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識蘇易
我一覺醒來的時候,庭審已經結束了,法官大人們正捧着各自的文件,井然有序的離開,我這一輩子見過的最無聊的事情莫過于陪審,偏偏隔三差五的要來法院聽上幾回,折騰呀!
這是場什麽官司,我已經不記得,但是哪方律師贏了我卻知道,這不,我剛打算出去走走,那個百戰百勝的大律師已經向我走來,我不得不整理好衣服站起來,讓自己表現的精神一點。
“容容,睡的好嗎?”
同我打招呼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才俊,長相和他說話的聲音一般,柔和溫暖。他一身黑色律師長褂,面前是塊抹布不像抹布,圍巾不像圍巾的深紅色布料。
他是我的男朋友陸銘,應該會成為未來的老公。
他對我很體貼,我對他也很照顧,大家都說我們是男才女貌,天生一對。
我搖搖頭。“不好,你說話聲音太大了!”這本該是一句撒嬌的話,當初我嘴裏出來只有生硬。
他笑了笑,沒回答,說道:“容容,待會兒有空麽?我有件事和你談談!”
我仔細回憶了一下,晚上好像有個宴會要參加,但是既然佳人有約,推了也無所謂,我點頭,卻說:“什麽大事,現在說不行麽?”
他一頓。“我——”
我沒讓他說,推着他去換衣服,他臉色方才好轉了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遇上什麽大案子了。
我說在法院外面等他,他說好,我便轉身出去。
作為一個大企業的總經理,我所到之處都會有相應的人員跟随的事已經成為我的習慣,所以安瑞蹦出來的時候,我一點也不驚訝。“白總,大少爺生氣了!”
安瑞是我的特助,但在此之前是大少爺的秘書,至于大少爺是誰。
他叫白夜,是我同父異母的哥哥,在這個人際關系比公路還縱橫交錯的時代,出現這樣的情況并不奇怪。
往好聽的說,我是後母的女兒,往不好聽的說,我是他爸在外面生的野種,正好這個野種命比較好,最後随着她被扶正的小三媽媽,成了豪門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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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瑞見我無視她,有些着急。“白總,您什麽時候回公司呀!”
我依然無視,直接取車。
也許陸銘的名氣已經很大,打一場官司會有很多名流人士前來捧場,這些名流人士的代步工具将我的代步工具堵在了裏邊。
安瑞跑到我面前,我便把車鑰匙扔給她。“你把車開出來就回去!”
安瑞回頭看了看。“……”
陸銘已經換好衣服出來,坐在車裏朝我招了招手,我拍拍安瑞的肩膀,準備走,卻被堵在我車前的一個人叫住。
“白容小姐!”
這個聲音我一點也不熟悉,不記得以前,至少三年之內沒見過,大概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所以不急着走,回頭打招呼。
“你好!”
那個人從一輛奧迪跑車上下來,一身白色西裝一絲不茍,是個年輕的男人,我随着他下車的動作從腳看到他的頭。
這是一個外表看上去很完美的男人,光潔額頭,濃郁的眉,高挺鼻梁,微薄紅唇……其實我不太會形容人的長相,只是那淩厲的目光讓我渾身不自在。
我目光投向安瑞,安瑞搖頭表示不認識,遂道:“我認識你麽?”
陸銘不知何時已經站在我身後。“這是佰易地産的老板,蘇易!”
佰易?
這個公司我倒是清楚,十分清楚,就是那個全部股份不及白氏冰山一角卻處處與我對着幹的佰易!
我笑道:“原來是蘇總,久仰大名!”
他随着我笑。“彼此彼此!”
佰易這個公司在界內并不算什麽,但卻是所有白手起家的企業家中,做的最好的一個,與我們這些繼承家業的人來說,他們是青年才俊,是創業者,我們是富二代。
蘇易能在幾年之內與界內很多老企業家平起平坐已經算是傳奇,可況他是唯一一個敢和白氏對着幹的人呢。
他漫不經心的看了看我,注意力集中到了陸銘身上。“陸律師,今天很感謝你的幫忙!”
陸銘道:“蘇總客氣了,陸某分內之事!”
兩人相互點頭,無形中已經在某方面達成一致。
陸銘道:“蘇總您忙,我們就先走了!”
蘇易含笑對着我們點頭,本來素不相識的兩個人,初次見面應當很生分才對,可是他那種別有深意的眼神,卻讓人忍不住發寒。
這個人,我們絕不是第一次見。
陸銘拉着我的手回頭走,安瑞有任務在身,沒敢追上來。
陸銘很紳士的将我塞進車裏,我沒和他計較,安安穩穩的坐着,等他給我系安全帶。可惜他沒有,車飛奔而去,我為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默默的系上安全帶,心想着陸銘今天似乎不正常。
他問道:“你和蘇易早就認識吧?為什麽裝作不認識?”上來就是質問,我并不介意。
“也許吧,他看我的眼神挺奇怪的!”想了一下道:“也許是因為鬥的多了,他對我有敵意吧!”
他冷笑一聲。
我問:“今天那個官司是幫佰易打的?”
他點頭。
我繼續:“贏了?”
他點頭。
我叫起來。“唉……我的男朋友,卻幫我的敵人打官司!”這本身是個玩笑,且我知道,陸銘是個喜歡開玩笑的人。
他沉默。
我也只好沉默。
車停在一個不大不小的餐館面前,裏面無論是裝修風格還是食物飲料都本地味十足,我們都很喜歡這個地方。
服務員迎上來,陸銘報了早定好的位置,直接領着我走,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但只能沉着氣,當什麽也不知道。
我們被領到一個包廂裏,包廂不大,容納兩個人卻綽綽有餘,房間的四壁是一些古代名家的畫作,我很喜歡。
陸銘親自給我倒茶,說:“容容,我們好久沒來這裏了!”
我一聽,略有些歉意。“對不起,最近我太忙了!”
他沉默。
我也沉默,屋內溫馨的氣息瞬間降低。
一直到服務員布置好菜,我們都沒有說話,不知為什麽,我幾乎能預料到他想說什麽。陸銘是個什麽話都不會放在心裏的人,所以他适合當律師。
果然,在我第二杯紅酒剛剛見底的時候,他過來幫我倒酒,一邊說:“容容,我們需要好好談談!”
我語氣驟冷。“有什麽好談的,去留你一句話的事情!”
他一愣,突然冷笑起來。“白容,你沒長心麽?”
我想男人在甩女人的時候肯定希望女人哭得死去活來,抱着他腿說:“不要離開我,沒有你我活不下去!”可顯然我不是這樣的女人,別說哭,我倒是想大笑幾聲,我以為可以共度一生的男人,突然跟我說我們不适合,這是何等的可笑,雖然,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
我沉默不說話。
他也沉默了一會兒,終不及我沉得住氣。“好吧,我不跟你争那些無聊的事情,但是容容你要知道,我是個正常男人——”
我打斷他的話。“哦……原來你是想和我上/床?”
他很隐晦的實話被我說出來,頓時不敢看我的臉,我道:“我很理解你的需要,我也沒想過要拒絕!”回頭想想多少次氣氛場合都十分合适的時候,我卻被一個電話給叫走的場景,确實為他叫苦不疊,這大概也是緣分的問題。“也許你一直以為我在拒絕,但我确實很忙!”
他不說話,默默的喝酒,我也給自己找事做,默默的吃飯。
很久,我幾乎以為他已經喝醉的時候,他突然說:“容容,我們還是分手吧!我知道你是個好女孩,但是你讓我很有壓力!”
“靠!”我嘆一聲,沒說話。
“我們還是分了吧……分了吧……”他開始沒完沒了的重複這三個字。
我突然心酸起來,畢竟在一起快兩年了,他也是個很重情義的人,這句分手他必然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別說是兩個已經談婚論嫁的人,就是兩個相識兩年的朋友,突然說要分開,也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我安慰性的拍拍他的肩膀。“陸銘,說出去的話倒出去的水,收不回來的!”
他似聽見似沒聽見,繼續喝酒。
我已經吃飽了,打算走,這算是和平分手,我也沒什麽好留戀的,遂扔下陸銘一個人走了。
安瑞神不知鬼不覺的又出現在我面前。“白總,董事長找您很久了!”
我看她一眼。“滾!”
說完我才發現,我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樣淡定。
剛才還是以愛的名義去陪審,轉眼就成陌生人了,陸銘他可真夠狠的。
安瑞一愣,安安靜靜的跟在我身後,再也沒說話,我掏出手機,接了那個響了n遍的電話。“喂,哥!”
那邊的許久沒聽見人說話,大概一直打電話的人不是白夜本人,很快白夜低沉溫柔的聲音響起。“小容,你倒是很忙呀?到現在還不回公司!”
我看了看手表。“哥,已經下班了!”
那邊的聲音略帶笑意。“下班?你可不是公司的小職員!”
“好,我馬上回去!”
他立即挂了電話。
夜色中,霓虹燈光縱橫交錯,來往的人群成雙成對,我卻無處可去,最好的選擇,只有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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