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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縮在地上,望着天花板,抱着自己的腿拼命把自己往角落裏塞,表情很震精,內心很蛋疼。但我再三的摸了摸下半身,反複确認了我兩腿之間是少了根東西,胸前也空蕩蕩的一片平原。……不過恐怕我沒有精可以震,也沒有蛋可以疼啊。
當你茫然間醒來,發現自己變成一個穿得花枝招展的全切太監,你會比我還厭世的。更何況,腦子一片空空,自己叫什麽都不知道……
“公子公子!祝公子神功大成!”偏生一個唇紅齒白的男孩兒拽着我的胳膊想要把我從角落裏拖出來。
神功大成四個大字直直劈在我心上!竟是失傳已久的菊花寶典,這孩子還不知道改口,你這時候該叫我東方姑娘了。
“只可惜公子你手腳筋被那人弄廢了,如今練成了神功又有何用,也半分都使不出來了!”那男孩兒一把抱住我大腿,嚎起來:“公子!我苦命的公子啊,你可還怎麽嫁人啊!”
“嫁……嫁嫁嫁人……”我顫微着手,一面琢磨着東方姑娘的蘭花指兒該怎麽掐,一面被晃得風中淩亂說道:“公子我都這樣了,竟然有人不願放過我!禽獸,你們這幫禽獸!”
那男孩兒一把抓住我掐着蘭花指兒的手,用袖子摸了摸被我噴了一臉的唾沫星子,一臉淡定:“公子,你這癡症犯的也太頻繁了……”
我看着這孩子無比平常的表情,噎了一下,半天都不知道該說什麽。按照慣例,你難道不應該撲過來大喊:“大太監,您怎麽了!不要吓英蓮啊——”
“算了,傻了也挺好,您也省得使喚我了,早知道我就應該在公子傻了之前問出您私房錢藏在哪兒。”那侍從打扮的男孩兒一臉悔恨,“公子,我是清琅啊,您還記不記得您把那白花花的沉甸甸的東西給藏哪兒去了?”他問着我的話,我卻思索着神功的事兒。
“你說我神功大成?”我忐忑。
“哦,是啊,不過您那神功也沒啥用,只是練到最後一層,就忘記一切罷了。只聽聞神功前六層,只聽說會越練越傻越瘋癫,很少能有人練到最後一層。再說就算那套武功再厲害,您如今手腳筋都被挑了,怎麽都是個廢人了。”他挽起我的袖子,露出了手腕上粉嫩的傷口,看似是剛剛痊愈不久的樣子。
砸吧兩下嘴,我有幾分惋惜。跪坐在幹淨的木質地面上,清琅給我墊了個軟墊,我就坐在矮幾旁邊憂傷又慢條斯理的給自己的光腳穿上襪子。“小清琅啊,不知我……伺候的是哪宮的娘娘啊。”我努力想要接受自己是個太監的現實。
清琅一臉不想理我的表情。
“啧,溫召,你醒了啊。”我擡頭,一個男人倚在門邊,他背後的夕陽照的我看不清他的模樣,只感覺到那身高帶來的落差,以及身上帶滿的精致而繁瑣的銀飾。溫召是在叫我……?
我端詳了這位公公半天。
——真是位……有錢的公公啊。
我掐着手指兒,調整了半天面部肌肉,憋出一個谄媚的笑:“公公有何貴幹?莫不是西宮哪位娘娘出了什麽事兒?”
那人整個人一哆嗦,對着我旁邊的清琅怒目而視:“他腦子還沒好?!這都半個月了,怎麽還是這般癡傻!前兩日你跟我說他武功已經練至最後一層,如此昏迷兩日之後必定會恢複正常,怎麽還——”
我聽到他的訓斥,腦子一抽,連忙按着小情郎的腦袋,使勁往地上撞:“公公莫生氣,小清琅剛入宮沒兩天,不懂規矩不懂規矩,他這不給您磕頭認罪了麽。”清琅讓我攢着腦袋往地上撞懵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溫召!”那人怒吼一聲,“奴才在!”我弓腰,啧啧,怎麽感覺我這個溫召的名字不像是個公公啊。
“哼。”他冷哼一聲,過了半天才仿佛氣極的緩了口氣,說道:“罷了,你這幅樣子我無話可說,不論你是太恨溫溟也罷,太愛那人也罷,你若是一直這麽茍活,我做夢都會笑醒。”說着,他朝我走來,腳腕上帶滿了銀腳镯,叮當作響,混着那微低帶啞的嗓音,我仿佛感覺到我心裏有一片羽毛在輕搔。
我這個大太監竟然還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情仇史,難不成還能爬上龍床?擡起頭來,我看向他,卻愣住了。這位大內總管長得才真有爬上龍床的潛力,睫毛長而彎,皮膚是略深的小麥色,挺直的鼻梁和淺色的眼睛似乎有些番人的血統,他嘴唇是淡淡的紫色,脖子上精巧複雜的銀飾幾乎要晃花了我的眼睛。
紫色的袍子露出半邊胸膛,衣料上是精致而低調的同色藤蔓花紋,脖子上與手腕上挂滿了同款銀飾,我第一感覺就是他來自苗疆。
這位……不是公公吧?
“我約莫着公子可能根本就沒練成那神功的最後一層,到如今還是癡傻的保持着以前的樣子。”小情郎頂着一頭的包,苦着臉說道。
我面前苗疆男人抓着我的手腕,帶着薄繭的手指搭在我脈上探了探,我心中莫名一緊,卻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放下了我的手:“哼,誰知道呢,反正他還是以前那樣毫無內力。”
“大人,他要是單純忘了還好,如今這癡症還在,他以後可怎麽招呼客人啊。”小清琅抹着眼淚兒,抓緊我的手。“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記着我們公子這副好皮相。”
“好皮相?”那苗疆男冷哼一聲:“他這要算是好皮相,整個樓裏的公子可不都賣不出去了!”
他咧嘴笑了起來,我只感覺後背發涼。“忘了也挺好,溫召,來來來,過來。”什麽招呼客人什麽好皮相的,我怎麽越聽越不對勁呢?
我乖乖走過去,才發現自己身材也挺高挑。他一把抱住我的肩膀,打開畫着山水的隔扇門讓我站在長長的木質走廊上,叫走廊上垂手站着的小厮掀開我面前垂着的蛟紋紗帳,我才看到外面的太陽和天空。
“你可知這裏是哪裏?”他笑的有幾分使壞的問我,我搖搖頭,盯着他額際垂下的一縷頭發,俏皮的晃了晃。那雙骨節分明的手從豔麗的衣袖裏露出來,卻絲毫不顯的女氣,只覺得充滿男人味兒的明豔。
“柳屋。這裏就是柳屋。”看我沉默他低聲說道。我看着夕陽的紅光下層層疊疊的樓閣,驚嘆着這裏的龐大,而我正站在無數樓閣中的其中一棟的上層,如一覽衆山小一般俯視着這個氣勢恢宏如同小城一般的柳屋。“這裏是盛朝最大的皮肉市場,最大的賭場,最大的湯屋也是最大的酒樓……而這裏賣的男人,也都是再別的地方難以見到的極品。”
他的聲音低低的,下巴放在我肩膀上,從背後擁着我,嘴唇如同在親吻着我的耳廓。“而你就是極品中的——奇葩。”
我有些驚悚,難道這年頭像我這種全切了小**再出來賣屁股的都是奇葩?
“我是個……呃,小倌?”我手指着自己,問道。
苗疆男子大笑,用力地拍了我後背一下:“對,我喜歡你這個自稱!”
“趙大人你莫要胡說!我家公子什麽成了小倌!”清琅怒了起來,苗疆男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對我說:“你穿成這樣可不行,要再穿少一些才能去接客啊。”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露出半截大腿的花袍子,半邊肩膀都被扯在了外面,長發披了一身才讓春光洩的含蓄一些。這還不夠?小哥你是要我穿丁字褲,去讓客人掰開屁股找內褲麽……
“接女人還是接男人啊。”我不恥下問的昂頭問道。
他明顯噎了一下,然後笑了起來:“我忘了,你倒是口味獨特,只喜歡男人。放心,盛朝還是比較風氣開化,不少男人來柳屋呢。”
“為什麽不是女人賣啊。”我豁了出去,接着問。
他看我的表情更驚悚了:“果然是傻了,這年頭女子為尊,男人這麽多,他媽老子想嫁都嫁不出去,你還想着讓女人到柳屋來賣?!”
我倒退一步別扭的掐起了蘭花指兒,顫抖着小拇指兒:天底下還有比變成女尊世界裏一個只能賣菊花的青樓小倌還可怕的事兒麽?!“可是我……”我剛想找點理由,話還沒說完,清琅猛地撲過來,一把捂住我的嘴。
“公子事情萬不是你想的那樣!趙大人是耍你玩呢,你莫要聽信他的話!”清琅哭的撕心裂肺,卻對我偷偷眨着眼睛,把我拖回屋裏,大聲喊道:“我家公子不用您管,您還是去大堂看看各位公子挂牌吧。”
我被拖進屋裏,袍子都快被自己踩爛了。門口的苗疆男子聳了聳肩,揮了揮衣袖,他身上的銀飾叮呤當啷響了幾聲,很快就有一個年輕的小厮快步走來,低聲對他說了幾句,那苗疆男子臉色不算好,輕輕看了我一眼,我心一緊,卻看着他快步離開了。
清琅很快的阖上了門,看了我一眼,那謙卑又聒噪的樣子瞬間消失了,我呆呆的看着他撇了撇嘴,眉眼上有了一絲傲氣,對我說道:“你練成了?”
“哈?”我表面茫然,心裏卻偷偷一驚。我的确是什麽都忘了,那很有可能是……所謂的神功練成。
“哼,你果然是又忘了。”他盤腿坐在地上,我看着也就十四五歲的清琅面容上顯露出不耐的表情:“真是後悔跟了你,算了算了,你就什麽都不知道也挺好,快點過來,給我弄點水洗臉。從早上到現在我都沒好好打理。”
我愣了一下:“我不是你的公子麽?哪有我伺候你的道理。”
“行了吧,看你忘了我再提醒你一下,我給你提供情報,你伺候我吃喝生活,這都是我們說好的。快點去。”清琅微微擡起下巴,露出傲氣又帶點諷刺的表情,頗有貴族年輕小公子的氣質。
“我不記得了,那就不算了!我不去我不去!”我蹲在地上不願意起來,妄圖死皮賴臉混過去。
“快去!別矯情,你都伺候我好幾年了,這會兒反悔也沒用了!”他起身踹了我一腳,身上輕薄的淡青色衫子勾勒出少年特有的纖瘦骨骼,個子比我還矮一些,配上略顯幼稚的清秀面孔和拽拽的表情,頗有幾分可愛又讓人氣得牙癢癢的感覺。
這麽個年紀的少年也敢欺負我,我怒從心中來,大字型躺在地上蹬着腿:“不去,我就是不去,你要想去就自己去!”
“呵……我倒忘了,溫召你還有二百兩白銀在我這兒押着——”他挑起嘴角不懷好意的笑了笑:“罷了,你也忘了,那錢也沒寫着你名字……”
“我去我去!我怎麽可能會忘呢,我什麽都記得啊,大爺您坐好小的這就給您端水去。”我一撩下擺趕忙就要去伺候這小厮,心裏卻大罵:我去你大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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