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這艘巨大的飛船卧于漫……

這艘巨大的飛船卧于漫天流雲之中,瑰麗恢弘,在朝陽中折射出七彩霞光。

飛船內有許多房間,秉承着客随主便的原則,其餘修士們站在甲板上,等着賀蘭涯安排。他們總不可能把賀蘭涯的房間給選了。

賀蘭涯也不負衆望拉着慕星遙選了最中央的房間,把她塞進去,再對衆人道:“諸位自便。”

齊玉書一直靜靜站在原地,神色內斂,眼中含着幾不可見的憂愁,這時賀蘭涯扔了把東西給他,齊玉書在空中接下,張開手一看,是一柄鑰匙。

他盯着這把鑰匙,等再擡起頭來時,賀蘭涯已經和慕星遙進房去了。

其餘修士也各自尋找合心意的房間。

天機閣主喜歡觀賞風景,挑了一間臨窗、最受陽光照拂的房間。雲佛宗喜靜,雲佛宗的大師選了最偏僻的一間,每人喜好不同,選擇的東西也不同,說不清好壞,唯餘喜歡二字。

慕星遙則被賀蘭涯塞到一處極大的房間裏,這處房間很暗,并未開窗,只從窗紗中透進來明明滅滅的光。

賀蘭涯道:“還有什麽是你要贈送的?”

慕星遙被他抵得節節後退,最終被抵到房間的一處角落,賀蘭涯高大冰冷的身軀擋在她面前,慕星遙瞄他一眼,他居然還左手撐着牆壁,慕星遙被他的陰影完全覆蓋。

慕星遙想了想,這種姿勢是不是傳說中的壁咚?

就是流傳在晉江各大小說文案裏那種男主把女主壁咚在牆角,紅着眼說:“親一下,命都給你”那種文學?

但慕星遙看了看賀蘭涯的眼睛,冷冽漆黑如聚星華,很冷靜,他最多要了自己的命……

賀蘭涯這時道:“好玩兒嗎?剛才的氣勢怎麽不見了?”

慕星遙緊緊貼着牆壁,輸人不輸陣:“一般。”

她道:“你不是不在意流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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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流言也不可能停歇,她選擇讓別人真正以為賀蘭涯和她有很深的一腿又怎麽了?

“的确不在意,但本尊并不喜歡被白白利用。”在黑暗的環境,賀蘭涯身上散發出冷冽的松香,他忽然伸手,當着慕星遙的面挑起她的長發,“所以,你的贈送是什麽?”

他的手指撥動慕星遙的長發,水一樣的觸感。

慕星遙眼睜睜看着賀蘭涯聞自己的頭發,一般來說,這種動作做來都會有種癡漢感,但可能是賀蘭涯臉好,他做起來就像一個聞自己妻子頭發的丈夫。

慕星遙也不知道男人到底有什麽毛病,從各種影視劇來看,男人好像很喜歡摸女朋友的長頭發。

可惜,賀蘭涯不是慕星遙的丈夫,她總覺得賀蘭涯在想什麽壞事兒。

賀蘭涯在撚慕星遙的頭發,他的動作很輕,眸光也不似之前冰寒。

慕星遙道:“那個,我昨天太累了,沒有洗頭。”

賀蘭涯動作一頓,仍然沒放開慕星遙的頭發,慕星遙再問:“有異味嗎?”

賀蘭涯放下手:“沒有。”

但慕星遙這麽一破壞,剛才好不容易有點旖旎的氣氛消失得無影無蹤。

賀蘭涯停了一會兒,仿佛剛才的事情沒發生過一樣:“本尊剛才配合你,所以,你拿什麽贈送給本尊?”

慕星遙道:“要不我給你……”

她的話沒說完,因為賀蘭涯放開她的頭發,卻撫上了她的臉,眸光也比以往更暗。

雖然剛才她對賀蘭涯做過同樣的事,但是這種事做與被做的感覺果然不同,慕星遙毛骨悚然,但也沒躲。

躲也沒用,她目前就是賀蘭涯的一盤菜。其實慕星遙想過,賀蘭涯連她沒穿衣服的樣子都看過抱過,他又需要她魅惑他,為什麽一直都沒睡她?

慕星遙一直以為,賀蘭涯也許有點男人不可言說的毛病。

現在看來,他可能沒毛病,只是能忍。

慕星遙清了清嗓子:“你想睡我?”

她在賀蘭涯手下仰起臉,水潤的桃花眼帶着妩媚純真的神采,雙眸一眨一眨,一張臉風華絕代顯得我見猶憐,唇色是鮮嫩欲滴的淺紅色。

然而,她說的話卻比較生猛。

賀蘭涯沒說話,慕星遙又道:“你想現在就和我睡覺?”

慕星遙想了想,其實早晚都有這一遭,雖然現在是放假時間,但剛才她确實有賴于賀蘭涯的配合。

慕星遙道:“但是之前我還沒做過這樣的事,我們第一次的姿勢可以傳統一點嗎?比如……”

“閉嘴。”賀蘭涯乍然收回手。

慕星遙疑惑地看着他:“不做了?”

“……算了。”賀蘭涯退開半步,看了喋喋不休極煞風景的慕星遙一眼,開始覺得自己剛才的想法是個錯誤。

慕星遙好疑惑,賀蘭涯為什麽轉變得這麽快,還是她剛才誤會了?

慕星遙再問一句:“剛才你真的是想睡我嗎?”

既撩頭發又摸臉,之前賀蘭涯可從沒這麽做過。

賀蘭涯被問得皺眉,生平第一次不知該如何答複,他現在也覺得剛才他是鬼迷心竅,明明沒必要做的事情,做了反而會惹出更多事。

賀蘭涯道:“……不是。”

“那你摸我臉做什麽?”

賀蘭涯直接轉身離開:“你臉上髒。”

“啊?”慕星遙變出一面鏡子來看自己,她臉上髒嗎?也沒有啊。

但賀蘭涯已經恢複了以往的高冷之姿,他坐在一旁,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慕星遙也不敢問臉色不佳的他。

她轉頭看了看整個房間,這艘飛船雖然大,看起來很華麗,但是內部房間并沒留仙居的房間宜居,過于華麗,反而十分冰冷,毫無溫馨。

慕星遙知道太陽靈山離這裏大約還有兩天的飛行路程,也就是說,她還要在這個房間待兩天。

慕星遙先去把房間的窗戶打開,讓陽光和風流動進來換換新鮮空氣。

這艘飛船太久沒用,哪怕有風,房間裏也有一股不舒服的味道。

慕星遙也不慌,她把自己的芥子戒打開,拿出兩三個香囊,香囊下部綴着淺綠色的葉子和青色的流蘇。慕星遙在床頭淡粉色的紗帳上挂一個,隔遠了看,總覺得不大搭。

她又換成一個玫紅色的香囊,流蘇和粉色帳子相互映襯,相近的顏色各為深淺,十分好看。

一陣風吹過,把香囊淡淡的香吹往房間每個角落。

賀蘭涯睜眼:“留仙居的香味?”

慕星遙一邊給香囊系上好看的結,她踮起腳,眼神專注,抽空回答賀蘭涯的話:“對,留仙居不愧為修真界第一客棧,它的香是我聞過最适合休息的香,我就朝青霜要了幾個香囊。”

“按照飛行的速度來看,我們還要在這個房間住兩天,我把香囊挂上,會更舒适一點。”

除開香囊外,還有安神的熏香,慕星遙也要了一點。青霜本來也不大敢給,但是留仙居的掌事人看在賀蘭涯的面子上,很樂意給她。

慕星遙系好香囊後,再把熏香籠上,她道:“其實我覺得這個香裏要是再加一味青梨的香味會更好,但是這樣已經很不錯了。賀蘭涯,你要濃點還是淡點?”

賀蘭涯道:“淡。”

慕星遙便少少地撥了些熏香進去。

煙香徐徐,她半傾着身子,一縷長發從肩膀垂到前面。

慕星遙又跑去做其他事,她先是挪動了花瓶,賀蘭涯道:“你做什麽?”

“挪花瓶啊。”慕星遙說,“這個花瓶放的位置太醜陋,它裏面連花都沒有,擺在這麽明顯的位置,除開讓人看到這個房間的缺點以外,沒有一點用。”

賀蘭涯沉默須臾,慕星遙在一切事情上都不積極,很少看見她這麽上心。

他問:“你做這些事的目的是?”

慕星遙已經把花瓶挪開:“哪兒有什麽目的,如果事事都要追求目的,也太累了吧,如果一定要說的話,我這樣做了這個房間會好看一點,室內的擺設很重要,如果擁擠、繁雜或者排列不得當,會讓人很不舒服。”

她再去做其他的事情,房間裏一點綠植也沒有,更別提花花草草,慕星遙沿用了粉色紗帳的色調,從自己的芥子戒裏拿出梅花枝,錯落有致地插在裏面。

一番布置後,這裏的粉色紗帳仿佛都溫柔絢爛如同霞影,香風陣陣,明快美麗。

慕星遙只是做了很小的改動,這個房間已經大變樣,她笑着朝賀蘭涯道:“怎麽樣?是不是更好看了。”

挑剔如賀蘭涯也點頭:“是。”

慕星遙便很開心地一笑,她做自己喜歡的事時,眼睛裏的光從沒這麽溫柔璀璨過。

賀蘭涯之前從來不會關注這些,他出門在外,披星戴月早已習慣。賀蘭涯道:“你很擅長此道。”

慕星遙道:“是啊,如果我先畫好圖紙,再去購買我要的東西,這個房間會更好看,我會的其實很多。”

她會畫畫,會室內設計,還會彈鋼琴……

可惜,慕星遙笑道:“但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技能,這些在修真界,其實都沒什麽用。”

修真界也有畫,是能殺人致幻的畫。

在這裏,實力、修為才是一切。

賀蘭涯道:“你很好。”

至少,他認為這樣很舒适,賀蘭涯不認為這些東西沒有用處,一花一木一草一樹都是有用的,如果真的沒用,修士能夠避雨,其實連房子都不用。

只是,大多數人都只會看見一種最大的用處,忽視其餘所有。殊不知,把花拿去燒柴,花也是沒用的。

連賀蘭涯自己,知道什麽好看,但也不會去鑽研怎麽讓這些擺設好看。

他着眼的大多是創造或者毀滅。

慕星遙得到肯定,比她修煉進步更讓她高興,她道:“你不覺得這些都是沒用的技能嗎?不能增強實力,也不能搶奪寶物,更不能以此悟道。”

“但你喜歡,不是嗎?”賀蘭涯意有所指,“世間不只有修士。”

慕星遙從沒聽賀蘭涯說過這麽中聽的話,她興奮地走到賀蘭涯面前:“你說得對。”

慕星遙布置完,準備睡了,今天是她的休息時間,在飛船上沒多餘娛樂,她選擇睡過去。

然而,賀蘭涯卻帶着不容置喙的語氣:“幫本尊布置一下本尊打坐的地方。”

“啊?”慕星遙道,“可是你之前不是在哪兒都能打坐嗎?”

“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賀蘭涯“含笑”看着她,“你不願意?”

當然不願意!

可惜慕星遙看着賀蘭涯鮮少的笑,他一笑就沒好事兒,慕星遙只能道:“……知道了。”

果然,能者多勞,一旦員工在公司展現出更多的能力,與之相對的就有更多的活兒,哪怕是休假也不可避免。

慕星遙慘遭剝削,默默給賀蘭涯布置打坐的地方。

打坐,就是和天地溝通,引導靈氣,慕星遙選擇給賀蘭涯安一塊玉在身後,澄澈的玉和對面的梅花相呼應,梅花影印在玉上,飄落虹影。

慕星遙始終覺得缺了點什麽:“白玉月盤,梅花清影,還差什麽呢?”

“差點水流!”慕星遙想到了,“水才是拂動的,動靜結合,上善若水,也符合打坐的理念。”

她本來想在白玉上刻水流,然而,這塊玉并非普通玉,慕星遙刻了一下,沒刻動。

她有些尴尬,賀蘭涯則用手指輕輕在上面劃過,對慕星遙來說堅硬無比的玉,對賀蘭涯來說宛如豆腐,流水在他手下完美呈現,流水落花,自在飄零。

很完美了。

然而,賀蘭涯的手指還沒停,慕星遙道:“你還在畫什麽?”

賀蘭涯沒說話,他先是刻了對長長的耳朵,再是身體……一只活靈活現的兔子出現在白玉月盤上。

慕星遙湊過頭來,仔細端詳這只小白兔:“你這裏是水,兔子不會游泳,會淹死的。”

賀蘭涯輕描淡寫道:“既然有月,就不會死。”

玉兔嗎?慕星遙懶得和他争。

她從芥子戒裏再拿出那天買的一方淡藍色的毯子,低調優雅舒适,不會喧賓奪主奪了身後白玉月盤的光輝,也能中和一下滿室的霞光。

她放在上面:“你自己捋一捋,我去睡了!”

賀蘭涯道:“你替本尊捋。”

“……”他沒長手嗎?順手的事情都不願意。

慕星遙快點給他捋平了,明明也就是動一下手臂的事情,賀蘭涯連兔子都願意畫,偏偏不願意多動動手。

她做完就去床上睡覺。

誰管這艘飛船上到底會發生什麽,她又阻止不了。

慕星遙對賀蘭涯道:“我睡了,一會兒吃飯別叫我。”

她要自然醒。

賀蘭涯并未拒絕:“歇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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