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10、輪回的業障

顏顏下班後來辦公室找我,見我還在翻譯資料,心不在焉地問道:“你不是八點還要參加酒宴嗎?”

我摘下眼鏡,無奈道:“你知道了”

她很配合地點了點頭,“應該全公司的領導階層都知道了,範總經理不帶秘書不帶銷售部經理,帶了你這個翻譯美女……”

我比了個手勢,“打住!”

顏顏笑着湊近我身旁,“我說,要不從了?”

我将文件收拾妥當,頭也不回地說道:“怎麽就不見你從了你媽呢?”

顏顏一聽我戳到她的軟肋處了,當即耷拉下腦袋,“我要是從了,好日子就到頭了!”

我扯了個笑臉,随即消失不見,“所以,一樣。”

一樣的,好日子到頭。

酒宴設在郊區的一幢古老的別墅裏。

夜幕降臨的時候,我站立在別墅前,打量着這棟古老的別墅。

暗紅色的磚瓦,纏纏繞繞的爬牆虎,金色的大鐵門敞開着,放眼望去,卻是寬廣不見盡頭的花園。

即使是夜間,仍有少許的花朵開得妖嬈妩媚,我看了眼那各色的花瓣,若是白晝,這裏絕對會是個花海,百花争豔,五彩斑斓得讓人眼花缭亂。

我感慨,來青城将近一年,卻一直都不知道還有這樣的地方。

範默身着黑西裝,站在離大廳門口不遠處的白色石柱旁,見我站在原地發呆,徑直走向了我。

他站在我面前,眼眸帶笑,“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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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禮貌性地微笑回道:“謝謝。”

一字領的粉色長裙,我能說這是李若顏千挑百選才選出來的得意之作嗎?

範默示意了一下他微微彎曲的臂肘,我了然,就算多麽不願意還是伸手輕輕搭上。

範默眼中的笑意意味深長,“你排斥我?”

我微笑,不答。

若是真話,我不能說。

若是謊言,我不願意。

我轉了個話題,“今晚酒宴的目的是什麽?”

“讓我想想,是什麽呢?”範默伸手輕點着飽滿的額間,很是認真地冥思着。

我停下了腳步,喊了一聲,“範總!”

“範默?”身後傳來驚訝的聲音,轉身,便看見一位中年男子上前,激動地跟範默握手,然後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默兒啊,這麽多年不見,真是越來越俊了!

範默笑着說道:“李伯伯,您才是呢,越發地年輕了!”

“你這孩子,一直都這麽讨伯伯歡心啊!行,來了就盡興,有什麽招待不周的,不要見怪!”

“哪裏,李伯伯客氣了,我爸一直都念叨着你呢,有機會再一起登門拜訪。”

中年男子似乎心情不錯,笑容滿面地說:“正好,我也好久沒能和你爸聚聚了,改天一起。”

“好。”

寒暄完,中年男子便離開了。

我在一旁看着他們似真似假的問候。

範默在他離開後才介紹道:“我的堂伯父。”

“嗯。”

青城裏首屈一指的房地産老總,我有幸在電視上看見他的訪談,只是沒有想到竟然和範氏有親戚關系。

範氏,果然也不是省油的燈啊。

酒宴經行地波瀾不驚,偶爾有過來攀談的商業上的朋友,範默也應付自如。

進行了一半,我更加确定了,這次酒宴,根本不用我這個名義上的翻譯,範默,究竟懷着什麽樣的心思?

我站在他身側,一絲不茍地陪着笑。

“不舒服?”

見沒有人上前打擾,範默手捏着高腳酒杯的杯腳,關心地問道。

“沒事。”我搖頭,端起酒杯,剛湊到嘴畔,便被突然伸過來的手攔住,“很那麽多酒幹嘛?”

我審視着他,将酒杯放下,決定攤開講,“範總……”

“來了……”他聞聲後說道,轉身看向大廳的正門處。

一群衣冠楚楚的商業人士正面挂笑容地徐徐走進來,領路人是剛才和範默熱情問候過的房地産老總,中間被衆星捧月的是一位黃色卷發的外國年輕男子,而身後是不少的商業上層人士。

“法國貴族,,今天酒宴的重要人物,也可以說,這場酒宴就是為他接塵的。”範默說道。

“他打算進入中國市場”我問。

“可以這麽說,也不可以這麽說,他只是想在青城住幾天,順帶了解下中國的經濟而已,會不會進入中國市場,會不會投資,是個未知數。”

我繼續問:“範氏也想争取與他的合作嗎?”

他沉思後才回道:“目前,暫時沒有這樣的打算。”

我看了眼範默,其實他有些在我的意料之外。

很多商人,為了利益,會不擇手段争取,而他,似乎并不那麽上心。

和“顧氏”的合作案沒有談成功,他反而是一臉的輕松;所有人都在捧着那個法國貴族的時候,他也只是冷冷淡淡地當個旁觀者。

到底是,不願意子承父業?

還是,另有後路?

我思索着,望了眼那格外引人注目的人群,只是有瞬間地,微怔。

人群中,那穿着灰色西裝,一身名牌的男人,是韋少?

韋少!

他竟然也在青城!

似乎是有察覺般的,在我看向他的時候,他竟也擡眸看向了我。

我下意識地便轉過了身。

難怪會在越陽市的機場遇見他……

範默并沒有察覺我的異樣,繼續和前來問候的“朋友”聊得盡興,中途我去了次洗手間。

清澈的水流嘩嘩地流淌着,我雙手放在水流下,感受着水的涼意,久久地,沒有其他動作。

我出神地看着晶瑩的水流過指縫,右手托着左手,看着那隐隐約約的掌心紋路,然後,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撫上了左手的無名指,那裏,完全沒有知覺。

我冷笑了下,關上了水龍頭,抽過一旁的紙巾擦拭雙手,看着鏡子中長發挽起,一身長裙的自己,轉身,将紙巾丢進了垃圾箱中。

韋少,僞君子!

出了洗手間,我并沒有直接回大廳,反而坐在花園裏的石椅上賞花賞月。

月色朦胧,暈開了淡淡的一圈金色的光環,淡藍色的蒼穹裏,稀稀疏疏地布着若隐若閃的星點,涼涼的夜風拂過,心,也安寧舒适了不少。

“季小姐真是好雅興啊!”令我不悅地聲音在身後響起,這個魔鬼般的聲音……

我起身,徑直走向前,沒有理會身後的人。

“季小姐的教養還真是……不可高攀啊……”

教養?

我冷冷地扯了扯嘴角,轉身,逆光看着他黑暗的臉龐上那可憎的笑容,“韋少爺,教養這兩字,您應該沒資格談吧?”

“季雪淩,你……”

“不奉陪。”我幹脆利落地說道,毫不猶豫地離開。

我怕我又想起了那一幕,那,錐心悲恸的一幕……

我跟範默借口不舒服,範默也沒有久留,跟主辦方,也就是他的李伯父打了個招呼後便離開了。

因為這裏是郊區,又是別墅叢生的地方,出租車根本就是絕跡物種,所以在範默說送我回去的時候,我并沒有拒絕。

車上,我一直手肘搭在窗沿旁,興致闌珊德芙看着窗外的景物。

範默看了我一眼,并沒有多說什麽。

許是安靜的車間着實讓人有些心慌,他随後打開了收音機,剛好是音樂頻道,歌聲盈蕩在空氣中——

“談過無數次戀愛,以為地久天堂很簡單,

為她煮一頓晚餐,邪惡的情老癡想着她上床的模樣,

書上寫的是浪漫,電影演的是熱烈盈眶,

為什麽到我這裏都變得很牽強,

天使的翅膀,魔鬼的欲望,

愛情是輪回的業障,

不是地獄,就是天堂,

你要的是一生還是一夜,

歌總會唱完,

你要的是一刀,我要的是兩段……”

“天使的翅膀,魔鬼的欲望,愛情是輪回的業障……”

我莞爾一笑。

當真,是輪回的業障?

作者有話要說: “天使的翅膀,魔鬼的欲望,愛情是輪回的業障……”

歌曲是青鳥飛魚的《就此放手》,剛開始寫《初心》的時候聽過,便一直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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