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又将一軍

第二天一大早，如花就在一陣鍋碗瓢盆的撞擊聲中醒來。很久沒有睡的這麽踏實了。撇了眼窗外依舊昏暗的天，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昨天昏倒那一剎那，她以為自己又要經歷一次生死，頃刻間的各種恐懼襲上心頭，那種不想就此死去和想借此機會回到現代的心理，糾結在心頭。

直到閉眼的那一刻，她終于醒悟，她不想回去，只想在這裏，這個落後的小村莊，過一輩子。安穩的一輩子，有疼愛自己的丈夫，有心愛的孩子，如此一生，便足以。

“哎……”嘆口氣，結束腦子裏不實際的幻想，此刻擺在她面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在即将到來的冬季，不把自己和全家人餓死。

大哥現在這樣，肯定是不能出去繼續幹活了，母親的軟弱和虛弱身體，自己也不允許她繼續出去受苦，大嫂這個人，就當不存在吧，這麽一排算，唯一能幹活的就只有自己了。

這麽想着的同時，如花利索的穿衣。已經十一月的早晨，已經很冷了。

站起來的那一剎那，如花感覺天旋地轉般，踉跄着扶着床，歇了好一會兒，那種感覺才慢慢的消失。

她擡手碰了碰頭部，已經不是很疼了，但還是要注意的，她提醒自己一些注意事項，家裏現在最不缺的就是老弱病殘了。看了眼大哥大嫂的房間，那裏一片漆黑，昨夜自己暈倒，也不知道大哥怎麽樣了。

如花走出房間，來到廚房，看到母親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起來了，借着昏暗的燭光，母親頭上的銀絲和微駝的脊背，讓如花莫名的辛酸。這個女人，才四十出頭，卻如同六十歲的老妪般蒼老……

“娘……”如花有點哽咽。

趙大娘擡頭，望着頭上還纏着紗布的女兒，着急道：“你怎麽起來了，快回房躺着，大夫說了，你要好好的養幾天。”

如花扯出一個幹澀的笑容：“娘，我知道分寸的。沒事。我來做早飯，您去歇着吧。”

趙大娘哪肯，推搡着如花：“你這孩子，讓你回去休息怎麽不聽話呢？等你好了，再做飯不遲。我是沒用，但是做個飯這點活，還是累不到我的。”

如花聽母親這樣說，更是鼻子酸的厲害。“好，娘，你做飯，我就坐在在一旁給你添點柴火……”

趙大娘怔了片刻，點了點頭：“累了就回去躺着啊。”說完，快速的轉身去弄早飯，在轉身的同時，抹了把眼角。這孩子，什麽時候這麽懂事了。

天漸漸的大亮了，因為今天全村要舉行祭祀，所以學堂放假一天。順子也早早的爬了起來，家裏發生這樣大的事情，讓本來活潑的順子變的沉默了。

順子睡眼惺忪的來到廚房，看見姐姐在那忙活趕緊上前：“姐，我來吧。”

如花笑了笑，看見順子一臉的真摯，讓出位置：“好，就讓我們順子來。”

順子高興的坐在那，往竈爐裏填着柴火。溫暖的焰火照耀在順子的臉上，閃出孩子般真摯的笑容。因為能幫到姐姐而高興。

早飯弄好，如花端着一碗來到大哥的房間，一進門的瞬間，如花能清楚的聞到那股血腥味。

她忍着不适，看見大嫂趴在床沿睡着了，将手裏的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走上前，拿起一旁的衣服蓋在大嫂的身上。

接着伸手觸碰了下大哥的額頭，外傷的病人最忌諱的就是感染和高燒了。不過還好，大哥的額頭不是很燙，這應該都歸功于大哥的身體底子好。

這一番動作，将睡着的趙大嫂給弄醒了。

趙大嫂一看，眼前的是昨晚打自己的小賤人，恨得牙根只癢癢，但是礙于昨晚如花爆發的那股氣勢，沒敢妄動，但是嘴上依舊不依不饒。

如花也看見趙大嫂醒來了，倆人眼神對視一下後，又都快速的閃開，無話可說。

“長嫂如母，你這個小賤人居然敢打我？等會我就去族長那讨個說法。”

如花憋了眼對方道：“可以啊，我也想讓族長評個理，哪條規矩說了，做媳婦的可以對婆婆大呼小叫。”說完，不理她，徑自走出房間。

趙大嫂備受打擊。村裏人都知道她對自家婆婆的态度，只是礙于她那張厲害的嘴才不說。

族裏的人也知道，但知道是一回事，被人擺上臺面來說，就是另一回事了。

又被這小賤人給将了一軍。趙大嫂郁悶的端起早餐，狼吞虎咽着。

等如花将屋子收拾好，隔壁的二牛家的嫂子在門外喊他們，說是讓各家各戶去村子裏的曬谷場集合，要分昨天打到的獵物。

順子聽了，興奮的拉着姐姐的手：“有肉吃了，有肉吃了。”

如花摸摸弟弟的腦袋，是啊，還可以拿去鎮上賣，換錢給大哥買點補藥回來。

在屋子裏的趙大嫂也聽見了，趕緊的出來，她家男人受了這麽重的傷，怎麽的也得多分一點，不然她是不肯的。

留着趙大娘在家照顧還在昏睡的柱子，趙大嫂和如花還有順子，跟着人流，來到曬谷場。那裏已經聚集了差不多全村大大小小所有的人。

老者們在一起閑聊，壯年們将打到的獵物分類，婦女們，往架好的鍋裏添加柴火，有的在閑聊昨天大柱一行人被野獸攻擊的事情。

“我聽說，是被一頭狼給咬的。”一個婦人跟周邊的人聊着八卦：“還聽說了，這頭狼就只追大柱，不要命的追。其他人用箭射它都不會躲，就只追着大柱不放啊。”

“這是為什麽啊？”其他人不解。

“我哪知道啊，我又不是那頭狼。”

“不過，聽說狼的報複心理都很大，指不定大柱什麽時候打死它的同類被它看見了，我跟你說啊，這狼，可是有靈性的，我還聽人說，這狼，有時候比人還聰明。”

“哼，被你說的神神叨叨的，我看啊，是那大柱倒黴，有那麽個媳婦和妹子，運氣能好到哪去？”

“呵呵，誰說不是呢？要我啊，都不敢出門見人了，丢臉啊。”

趙大嫂一臉鐵青的看着聊天的幾個婦女：“你們這幾個臭不要臉的在這嚼舌根子，也不怕爛了舌頭，看我不撕爛你們的嘴，讓你們瞎說。”說着就想上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