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我當時,一眼只看到你了

溫枝離開機場後,并沒有回家,這個點回家也補不了覺,得立即再去公司上班。她幹脆開車直接去了公司,将車停在停車場。

她準備就在車裏,再多睡一會兒。

為了防止意外,她還特地将車窗打開了一點。

溫枝迷迷糊糊閉着眼睛到了八點半,手機鬧鈴再次響起。

為了防止睡過頭,她特地定的。

溫枝睜開眼睛之後,打了個哈欠,拿出手機,給爸爸發了微信,告訴他自己把車開出來了。

發完微信,她又在車裏坐了會兒。

心裏還想着顧問周說的,回來跟她慢慢細聊。

溫枝嘆了一口氣,算了,躲是躲不過了,還不如想開點。

她剛将車門推開一個細縫,就看見旁邊一輛大衆的車也在開門。

裏面坐着的是兩個空姐。

溫枝見兩輛車停的很近,肯定不能同時開車,于是她也不着急,想等對方下車之後,她在下。

誰知就這麽幾秒鐘的時間。

她就聽到了自己的名字。

“咱們公司那個女飛昨天真的當衆跟顧機長表白了?”副駕駛座上的空姐,一邊下車一邊問駕駛座那邊的朋友。

溫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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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

“聽說是,昨天公司群裏都傳瘋了。”

“那夏副幹嘛吃掉那張紙條?”

“不知道啊,有跟夏副關系好的空姐,還特地跑去問了,但他什麽也不說。”

兩人邊聊邊去後備箱拿東西。

“不過昨晚十一點多的時候,顧機長突然在群裏發消息,但那個群我不在,是他們飛行員群,回頭我找給你看看。”

“顧機長說了什麽?”

“還能說什麽,肯定是替她說話啊,好歹也是自己帶的學員。不過這種解釋,也算是側面的拒絕吧,我估計那個女飛以後也不敢再貼着顧機長。”

溫枝握着車門把手,微微怔住。

顧問周替她解釋了?

于是等兩個空姐離開之後,溫枝拿出手機,找出微信群。

群裏每天聊的很多,她基本都會開勿打擾模式。

溫枝将昨晚的聊天記錄看了一下,居然沒有。

看來他不是在這個新飛群裏說的。

畢竟新飛群裏,有她在,估計大家都還顧忌着點,所以壓根沒有聊這件事。

要聊,估計也是在另外沒她的群裏聊。

或者幹脆私聊了。

溫枝想了下,還是先推門下車,上班要緊。

溫枝到了公司,發現她來的還不是最早的。

昨天面試結束之後,大家就等着今天的最終結果,要是這次考核不通過,就得等下一批再改裝。

因此大家都還挺緊張,想要盡早得知結果。

左雲齊是在十分鐘之後來的,領帶還系着的歪歪斜斜,溫枝提醒他之後,他邊弄領帶邊說道:“我昨晚做了一夜的夢,夢到自己改裝不過,我爹罵我是不孝子,要拉着我去祖墳給列祖列宗謝罪。”

這話把四周的人都說笑了。

大黃第一個喊道:“那你要是改裝過了,你爸是不是還得領着你去祖墳,謝謝列祖列宗。”

“希望老天爺保佑吧,”左雲齊說道。

溫枝倒是沒怎麽擔心改裝的事情,她知道自己拼勁全力努力過了。

早上十點,內部系統正式更新。

大家紛紛找了電腦,登錄系統查看自己的考核情況。

不遠處傳來一聲低吼,顯然是通過了。

溫枝也登錄了自己的系統,果然,上面她的級別已經改變。

——見習副駕駛。

隸屬飛行部第四大隊。

溫枝知道顧問周也在飛行部的第四大隊,她成為見習副駕駛後,或許就是他帶着自己度過見習期,這個階段她只能全程後排觀察,不能進行任何操作。

随後溫枝就聽到,大家基本都通過了,就連常寒宇居然被判了改裝合格。

“看來我确實低估他了,連這樣都能起死回生,”左雲齊說道。

趙朗輕聲說:“所以一直說他在聯航有很深的關系。”

溫枝并未參與這個話題,她看了一眼時間,知道顧問周這個時間段估計還在飛機上。

今天顧問周飛的是西藏,他們航段是從廈江到重慶,重慶到西藏,之後便是西藏返回重慶,重慶到廈江。

這也是最經典的本場大四段。

從廈江機場出發,四個起飛下降,最後再返回廈江機場。

溫枝糾結着要不要給他發微信,雖然他現在肯定收不到。

但她畢竟是顧問周帶飛的,改裝過了,應該第一時間告訴他吧。

溫枝想了下,還是決定發。

溫枝:【顧機長,我的改裝通過了,被分到了飛行部第四大隊,一直以來都很謝謝您,教了我這麽多,以後的日子裏,我也希望能繼續跟随您學習。】

……

此時顧問周确實還在飛機上,在重慶短暫停留之後,目前他們正在前往西藏。

這一段是另外一位陳機長主飛,顧問周休息。

此時他坐在後排,安靜看着面前的儀表盤。

“今天怎麽這麽安靜,”突然陳機長開口說道。

此時飛機正處于高空巡航,連接着自動駕駛,因此大家都會閑聊幾句。

陳機長也不是第一次跟他們兩個飛,知道顧問周話少,但是夏亦行是個外放的性格,平時大大咧咧,什麽都能聊上兩句。

但今天奇怪了,連夏亦行都不說話了。

整個駕駛艙內,就只剩下機器運轉的聲音。

“小夏怎麽回事,今天怎麽話這麽少?心情不好?”最後還是陳機長受不了了,想着找個話題聊聊,要不然挺憋得慌。

這兩個小年輕也是,還要他這個老頭想話題。

陳機長快要五十歲,跟顧問周他們比起來,确實是資深前輩。

因此他一開口,夏亦行就算不想說話,也得回應:“沒有,沒有,這不是盯着飛機了。”

“是不是快要放機長,心裏緊張啊?”陳機長關心道。

夏亦行今年也是關鍵時候,該考的試都考完了,就等着放機長。

聽陳機長這麽說,他趕緊說道:“還好,就算今年放不了,明年我再努力嘛。”

他也不敢多說,飛行員的心理狀況,也屬于公司重點關注的。

之前不就有飛行員因為離婚等原因,直接開着飛機撞山。

這種時候,哪怕是夏亦行也不敢說錯一句話。

好在陳機長聊了兩句,又轉頭問顧問周:“顧機長,你帶的那個女飛怎麽樣?”

顧問周嘴角輕揚,還未說話,笑意已抵嘴角:“聰明、努力、好學。”

他頓了下,微歪着頭,這會兒是輕笑出了聲音。

“還很乖。”

“那很不錯啊,”陳機長也是帶教機長,他說:“學員聽話,其實比聰明還重要,有些學員不懂裝懂,能氣得人腦殼疼。”

“是啊,她很聽話,”顧問周淡淡說道。

夏亦行:“……”

你他媽沒完了是吧。

他沒忍住,轉頭朝顧問周瞪去,作勢嘔了下。

正好被陳機長看見,他一臉震驚地問道:“你這是怎麽了?”

夏亦行好歹也是快三十的人了,做出這種小學雞的表情,本來就挺丢人,這會兒他也不好意思說實話,只能硬着頭皮說:“我早上吃太多了,有點兒消化不良。”

陳機長還奇怪說道:“可我看你沒吃什麽。”

夏亦行這次堅定點頭:“吃了。”

他他媽是狗糧吃太多了!

溫枝這一天都沒等到顧問周的回複,雖然他今天飛四段,确實會很忙碌。

但是也不至于,連一分鐘看手機的時間都沒有吧。

溫枝隐隐對于晚上那個慢慢細聊的約定,心底有點兒打鼓。

正好江岚今天是下午三點多才有航班,因此溫枝還是給她發了微信。

溫枝:【我聽說他昨天在某個飛行員群裏,幫我澄清了?】

溫枝:【你能不能幫我找找?】

江岚很快回了一條語音過來,帶着笑意的聲音故意拖長:“他是誰呀?”

溫枝:“趕緊的。”

江岚又回了一條:“我怎麽聽着,有點兒惱羞成怒的味道呢。”

溫枝實在受不了,直接打字回應:【一頓錦上。】

錦上餐廳是廈江這邊最好的懷石日料店,人均超過兩千的那種。

江岚一秒回複:【好嘞,爸爸,您稍等。】

溫枝:“……”

節操呢??

三分鐘後,江岚甩了一張截圖過來。

溫枝當即被她這個效率,震驚到無與倫比。

不得不說,江岚在八卦這方面,确實有着得天獨厚的天分。

她不當特工,只當個空姐,屈才了。

溫枝點開圖片,加載之後,她終于看清楚了上面的內容。

【今天公司餐廳門口怎麽了?怎麽都在說?】

【聽說今天顧機長在餐廳被當衆表白了。】

【誰啊?】

【我們公司那個女飛啊,在餐廳門口就給顧機長遞小紙條了。】

顧問周:【諸位,沒有所謂的表白,謠言止于智者,我倒是無所謂,但是對人家小姑娘名聲有礙。】

顧問周:【希望流言蜚語到此為止。】

溫枝正看着,江岚電話就追了過來。

“你看了吧?”江岚問道。

溫枝嗯了聲。

江岚語氣激動道:“你看我就說他多寵啊,親自為你辟謠,不像有些普男,明明是誤會也不幫女生澄清,好顯得自己多受歡迎。”

溫枝低聲說:“他只是看不慣這些人胡說八道吧。”

江岚大聲道:“否認就是狡辯,你不許再給我辯解了。”

溫枝無奈,怎麽還不許為自己解釋。

“我不是辯解,只是我們現在都知道是誤會一場,”溫枝還是淡淡說道。

江岚:“反正我覺得顧機長對你就是不一樣,不信你看着。”

溫枝無奈。

“而且現在确實誤會解除了,顧機長不僅不是你想的那種歧視女飛的人,而且你當初改裝差點兒被停了,也是他拯救你的吧,”江岚也開始給她分析。

溫枝沉默了下,低聲說:“确實是我誤會他,他從來都不是。”

其實從一開始她就該想到,如果他真的歧視女飛,當初左機長請長假沒人願意帶她改裝的時候,他就不會接手自己。

是她一直被偏見蒙蔽了眼睛,看不清他的好。

溫枝越想,越覺得愧疚。

恨不得再當面跟顧問周請罪。

晚上十點半,溫枝還盯着手機。

她知道顧問周的飛機是九點降落在廈江國際機場,飛機降落之後,還有後續要處理,所以他差不多十點才能離開機場。

從她家到機場,這個點不堵車,四十分鐘以內車程。

所以到底是等着他打電話給自己?

還是自己主動打電話過去。

溫枝猶猶豫豫,下定不了決心。

突然,鈴聲在安靜的房間中響起,溫枝低頭,就看見手機上的來電。

——顧問周。

她想也不想,一秒接通:“喂。”

顧問周也沒想到,她接的這麽快,低聲問:“睡了嗎?”

“沒有,”溫枝回道。

對面似乎也預想到這個結果,低笑了下說:“五分鐘之後,小區門口等我。”

來了,來了。

他帶着他的慢慢細聊來了。

溫枝挂斷電話,趕緊起床,之前她就洗過澡,長發此時已經幹透了,柔順的披在肩上,她看了眼房間的鏡子,想了下,還是沒紮頭發。

溫枝蹑手蹑腳到了玄關,連玄關燈都沒開,穿上鞋子悄悄出了門。

到了門口,她才發現,自己這個行為莫名有點兒像,背着父母偷偷出門約會的高中女學生。

她一個成年人,大晚上出個門,怕啥。

溫枝到了小區門口,剛等了一分鐘,顧問周的車子就出現在了眼簾。

顧問周在路邊停穩,似乎也沒想到她這麽快下來。

但溫枝并未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反而走到駕駛座的車門那邊,敲了下車窗,顧問周将車窗降下。

“顧機長,要不我來開車吧,”溫枝提議。

顧問周明顯一愣。

溫枝解釋說:“你今天飛了這麽久,應該很累了吧,我來開車。”

顧問周這才點頭,推門下車。

随後,溫枝上了駕駛座,顧問周從副駕駛那邊上車。

“我們去哪兒?”溫枝問道。

顧問周說了個地名,溫枝用自己的手機導航,車子便開上了路。

只是剛過第一個紅綠燈,顧問周微偏頭,看着她連在車上的手機,突然問道:“怎麽沒用之前那個導航聲音?”

溫枝正盯着前面的紅燈,他說話時,她才轉頭。

“哪個?”她問。

但問完,溫枝就後悔了,因為她想起顧問周說的那個導航了,就是她很喜歡的那個紙片男神音,跟顧問周聲音很像的那個。

溫枝支吾了下,突然說:“綠燈了。”

幸虧綠燈救了她一命,被她一轉移話題,顧問周也不追問了。

車子跟随導航,一路開,終于開到了市中心的一個古巷街道。

這片是仿古建築,很有那種民清時代的小橋流水人家的感覺,不僅外地游客喜歡來,本地人沒事也喜歡過來逛。

不過十一點多,已算深夜,路上沒什麽游人。

顯得有些安靜。

車子最終停在了一個巷子口,裏面太窄,開不進去。

“就這裏了,”顧問周說道。

溫枝點頭,正好不遠處有個停車位,她趕緊停了過去。

兩人走進巷子時,四周幽靜又黑暗,只有頭頂的那一抹月色,照亮了腳下的青石板路,有種時空穿越的感覺。

終于顧問周帶着溫枝在一家店鋪門前停下,周圍太黑,溫枝特地打開手機光亮。

門上貼着一張A4紙。

四個粗黑大字,在手機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有點兒觸目驚心。

——停業三天。

啊?

溫枝轉頭看着顧問周,一臉茫然,忍不住問道:“不開門?”

“嗯,”顧問周淡然點頭。

溫枝估計這是一家私房菜館,估計顧問周沒吃飯,就帶她過來,結果現在人家關門了?

“要不我們換一家?”溫枝建議道。

說着,她就準備打開大衆點評,搜搜附近還有沒有別的店。

“你等我一下,”顧問周說道。

溫枝聞言,放下手上的動作,就看見顧問周走到旁邊圍牆,他也沒有緩沖,直接跳起來勾住了圍牆頂端,緊接着蹬着牆壁,輕松翻了上去。

也就幾秒鐘的時間,溫枝連反應都來不及。

等她意識到的時候,壓着低聲喊道:“別。”

顧問周此刻已經翻上牆,轉頭對她笑了下:“沒事。”

溫枝也不敢大喊,生怕把別人引來。

這要是被人看見了報警,明天只怕公司裏就要流傳,某飛機員與某見習副駕駛為吃一頓飯,公然踐踏法律,翻牆頭闖進人家店裏的傳聞了。

但她還沒來得及說,就聽到一聲輕響,顧問周已經跳進了牆裏。

沒一會兒,店門被從裏面打開,顧問周手肘搭在門上,看着她說道:“我就知道他肯定又偷懶,只上了一層鎖。”

溫枝聽着他熟稔的口吻,小心翼翼問道:“你跟店主認識?”

“進來吧,”顧問周朝店裏微擡了擡下巴,裏面只開了一盞燈,環境幽暗而昏黃,是剛才他打開的。

溫枝這才微微松了口氣,她就說,顧問周不至于走上什麽犯罪的邊緣。

但她進去之後,還是忍不住勸說道:“我覺得你還是跟店主說一聲。”

“想吃什麽?”顧問周反問。

溫枝還處于‘老板不在他們就這麽堂而皇之的翻牆開門進來’的驚慌之中,就聽到他問這句,她眨了眨眼睛:“有什麽?”

說完,她也震驚了。

不是,這時候她不是應該勸顧問周換個地方,怎麽還同流合污了起來。

但顧問周此刻,已經進了後廚。

冰箱裏還有不少原料,廚房也幹淨整齊。

“面可以嗎?”顧問周扭頭問,站在廚房門口的溫枝。

溫枝再次點頭。

直到顧問周将兩碗下好的面,端到二樓的陽臺時,溫枝都還沒怎麽适應。

今晚夜空依舊深邃,但星辰閃爍,連月色都朦胧綽約的讓人心醉,陽臺上是挂着小星星燈,顯然是平時為了情侶準備的,但此刻只有他們兩個。

溫枝坐下之後,才注意到周圍纏綿旖旎的氛圍。

“我先吃了,有點兒餓,”顧問周說道。

溫枝點頭,就看着他用筷子挑起面條,吃了起來,好在他的速度并不算快,也不是狼吞虎咽,反而吃相很好看,又吃得讓人覺得這碗面應該很好吃的感覺。

終于溫枝也用筷子挑面,剛吃第一口,她就被震驚了。

“好好吃,”她忍不住說道。

顧問周擡眼看她:“你很意外?”

溫枝:“……”

他要不要這麽敏銳啊。

但溫枝反應也快,立即說道:“我只是沒想到,你開飛機厲害,連煮面都這麽好吃。”

在周圍星星閃爍着的暖黃光線下,溫枝那雙過分好看的黑眸,泛着盈盈光亮之餘,還不乏真摯地定定看着他。

顧問周一擡頭,就撞進她眼底。

原來她盯着人看的時候,這麽專注又認真。

好在這次顧問周迅速收斂了心神,低頭之時,輕笑了下:“你想不到的事情還多着呢,以後讓你慢慢知道。”

溫枝點頭,也并未察覺這句話之下的意思。

終于兩人碗裏的面,都吃了差不多。

顧問周純粹是餓,溫枝雖然沒那麽餓,但不好意思剩下。

“要喝水嗎?”顧問周見她碗裏的也吃差不多,直接起身收拾,順口問道。

溫枝說:“我來幫忙吧。”

“不用,你坐着,這裏我比較熟。”顧問周淡然吩咐。

溫枝沒辦法,只好坐在原地。

幾分鐘後,顧問周拿了兩瓶水上來,他說:“今天就不喝酒了,你明天還要上班。”

溫枝接過水,說了聲謝謝。

這下兩人之間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顧機長,”溫枝想了下,還是率先開口說:“對不起。”

顧問周正擰開瓶蓋,聽着這話,幹脆先放下問道:“這話你打算再說幾遍?”

溫枝頓了下,也覺得自己一聲對不起,太過膚淺。

于是她深刻剖析自己的錯誤,說道:“我當初不該武斷的認為,那些不尊重女飛的話是你說的,從而懷疑了你的人品,對你産生了這樣錯誤的誤會。”

顧問周點了點頭,卻又覺得格外好笑。

“你是不是還準備給我寫個檢讨書?”他問。

溫枝看向他,黑眸誠摯而認真:“如果你想要,我也可以。”

終于顧問周淡笑搖頭:“我真的沒生氣。”

“真的沒有?”溫枝又追問,畢竟一般人遇到這種事,應該都聽氣惱吧,自己的人品被這麽懷疑,算得上是羞辱了吧。

顧問周微偏頭,饒有興趣地看着她:“我不生氣,是因為我知道自己并不是那樣的人。”

這話,說得溫枝更愧疚了。

是她眼瞎,誤會了他。

但顧問周還是有些好奇,問道:“不過有件事我真的好奇,當初你到底是怎麽認定那些話是我說的?”

其實這個問題,江岚也問過溫枝。

但溫枝當初回答的是,因為他看起來就是最拽的那個人。

此刻溫枝再回想當初,她沉默了許久,才緩緩說道:“我當時,一眼只看到你了。”

哪怕一桌好幾個人,但她的視線卻只落在了他的身上。

那個最吸引人的少年。

這個回答,也讓顧問周沉默了。

與之而來的,是心髒莫名跳快了一下。

明知她并非他想的意思,卻還是忍不住心底的悸動。

顧問周看着她,低聲說:“你知道我昨天知道你就是當初那個小姑娘時,真正的想法嗎?”

溫枝搖頭。

顧問周依舊還看着她,眼神在昏黃光線下,無端柔軟了下來,他說:“我在想,這個小姑娘她真的成了飛行員啊。”

所有人都覺得,那只是一個小女孩的戲言。

可她卻了不起的把這一切變成了真的,他當時心底的震撼,幾乎無法用言語來描繪。

溫枝也沒想到,他會這麽說。

她聽得出來他話裏的肯定,他應該也在覺得她很了不起吧。

而且他聲音好溫柔,讓她有種想落淚的感覺。

“今天你發的微信,其實我早就看見了,”顧問周突然提及溫枝之前發的微信。

溫枝還沉浸在他剛才那句話的情緒裏,悶悶問道:“那你為什麽不回複?”

顧問周見她臉上的失落,明明克制地讓自己別再多想,卻還是忍不住将聲音放的更柔和,這樣好像更貼近她喜歡的那個聲音。

他說:“因為我覺得有些話,我應該當面跟你說。”

溫枝下意識朝他看去,心髒突突地直跳。

在夜色蒼穹之下,顧問周看着她說:“溫枝,恭喜你成為真正的民航飛行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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