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忍一時風平浪靜
聽聞真的有肉吃,順子開心的大叫:“哦,有肉吃了,有肉吃了。”還跑進裏屋,跟趙大娘說,“娘,姐姐晚上做肉給我們吃了。”
趙大娘早就聽見姐弟倆的對話,她好奇的問如花,“哪來的肉?”
“狼肉。”
“哪來的?”
“打的。”
“啊喲。你個死丫頭,這狼能是你随便打的嗎?”
趙如花翻白眼,她要是知道那是頭狼,還敢打?可這打都打了,還能咋地。
如花卸下背上的竹簍,将那只已經死透了的狼拿出來。“等哥哥回來了,讓他把這個給剝皮了,我先去收拾下做飯。”
趙大娘望着那只死狼,驚詫不已,她女兒什麽時候這麽膽大了?
在房裏的趙大嫂聽見小姑子真的背回一只狼,高興壞了:“這狼皮褥子可以給我做件新衣裳了。”
難得的,趙大嫂贊了如花:“小妹最近是懂事多了。”
一家人都為晚上有肉吃而興奮,唯獨趙大娘,看着那只死狼,憂心忡忡。
趙家老大,大柱收工回來後,看見那只狼,也隐隐的擔心,都知道狼報複性很強,可別鬧出什麽事情來。
事後證明,趙家老大的擔心并不是多餘的。當然,這是後話,在這暫且不表。
第二天一早,如花早早的起床了,做好早飯才喊小弟起床去學堂。
順子揉着眼睛,不高興的嘟着嘴。“姐,我不想去學堂了。”
如花幫順子整理好衣服,問:“為什麽啊?”
“我不喜歡讀書,我要去幹活,去養活娘和姐姐。”
“姐跟娘有大哥呢,餓不着咱。”然後揉揉小弟的頭。
“可是,你看大嫂那樣,哥哥真無能。”順子口無遮攔的道。
“噓……”如花不讓順子說。“你要記住,大嫂是長輩,你不可以對大嫂沒禮貌。”
“我娘還是她婆婆呢,你咋不知道尊敬我娘呢。”順子梗着脖子跟如花辯。
如花看着順子眼裏的委屈,嘆息一聲道:“你知道為什麽大嫂這麽橫嗎?”
順子搖搖頭。
“就是因為她娘家的弟弟上次被學堂先生推薦去考試,并且過了鄉試,是個童生,然後再過院士,考秀才,這樣就是有功名在身了。你說,大嫂她能不顯擺麽?”
順子聽了,憋着嘴,不說話了。
“順子,你要記得,你好好讀書就是對娘和姐姐最大的報答,知道嗎?”
順子似懂非懂的點頭:“姐,你放心,不就是秀才嗎,弟弟我以後會做大官的,到時候,就沒有人敢欺負我們了。”
“嗯,順子真乖,姐姐等着順子做大官。”說完,揉了揉弟弟的頭。
順子不幹了,避開姐姐的手:“姐,我是個男子漢了。不許再這樣了。”
如花好笑的看着弟弟,“是是是,順子是男子漢大丈夫。”
順子見姐姐認同了自己,得意的仰着頭。“姐,我去上學了。”說完,拿起如花給他準備好的食物,飛也似的跑出籬笆院。
如花看着順子漸行漸遠的身影,她是真心喜歡這個孩子的,還有娘。
為了娘和順子,忍不下的也得忍。
早上的天氣已經有很冷了,昨晚下霜了。冬天,正一步一步的逼近。
如花看了眼大嫂的窗戶,隔音措施不好的窗戶傳來大哥和大嫂說話的聲音。
“……我不管……”大嫂似乎在發脾氣。
“瑛姑。娘一把年紀了,身體又不好,你就讓讓,下次我一定給你弄個更好的。”
聽到這裏,如花知道,這是大嫂為了她昨天的那只狼皮褥子在和大哥鬧變扭呢。
搖搖頭,轉身走到廚房。
“娘,大哥,大嫂,吃飯了。”如花将早飯端到院子裏,喊着衆人。
趙大娘走出屋子,單薄的身形一出屋子,被寒風一吹,忍不住的打了個寒戰。
如花從廚房出來,手上端着醬菜,看見娘那單薄的身子,“娘,多穿點,這早上的天氣冷着呢。”
“哎。”趙大娘嘆氣。如花知道,家裏本就沒有多餘的閑錢,又有趙大嫂這麽一個主,能吃飽就算是不錯的了,哪裏還有閑錢去給娘做冬衣呢?
不過,這冬衣還是要盡早的做起來的。娘的,順子的,還有她自己的。
昨天娘說了,要把家裏那塊地的番薯給挖起來藏地窖裏。這可是窮人家過冬的必備啊。
大柱早上草草的吃了早飯,叮囑了妻子幾句,無外乎少讓娘幹點重活什麽的,就去縣城打零工來補貼家用。吃好飯的趙大娘帶着趙大嫂和如花來到自家的番薯地裏。
如花小時候聽鄉下的外公說過,被秋霜打過的番薯會很甜,味道要好很多。可別小瞧了這些番薯,那可是個寶呢。裏面的澱粉能給人體補充多種營養所需。
番薯藤也要留着,可以做飼料喂豬。
三個女人,都不說話,默默的做事。
這邊,如花和趙大娘将番薯藤拔了,露出光禿禿高聳的土地。一個個鼓起的隆包裏,都有番薯。
那邊,劉瑛姑在那挖,一釘耙下去,就聽到番薯破裂的聲音。破了的番薯是沒辦法窖藏的,是會爛掉的。
那聲音聽的趙大娘心疼,實在看不下去了, “大嫂,照你這樣下去,咱今年冬天的糧食可就不夠了。”
趙大嫂一聽,不樂意了:“你這話我是故意的?你那麽厲害你自己來啊?真是的。”抱怨完,繼續低頭挖着,一釘耙下去,得,又破一個。
“哎喲喂,可別這樣了大嫂。”趙大娘将破了的番薯撿起來,吹了吹上面的濕土:“這麽大個的番薯,真可惜了。”
劉瑛姑對婆婆翻個白眼:“我說,你讓開點,等下碰到你,又有人嚼舌根子,說我對你不好了。你技術那麽好,你怎麽不自己來啊。”說着,劉瑛姑狠狠地瞪了趙母一眼。
趙大娘委屈的站到一邊:“大嫂,這些番薯可是我們過冬的必備啊。你輕點下手。從旁邊挖就不容易弄破了。”
“站一邊去,唧唧歪歪的,你自己來好了。”劉瑛姑說着就将工具往地上一丢:“煩死了。”
趙母看兒媳婦這樣,嘆口氣,撿起被扔在地上的農具,準備自己挖。這挖番薯是個體力活也是個技術活,技術好,一塊地下來,破不了幾個番薯。
趙大嫂樂的幹輕松活。老太婆自願的,可不是她讓她幹的哦。
如花将這些一一看在眼裏。她加快手上的動作,将所有的番薯藤都拔完後,走到母親身邊:“娘,我來吧。”
趙母看了眼女兒單薄的小身板,笑了笑,“你幹不了這活兒。”
如花也俏皮的對趙母笑笑:“娘,你又沒讓我試,怎麽知道呢?再說,趁現在,你也好教我幹點農活啊,這樣以後我不就會了麽。”
劉瑛姑在一旁聽了,怪異的看了眼如花,這小蹄子什麽時候變的這麽勤快了?
“哎,我說,你就讓她幹呗,等學會了,我們家就又多一個勞動力了。”
趙母想想也是,于是就在一邊指點,告訴如花怎麽挖最好。如花在趙母的指點下,累了就休息會兒,休息好了繼續挖。一塊不大的番薯地,經過一個上午的努力,終于全部裝袋了。
望着兩袋多的番薯,趙母很開心。窮人嘛,只要有的吃就比什麽都好了。劉瑛姑看到那兩袋的番薯,想到自己娘家妹妹上次來,說家裏為了供弟弟上學,也快沒糧食下鍋了。
望着那兩袋的番薯,劉瑛姑想着自己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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