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顏默歸來
現在這季節,并不是一個桃花盛開的季節,整個微桃山被剛抽新芽的桃樹覆蓋,蕭條中也有新生的活力。
蘇易似乎對微桃山很熟,邊走便跟我講這裏的故事,而我只知道連州城裏有微桃山,連州城外有微桃崖。
它們的故事發生在很久很久以前,有這樣一對夫婦,女子是當朝最受寵的公主,男子是富可敵國的商人。兩人一見傾心,并獲得皇帝的贊同給予賜婚,這樣一對金童玉女在當時被傳為一段佳話,但終究好事多磨,公主誤會商人有外遇,一氣之下跳崖至今,商人悔不當初,可終究為時已晚,為惦念公主在公主自盡的斷崖上值滿公主最愛的桃花。後來公主大難不死,為看桃花而來到連州,兩人正相逢于微桃崖上。後來皇室內亂,商人無辜被卷其中被當朝太子逼下微桃崖,公主為夫報仇拉太子下臺,并在城中建微桃山紀念商人。
如今微桃山和微桃崖是連州城最美的風景線,與此同時,雪公主和楊公子的愛情故事也流傳下來,仍是一段佳話。
蘇易今天和我講的不是這個故事的梗概,而是其中的細節,卻不知道,今天有人跟我講,簡直求之不得。
蘇易說雪公主之所以跳崖自盡乃是因為結婚兩年,楊公子對她根本視而不見,兩個人完全是貌合神離。
我聽後驚了很久,癡心絕對的楊公子怎麽到蘇易這裏就變成負心漢了。
蘇易見我就不說話,似心不在焉,問我:“怎麽?失望了?”
我笑了笑。“失望什麽?都是傳說,孰知哪真哪假?”
蘇易面無表情的看看我,擡頭看向前方,目光深沉,似乎想起了什麽事情,我不知道微桃山對他來說有着怎樣的意義,轉移話題說:“現在來的不是時候,無話可看,等‘人間四月芳菲盡’的時候,我們去微桃崖如何,我一直對那裏比較向往!”
蘇易仍在沉思中,我只好不再說話。
看遍微桃山,我們用了将近半天的時間,蘇易大多時候都是保持沉默,也可以說保持一種對過去的回憶狀态。
微桃山是連州的愛情山,我想蘇易在微桃山上也有過一段永不可忘懷的愛情故事。
這個故事一定很美,可我卻一句也不想問。
下山的時候,太陽正當正空,我被曬得煩躁不堪,下山的步伐越來越快,蘇易終于開口說話:“顏兒!”叫了一個我聽着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我回頭,看見他已經變了色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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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誰說話呢?”我笑着問。
他說:“還有誰?小白,我們以後的孩子叫顏兒怎麽樣?”
我一愣,臉上倏地發燙,加上頂上的豔陽,更覺得不舒服,轉頭就走,他三兩步追上來拉我的手。“到現在你還臉紅,小白,你也太愛害羞了!”
我在害羞麽?我只是不好意思跟你說我不想跟你生孩子而已!得瑟成這樣!
中午蘇易請我吃了一頓豐盛的午餐,飯後蘇易被公司叫走,我只好回家準備行李。
畢竟這個家我只住了不到兩個月,東西少的可憐,一個行李箱都裝不滿。
下樓梯的時候,接到了顏默的電話,通話的內容很簡單,就是她到城南機場,要我速度去迎接,于是我帶着行李箱開車到達城南機場。
我和顏默向來有足夠的默契,剛進機場大門,就看見身穿軍綠色大衣,推着一大堆行李的顏默。
我還沒反應過來,她就沖過來将我抱住。“白,終于見到你了!”
我驚的反應過來,我的記憶中顏默是個淡漠的女人,想得到她的擁抱難于登天。
我笑了笑,象征性的回抱一下,問:“你現在從事什麽工作呢?”
她說:“演藝事業!”
我恍然。
擡頭看她,淡淡的妝,絕美的容顏。膚若凝脂,唇紅齒白。
她見我不說話,輕笑。“就知道會吓到你!”停一下,想起什麽似得。“對了,你不似已經結婚了嗎?妹夫呢?”我最喜歡看顏默的笑,永遠都是那樣輕輕勾着唇角,大大的眼睛眯成一個上翹的弧形,睫毛很長很長,看上去很純真,很美好。
我按着額頭說:“你好像只點名叫我一個人的!”
她揮手。“算了,無所謂無所謂!”
顏默打開後備箱看到我的行李的時候皺起了眉,問我是不是打算去出差?我說:“是搬家,正愁這沒人做伴,你來如何?只收你一半房租!”
她仍然笑着。“收房租就不去!”
我笑起來。“漂亮的女人都很小氣,顏顏,好久不見,你竟一點沒變!”
她笑的很得意。
這個人就是顏默,永遠都是潇潇灑灑什麽都不在乎的樣子,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一直羨慕她的潇灑。
她想做的事情沒有人能攔得住,她不想做的事情,殺了她她也不幹,她總是笑着,似乎很快樂,沒有一點煩惱。
誰又知道,她之所以不屑一顧,是因為早被傷的沒有知覺。
回到東環的家裏,我和顏默簡單收拾一下房子就窩在床上聊天,一聊就是好幾個小時。
不在一起的時候,我們都是不喜歡說話的人,可一到一起就有說不完的話。
從分開到現在,從她到我,我們的話說不盡。
天快黑的時候蘇易打來電話,二話不說讓我回家,那時候顏默就坐在我的旁邊,顏默完全可以聽到蘇易的聲音。
我一點不覺得難堪,只好奇她會是怎麽反應。
我沒有多加注意蘇易的心情,随便敷衍幾句挂了電話,擡頭看見一臉茫然的顏默,心底不由一緊。“顏顏?”
她笑着說:“這個聲音很熟悉,他叫你小白,是你老公嗎?”
這個笑容似乎有些慘淡,我忽然想起今天微桃山上蘇易沉思的臉,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害怕的全身是汗。
我笑着說:“顏顏,想見見你妹夫麽?機不可失噢!”
她低頭一想。“也就今天有空了!”
一拍即合,一起換了衣服出發,一路我只字未提蘇易,顏默顯然也沒什麽興趣,一直贊嘆連州的變化。
她一去法國就是六年,發展再慢的城市也有變化,何況連州這樣的二線城市。
因為沒有選擇一個正确的時間,從東環到西環蘇家,我們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顏默站在蘇家的公寓樓下,臉上竟沒有絲毫表情。
從上電梯到打開蘇家的家門,我的手竟然一直都在顫抖,顏默也很默契的保持沉默,我們兩個在一起很少會有這樣安靜的時候。
我一開門就見蘇易雙手掐腰向玄關走來。“你去哪裏了?”他的表情比我想想的平和,但說話的語氣卻有些偏高。
我從鞋櫃裏拿出一雙嶄新的拖鞋,回頭拉顏默進來。“這時候你倒是發愣了!”
顏默低頭走進來,蘇易正站在我的旁邊,右手握着我的手臂,目光慢慢從我的臉上轉移。
那只手仍然放在我的身上,所以我清楚感覺到他瞬間的僵硬。
“果然是你!”先說話的人是顏默,短短四個字,帶着深深的痛恨。也正是這四個字讓我知道顏默和蘇易是認識的。
瞬間,我突然覺悟了。
蘇易和顏默,當初學校保送留學的兩個人,蘇易和顏默,他們除了是最優秀的學生,還是一對情侶,他們的愛情,或許毀在我的手上,所以蘇易總說是我欠他的。
而顏默也說話,她此生唯一的遺憾在連州。
在蘇易和顏默相對震撼的時候,我也保持沉默。
最後是顏默打破了沉默。“蘇易,真有緣分,你竟成了我妹夫!”
蘇易仍在發愣,我拉着顏默的手進屋。“你們真的認識?太奇怪了!”
顏默在沙發上坐下來,臉上的笑容比任何時候都燦爛,我也一直笑着。
很久蘇易才轉過頭來,上前拉起顏默的手出門,顏默用力掙脫,卻徒勞無功,我一直站在旁邊看着他們消失在門口,由于離開的時候用了太大的力,門還在風中搖晃,看在眼裏凄涼無比。
蘇易恐怕怎麽也想不到,消失六年的女人竟然莫名其妙的出現了,甚至她還是他随意為自己選的老婆最好的朋友。
都說天意不可違,果然如此。
他們離開後,我打電話給白夜,白夜親自接的電話,問我這兩天怎麽沒有上班,我一驚,他怎麽知道我沒有上班?韓洛不會連這些也打小報告吧?
我随意說幾句,跟他說打算和蘇易離婚,白夜當即放下一句話:“十分鐘後,在蘇家樓下等我!”
白夜做事的雷厲風行我是知道的,我打電話求助他正因為如此,更重要的是,現在除了他我不知道該找誰幫忙了。
顏默的出現也許是我們婚姻的終結,也許也是我們幸福的重生。
我想現在的蘇易一定後悔的想要跳樓!
十分鐘後,我如約到蘇家樓下,白夜還沒有來,我只好對着冷風纏綿。
新婚丈夫當着我的面帶着我的閨蜜跑了,我這樣說白夜是幸災樂禍還是起的鼻子冒煙呢?
還沒想完,白夜的車已經開導我面前,今天的他竟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
下車的有兩個人,白夜和秦淺。
我沒有一點心理準備,只是白夜走到我面前的時候,我抱着他的頭哭的痛不欲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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