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也不知是因着成家立業哪……

此時在街道的盡頭一處小攤販前,顏永安正帶着顏馨月在挑話本子。顏馨月嘟囔着:“好不容易出來一趟,還那麽多暗衛跟着。”

這次出來是羅列國王上特許的,但是怕他們二人不安全,便派了許多人跟着。顏永安還是那般臉上挂着笑,他低聲道:“畢竟離‘家’遠,怕不安全罷了。”

顏馨月想,哪那麽多危險,不說別的,光是兩國友好相處已經百年了,從未聽說過發生什麽事。而且巨石城那是兩國互通有無的地界,更是有重兵把守的,街上随處可見巡邏的士兵。

她嘟嘴,從荷包裏取出一塊碎銀子,裝了十幾本話本子放在包裏。到底是小姑娘,喜歡這些編造的東西。顏永安笑着搖頭,而後目光便掃見了迎面而來的幾人。

走在前面的看衣着便知道是富家小姐,三個姑娘禮儀極好,走路姿勢優雅标準,便是羅列國皇室見了都要稱贊一聲。尤其是中間那個姑娘,身穿雲霏妝花緞織的海棠錦裙,外頭罩了一件金絲軟煙羅蓮青色的披風。

在領口處有一圈細細的絨毛,顯得她很是嬌小可愛。雖帶着面紗,但是看其神采奕奕的眼眸便知曉,她是個美麗的姑娘。

顏永安負手站在街邊,看着小姑娘一點點走近。他面上帶笑,本就俊俏的臉更是讓人移不開眼。街上的姑娘小姐紛紛紅了臉。

小姑娘手上拿着東西,寬大的袖口飄落出一塊帕子,輕盈落地的樣子像是翩飛的蝴蝶。顏永安挑眉,笑着将落在他腳邊的帕子撿起,上頭還帶着好聞的馨香。

他走過去,拿着帕子的手上前,詢問道:“可是姑娘掉落的帕子?”

阿凝一眼就認出他了,是在祥雲寺碰見的那個皇子。她拿過帕子道謝,聲音脆生生的好聽。顏永安被她的聲音撥動心弦,想問問她是哪家的姑娘。

還未開口,便覺得脖子涼飕飕的。

顏永安這才注意到穿着一身黑站在不遠處的趙憶。

趙憶沉着臉,盯着顏永安看,仿若盯住獵物的野獸。

羅列人的長相和萬朝的人有很大的不同,羅列人的五官更加深邃,棕色的頭發和棕色的眸子,因此走在街上一眼就能辨認出來。

眼前的人只眼眸是棕色,可顏永安就是覺得熟悉,覺得他是羅列人。

直到阿凝和他告別走出老遠,顏馨月叫他,他才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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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永安眯着眼睛望着趙憶的背影,使出一個手勢便有幾人不知從哪裏冒出來。

“去查查那個男人的身份,”

“是。”

傍晚時分,顏永安坐在酒樓裏聽暗衛彙報,他手摸下巴,陷入了沉思。

房門響了,是顏馨月更衣回來。見彎腰在一旁的暗衛,顏馨月好奇道:“怎麽了?”

顏永安回過神來,揮揮手讓那人退出去,他雲淡風輕的道:“讓他查查有什麽好玩的地方,畢竟出來這麽一趟不容易。”

一聽有的玩,顏馨月來了興趣,她上前晃動顏永安的胳膊,“阿兄,發現了什麽好玩的?”

顏永安被她晃的都要暈了,寵溺的拍拍她的腦袋道:“明天帶你去。”

夜深人靜,趙憶的房門打開,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裳,與黑夜融為一體。腳步輕快,轉眼便在高牆之下沒了身影,許久來到城邊一處荒廢的宅院。

此處荒無人煙,樹上不知什麽鳥兒嚎叫一聲撲棱膀子飛走了。趙憶閑庭若步,從懷裏取出一塊面具戴上。進了院子之後,只見房子後面飄起黃綠的鬼火,風兒一吹上下飄動。

破爛的宅門露了一個大洞,在黑森森的夜裏仿若一個吞噬人的野獸。趙憶跨步走了進去,借着月光只見屋內家具七扭八歪,地上鋪滿了稻草。

看了一會,趙憶來到一處角落裏,那裏放着一個大水缸。只見趙憶輕盈一跳,便在水缸裏消失不見。

阿凝躺在床上睡不着,許是白日裏吃茶水有些過量,她到現在還是毫無困意。擡起胳膊去撩床帳,寬松的寝衣袖子便滑落下來,露出她堪比玉脂般的皓腕。

起身點燈,阿凝披件衣裳坐在小榻上,小榻的桌子上放着一個香爐,正是白日裏買的那個。香爐上漂亮的綠色石頭在月光下越發的通透,若是不仔細看還以為是一塊美玉。

手指輕點,阿凝拿起香爐。自長大之後,她便能聽見周圍人對于趙憶的議論之聲。人們嘲笑他窮苦破落的出身,嘲笑他倚靠國公府過活。

阿凝小的時候不明白,為什麽那些下人在她面前對趙憶好,卻在她看不見的地方欺負他。後來趙憶憑借自己的能力,一步步爬到如今的位置,那些議論就淡了。

再後來,阿凝發現他不似小時候那般和她親近,尤其是這兩年越發的和她保持距離。阿凝腦子裏浮現冷峻的臉,她輕笑了一聲。

不知怎麽又想到了那日在祥雲寺,他溫熱的懷抱和清冷的聲音,讓阿凝忽地臉熱起來。伸手摸臉,果然熱的不像話。

阿凝自言自語道:“給他挑個溫柔小意的妻子,到時候就有兩個人對我好了。”

“哎呀,不好不好,還是讓他在我身邊再呆幾年,過幾年再成婚好了。”

“也不好,若是他想成家立業呢?”

阿凝心裏冷了起來,也不知是因着成家立業哪兩個字讓她不舒服。她撇撇嘴,飽滿潤澤的紅唇抿在一起。

“小姐?”綠畫聽見動靜點着燈籠進屋。

“小姐,需要奴婢點安神香嗎?”綠畫瞧瞧外頭,已經很晚了。

阿凝點點頭,無甚精神的嗯了一聲,然後轉身朝着床榻走去。

阿凝輾轉發側了許久才在甜甜安神香的作用下睡着,而這時候的趙憶已經上臺了。

水缸便是一個豎井入口,順着臺階往下走,裏面豁然開朗。最中間是個巨大的籠子,用精鐵制作,若是不開門怕是誰都出不去。

籠子裏,統共十個人,除了趙憶各個都是身強體壯,面帶謹慎的看着周圍的人。其他的所有人都是對手,因此沒人敢掉以輕心。

在籠子外的看臺上,顏永安帶着面具,此處所有的人都是帶着面具。他饒有興趣的看着與此地格格不入的趙憶,心裏有了幾分期待。

待哨子聲一響,籠子裏的人紛紛朝着離的最近的人襲去。趙憶旁邊站着一個高大壯漢,他身上穿着短打,顯露出健碩的肌肉。見趙憶身材修長,似讀書人一般,壯漢不免輕蔑一笑。

看臺上有老主顧認識那壯漢,“上次的活動,就是那人将一頭老虎給生生打死了。”

“那也太厲害了,若是一拳挨在身上,豈不是會骨折?”

“哼,骨折都是小事,瞧瞧旁邊那人,一拳能将他打死吧。”

“哈哈哈哈哈,打死倒是不至于,大概會落下個殘疾。”

周圍的議論趙憶并沒有聽見,他在壯漢拳風襲來的時候便閃身躲避,壯漢力量十足卻沒那麽敏捷。被他幾次三番躲過攻擊之後,壯漢惱羞成怒。

看臺的一側是押注區域,十個號碼牌,九個上面是滿滿登登的錢財,只最邊上的十號有一個十兩銀元寶。

“混蛋!”

壯漢怒了,他将趙憶逼到角落裏,臉上挂着殘忍的笑,沙包大的拳頭全力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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