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章節

好啊,拍哪件你定。”

吳省摸摸下巴,忽然笑了:“咦,說起來,你好像一聽要去怡悅,立刻變得好說話了。”

“有嗎?”晏懷章轉着茶杯微微笑起來。

“你看你看,現在都開始笑了,不拉着一張死人臉了!”

“我一直都是笑着的。”晏懷章一本正經地答,的确他工作的時候一直保持着微笑,無論是面對鏡頭還是面對工作人員,從來不會耍大牌。

到了那天慈善晚會,吳省果然挑選了兩件晏懷章的戲服帶過去。

這種場合,作為公司目前的頂梁柱,必要的應酬少不了,晏懷章好歹也在圈內混了這些年,多少棱角也被打磨光滑了,人情往來十分得體,寒暄過後的義賣,他的戲服被一位女性影迷高價拍走,今晚的任務算是圓滿完成。

不過他這次卻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失望地發現他找的人不在的時候,他忍不住賞了自己一個爆栗,也是,這種高端酒會,哪裏能輪得到那個不入流的小人物出現。

不過,他也不算毫無收獲,因為那檔訪談節目的制作人主動上來套近乎,晏懷章含笑,不動聲色地與他周旋。

因為上一次上節目很順利,加上今後晏懷章的網絡宣傳都會交由怡悅來做,制作人有意邀請他再來一次節目。

晏懷章卻說:“才上過不久,太頻繁不好,不如過一段時間新片宣傳再打算。”

制作人大喜,晏懷章講話痛快,既然這樣說,那就是一定會排出時間來上節目,屆時收視率絕對高漲。

“你們的訪談形式倒是蠻新穎,好像是模仿國外某節目?”晏懷章不經意問道。

“是的,而且放在網絡平臺播,要比在傳統視媒上更靈活。”

“哦,上次節目裏那個小演員有點意思。”晏懷章眯起眼,微笑道。

制作人一臉驚訝:“沒想到小張給您印象這麽深,他其實只是臨時串場的演員,組裏看他還蠻機靈,就一直用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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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有靈氣,臺上臺下完全不是一個人。”晏懷章道。

“晏先生果然專業,他啊,沒有受過專業訓練,不過插科打诨有點意思,模仿雖然不像,可總能抓住點精髓……”

說着說着,制作人聽出點不一樣的意思來,畢竟是圈內混成人精了的,晏懷章不會無緣無故對一個小人物上心,他不免多問了一句:“不知晏先生與張享是……?”

晏懷章挑挑眉頭:“沒有接觸,只不過印象比較深刻,問一問罷了。”

制作人心裏了然,就算是他們倆沒有交集,恐怕其中的緣由也比輕描淡寫的“印象深刻”更深刻得多。

于是,過幾日張享按時上工時,素來不茍言笑的制作人忽然對他燦爛微笑,搞得他莫名其妙,以為領導吃錯藥了,尤其當錄制結束,他還沒換掉身上的古裝長袍,制作人便笑眯眯地搭上他的肩,問要不要一起喝一杯,更令他受寵若驚。

“我……我不太會喝酒。”他的舌頭有點打結,不知道怎麽應付這樣的熱情。

制作人笑說:“沒關系,就咱們兩個,喝一杯,我的面子,你總是要給的吧?”

張享當然不是沒眼色的人,言盡于此,自然是乖乖舍命陪領導。

領導之所以能成為領導,必須要有不同于下屬的酒量,酒過三巡,張享自覺已經快到極限,制作人卻還沒事人一樣。

他連忙捂住酒杯,搖頭道:“真的不行了真的不能……”兩眼已經對不準焦,說話也颠三倒四起來。

制作人看他神态不似作僞,才放心問:“小張,你跟晏懷章什麽關系?”

“誰?”張享努力聽了半天,還是沒聽清。

“你跟晏懷章。”制作人耐心地重複了一遍。

張享想了半天,茫然地搖搖頭:“晏懷章是誰?”

“小張,這可不對了,他可是影帝,你怎麽會不認識?”

“不認識。”張享轉向制作人,又肯定地重複了一遍。

制作人無奈,又另外套了他幾句話,發現張享的确是不認得晏懷章,心裏的狐疑反而更重。娛樂圈這種利益至上的地方,不可能有無緣無故的話題。

難不成……晏懷章看上這小子了?

制作人仔細看了一眼張享,渾身惡寒。

把張享扔馬路上或許是長得周正那類,可要是擱在演藝圈,那真是太過普通,除了面部表情在上節目的時候格外靈動外,沒有任何特色,加上他又是插科打诨的醜角角色,更沒有魅力可言。

如果晏懷章看上他,那影帝的品味也太成問題了吧?

制作人自動打消了這個猜測,認命地把醉癱在座位上的張享背回公司。

至于晏懷章,更不會想到自己的一句話會引起制作人無端的猜測,随着年關臨近,他的工作日益繁忙,就算有張享這個疙瘩擱在心裏,也不得不先放在角落。拍年歷,接代言,參與後期制作,然後便是趕賀歲檔的緊鑼密鼓宣傳,馬不停蹄地跑遍了國內各大城市。

好不容易得了半天空閑,還要抽時間錄制給怡悅的群星賀歲寄語。

這天他到公司,就被告知怡悅的人已經來了。

錄制這種幾句話的東西,不用仔細打扮,所以他穿着私服,臉上只帶了淡妝,掩飾住略顯倦意的面容,便到了會客廳。

來人讓他又驚又喜,正是他心裏的那個疙瘩。

“晏先生。”張享站起身,殷勤而主動地伸出右手,禮儀無可挑剔,見到張享的那一刻,晏懷章就把心裏的那點小驚喜都藏了起來,矜持地握了握,便道:“我們抓緊時間。”

張享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臺本遞過去,晏懷章默念幾遍,說可以了,攝影師開了機器,對準他,一次成功,皆大歡喜。

完成任務,張享告辭要走,晏懷章卻道:“張先生,關于那部……我有些地方想跟你探讨下。”

當着別人的面,張享不想把自己可能參演栾導作品的事情廣而告之。

到底八字有沒有那一撇還另說,他拿到這個機會也非常偶然,緣由也有點拿不出手,被別人知曉了,閑話肯定多得很。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他迅速權衡了幾秒,決定留下來。

在公司,晏懷章有自己的私人工作室,完全按照他自己的喜好布置,以供休息健身,偶爾記者采訪也會在這裏進行。

晏懷章叫助理送來咖啡,親手把咖啡放到張享面前,自己坐到他對面。

“張享,我……”

“晏先生,您很忙,長話短說可以嗎?”張享平靜地說。

晏懷章張了張口,滿肚子話頭,可看到張享的樣子,又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張享抿了抿唇,站起身道:“沒事那我走了。”

“等下。”晏懷章忙揚起聲音,張享看他一眼,頗有不解。

“我現在道歉,你能……你能接受我的補償嗎?”

室內靜谧,仿佛都能聽到晏懷章呼吸的粗重。

沉默了幾分鐘,晏懷章以為有一世紀那麽長。

張享轉過身,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和補償。如果可以,我能求你,離我遠遠的,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好嗎?”

離我遠遠的,井水不犯河水。

兩句話就像巨錘重重砸到晏懷章的心上,他的臉瞬間慘白,幾乎承受不住打擊,膝蓋一軟,跌坐在沙發上。

張享反而不着急走,他走近幾步,像那天晏懷章的姿态一般,居高臨下俯視他。

那張以冷峻優雅著稱的臉龐此刻已然失去了往日的鎮定,張享發覺,原來這個人的模樣的确變了。

年輕時候的影帝在他印象中只是個貌不驚人的小胖子,目光似狼一般饑渴而嫉妒地窺視他,沒有人喜歡他,沒有人與他厮混。

難怪張享入行幾年,居然沒有認出這個大紅大紫的男人會是自己的老同學。

此時,晏懷章心裏的滋味很複雜,張享落在他身上的視線是平靜的,可他卻覺得又刺又痛。

曾經,他是被張享鄙夷的存在,如今,物是人非,他仍是被張享鄙夷的存在。

“晏懷章,你以為你是誰?”張享這樣說。

“你怎麽還好意思說這句話!”他幾乎是有點可憐地看着晏懷章,嘴裏卻說着最冷酷的話,“真要道歉,會問我那種問題?你的誠意就是這樣?當我是傻子嗎?未免可笑!影帝的演技不過如此,連糊弄我都不夠格!你啊你,你算什麽東西!帶着你的道歉和補償,滾得越遠越好!”

張享越說越激動,憋在心裏十年的怨恨與辛酸盡數發洩出來,擡腳踹翻了眼前的玻璃茶幾。

碩大的玻璃砸在大理石地上,發出轟然巨響。饒是隔音效果良好,門外也聽到了動靜,吳省得了囑咐不讓進,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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