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你自己說的話,吃了吧

模拟機考核的事情,在公司裏還是引起不小的轟動。

聯航幾年沒招收女飛,溫枝一進公司,就自帶聚光點,大家都想看看她在同期裏的表現。

熊貓為什麽是國寶,除了可愛之外,主要原因還是稀少。

女飛在航司裏的待遇,堪比熊貓。

這陣子溫枝去食堂吃飯,跟她打招呼的人,都明顯變多了。

哪怕很多人,她都不認識。

連左雲齊都悄悄跟她說:“我最近都不敢往你身邊站,太受關注了。”

溫枝自覺往旁邊走了兩步。

左雲齊趕緊賠笑:“我開玩笑的,這是我的榮幸。”

這周是他們模拟機最終檢查,公司派出的檢查員都是部長級人物,不用教元耳提面命,這幫新飛都自覺将自己的狀态調整到了最好。

“大黃,你們聊什麽呢?”左雲齊一坐下,跟隔壁新飛打招呼。

大黃端起自己的盤子,直接走了過來,左雲齊跟趙朗坐在一邊,他笑着問道:“溫枝,我能坐你旁邊嗎?”

“坐啊,”溫枝好脾氣地說道。

大黃這才一屁股坐下,餐盤剛在桌上放下,就一臉神秘地說:“你們聽說了嗎?”

八卦的經典開頭。

于是其他三人齊齊搖頭,他們沒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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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大黃這人吧,就喜歡撩人,見三人這模樣,不僅沒立即說,還故意賣關子,氣得左雲齊一筷子把他盤子裏的雞腿夾走了:“要說快說,別他媽跟便秘似得。要不然我把你另外一雞腿也夾走了。”

“禽獸,還我,”大黃誓死保護雞腿。

兩人跟小學雞似得,溫枝沒眼看,安靜吃自己的飯。

“你看看,還是人家溫枝沉得住氣,”大黃搶回自己的雞腿,這才小聲說:“常寒宇的改裝聽說是挂了。”

這次連溫枝都猛地擡頭朝他看了過去。

大黃很滿意他們給出的反應,嘿嘿一笑後,也不藏着掖着:“常寒宇這次也是倒黴,檢查員抽到的居然是季部長。”

季航季部長,是飛行部的部長。

也是他們這些新飛,未來的頂頭老大。

“可能是上次他跟溫枝比賽,最後說的那句話太蠢了,讓季部長印象太深刻,聽說他飛的前兩段,還行,但是第三段出了點問題,季部長給其他兩個人簽字了,但是他的待定。”

左雲齊張了張嘴巴,最後居然就說了兩個字:“哇哦。”

雖然左雲齊看常寒宇很不爽,但這種時候也說不出落井下石的話。

大黃搖頭:“之前除了溫枝之外,都說常寒宇改裝是最穩的,誰能想到他跟溫枝比了一場,反而不穩了。”

溫枝想了下,還是沒發表意見。

接下來,等待他們的就是本場飛行訓練,相當于實戰訓練。

新飛跟随着資深機長,飛航班的起落,只要能順利通過,便可以建立航段,成為正式的見習副駕駛。

但不湊巧的是,快到十月國慶,這段時間是航班高峰期。

本場計劃就被推到十月中旬之後。

左雲齊:【我昨天在群裏聽別的副駕駛說,他們當時等本場計劃等了半年。】

趙朗:【希望我們能快點飛本場。】

大黃:【要不咱們這周去雲天寺拜拜。】

溫枝手機震動了幾下,拿出來才看見,是新飛群。

他們正在聊本場計劃,現在公司除了新飛之外的所有人都忙的腳不沾地。

溫枝看了眼顧問周這周的飛行計劃,全都是卡着民航局規定的最高執勤小時數飄過,因此兩人都好幾天沒聯系。

公司忙的厲害,壓根沒空管他們這幫新飛。

因此大家也閑的要命,都在商量要不要趁着這段時間團建。

溫枝不想看手機,幹脆起床,開始收拾房間。

她這人有個毛病,一閑下來就要倒騰房間,也不是斷舍離,就是把東西重新規整規整,有個新氣象。

直到她從房間的書架上,翻出一個日記本。

溫枝都有點兒忘了,一翻開,第一頁就赫然貼着一張照片。

照片上的男生,是意氣風發的少年模樣,桀骜短發,黑眸冷峻但嘴角又微揚着,有種似笑非笑的不羁,哪怕像素很低卻依舊掩不住他的清俊。

顧問周的臉,就這麽出現在溫枝的書裏。

她盯着看了半晌,卻始終想不起來,這究竟是她什麽時候弄到的。

溫枝幹脆繼續往後翻,發現後面居然是網頁報道的截圖,被打印下來,貼在了筆記裏。

顧問周得了飛行學院的獎學金,他拿到了飛行技術第一。

還有他代表飛院參加比賽時的報道。

以及他在飛院畢業時,拿到最優秀學員的新聞。

一篇篇,一頁頁,滿滿都寫着三個字。

顧問周!!

溫枝也是這時候想起來,這究竟是什麽。

是她在烤魚店回來後,就立即上網搜索了顧問周的名字。

本以為這就是個喜歡吹牛的男人,卻不想,對方的履歷如此之優秀。

但越是這樣,反而越刺痛溫枝。

連這麽優秀的一個飛行學員,都對女飛抱有這種偏見,可見其他大部分人,都會是他這樣的想法。

而且這樣的人越是優秀,越會吸引男飛向他學習。

到時候豈不是所有男飛都跟他一樣,對女飛行員充滿歧視。

于是溫枝就在飛行學院的官網上,搜索了所有關于顧問周的資料,一頁頁一張張貼滿,以激勵自己考上飛院,并且成為比顧問周還要優秀的飛行員。

只有這樣,她才能用實力和行動證明,女飛也一樣可以。

溫枝此刻拿着手裏的筆記,仿佛又想起當年那種雖然幼稚卻倔強不服輸的勁兒。

這本筆記陪伴着她走考上飛院,後來因為住校,她怕被人看見,才放在家裏,她出國之後,就慢慢忘了這本書。

直到她翻到其中一頁,上面用黑色鋼筆寫着一句話。

——“我一定會讓他,把他說過的那些話,都吃下去。”

國慶黃金周結束,溫枝就被安排去珠海參加本場計劃,時間很短,一共就三天。

十幾個新飛,按照所要求的那樣,進行航班正常起落運行。

就連原本待定的常寒宇,在這次表現都不錯。

于是所有人都通過考核,在三天後再次回到廈江。

而最後只剩下飛行部的面試,基本上能走到這一步,都算是改裝成功。

周末時候,江岚就給她打了個電話。

“姐妹,出來陪我嗨,”江岚不容置疑地說道。

溫枝這半個月忙的腳不沾地,總算松了一口氣,也沒拒絕,欣然應允。

兩人吃完晚餐,都快十點,因為一直在聊天。

“要去看電影嗎?”溫枝想了下,估計江岚今晚還沒盡興,就随口問道。

江岚一把摟着她:“我的枝啊,你怎麽還跟個還沒畢業的大學生似得,吃完飯就看電影啊。”

溫枝睨了她一眼。

“走,姐姐帶你去享受一把成年人的快樂,”江岚笑嘻嘻說道。

溫枝到了酒吧門口,才明白她所說的成年人快樂。

她微皺着眉,有些不想進去。

也不是說思想保守,就是純粹不喜歡那麽吵嚷的環境。

江岚也看出她的不喜歡,問道:“要不換家稍微安靜的?”

溫枝點頭:“小酌兩杯,我倒是可以陪你。”

江岚想了下,突然說:“還真有一家,帥哥超級多,走走,現在就去看帥哥。”

那家酒吧離這兒不遠,兩人沒打車,走了過去。

沒一會兒,到了門口,溫枝就看見酒吧的龍飛鳳舞的牌匾上寫着三個字‘空想家’。

這名字,有點意思。

進了酒吧,确實不是那種烏煙瘴氣,聲浪翻天的氛圍。

舞臺上此刻正是駐場樂隊,在表演時的流行樂隊。

“兩位?”服務員上前,笑着問道。

江岚點頭:“給我們一個圓臺吧。”

她們就兩個人,不需要卡座,小圓臺就可以。

服務員露出歉意笑容:“不好意思,美女,我們位置都被提前訂完了。只有吧臺還有位置,你們介意坐吧臺嗎?”

今天是周六,大家都出來玩,這個點酒吧位置就沒了。

江岚點頭:“那就吧臺。”

她們兩人往吧臺一坐,吧臺裏面的調酒師,掃了一眼,笑着問道:“這位美女第一次來?”

他問的是溫枝。

溫枝點頭,江岚好奇地問道:“難道來酒吧的人,你都能記住?”

“印象深刻的就記得住,”調酒師笑道。

江岚指了指自己:“我呢?”

調酒師說:“你不是第一次,而且我還能猜到你是做什麽的?”

“做什麽?”江岚越發好奇了。

調酒師說出兩個字:“空姐。”

這下溫枝和江岚再不懷疑,老板剛才的是胡說,他還真的有印象。

“你怎麽知道的?”江岚震驚。

調酒師指了指門口:“之前你有一次來的時候,手裏拉着的箱子是空姐飛行箱。”

江岚直接沖着調酒師豎起了大拇指。

這會兒江岚指了指溫枝,笑着說:“那你猜猜她是做什麽的?”

調酒師笑了:“她是第一次來,這個我還真猜不準。”

江岚說:“要是你給我們打個折,我就告訴你。”

溫枝在一旁,無奈搖頭,她這講價講到酒吧裏來了。

“五折。”調酒師痛快說道。

溫枝和江岚都有些被震驚住,反而調酒師直接問:“所以你們想喝什麽?”

調酒師将酒單推了過來,溫枝低頭,掃了一眼。

在看見一個名字後,她當即決定:“這個,銀河。”

“好眼光,”調酒師誇贊。

溫枝想了想,問道:“你給我們打這麽大折扣,老板不會怪你嗎?”

調酒師哈哈一笑:“鄙人就是老板。”

難怪。

溫枝這下心安理得了。

等到銀河被送到溫枝面前,她看着面前幽藍液體,正想問銀河在哪裏,就老板伸手灑了一撮銀色細粉,又攪動了下液體。

瞬間,溫枝理解為什麽這杯酒叫銀河。

幽藍液體裏,銀色光點浮浮沉沉,就像是幽暗夜空中銀河閃爍。

老板将江岚點的酒遞給她,笑着說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朋友是做什麽的吧?”

“女飛行員,”江岚指了指溫枝,驕傲說道。

老板怔了下,立即豎起大拇指:“我這個酒吧飛行員倒是不少,但是女飛,還真的少見。”

說着,他指向溫枝的酒杯:“這杯免費,算我送的。”

江岚驚呼了聲,卻也沒嫉妒,反而抱着溫枝:“果然還是我們枝枝厲害。”

于是兩人一邊喝酒一邊聊天,江岚看了她幾眼問道:“我怎麽看你心事重重的啊?”

“有嗎?”溫枝有點兒避重就輕。

其實她确實心裏存了事兒,之前翻出那本筆記之後,她心底就很被觸動。

雖然當年自己說的話,現在回想起來很幼稚,但卻一直是支撐着她考飛院的動力。

如今她即将成為飛行員,總覺得應該給過去一個交代。

即便這可能會惹惱顧問周,但她心底想要實現這個念頭的想法,越來越強烈。

溫枝喝到第三杯時,老板看着她眼神迷蒙的模樣,提醒說:“你要是酒量不好的話,千萬別喝多。這個酒雖然度數還挺高的,後勁很大。”

溫枝搖頭:“我沒事。”

江岚也沒勸,因為就是她陪着溫枝喝的,她還笑着說:“老板,我們枝枝難得盡興。”

溫枝确實很少喝這麽多,但今天莫名想放松。

不知過了多久,江岚喝的太多,起身去洗手間。

溫枝繼續坐在吧臺,手裏的這杯銀河再次被喝光,她将杯子齊齊擺在面前。

“一、二……”她一個空杯一個空杯,慢悠悠地數着。

但是眼前卻出現了重影,有些模糊,于是她又從頭開始數。

這次數到四時,溫枝聽到一個詫異地聲音喊道:“溫枝。”

她一扭頭,就看見幾步之外站着的顧問周,酒吧迷幻的燈光打在他修長的身形上,那樣的迷離光線都沒抹不去他身上的清冷幹淨。

“顧問周,”溫枝微歪着頭,直勾勾盯着他。

顧問周走近,還未說話,下巴突然被眼前的姑娘擒住,她那只能駕馭飛機的手掌,此刻緊緊扣着他的下巴。

溫枝眨了眨眼睛,聲音有點兒嘟嘟囔囔:“是顧問周哎。”

顧問周也是第一次看見她喝醉的模樣,一時有些好笑。

他轉頭看着吧臺上擺着的空杯,一下皺眉,問老板:“這都是她喝的?”

老板見狀,反而好奇問:“你認識?”

身後的夏亦行也上前,笑着解釋:“何止是認識,這就是他今年帶的小女飛。”

老板恍悟:“難怪,她朋友說她是女飛。”

“她朋友?”顧問周并未看見別人。

老板解釋說:“去洗手間了。”

此時溫枝卻沒理會旁人的說話,依舊手指捏着他的下巴,突然幽幽嘆了一口氣,說道:“我想做一件事。”

“什麽事?”顧問周自己都沒發現,他聲音裏帶着點哄。

溫枝盯着他:“我一直很猶豫,到底要不要做,因為我做了,可能就是欺師滅祖。”

欺師滅祖??

顧問周有些好笑,但有些明白,好像是跟他有關。

他問:“跟我有關?”

溫枝喝了酒之後,一雙眼瞳跟在水裏浸潤過似得,盈盈水光,眨眼時泛起漣漪陣陣,攪弄的他心弦,不得安寧。

終于,溫枝輕輕點頭。

正好江岚回來,溫枝看見她,就開始嘟囔:“我想回家,我困了,想回家。”

江岚一看她這樣子,無奈搖頭:“完了完了,這回真醉了。”

她趕緊将溫枝扶在懷裏,有些歉意地看向顧問周:“不好意思啊,顧機長。”

江岚剛才回來,就看見溫枝手指捏着顧問周,一副要對人家做什麽的模樣。

“我送你們回家吧,”顧問周直接說。

江岚想着,自己一個人确實不好照顧溫枝,也沒跟他客氣。

溫枝乖乖靠在江岚肩膀上,眼睛輕閉,她不起身,江岚也弄不動她。

于是顧問周直接說:“我來吧。”

他上前,直接将溫枝抱在懷裏,身材高挑的姑娘,體重比想象中的要輕的多,臉頰安靜貼着他的胸口,看起來乖的不得了。

連帶着顧問周的心跳,都亂了頻率。

一旁的夏亦行說:“我也一起吧。”

臨走前,顧問周扔下一句話:“賬單發我微信,我待會付錢。”

老板跟他熟,也不在意,直接揮手。

上車後,溫枝和江岚坐在後排,江岚意識倒是挺清醒。

“顧機長,你們也常來這家酒吧?”江岚問道。

顧問周正在開車,夏亦行直接說:“你也是我們聯航的吧?我看着你挺眼熟。”

江岚點頭:“對,我是乘務三部的江岚。”

夏亦行笑道:“我叫夏亦行,公司副駕駛,這位就不用我介紹了吧。”

他說的顧問周。

江岚:“當然,早就如雷貫耳了。”

“這家酒吧老板以前也是飛行員,後來轉行了,所以挺多飛行員和空姐過來玩,”夏亦行解釋。

江岚這才明白:“難怪上次我們乘務部,也約在這裏。”

溫枝喝醉了,江岚不敢把她送回去,幹脆帶回自己家。

到了小區,江岚請保安打開橫杆,讓顧問周的車,直接開到地庫。

下車後,顧問周又将溫枝抱起來,直接送上樓。

因為這是江岚租住的地方,只有女孩,顧問周哪怕擔心,也不好多待着,只能叮囑說:“喝醉之後,容易口渴,多給她喂點水。如果有蜂蜜的話,最好給她泡點蜂蜜。”

江岚滿口應下,将他送到門口。

顧問周再次回到車上,剛坐下,就聽旁邊夏亦行說:“溫枝喜歡你。”

原本正在系安全帶的顧問周,如同被按了暫停鍵,停下手裏的動作,許久才緩緩問道:“什麽意思?”

“你沒聽她剛才說啊,她一直很猶豫,要做一件事,但是做了就是欺師滅祖,你想啊,這件事肯定是跟你有關。再者,做什麽事能談得上欺師滅祖啊,不就是偷偷喜歡自己的師父。當初楊過要跟小龍女在一起,不是所有人都反對,就因為他們是師徒,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夏亦行分析的頭頭是道。

顧問周:“?”

這他媽都是什麽跟什麽,還楊過小龍女……

“你們兩個朝夕相處,你長得帥飛的也好,她肯定就慢慢喜歡上你了,但是呢,又怕會被別人議論,就只能把這濃濃愛意藏在心底。終于今晚喝了酒之後,突然看見你,徹底爆發出來了。”

顧問周坐在駕駛座上,耳畔是夏亦行喋喋不休的聲音。

可最後落在他心上的就只有四個字。

濃濃愛意……

原本他也沒多想,可是被夏亦行這麽一說,他心底也有些不确定。

或者,更準備的說是隐隐的期待。

是這樣嗎?

其實溫枝已經喜歡上了他?

周一,是所有新飛面試的時間,溫枝也是早早準備好。

就在新飛們準備面試時,新一輪的飛行員例會又開始,夏亦行一看見顧問周,就低聲問道:“你跟溫枝聊過了嗎?”

顧問周面無表情:“沒有。”

但他昨天給溫枝發了微信,本來是想關心她宿醉之後的狀态。

溫枝卻一天都沒回複他。

“什麽情況?”夏亦行問道。

顧問周原本不想說,但思考片刻,還是把自己發微信,她沒回這件事說了。

夏亦行一拍大腿:“這還不明顯啊,躲着你呢。她肯定是知道自己深深埋在心底的喜歡被你發現了,不敢回你信息。”

顧問周覺得自己,快要被他洗腦成功了。

“說真的,你主動點,你是男人嘛,”夏亦行出主意道。

顧問周看了一眼時間,估摸着溫枝面試時間快到。

于是他想了下,還是決定發一條。

溫枝正在等待面試,再有兩個人,就輪到她了。

但她手機突然想了下。

顧問周:【溫枝,我希望你永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受任何影響。】

溫枝盯着這條微信,許久都沒有動。

直到她起身,緩緩走到旁邊的打印機,拿了一張空白紙。

她在上面寫了一行字後,撕了下來,直接塞進自己兜裏。

中午,聯航餐廳的夥食一直不錯,因此大家基本不會點外賣,都是直接到食堂來吃飯的。

溫枝跟左雲齊他們結束面試後,直接過來吃飯。

剛到食堂門口,就跟顧問周和夏亦行撞了個正着。

“顧機長,”左雲齊提醒溫枝。

“是溫枝,”夏亦行同時抵了抵顧問周的胳膊。

兩個當事人望向彼此,顧問周正要颔首點頭,就見溫枝直直朝他走了過來,然後她從兜裏掏出一張紙條,遞給了顧問周。

這一幕,誰都沒想到。

也引起了不少路過的人注意,畢竟顧問周在聯航素有高冷之稱,雖然長得帥,不少空姐都對他有意思,但真正敢做什麽的人,還真沒有。

誰都沒想到,溫枝這個備受關注的女飛,會當衆給他遞紙條。

顧問周捏着紙條時,心頭是複雜的。

有種‘原來她是真的喜歡我’的塵埃落定,但也有驚訝,覺得這姑娘膽子真大,食堂門口就敢遞小紙條。

這是篤定他不會拒絕她啊。

反而是遞完紙條的溫枝,徹底放松了下來。

她笑盈盈的看着他:“顧機長,打開看看吧。”

顧問周打開紙條。

只見上面寫着一行字:女生哪能當飛行員吶,吃不了這個苦。

并不是他想象中的紙條。

而且這是什麽意思?

溫枝見他表情,直接輕聲說:“或許你早已經忘了,其實六年前我就見過你,是在一家烤魚店裏。”

六年前……

原本已經被塵封的往事,漸漸浮現在顧問周的眼前,甚至就在不久前,他還想起過這件事,還在想那個放狠話的小姑娘,有沒有朝着她的夢想努力。

看來,她一直沒放棄。

有一種說不出的荒謬感,讓顧問周心頭,五味雜陳。

此時旁邊的夏亦行,十分好奇他手裏紙條上寫着什麽內容。

于是顧問周幹脆将紙條塞給了,站在身側看熱鬧的夏亦行。

想看是吧,那就看個夠吧。

夏亦行剛拿到手,看清楚上面的內容。

正奇怪,居然不是表白,是這麽一句話。

就聽顧問周涼涼說道:“你自己說的話,吃了吧。”

夏亦行:“……”

但同樣被震驚的還有溫枝。

什麽情況?

她認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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