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她整個人是被圈在了顧問周懷裏
在幽靜而四下無人的小院房頂陽臺上,頭頂星空深邃璀璨,夜風拂過,輕柔撩起垂下的衣角,還有藏在發絲下微燙的耳朵。
溫枝也是在這一刻,突然有些慶幸。
她今晚難得披着頭發出門,長發披肩,雪白耳朵藏在裏面,這才沒被對面的人發現,她耳朵早已紅的發燙。
其實顧問周也沒說什麽暧昧的話,可反而讓她心髒砰砰亂跳。
有種道不明的情緒,在空氣裏彌漫着,讓原本有些涼薄的初秋夜晚,溫度都跟着陡然上升了好幾度。
随後這種異樣蔓延到胸口,橫沖直撞起來。
“謝謝,”許久,溫枝輕柔的聲音,在晚風中輕輕回蕩。
又是一陣漫長的沉默,但兩人誰都沒想要說話,反而這樣安靜有種特別的味道。
不知過了多久,顧問周擡頭看過來,說道:“我送你回去。”
“好啊,”溫枝點頭。
到了樓下,顧問周看了一眼廚房,“能稍等一下嗎?我把廚房稍微收拾收拾。”
這次,溫枝跟上他的腳步:“我跟你一起。”
“不用。”
溫枝歪頭看他:“面是你一個人吃的嗎?怎麽吃面大家一起,刷碗反而把我落下了。”
顧問周先是一怔,随後啞然失笑。
之前鹿琦總跟他說,枝枝姐姐說話好有意思,他倒是沒體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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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看來,大概就是她總是能說出讓你出乎意料的話。
之前溫枝對他有誤解,對他的态度也很冷淡,并不會用這種随意的口吻跟他說話。
這還是第一次,他也被她的話逗笑。
“那行,一起,”顧問周說道。
他剛來将面碗端下來,只來得及放在水槽,還沒刷幹淨,于是他說:“要不你幫忙把廚房收拾一下。”
“收拾到跟原來差不多嗎?”溫枝問道。
顧問周正在戴刷碗用的塑膠手套,聽到這話,淡然回道:“差不多。”
溫枝了然,一副懂了的表情,慢悠悠說道:“打掃幹淨‘犯罪’現場。”
顧問周:“……”
他打開水龍頭的瞬間,嘩啦啦的水聲在空蕩的廚房裏響起,連帶着也掩飾了他剛才溢出唇邊的笑聲,她還真是怪會描述的。
但很快,顧問周發現水池邊上放着的洗潔精沒了。
于是他摘下手套,打開櫃子,準備找備用的洗潔精。
“你在找什麽?”溫枝問道。
“洗潔精。”
溫枝一聽,也幫忙開自己這邊的櫃子,想幫他一起找。
“在這裏,”溫枝一打開上面的櫃門,發現還挺走運,就在她這邊。
只是這個廚房的櫃子弄的挺高,而且洗潔精還在靠裏面的地方,好在溫枝個子挺高,于是她仗着自己的身高,踮起腳尖,直接去拿。
“我來拿,”顧問周見狀,立即說道。
溫枝:“沒事,我夠得到。”
她用手指尖勾着把手,将洗潔精慢慢拖出來,只是當瓶子到櫃子邊緣,她想用手掌握住把手,卻沒掌握好力度,瓶子一下歪了出來。
“小心,”顧問周正好過來,看見這一幕。
溫枝正擡手想要扶住瓶子,而她就感覺後背貼過來一個溫熱堅實的胸膛,與之同時,一截白皙有力的手臂,也擡了過來,幫她一起扶住要倒下的瓶子。
總算,沒砸下來。
“我來拿,”身後的顧問周開口說道。
溫枝眼睛直勾勾盯着他的手臂,剛才他為了托住瓶子,手肘發力,青筋微微突起,猶如肌膚下蜿蜒着的青色山脈,有種讓人挪不開眼的吸引力。
顧問周握住瓶身把手,穩穩将瓶子拿了下來。
溫枝徹底回過神後,剛松了口氣想要說話,卻突然反應過來此刻她和顧問周的姿勢,好像有些過于暧昧。
她整個人是被圈在了顧問周懷裏。
背後殺?
她有些貧瘠的詞彙量裏,莫名出現了這個形容詞。
偏偏他們之間距離太近,顧問周的呼吸如同就貼着她耳畔似得,溫熱的氣息落在她的長發上,他身上冷冽而好聞的氣息也萦繞在溫枝鼻尖,一時間,溫枝藏在發絲間的耳朵再一次燥熱了起來。
好在顧問周出于禮貌,稍稍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他握着洗潔精瓶子,問道:“沒事吧?”
“沒事,幸虧你幫我扶住,”溫枝微垂着頭,低聲說。
她并非是容易害羞的人,一向情緒也冷靜,很少會像今晚這麽受影響。
于是在顧問周重回水池準備洗碗,溫枝暗暗深吸一口氣。
淡定點,溫枝。
但她擦着廚房流理臺時,發燙的耳垂一直沒降溫。
直到兩人将廚房收拾幹淨,顧問周才帶着她離開店裏。
上車後,溫枝想了下,提議說:“你家住哪兒,要不我送你回家,然後我再打車回去?”
顧問周原本正在系安全帶,随着咔嗒一聲,安全鎖扣扣好的聲音響起,他才緩緩側過頭朝她看過來,不緊不慢問道:“你不覺得你這個提議,很離譜?”
離譜嗎?
溫枝說:“這不是最時效的安排。”
顧問周頭歪靠着椅背上,眼睛直勾勾看着她,淡聲說:“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眼睜睜看着你一個小姑娘,大半夜打車回去?”
好像也是。
溫枝有點被說服,卻還是問道:“那你不會覺得困嗎?”
“你要是再聊下去,說不定我可能真的就困了,”顧問周聲音裏帶着笑意。
溫枝一聽,趕緊啓動車子,不再耽誤時間。
早開車早回家。
深夜的街道,即便是市區都空曠的有些過分,溫枝開着車子,一路風馳電掣,直奔她家的方向。
終于在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了小區門口。
溫枝為了不耽誤他回家,剛停下,就解開身上的安全帶。
顧問周也要換位置到駕駛座這邊,因此兩人同時下車。
溫枝走到這邊,仰頭看着他:“那我先回去了,你路上開車小心點。”
顧問周點頭,溫枝擡手跟他揮了揮手。
只是她正要轉身,顧問周突然喊道:“溫枝。”
瞬間,溫枝的腳步停住,冥冥之中她好像就在等着他叫住自己。
溫枝回過頭,烏黑幹淨的黑眸在夜色中跟染了一層露水似得,濕漉漉的,顧問周看着她的眼睛,嘴角微勾,低聲問道:“你的恐男症,現在好了嗎?”
“啊?”溫枝下意識張了下嘴。
這……
她萬萬沒想到,自己随口一說的話,他居然還會提起。
想到當時自己胡說八道的原因,溫枝一下又有種想要鑽地縫的感覺。
但這次她強迫自己,冷靜地點頭:“已經好了。”
是被你治愈好的。
溫枝看着他,在心底小聲地說道。
顧問周聽到這個回答,黑白分明的眼底露出一絲笑意,許久,他低低說道:“那就好。”
好什麽?
好在哪裏?
溫枝總覺得他這句話,是話裏有話,但又不好意思追問到底。
于是她就帶着這點疑惑,再次跟他道別。
周五晚上,溫枝躺在江岚家裏的沙發上,正聽着她抱怨這一周有多累。
“我覺得我上輩子做了孽,這輩子才當空姐的,一天到晚笑臉迎人就算了,有些客人還特別不講理,我跟你說,就這周我飛的航班還有人吵架,航班硬生生被延遲了一個小時。”
江岚一邊敷面膜一邊喋喋不休說道。
溫枝卻一直盯着腿上的電腦。
江岚見她半天也不吱聲,無語問道:“你幹嘛呢?”
“我在等這一周的飛行計劃,”溫枝手指抵着嘴唇,皺了皺眉頭。
按理說早就該來的,但是到現在都沒等到。
江岚搖頭:“也就是你們這些新飛,才會期待飛航線,等真正飛的時候,你就知道這是折磨的開始。”
“那我寧願受折磨,”溫枝笑道。
江岚不敢置信地抖了下身體:“我第一次見人,這麽上杆子受虐的。”
等江岚摘下面膜,去洗手間洗臉時,溫枝的飛行計劃終于來了。
她有些激動的點開,就看到這一周的計劃安排。
江岚出來,就看見她盯着電腦屏幕,跟挖到金礦似得,随口問道:“飛行計劃出來了?”
“對啊,”溫枝點頭。
江岚走了過來,坐在她身邊,也看向電腦。
“不錯啊,你安排的都是中長線,”江岚随意看了眼,很老練的說道。
溫枝知道她的意思,不管是飛行員還是空乘,其實都喜歡飛長線,最好是那種國際長線,一個禮拜飛一趟,飛行時間長,收入高,要是不嫌累的話,還能順便在國外玩玩。
比起國內一天飛四段,這種國際大四段,簡直是每個人飛行員和空乘的夢想。
溫枝這種新飛,是沒得選,主要還是看她跟的帶教師父。
“是不是因為你跟着顧機長飛的?他一般都是飛中長線的,我們公司去年開拓的西藏直飛線,就是一直他在飛。”
江岚比溫枝早進公司,對此很熟悉。
溫枝點了點頭,突然電腦叮咚來了聲,是郵件提醒。
她看了眼,發現是顧問周發來的郵件,應該是他把自己的飛行計劃發了過來,溫枝有些心虛的邊将電腦合上,邊問道:“你要不要吃宵夜啊?”
“等等,等等,”江岚卻眼疾手快的擋住她合電腦的動作。
溫枝說:“幹嘛?”
江岚盯着她的眼睛:“你心虛什麽?”
“我沒有,”溫枝斷然否決。
江岚:“那你把剛才那封郵件打開,給我看看。”
溫枝失笑:“那是我的隐私吧。”
“你看你看,你就是在心虛,還隐私,”江岚擡起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別以為我沒看見,那個郵件名是顧問周的飛行計劃吧。”
溫枝徹底服氣了,她就不該在一個八卦分子面前,露出一丁點破綻。
“是啊,是他的飛行計劃,怎麽了,”溫枝徹底破罐子破摔。
江岚問道:“他為什麽把自己的飛機計劃發給你?”
溫枝解釋:“因為他帶訓我,為了方便我平時請教他問題。”
江岚一副‘我要是信你的鬼話我就是個傻子’的表情看向她,不可置信的說道:“你知不知道這有多暧昧?”
溫枝無奈:“你看這就是我不想給你看的原因,我解釋了,你也不信。還非要往那邊去想。”
江岚點頭,淡然說道:“你不信是吧,等一下。”
很快,江岚随手在微信裏,找了個空乘朋友問道:“安安,要是有飛行員給你發他的飛行計劃,你覺得他是什麽意思啊?”
溫枝挑眉,微搖頭:“你真是夠無聊的。”
說着,她直接關了電腦。
但沒一會兒,對面那個叫安安的空乘也回了語音:“是哪個飛行員給你飛行計劃了嗎?我去,肯定是想追你啊,這都開始報備行程了。不錯,是個不怕被查崗的好男人。”
溫枝坐在沙發上,聽着手機裏外放這段語音。
語音一結束,江岚雙手一攤,臉上帶着洞若觀火的自信神色說道:“你看,這可不是我一個人胡說八道,大家都這麽說。”
她說完,房間裏陷入一片沉默。
溫枝壓根就反駁不了,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而與此同時,她胸腔一陣一陣開始起伏,仿佛有什麽在不斷洶湧翻騰,久久無法平靜。
“算了,你別胡說八道了,”溫枝最後倔強的扔下這一句,拿着手機起進了洗手間。
江岚在身後笑着,朝洗手間的門喊道:“你害羞什麽啊,顧機長那可是我們聯航之草,我覺得你們兩簡直就是絕配。”
溫枝雙手撐着洗手臺,聽着外面江岚的話。
深深吐了一口氣。
終于,她還是轉身走出洗手間,直直朝江岚身邊走去,直接重新在她身邊的沙發上坐下。
江岚也被她的去而複返,弄的有些糊塗。
“可是我還不想談戀愛,”溫枝表情平靜說道。
江岚疑惑:“為什麽?”
溫枝:“我想先專注自己的飛行事業。”
江岚:“……”
這他媽就是事業批嗎?
但很快,溫枝突然笑了一下:“也是搞笑,人家顧機長又沒說要追我,我在這兒想這些有的沒的,回頭全是自作多情。”
江岚倒是認真勸道:“其實我覺得談戀愛,也不耽誤你追求事業啊。”
溫枝沒說話,江岚伸手抱住她,笑嘻嘻說道:“況且甜甜的戀愛,你真的不想試試嗎?我們母胎單身溫枝枝。”
甜甜的戀愛嗎?
溫枝突然想起那個夜晚,顧問周帶着她翻牆,一起吃面,還有她時不時滾燙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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