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相親重逢
自從去年父親重病,白氏就完全交到了白夜手上,而我,是父親欽定的總經理,父親活着一天,我的地位就不可撼動。
但是白夜有的是方法折磨我,事到如今我還能活着,應該是件只得慶幸的事。
回到公司的時候,白氏百貨的整棟辦公大樓裏面已經沒有幾個人,我随手扔掉手提包,在老板椅上坐下來。
陸銘是個律師,而我是做生意的,自然我們相識于連州的最高法院,那時候我剛從國外留學回來,他也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夥子。
現在想,那時候我們能一拍即合,是因為都還嫩吧!
陸銘說要和我分手是因為我不能滿足他的生理需要,這話聽着氣人,事實上我不信,認識兩年多的人,我不可能不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但要我說出什麽理由我也說不出來,或許他覺得我這個人不好相處,也或許他覺得我太有錢了讓他有壓力。
我該怎麽和他說,我沒錢,我連逢年過節給他買個禮物的錢都沒有,這事說出來誰也不信,我自己都不信。
我閉目假寐,清晰的聽到樓道上有腳步聲,慢慢往辦公室的方向接近,我無力的睜開眼睛,看見一身白色西裝的白夜含笑走進來。
我條件反射性的起身讓座,他伸手示意我坐下來,我站着沒動,看着他一把打掉桌子上的東西,坐在了我面前。
“小容,聽說你和那個姓陸的分手了!”白夜長的極好,有女人的陰柔,也有男人的陽剛,是一個看上去溫和,實則狠到極致的男人。
我怕他,從心底的一種懼怕。
他竟這麽快就知道我和陸銘分手,很顯然我剛才想不通的問題謎底已經解開了。
“我——”
他用手敲敲辦公桌,上身已經離我很近很近,我沒有躲閃,木木的坐着,不看他的臉,他打斷我的話。“早就跟你說過,這種對白家沒有絲毫用處的男人,別要!”停下來,看着我的眼睛。“你偏不聽,怎麽?仗着老爺子護着你麽?”
提到父親,我莫名緊張,依然只能保持一個動作,一動不動。
他跳下桌子,雙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裏,打開辦公室裏的冷藏櫃。“安特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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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出鬼沒的安瑞立即捧着一大堆文件放在我面前,我保持無視,白夜從冷藏櫃裏拿出一瓶紅酒,兩個杯子,遞給我一個,示意安瑞開酒。
安瑞不愧當過他好些年的秘書,立即會意,三下五除二的将紅酒打開,然後整理現場,接着離開辦公室還關上了門,一整*作一氣呵成。
我接過白夜遞過來的高腳杯,掃了一眼桌上的紅酒,petrus,法國貨,我珍藏了這麽些年的酒,今天就要下他之腹了。
他先給我倒上,再給自己倒上,沒有說話,晃着高腳杯看色澤,我将高腳杯放在桌上,低頭看安瑞放下的文件,白夜喝一口酒,醞釀了半天,說:“這裏都是我親自給你挑選的相親對象!”
我一愣。
他說:“不然這麽晚叫你回來做什麽?你通宵把明天要處理的事情做好,明天才能有充足的時間……相親!”
我端着高腳杯走到他面前,我個子将近一六八,站在他面前夠不到他下巴,我擡頭看他,他自然也配合的低頭看着我,從不變化的是眼中那抹從不會消失的笑意。
粗看溫潤如玉,細看令人腳底生寒。
白夜,他是個披着天使外套的魔鬼。
我低下頭。“好,謝謝哥!”
他笑出聲來,聽得出來的愉悅。“我就說,你和你媽媽不一樣,你比較識相嘛!”
我只能面無表情,坐下來忙自己的事情,他莫名其妙的沉默了一會兒,我不敢擡頭看他,卻能感覺到他在看着我,那種毫不掩飾的直視,讓我想起了今天在法院門前遇見的那個人,佰易的董事長蘇易。
他們的眼神幾乎如出一轍。
我有點明白,為什麽見到蘇易,會覺得有點熟悉,原來是他身上有種白夜的氣質。
白夜手指踢一下辦公桌上的酒瓶,笑道:“你這酒,我拿走了!”說完轉身走開。
我低着頭忙碌,我怕他什麽?我也不知道了!
佰易最近一直搶白氏的市場,我開始并不在意,覺得一個小公司成不了什麽大氣候,可今天看見蘇易,我知道他是在挑釁。
既然別人下戰書,我便沒有不應戰的理由。
如白夜所言,我果然忙了一個通宵,清晨四點多的時候好不容易有時間睡一會兒,剛趴下安瑞就跑過來報行程,我讓她自己決定,接着不管她說什麽,進入了夢鄉,也不能說是夢鄉,因為我沒有做過夢。
六點,我被公司來來往往的腳步聲吵醒,安瑞立即告訴我白夜特許我今天不用參加晨會。
我說難得董事長來一趟公司,安瑞不明白我什麽意思,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其實我也沒什麽意思。
之後,我就照着白夜的安排踩着點去相親,一天下來連州的大小餐館,咖啡廳被我跑了一半,有個地方去的還不止一次,坐的也是同一位置,服務員暗自懷疑自己的眼睛,我只得報以溫馨的微笑。
晚上九點,還有最後一個,今天的任務就算大功告成,我暗自總結了一下心得,進了一間酒吧,相親來酒吧的我還是第一次,因此對這位青年才俊有點刮目相看,白夜給我的資料,我一眼沒看,安瑞唧唧喳喳的介紹,我也一句沒聽,只想着,如果白夜非要讓我挑一個,我就按我的幸運數字挑。
我以一身正裝站在酒吧裏各種狂放人群中間,漫不經心的喝酒,偶爾有個老外過來搭讪,我以不懂英文為由拒絕,如果碰見一個會中文的,我就會用韓文或者日文說我不懂你在說什麽,弄得別人很頭疼,我很愉快。
“白小姐!”只三個字我斷定是個熟人,相親的時候遇見熟人我不覺的是什麽好事。
在連州我熟人很多很多,只是沒有特別熟悉的。
我笑着回頭打招呼,但看見那個人說,到嘴邊的話卻說不出來了。
他是蘇易。
他直接說:“我倒是沒想到白小姐對這種地方也感興趣!”此話已表明他不是來和我相親的,我放心不少。
側首打量他,只見他一身的搭配比較奇怪,看上去就像一個出于叛逆期的青少年。
我攤攤手。“相親而已!”
他要了杯伏加特。“是麽?我也是來相親的!”
我一愣,看着他棱角分明的輪廓在舞臺燈光的閃耀下顯得朦胧而神秘。“所以……你穿成這樣?”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溫馨的笑了笑,看來為他準備這套衣服的人并不一般。他說:“不是!”
看到他笑的時候,我已明白,自己問了句廢話。
我喝着酒,仔細考慮了一下,他也在考慮,然後在我看向他的時候他也在看着我。我說:“我想……”
他接着我的話說:“我們就是彼此的相親對象!”
說完笑了笑,我也狗血的笑了笑,兩個跑來相親卻不知道和誰相親的人。
這一笑,代表這次相親已經結束,但是我倒不想走。
蘇易,單親家庭,家中有一母親和一個妹妹,妹妹是個當兵的,母親在家養老。
家庭簡單的一覽無餘。
“白小姐在法國的那些年,過的還好吧?”他猛的喝一口酒,因為酒吧過于吵鬧的原因,套在我耳邊說話。
他呼吸很重,氣息不可避免的灑在我脖子上,我有點僵硬,感覺臉在發熱。
“還好!”并沒有注意他怎麽會知道我在法國呆過。
他笑着點點頭。
我擡頭看着他的側臉,想起了白夜,他們像的地方真的很多。
他不說話,我便也不說話,不想一直看着他,便轉身看別的地方,我确實很少來酒吧這種地方,一則家裏不允許,二則沒這個時間。
但今天覺得,在這裏很好,這裏的人每個人都可以脫下面具,盡情的放縱自己。
我看看周圍纏綿的男女,也看舞池中忘我的舞者,輕輕的笑,我不敢如此,看着別人也是種樂趣。
蘇易一直在喝酒,大概已經把我給忘記,我有我自己的樂趣,所以不覺得無聊。
直到,昨天那個剛同我分手的男人左擁右抱的從我面前走過,我再也笑不出來。
白夜給他壓力?是我給他找的借口吧!
我無力的笑笑,回頭不再四處看,蘇易不知何時已停止喝酒,坐在那裏玩着酒杯,我轉身的那一刻,突然一陣眩暈,幾乎就地倒下,記得蘇易就在旁邊,我下意識的抱住他的手臂。
他全身一僵,低頭看我,我努力擡頭看他,目光已經迷離。“我——”
他跳下凳子扶着我的手臂,仔細看了看我的臉,我緊皺眉頭,理智告訴自己不要碰他,身體裏重力卻慢慢的完全移到他身上。
我清楚的聽到他冷笑一聲。“白容,你竟然也會被人下藥!”
我搖搖頭,終于明白了白夜把相親地點安排在酒吧的原因,不知哪來的力氣,擡頭問:“蘇易,你是不是恨我?”
說完已經完全倒在他懷裏,摸索着他身上的溫度,不知道他有沒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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