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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氣得白灼差點兒掀翻桌案！

這人，這人把我當做什麽了？

惡作劇一般地親了我，現在竟然還要付錢給我？

當我是什麽？

賣身又賣藝嗎？！

……

冉冬識趣地退出門外。

淵之卻面色如常地繼續說：“如果白姑娘覺得，這是你在凡間體驗人生的第一吻，尤為重要，那我再加一錠銀子也不是不可以。”說罷，他擡起手來，大有一副想招呼門外的冉冬，繼續進來付費的模樣。

白灼氣得怒火中燒，根本沒有聽明白淵之所言之意到底是什麽，她只知道，這家夥，是在變着法兒地羞辱自己！

縱然自己是天庭小火種，也斷然不能容忍被人如此欺負！

作為天庭小仙的好脾氣，那就留着回到天庭再說！

這會子，我只想發飙！

“這位公子，你想多了！”白灼咬牙切齒道：“那天的事兒，我早就忘了。我頂多是當自己被狗咬了，被蠍子蟄了，這種小事兒，對我來說根本不在意！”

淵之略微驚訝地揚了揚眉毛，口中戲谑地“哦”了一聲。

聽到這麽挑釁的一聲，白灼更氣了！她“騰”地一下，站起身來，大手一揮，中氣十足地沖着淵之大喝一聲：“公子，這邊請！”

淵之坐在小方凳上紋絲不動，大有一副看好戲的模樣。他的口中笑意盡顯：“去哪兒？”

白灼頭也不回地用力推開後門，大聲道：“來後院兒，咱們打一架！”

淵之：“……”

白灼耳朵一聽，這人沒跟上來，她氣勢洶洶地轉過身來，怒道：“怎麽？你怕了？那天晚上跟我對打又不願意露臉的樣兒，不是挺溜的嗎？”

淵之又笑了：“所以，你還是記得那天晚上的事兒的。”

白灼一怔，臉色愠怒盡顯，也不知道是氣得滿臉通紅，還是羞得滿臉緋紅：“來啊！咱們今天決一死戰！輸了的人從此在這個世界上消失！”

淵之剛準備笑着說她幾句，誰知，剛一開口，猛地一陣劇烈的咳嗽。咳嗽聲如此劇烈，吓得門外的冉冬緊張地奔了進來：“您沒事兒吧？要不今天先回去吧？”

白灼見狀，有些松軟了下來，一時間有些踟蹰不定。她很想走過去問問怎麽了，又擔心這二道販子是不是在诓騙自己。

淵之擺了擺手，對着冉冬低語了幾句，冉冬便又退出了門外。

只是，他離開之前，萬分擔憂地在白灼和淵之兩人身上來回掃視了一番，方才退了出去。

淵之沒事兒人一般地站起身來，走向白灼，嘴邊有着不易察覺的笑意：“怎麽打？是跟那天一樣赤手空拳？還是……”說到這兒，他看了一圈空蕩蕩的後院兒：“你這裏也沒個趁手的武器。”

縱然剛才白灼再怎麽火冒三丈，此時也覺得內疚了起來：“那個，你沒事吧？剛才看你好像有點兒不大舒服。”

“沒關系。要不這樣，白姑娘若是想撒氣，咱們改日再說。今天，你還是幫我看看星盤，說說我的事情。改天，我們找個空曠的地兒，你我選個合适的武器，再比試一番，如何？”

淵之這番話說得，表面上聽起來并沒有什麽。可白灼隐隐覺得，他有點兒有氣無力的感覺。

好像剛才淵之身體不舒服，是真的。

但不管真假，白灼覺得自己只需要用他的星盤圖看一看，便能一目了然。

于是，白灼豪邁地沖他一抱拳，道：“行，咱們改日再戰！”

兩人重又回到書案邊，白灼揮手拿起狼毫，道：“請告訴我一下你的生辰為幾何。”

“辛巳年九月廿二，未時剛過生。”淵之大大方方地答道。

白灼一邊快速地将他的生辰信息寫在紙張的角落，一邊開始翻查星歷表，畫起了星盤圖。

可能是白灼太想知道這淵之到底是不是在诓騙自己，所以這星盤圖畫得倒是比尋常快了幾分。

只不過，在畫的過程裏，讓白灼有些納悶的是，平日裏都有一些人上門來詢問蔔卦測算，亦或姻緣在何方的事兒。哪怕不付錢，只是詢問，都有好幾個。

偏偏今天，什麽人都沒有。

畫完星盤圖，白灼放下手中筆墨，狀似無意地擡眼掃視了一眼小屋門外，卻見冉冬好似個打手一般，正背着雙手，臉朝街市，堵在門口。

淵之正歪着頭看她畫好的星盤圖，沒留意白灼的神情。

白灼清了清嗓子，提醒道：“這位公子，可能你們清雁宗做求問、祈福的時間太久，太深入人心，所以這會兒，你的人站在我的門前，好像有點兒……擋了我的生意，麻煩你讓這位門外的公子讓開一點兒。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們是來砸場子的呢！”

淵之笑着說：“今天起，全京師會開始慶祝臘八節，百姓們都忙着游街訪客，你這會兒沒生意，也是正常的。”

白灼聽罷，放下心來：“哦。”

“當然了，京師內外的百姓們游街的其中一個活動便是——去我清雁山。”淵之得意洋洋地看着白灼說。

白灼：“……”

“白姑娘，今天節日不錯，等會兒你幫我解讀完星盤圖之後，随我一同前往清雁山如何？”淵之笑着發出了邀請。

可他的這副笑臉，在白灼的眼裏看來，簡直是貓哭耗子！黃鼠狼給雞拜年！

“不用了！”白灼恨恨道。

“今天清雁山上的求問壇和祈福閣裏人特別多，”淵之繼續顯擺道：“往日大家上山需要交兩吊錢，今天全部半價，每人只需一吊錢！”

白灼：“……”

“對了，上次白姑娘入山好像我們宗人也是給了你優惠的，雖然我聽說，後來是某位王爺幫你付的銀兩。不過，今天如果白姑娘随我一同入山，我可以給你免費。”

白灼冷哼一聲：“我今天約了那位王爺去逛街，就不陪公子你入山了。就算免費，我不稀罕！”

淵之：“……”

白灼看着他臉上的笑容有些僵，她竟然有了幾分暢快：“我開始解讀星盤圖了。首先，我說一下你的配置。”

淵之定定地看了白灼好一會兒，才輕聲道：“好。”

白灼瞄了一眼他的表情，只覺得，他好像有點兒失魂落魄。

白灼清了清嗓子，說：“你太陽在天蠍，辰星和太白金星都在天秤，月亮與太歲同為巨蟹，填星為雙子，熒惑為水瓶。上升落入水瓶位，填星是你的命主星，沉入雙子。”

淵之回過神來，點了點頭，沒吭聲。

“別看填星處于雙子，公子你可沒那麽多廢話跟別人說。”白灼看着星盤圖說道：“只可惜，命主星為此，縱然你不想說，可有時候也不得不說。此雙子，并非讓你主動言說，而是一切都為被動。”

淵之點了點頭，卻明知故問道：“什麽意思？”

“你的命主星被一團迷霧所籠罩。同時，這團迷霧覆蓋在你整個星盤圖的最高點，又恰逢上升水瓶之位。所以，你讓人覺得是個非常清冷的人。”

淵之贊同地笑了。

“好像世間萬物一切都與你無關。哪怕你做了什麽，也都隐藏于背後。迷霧讓你不去面對他人，更不讓你以真實面目去面對他人。”說到這兒，白灼稍稍緩和了口氣，道：“當然，我不是說你表裏不一。事實上，你本心善良，對自己人非常關心。”

淵之沒有吭聲，而是盯着那張星盤圖，似乎是在琢磨白灼口中的分析，到底是從哪兒得出的。

白灼也不介意，繼續道：“你的命主星填星進入家庭位，可家庭位的主星辰星，卻與太白金星去了遷移位。所以，你應該是遠離了家人，到了外面去發展的。”

淵之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算是做贊同。

白灼卻不看星盤圖了，這張圖在她手中畫的時候，便一點點地在她腦海裏同樣複刻了一遍。此時，她擡起眉眼盯着淵之的表情，一字一句地說：“辰星四分太陰，家裏的事情不僅是牽挂你的身心的，同時，也成了你這一生所有坎坷的起點。淵之公子，不好意思，我剛剛看了一下你家的家底。”

“無妨。”淵之頭也不擡地繼續看着星盤圖，說。

“由于辰星所向，你的家底非常豐厚，祖業雖深，卻日漸虧空。而你的家庭恐怕會一點點地瓦解到你自己的本命。”白灼一本正經地看着他說：“你的爹娘應該是深知這一點，所以，将你送了出去。而你出去的時候，應該年齡很小。對嗎？”

“嗯。”

“因為你的家庭，會影響到你的人生發展，影響到你的人脈交往，甚至更會影響到……”白灼說到這兒，頓了頓，又掃了一眼書案上的星盤圖，繼而擡眼道：“更會影響到你的愛情姻緣。”

淵之那雙微長的眼睫輕輕地眨了一下，在這昏暗的小屋內，并不能挑動半分命運的微光。

他擡起頭來，苦笑着說：“分析得不錯。”

白灼莫名覺得鼻頭一酸，只覺得眼前的二道販子，其實也挺可憐的：“可你終究丢了你的姻緣。”

淵之艱難地咧了咧嘴角。

白灼想了想，重新看了看星盤圖，突然靈光乍現，福至心靈：“你因為你的家庭丢了一切，只能不得不用清雁宗來僞裝你的真實。”說到這兒，她突然話題一轉，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說：“淵之公子，請問，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