來選擇幾個重點嫌疑人調查。

李奉先一死,誰的獲益最大?

浴室的門被輕輕打開了,一個人走了進來。

嚴雲啓猛地一驚,仔細的聽那個人的呼吸聲,冷聲問道,“是誰?”

嚴雲澤的眼神冰冷,四弟是絕對不會忘記自己的腳步聲和呼吸聲的。

這個人一定不對。

他笑道,“四弟洗好了沒有?”

嚴雲啓頭皮開始發麻,“臣弟一會兒就好。”

嚴雲澤狀似無心的說,“四弟這次來京,很多習慣都不一樣啊。”

他慢慢走下浴池。

嚴雲啓知道他已經有了懷疑,擺出一副有難言之隐的樣子,把想好的一套說辭說了出來,“臣弟幾個月前被雷劈了一下,很多東西都不記得了,腦子也變得不太一樣。”

嚴雲澤心中輕哼,慢慢走向他。

嚴雲啓聽到有人接近的聲音,心裏大驚,又隐約帶着憤怒。

怎麽辦?要犯上嗎?

嚴雲澤的手摸上他的腰。

嚴雲啓一把将他的手撥開,臉上已經是十分惱怒。

這個人究竟是怎麽回事?!

他和他弟弟是那種關系嗎?!

他扶着浴池的壁,沿着臺階摸索着走上去,心裏已經是十分焦急。

嚴雲澤并不阻止他,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的腰。

突然,他的眼神像鷹一樣。

腰上的胎記竟然還在!

一模一樣!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就算找了人掉包,也不可能把胎記什麽做的完全一模一樣!

身體一樣,性格卻完全不一樣。

就好像這個是他弟弟的身體裏住了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人!

他的心裏猛地想到另外一個人。

那個人,反而給自己一股很強烈的四弟的感覺。

他的心裏有點慌亂。

這個世界上的事,千奇百怪。

難道四弟真的遇到了什麽怪事?

他從浴池中走出來,看着嚴雲啓穿衣服。

嚴雲啓皺眉道,“臣弟想起李府裏還有要事,就此退下。不敢再叨擾聖上。”

死不死,他現在管不了了。

嚴雲澤高深莫測道,“如此,朕不再挽留了。”

你到底是什麽人?

要是對我大舜忠心,我念你有斷獄之才,自然會放你一馬。

嚴雲啓倒是有點驚訝。

這麽輕易就放過自己?

連發怒治罪都沒有?

只聽嚴雲澤對外面吩咐道,“護送和王回李府。下旨,李府的事情由和王全權負責。”

李府這次的事情你若是處理好,就饒你一命。

若是處理不好,你對我大舜無用,再想怎麽對待你。

嚴雲啓心裏雖然納悶的很,卻實在求之不得,三拜九叩之後,匆匆離開皇宮。

————————————————————————————————————————

寒冬臘月天,二更時分,嚴雲啓冒着一身冷汗回到李府。

寧無心一聽說他回來,在門口就把他接住了。

他一邊扶着他往回走,一邊問道,“見了皇上如何?”

嚴雲啓不敢搭話。

他在皇宮裏被迫沐浴,讓皇上看了全身,被摸了一下還似乎差點侍寝。

這句話,他不敢說出口。

他含糊道,“還好。”

寧無心皺眉,什麽叫見了皇上還好?

不過,他其實并不太關心這件事情。

他把嚴雲啓扶回房間,讓其他人退下了,幫他把鬥篷和外衣脫下來。

他立刻發現嚴雲啓的頭發濕漉漉的。

“頭發怎麽這麽濕?”寧無心湊近他的身體嗅着,“你洗澡了?”

嚴雲啓含糊道,“宮中浴池好,就洗了澡才回來。”

“這麽濕的頭發,怎麽睡覺?”寧無心拉着他的頭發,讓嚴雲啓坐在床上,拿起梳子梳理。

嚴雲啓反手把寧無心抱在懷裏,狠狠的親吻。

剛才實在把他吓壞了。

突然好想這個人。

兩人呼哧呼哧喘着粗氣,長吻不止。

聞着懷裏人的香味,握着他纖細的腰,嚴雲啓覺得欲念叢生。

他忍不住把手伸進他的衣服裏面慢慢撫摸。

寧無心的呼吸急促起來。

今天好主動!

怎麽運氣這麽好!

接着,他感覺自己的身下被頂了起來。

他的頭腦像炸開一樣狂喜。

……現在?

嚴雲啓對自己十分惱怒。

為什麽自己要這樣沒有控制!

現在不是時候!

他做着深呼吸,拼命壓制。

他們兩人中,只有自己有控制力!

絕對絕對要忍住!

想到這裏,他突然有些清醒起來,輕輕把癱軟在自己身上的身體推開一些。

他調整着自己的呼吸,“你這裏調查出來什麽情況?”

頂着自己的東西正在消失當中,寧無心覺得一陣不舍,忍不住抱怨了一聲。

神龍見首不見尾,每次的出現和消失都那麽迅速。

他怨恨的盯着身前這個人,不說話。

嚴雲啓尴尬的咳一聲,“等這次的案件結束後,我們找個好的地方再……”

寧無心的聲音冰冷,“再什麽?”

“再……好好相處。”

“我們現在就相處的很好。”

“再……進一步。”

“什麽叫進一步?你這句話……”

嚴雲啓有點恨恨,這人就是要逼自己說清楚。

他有點惱怒的打斷,“再好好插你!”

寧無心“嘤咛”一聲,滿臉通紅,撲在他身上。

你說的我好羞澀……

嚴雲啓的聲音傳來,“你這裏調查出來什麽情況?”

寧無心定定神。

現在破案成為他第一夜的先決條件。

他覺得十分有動力,幹勁十足。

嚴雲啓果然很懂得權人之術啊。

他幫嚴雲啓梳着頭發,把自己調查出來的東西娓娓道來。

李奉先在外的名聲很好,妻妾也不多。

正室廖氏,育有少言和默言二子。

側室戚氏,育有慎言一子,本來是妾,生了慎言之後才被成為側室。

妾田氏,育有一女,名喚箴詞。

正如嚴雲啓所料,那天晚上進出內院的人很多,完全無法知道每個人的蹤跡。

這些人在李奉先喝醉後,都曾經進去李奉先的卧室看過他。

但是,他們去探望的時間卻都不是記得很清楚。

那天晚上太忙,周正又病了,沒有什麽人一直守護在李奉先身邊。

出來進去的人也太多,幾番詢問之下,大家對那晚的記憶都有些混亂。

裝石灰的推車倒是找到了。

找了不少人問過後,有人的确記得有一個包了頭的人推着車子走,車上有一個席子,下面蓋着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至于銀霜,大管家說,她是三年前有人安排進府的,但是不知道是誰。

她進府的時候,手裏拿了一封信,信上有李府的蓋章,請大管家給她安排一份差事。

這種推薦的事情其實還很常見,有時主子不想讓人知道這個人是自己的人,就用這種方式介紹進來。

進府之後,大管家給她在李府安排了兩個名譽上的父母。

這兩人都是貪財之輩,領着銀霜的月銀,卻對她十分不好,什麽活也叫她做,有時還打她。

銀霜失蹤的時候是差不多四個月之前。

當時她失蹤,根本就沒有人管。

李府裏的人都不敢說太多,只有一位老仆人大膽說了一句話,“丫頭過一兩年就失蹤一個,大家都習慣了,也沒人敢問。”

嚴雲啓心裏有點暴怒起來。

舜國律例,主人對買回來的下人有生殺大權,殺了人只需要出銀子安葬,并不犯法。

就算是丫頭失蹤,主人不過問,自然沒人敢說。

如此說來,關于那天晚上發生的血案,到現在為止幾乎沒有什麽有用的線索。

寧無心道,“李奉先死的這麽難看,到底誰能獲益啊?”

嚴雲啓皺眉不答。

這句話一點錯也沒有。

他死的這麽難看,誰能獲益?

嚴雲啓道,“明日去銀霜父母那裏看看。”

————————————————————————————————————————

第二天一早,嚴雲啓和寧無心從房間裏一出來,就聽到不遠處的院子裏熱鬧的很。

他們連忙趕過去,只見院子裏搭了一個臺子,上面有一個穿着黃色道袍的道士在拿着劍,正在瘋瘋癫癫,手舞足蹈。

不少人都圍着,一邊看,一邊交頭接耳。

寧無心“撲哧”一聲,他對這種東西,倒是絲毫不信。

兩人找着管家,把銀霜的父母找了來。

銀霜的父母大約有五十幾歲,兩人并無生育,從年輕時就是李府的仆役。

兩人一見到和王,連忙跪下磕頭。

嚴雲啓問了幾句銀霜失蹤前的事情,兩人連忙你一句我一句的描述。

銀霜是戚夫人房裏的丫環,繡工很好,針線活在李府數一數二,尤其喜歡繡梅花。

失蹤之前,也沒有什麽特別的舉動。

嚴雲啓聽見這二人講話吞吞吐吐,覺得一定有事情隐瞞。

他緩緩道,“李将軍已死,兇手乃是為銀霜報仇。最有嫌疑的,就是身為她父母的你們二人。現在再不說,只怕以後沒有機會啊。”

銀霜之母錢氏連忙叫起來,“我們雖與那晦氣的小蹄子名義上是父母,卻并無感情啊!請王爺明鑒!”

寧無心冷哼一聲。

銀霜之父老錢頭狠狠的罵道,“笨蛋!蠢婦!”

他清清喉嚨,“小的願把所有事情說出來,請王爺為小的做主。”

接着,他道,“銀霜來到府裏三年也不曾讓老爺注意。一日在府中行走,路上不小心摔了一下子,卻摔倒老爺身上去了。老爺看上了她,當天就差人送了我們百兩銀子,和我們要人。老爺要人,我們豈有不給的道理,卻又怕她不從,将她迷昏,當晚便送入老爺房中。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

嚴雲啓的胸口有些起伏起來。

寧無心也覺得這二人惡心萬分。

這兩個無良的父母!

嚴雲啓道,“你們帶我去銀霜房中看看。”

二人面面相觑道,“銀霜已經不見四個月了,她的東西都清理掉了,只剩下一些刺繡可以賣錢,還留着。”

嚴雲啓道,“把那些刺繡拿來這裏看看。”

二人連忙應着下去了。

寧無心忍不住罵道,“這二人才該死!拿着女兒的月銀,卻為了百兩銀子就不顧她的性命,将她迷昏了送到老頭子的床上去。簡直罪無可恕!”

嚴雲啓的臉色嚴峻起來。

這二人,也該死嗎?

不多時,錢家夫妻就捧着一包刺繡回來了,“這都是銀霜這三年以來的刺繡。她不見後我們還沒有打開整理過。都在裏面,一樣都不少呢。”

寧無心将包裹打開,一樣一樣的翻看,把裏面刺繡的花型樣子都描述給嚴雲啓知道。

嚴雲啓聽着聽着,眼睛忽然一亮。

難道……是這樣?

就算如此,也還是不能确認誰是兇手啊。

嚴雲啓道,“把這包東西留下,你們回去吧。這些日子,晚上盡量呆在房間裏不要出來。你們……好自為之吧。”

二人一聽,面面相觑。

王爺這話,實在詭異的很,他們又不敢問。

二人連忙告退了。

寧無心吩咐跟着自己的添歲将這包刺繡放在王爺房中,自己扶着他出來。

剛出來院子裏,只見不少仆役端着井那麽大的火盆在到處移動。

寧無心連忙拉住一個問道,“怎麽回事?”

仆役道,“道長說了,這女鬼厲害的很。要多給她燒東西。他命我們準備了十個火盆,放在他指定的府內各處,每天給她燒錢三次。每個火盆上面還要放三盞長明燈,要燒整整七七四十九天。”

寧無心放他去了,這種鬼神之事,能安撫人心即好。

嚴雲啓道,“把劉毅昭和其他六人找來。我有事吩咐。”

寧無心把他扶到卧室,連忙去叫人了。

不久,七人來到,嚴雲啓低聲吩咐了一番,放他們去各自調查。

————————————————————————————————————————

案子沒有什麽突破性的進展,嚴雲啓一直推敲密室案件直到晚上。

寧無心在一旁坐着,随時給他一些異想天開的辦法,在嚴雲啓的反問下,被一一推倒。

二更一到,兩人便上床入睡了。

睡到半夜,外面突然吵吵鬧鬧,紛亂不休。

兩人被吵醒,急忙穿好衣服出來。

他們朝着混亂的聲源走去,寧無心抓住一個正在奔跑的仆人,“怎麽了?”

“錢家夫妻!他們,他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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