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石板牛肉

飯後，大家就地在樹蔭下休息。

那塊大石板，初厲決定一會兒回去的時候帶回部落去，絕對是做烤肉的上佳材料之選，物盡其用，別浪費了。

突然，一陣密集的奔跑聲傳了過來。

大家立刻站起來眺望。

是他們來了。

跑近之後，分成兩撥往旁邊茂密的草叢走去，穿好衣服後出來才又朝初厲這邊走來。

初厲走上前去迎接，“三位首領，你們也來了？”

“嗯，來看看你們忙活了三天的成果。”

“入口在這邊。”初厲把三位首領帶到臺階的入口處，“這裏就是了。”

三位首領并列站在那裏，微微擡頭仰望，眼裏都有着不大不小的震撼，沒想到在森林裏還有這樣的地方。

初厲能理解三位首領的反應，饒是他也被震撼到了。

在一千多年前的時代，要這樣開荒噼地修出一萬階的臺階，難度不下于修萬裏長城。

良渚首領扭頭看着初厲，“還有什麽需要準備的嗎？”

“接下來還需要彩排，等大家清楚他們要做的事情後，就可以回去了。”

良渚首領點點頭，“那你開始安排吧。”

“好。”

初厲轉身面向大家，“來，過來這邊集合，辛堯，你們十個站左邊，敖戰，你們站右邊，按照方陣的順序站好，我們馬上開始彩排。”

“好。”大家立馬按照初厲的話行動起來。

祭祀需要大家做的事很簡單，完整彩排一次，就都知道了。

彩排過後，初厲鄭重說道，“大家記住明天早點兒集合，早點兒過來，不能耽誤了吉時。”

“是。”

……

返回部落的時候，太陽已經西斜。

初厲先去神秘山洞把第二天祭祀要用的東西取回來，然後砍竹子給灰灰兔們編籠子，最後去禁地森林洗澡。

此刻天際的雲朵像被火着了一樣，火紅一片，壯觀又漂亮。

脫去衣服緩緩走進湖泊裏，久違地身體被水包裹着的柔軟感覺，舒服得讓初厲忍不住喟嘆一聲。

湖水經過一天的照曬，水溫并不涼，反而帶着暖意。

游魚也不怕人，游過來圍着初厲轉來轉去，好似戲水一般。

從湖泊裏浮出水面，初厲抹了一把臉，将額前的碎發拂在腦後，俊美白皙的臉龐上清水優雅劃過，從漂亮的下巴上滴落，水潤性感。

不過這麽美好的風景是沒人看到了。

在水裏過了一把瘾，初厲才上了岸，擦幹身體，穿好衣服，返回部落。

走出禁地森林，初厲微微愣住了。

“敖戰。”

敖戰正抱着手臂斜倚在一棵大大的樹幹上，視線低垂，好像在想什麽，聽到聲音，擡起頭來。

“初厲，你出來了。”

初厲朝敖戰走去，“你在這裏等多久了？”

“剛才到的。”其實他一直等在這裏。

在部落的時候看到初厲那麽晚了還出去，擔心他出事，就跟在他後面出來了，打算保護他。

後來看到初厲拿着衣服，猜想他可能是去洗澡，便沒出聲，待在這裏等他。

初厲奇怪地看着他，“你怎麽知道我出來了？”

敖戰臉色平靜，看不出一絲異樣，“碰巧看到。”

初厲注視着敖戰，什麽都沒看出來，算了，“回去吧，天都快黑了。”

“好。”

兩人并肩往回走，但都默契地沒說話。

夕陽最後一絲光線把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敖戰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往初厲那邊靠了一點點，輕輕一笑，這樣也很不錯。

初厲沒有注意到敖戰的小動作，他一門心思都放在了明天的祭祀上。

回到山洞後，天徹底黑了下來。

初厲在平臺上生了一個小火堆，慢慢騰起的火光照亮了四周。

平地上今天沒有任何活動，漆黑一片，也沒人走動，跟往日比起來，顯得格外安靜。

将視線收回來，準備做晚上的晚飯。

昨天還剩了一些牛肉，他回來的時候，順道從地窖裏拿了回來。

伏雄把那塊大石板給他扛回來後，安放在山洞的小廚角裏，初厲看着石板，不如吃烤肉吧。

生火，洗石板。

東西都是昨天吃火鍋剩下的，牛肉已經切成了薄片，胡椒，花椒都搗成了粉，蔥姜蒜末都還有，野菜也有，直接烤肉就可以了。

石板燒熱之後，放入一點兒油，化開。

用筷子夾住牛肉薄片一塊一塊地放上去，各個部位的牛肉都剩下一些，大概有四五斤的樣子，初厲一個人吃完全夠了。

一會兒後，石板上的牛肉薄片就“滋啦滋啦”地不斷冒着油泡，牛肉的香味熏得初厲不由咽了咽口水。

自言自語道，“昨天吃了那麽多，還是抵擋不了你的美味。”

牛肉開始收縮卷曲，邊緣位置已經在逐漸變成焦黃色，焦香味混在牛肉香味裏被水蒸氣運送出來，彌漫在整個山洞裏。

一塊一塊翻面，撒入鹽，胡椒粉，花椒粉，辛香料的香味慢慢散發了出來，混合在之前的香味裏，更加誘人了。

第二面烤到微微焦黃後，擠入幾滴檸檬汁，混合一下移到石盆裏。

石碗拿出來，放入蔥姜蒜末，青紅辣椒末，香菜，鹽，然後在石板上熱點兒油，潑到那些料上，做成油蘸碟，一碗紅綠白黃的蘸料，看着十分舒服。

把烤肉夾到碗裏，蘸上料，開吃。

這味道讓吃遍了大江南北的初厲再次被折服，牛肉滑嫩多汁，帶着石板炙烤獨特的口感，鮮美噴香，讓人食指大動。

接下來，一邊吃，一邊烤，胃口不是很大的初厲，愣是把牛肉全吃完了。

野菜也在石板上烤着吃了一些，色澤油亮翠綠，口感鮮嫩清香，也非常不錯。

初厲最最最滿意的就是這個時代的食材了。

這個世界的人飲食簡單，只吃烤肉，那些野菜和配料随處可見，又嫩又鮮又香，對吃貨來說，絕對是天堂。

滿足地填飽了肚子，但如果有大米飯的話，一定會更滿足。

一定要早點兒把稻子找到，這個季節正是稻谷移植的最後時候，等明天祭祀後就去找，就算歷盡千辛萬苦也要找到。

收拾好小廚角，初厲把灰灰兔一家移到了平臺上。

洞口臺階上墊上他用蒲草編的蒲團，坐下。

手裏拿上一根青草，伸進籠子去撩逗，笑道，“給個面子，小寶貝們都來玩兒會兒。”

小猴子跳了過來，蹲在籠子外，圓熘熘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小灰灰兔們。

小灰灰兔身上蓬松的灰色絨毛讓它們看起來跟個圓球似的，團圓團圓的，一雙粉紅色的眼睛，小小的兔兒，可愛得緊。

看到青草，都跑過來吃。

兩只大的蹲在籠子的邊緣，看着小崽子們歡騰吃草的樣子，貌似有些恨鐵不成鋼，記吃不記打。

初厲第二次拿了兩根青草，故意伸到倆大的面前，“來，專門給你們的。”

倆大的聞了聞，撇開臉沒吃。

“你們這是在生氣呢？還是不屑一顧呢？太高傲了吧？”

等了一會兒，倆大的還是不理睬他，“好吧，給你們的小崽子們吃。”把青草丢給了小灰灰兔們。

初厲拍了拍手，看着小猴子，“這幾天太忙，忽略你了。”

把旁邊的斑雞蛋拿了過來，剝開，“來，拿着吃吧。”

斑雞蛋是放在旁邊火裏烤熟的，應該很香。

小猴子走過去坐到初厲的旁邊，然後才把蛋拿過去，捧着小口吃起來。

初厲偏頭看着小猴子，真是聰明得緊，要不是一身猴毛，跟人類小孩兒也差不多了。

斑雞蛋跟鵝蛋差不多大，小猴子吃一個，正好夠。

“跑跑，你好像長大些了。”

小猴子看着初厲，它聽不懂初厲的話，但是知道他在說話，被吸引了注意力。

初厲去端了一碗水過來，“來喝點兒水，別噎着了。”

小猴子直接伸嘴過來喝，手裏如果沒有捧着蛋，它會拿手過來捧着碗喝，行為非常接近人類，可能也是跟人待在一起，受了影響。

“好了，我要去洗漱睡覺了，你吃完也快去睡了，明天要早起。”

小猴子把蛋吃完，自己乖巧地跑去卷着睡覺了。

不過這次小猴子沒去床上，他去的是初厲給它布置的小床。

一個用蒲草編的小圓床，像籃子一樣，裏面放着一塊柔軟的獸皮，睡小猴子非常合适。

正好小猴子也喜歡。

初厲洗漱之後，把兔籠子移進來，關上竹門，上床。

大地籠罩着一片朦胧的夜色，除了蛙鳴蟲鳴，再無其他聲音了。

……

天際剛剛溢出一絲光亮，初厲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抹了一把臉，睡意全消。

洗臉，蒸蛋，吃飯，離開山洞去跟大家會合，動作迅速而高效。

平地上此刻只有敖戰和辛堯兩個人。

辛堯笑着打招唿，“初厲哥哥，早。”

“辛堯，早。”

這句早安是初厲教會辛堯的，每次早上辛堯看到初厲都會說一句，很特別，成了兩人之間一件默契的小事。

“初厲，你吃早飯了嗎？”敖戰關心問道。

“吃了，你們呢？”

“都吃了。”

初厲看着兄弟倆，笑道，“你們來得好早。”

“阿父特意讓我們過來等着，大家很快就會過來了。”

初厲點點頭，“部落裏會有多少人過去觀看？”

“應該全部會去。”

初厲微微吃驚，“部落裏不用人看着嗎？”

“不用，大半天時間不會有什麽問題，而且大家離開的時候也會關上竹門，動物闖不進山洞。”

“沒問題就行。”

“嗯。”

敖戰說得沒錯，昨天下午安排好的人很快就來了，集合之後，初厲又帶着他們過去跟其他部落的人會合，然後一起往坎壈山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