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雖然她孤身作戰很帥,但是有人護着的感覺真的更好

溫枝從小到大家教甚嚴,平時別說罵人,連髒話都不曾說過,況且她性格冷靜又平和,即便生氣也不會到氣急敗壞的地方。

幹翻世界這句話,聽起來粗俗又露骨,聽起來絕對不是溫枝應該說出口的。

可她就是說了,不僅說了,而且大大方方露出笑意。

顧問周這下心徹底放松。

他知道溫枝并沒有被這件事影響。

顧問周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頂,本來他還擔心的要命,此刻他輕蹭着溫枝的發頂,低笑:“那你可真是太厲害了,我一下飛機,就聽說了你的豐功偉績。”

溫枝自己說的時候,還沒覺得不好意思。

現在顧問周突然這麽誇她,反而把她誇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別膩歪了,陪你玩到現在,我快餓死了,去吃飯吧,”身後的商芮懶洋洋說道。

顧問周将溫枝放開,認真看着商芮說道:“今天真是謝謝了,要不我請客,大家一起吃個飯。”

“好啊,等着你這句話呢,”商芮笑了下。

本來顧問周也邀請樂隊其他人一起,但是人家都還有別的事情。

出門的時候,大家道別時,溫枝特地感謝了樂隊其他人。

吉他手看着她,認真說道:“溫枝,要是你真不想當飛行員,考慮考慮來我們樂隊,到時候我們樂隊噱頭也大了。雙飛行員樂隊,全國也找不到一支樂隊能跟我們比的。”

“得了吧,你們把我忽悠了,還打算忽悠溫枝啊。”

商芮不客氣的說道。

溫枝反而開心笑了起來:“行,等我想開了,就來跟你們一起組樂隊,到時候全國巡演。”

“一言為定,”吉他手開心擡起手,想跟溫枝擊掌。

只是一旁的顧問周擡眸望了過來,他倒也沒多冷眼,就是淡淡一掃,吉他手瞬間心虛起來了,當着人家男朋友的面,要把他女朋友拐跑去全國巡演,确實不太靠譜。

“下次再來玩,你鼓敲的是真好,”吉他手說了句,便跟樂隊其他人先走了。

他們正要上車時,顧問周接到夏亦行的電話:“問周,你看到今天群裏的消息了嗎?溫枝現在怎麽樣?江岚跟我說,一起聯系不上她。”

“她沒事,你們要不要過來一起吃飯?”顧問周淡聲問道。

夏亦行愣了下:“吃飯?這時候還有心思吃飯呢?”

“怎麽,你打算得道升仙,從此辟絕五谷?”顧問周慢悠悠問道。

夏亦行:“吃,地址發來。”

顧問周愣了下,轉頭問道:“你們有沒有什麽想吃的?”

賀璨見兩姑娘一臉茫然,主動說:“我來定個包廂吧。”

等他們到了店裏,沒多久,夏亦行和江岚也一塊到了。

溫枝驚訝:“你們怎麽會一起過來?”

“在機場遇到,正好都看到你這個事情,我給你打電話,結果你一直沒接,我就請夏機長給你們家顧機長打電話,”江岚着急的不得了。

此時她急急問道:“公司不會真的讓你停飛了吧?”

江岚這麽說話,其他人齊刷刷看向賀璨。

賀璨無奈:“拜托,我就是個營銷總監,連副總裁都不是,飛行部的事情我說了也不算,現在公司的處理結果是,讓溫枝先回家休息。”

“那不就是變相停飛,”商芮翹起嘴角,嘲諷說道。

賀璨一看衆人,無奈說道:“不是,怎麽我成槍靶子了?你們問問溫枝,我有沒有幫她說話,這件事我是百分之百站在溫枝這邊的,而且不管是季部長還是其他人領導,也都對溫枝舉報沒有任何成見。”

“只是這件事麻煩在于,當事人自己反水了。”

賀璨雙手一攤,也表示十分無奈。

江岚問道:“我就在群裏看到,說溫枝舉報了韋浩軒性騷擾,沒有證據嗎?”

“本來是有的,但我誤信小人,結果變成現在這樣。”

溫枝語氣淡然。

雖然這件事她已經講了好幾遍,在公司跟吳總監講了一遍,又在會議室裏當着所有人的面又講了一次,但她還是沒覺得不耐煩,又跟在場的人重新說了一遍。

剛聽到溫枝懷疑是陳雅悅讓殷慧茹反水,江岚氣得當場拍桌子:“這個陳雅悅還是個人嗎?虧得她自己還是個女人,她就這麽背刺溫枝?我跟你說,我看她不爽,還真不是我個人偏見,她值得。”

“還有我們空姐有多慘,哪個空姐沒被乘客揩過油啊,動不動跟我們要聯系方式,偶爾趁機碰個肩膀,摸個手臂,發火吧別人還會覺得你大驚小怪,也沒什麽實際證據,最後只能自己忍了。”

江岚越來越生氣,跟倒豆子似得,噼裏啪啦說個不停。

不過她說的也都是實話,這些事情簡直就是空姐的日常。

特別聯航空姐還是以漂亮著稱,很多乘客上了飛機,也會一直盯着她們看。

賀璨沉聲道:“今天在會議室裏,溫枝也是一直在說這個問題,放心,等周一的高管會議,我一定會提出這個。”

“韋浩軒呢?你們打算怎麽處置?”顧問周偏頭看向他。

賀璨無奈解釋:“先不說別的,這件事當事人不指控,我們沒辦法對韋浩軒做出任何處置,況且韋浩軒也有些背景,不可能在沒有證據的情況,直接開除他。”

說到底,還是沒有證據。

顧問周沉吟,許久低聲說:“你覺得這是他第一次嗎?”

此話一出,包廂裏衆人沉默。

“怎麽可能,韋浩軒在空姐裏的名聲可不好,仗着家裏條件不錯,又是機長,女朋友換的可勤了,別說我們航司了,其他航司的空姐他都招惹過。後來大概是大家發現他這人很不靠譜,只是給女孩畫大餅,這才漸漸沒人願意搭理他。”

江岚滿臉嫌棄的說道。

她作為空姐,又是消息靈通的人,這才了解內幕。

說到這個,夏亦行開口說:“其實我也跟韋浩軒搭過幾次航班,我記得有一次高空巡航的時候,他讓空姐過來送咖啡,他就直接拉着空姐的手,一直問東問西,我當時看不過去找了個借口讓空姐給我拿糖包。”

“你看,這就是個慣犯,”江岚氣憤說道。

賀璨越聽越惱火:“這種害群之馬,絕對不能再讓他留在聯航。”

顧問周:“我覺得你可以在高層會議裏提出,成立一個專門針對公司內部性騷擾舉報信箱,這樣讓本來因為害怕不敢發聲的空姐以及其他女性職員,一個正常反饋的渠道。要不然有這種人存在,遲早會捅出簍子,到時候連累的是整個聯航的聲譽。”

“問周說的對,這件事必須盡快推行,”賀璨點頭。

“師父那邊我會去說服他,我相信以他的為人,也不會縱容這種人的存在,破壞我們聯航飛行員的名聲,”顧問周說道。

随後,他轉頭看向江岚:“江岚,你是空姐,肯定有相熟的人跟韋浩軒搭過機組,我想請你盡可能去問問,有沒有之前的受害者,願意站出來指控他,或者是願意為我們提供證據。”

“可以,這個包在我身上,我們空姐明事理的人多着呢,陳雅悅這種人才是空姐群體裏的敗類,還有那個殷慧茹,平時看着她老老實實,真是會咬人的狗不叫。”

溫枝看着身側的顧問周,他一條條的辦法,多管齊下,他是真的想幫她解決這件事。

她嘴角輕輕揚起,放在桌子下面的手,偷偷去握身側顧問周的手。

顧問周感覺她手掌伸了過來,反手扣住,握在自己掌心。

雖然他們關系在這些朋友面前,都是過了明路的,但是在桌子底下總有偷偷摸摸的感覺。

況且這又讓溫枝想起,上次他們也是同樣的六個人,只是吃的夜宵,深夜的海鮮排擋裏面,風吹的有些刺骨,顧問周直接将兩人在桌子握着的手掌拿到了桌面上,徹底公開了他們剛确定還沒熱乎的關系。

一想到,溫枝心口撲通撲通直跳。

可是桌下的手掌并未安靜,溫枝感覺自己手指被輕輕捏着,随後指縫裏慢慢滑進來他的手掌,一根根不緊不慢的,兩人手掌變成了十指相扣的親密姿勢。

顧問周此時面上依舊淡然,還在聊關于這件事還可以做點什麽,也就偶爾,說話間隙裏,他眼神落在她臉上。

“要我說這個韋浩軒還好說,我感覺早晚可以找出證據,這個陳雅悅想想都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江岚氣憤道。

賀璨點頭:“确實,她的行為頂多屬于撒謊,即便之後證實她撒謊,如果她堅持自己是因為害怕,公司也不會拿她怎麽樣。畢竟女職員在性騷擾案例裏,害怕被報複也屬于正常。”

溫枝一下就笑了:“真好,即便被證實撒謊,她也可以拿出女性身份保護自己。”

“真的快要氣死了,枝枝是好人沒好報,”江岚心疼的要死。

不過溫枝沒有太生氣,她淡然道:“說到底這件事的罪魁禍首,還是韋浩軒,他管不住自己的手,我只希望能盡快找出證據,把這種害群之馬清除出聯航。”

正好服務員端了果汁進來,今天大家都開車,而且明天都有航班,就沒有點酒。

在每個人的杯子裏,倒了果汁之後,溫枝舉起杯子:“今天真的謝謝大家。”

“跟我們客氣什麽呢,”江岚嘀咕了聲。

溫枝笑道:“我只希望做事無愧于心,希望聯航越來越好。”

随後她看了眼商芮,又笑着補充了句:“也希望我們樂隊早日全國巡演,我這個備份鼓手時刻為你們加油。”

衆人站起來,都被溫枝的話逗笑,舉起杯子碰了起來。

哪怕輕狂卻并不後悔,少年意氣永遠追随。

溫枝跟顧問周回到家時,他讓溫枝先去洗澡,自己則是打了個電話。

等她從洗手間出來,見顧問周并不在主卧,便去陽臺。

果然顧問周手裏捏着一根煙,邊打電話邊吸了一口,他擡頭見溫枝走了過來,正好他電話也打到了末尾,跟對面的人說了聲再見。

溫枝正要走過去,顧問周擺擺手:“先別過來,這裏都是煙味。”

他掐滅手裏的煙頭,又将身後陽臺上玻璃窗打開到最大程度。

顧問周這才慢慢走過來,只是他也沒靠溫枝太近:“我身上也有點煙味吧。”

“沒事,很淡,”溫枝不在在意,“你心情不好?”

她知道顧問周其實并不常抽煙,每次都是心情不好或者情緒起伏很大時,才會偶爾抽上一根,因此她并不太介意。

顧問周估摸着自己身上煙味也散了差不多,這才走過來,摟着她的腰。

“對不起,今天沒能第一時間在你身邊,”他聲音溫柔到極致。

在下飛機後,打開手機看到別人發來的消息,以及群裏刷屏一樣的信息,他心情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這種時候,她是獨自一個人的。

如果他能早點出現該多好,或者一直陪在她身邊。

“你回來之後,都幫我想了多少辦法,你做的已經夠好了,”溫枝下巴抵在他的胸口,仰頭看着他:“況且我不是跟你說過,我可不是什麽菟絲草,不是只會哭哭啼啼的。”

“确實,賀璨把今天會議上的錄音給我聽了,我對你真的是心生佩服,”顧問周低低笑了聲,用心誇贊道。

溫枝臉頰微鼓,這會兒倒有點兒不好意思。

她在會議上為了占領道德制高點,當然也确實出于她真情實感,說了很多大道理。

“所以啊,這種爛人我一個打倆,壓根沒再怕的,”溫枝擡起下巴,很得意說道。

顧問周實在沒忍住,低頭親她。

溫枝被他親的輕喘連連,忍不住伸手推他:“你快去洗澡啊。”

過了兩天,溫枝的休息結束,被通知回公司值班。

目前公司依舊沒有安排她航班飛行,但是這種地面執勤的工作還是安排給了她。

只是中午的時候,她一個人前往餐廳吃飯。

很多人看見她,都是低頭竊竊私語,這種副駕駛直接把機長舉報了的事情,之前在公司裏從未發生過。

即便遇到了之前認識的飛行員,大家也跟躲着她似得,端着盤子低頭走了。

根本沒想以前那樣,跟她打招呼,似乎生怕沾惹上她。

正好周一,公司召開飛行員安全會議,所有沒有航班的飛行員都必須參加。

左雲齊他們正好都沒排上航班,中午溫枝是跟他還有趙朗一起吃飯的。

本來顧問周想跟她一起,但是會議結束,他被季航季部長喊走了。

三人吃完飯,左雲齊提議去喝杯咖啡。

“我現在每天必須一杯咖啡,要不然打不起精神,”左雲齊邊走邊抱怨。

快到咖啡廳時,就聽到前面有人在聊天。

“你們說以後誰還跟那個溫枝搭班,這麽愛打小報告,也太可怕了吧。特別是機長,單獨跟她待在一個駕駛艙,她要是随便說兩句,長十張嘴也說不清楚吧。”

“算了算了,這種事情還是少聊。”

“你們吶,這麽隔岸觀火不好吧,回頭她真跟你一個機組,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這個聲音喋喋不休說着話,溫枝聽得皺眉,左雲齊更是沒忍住,直接快步走過去,正好碰到對方正往這邊走過來。

兩方正好撞了個正對面。

“你胡說八道什麽呢?薛勝”左雲齊不爽的看着對方。

溫枝看了一眼這個男飛行員,她并不認識對方。

這個叫薛勝的飛行員也沒想到,自己随便幾句話閑聊,還被正主撞了個正着,他讪讪笑了兩聲:“随便閑聊兩句呗,怎麽,不會閑聊也要舉報吧。”

這明晃晃的,還是在嘲諷溫枝。

左雲齊實在忍不住了,正好罵他,卻被溫枝一把拽住。

溫枝看向薛勝,嘴角揚起笑意,她本就長得漂亮出衆,這麽一笑,周圍的陽光似乎都跟着起舞,看得在場的人都一愣。

“你怎麽這麽有代入感呢,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溫枝反唇相譏。

經過這件事,她發現言語偶爾也是利器,最起碼能讓那些看她不爽的人,更加不爽。

薛勝被氣得臉頰順價漲紅,指着她就說:“你又想污蔑誰呢?”

“誰心虛,我說的就是誰。”溫枝淡定說道。

薛勝這下反而先忍不住,作勢要朝她過來,怒罵道:“別以為你是個女人,我就不敢打你。”

“我也沒想到,你一個男人也這麽愛在別人背後嚼舌根,”溫枝挑眉。

一旁的左雲齊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薛勝這會兒也被朋友攔着,幹瞪眼看着她。

“這是幹嘛呢?”旁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衆人一扭頭,看見季航和顧問周還有兩個機長走了過來。

大家瞬間收起臉上的劍拔弩張,都不敢再說話。

“剛才不是聊的挺熱鬧?”季航看着他們,笑着問道。

剛才兩幫人之間氛圍不太好,他們離了老遠就看見了。

此時站在季航身側的問周,直接看着左雲齊問道:“左雲齊,你來說說怎麽回事?”

左雲齊也沒想到,顧問周沒點名溫枝,居然是讓他來說。

不過他也沒什麽不好說的,反正他們沒做錯,是對方背後嚼舌根。

“是薛勝薛副駕,他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情,對于溫枝出言不遜,認為溫枝是故意打小報告,還說以後沒有機長敢跟溫枝一起搭機組,因此我們才跟他争執起來。”

薛勝當即打斷他:“你……”

“難道我是胡說八道嗎?”左雲齊看着薛勝,哼了聲。

季航也沒想到,他們争吵是因為這件事,當即朝薛勝看了一眼,只不過他也沒有立馬批評誰,而是說道:“這件事公司還在了解當中,我希望大家能客觀看待。至于舉報,它之所以存在,也是為了讓員工有發聲的通道,并非是聞之色變的東西。”

左雲齊心底偷偷給季航豎起大拇指,不愧是季部長,說的話都這麽有內涵有水準。

“我願意跟溫枝一起飛,”在季航說完之後,他身側的顧問周突然開口說道。

衆人齊刷刷望向他,包括溫枝。

她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忍不住朝他看去,希望他別在這時候說什麽。

可是顧問周完全沒有接收到她的眼神示意,反而看向季航,開口說道:“季部長,既然溫枝沒有錯,我也願意跟她一起飛,我相信聯航所有問心無愧的機長不會覺得跟她一起飛,會有什麽問題。”

溫枝微抿着嘴,要論占領道德的制高點,她不如顧問周。

他這是把全聯航的機長們,都拉下水了。

果然,他一說完,站在另一旁的其他機長也紛紛表态。

“就是,我們不覺得跟溫枝飛有什麽問題。”

“其實我一直想跟女飛搭檔,女飛心思細膩,有些細節把控把我們男飛還要厲害。”

幾個機長你一言我一語,每一句簡直就是打在了薛勝的臉上。

好在季航對于他們這些小争執,也沒放在心上,說了兩句,就帶着幾個機長離開了。

溫枝看着顧問周轉身之前,對她眨了眨眼。

登時她也笑了起來。

雖然她孤身作戰很帥,但是有人護着的感覺真的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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