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路人甲是年級第二(9)

——開始物理課——

窗外的景色在倒退,光線消失在了地平線上,安靜。

兩人都以為對方了解了什麽,但殊不知什麽都不了解。

“如果你有想完成的約定,那說明你還有在乎的人,難道你不希望看見對方眼中開心的情緒嗎?”

蘇欽北困惑地皺起了眉頭。

對方眼裏的情緒?

他期待嗎?

蘇欽北轉頭盯着文昭的臉,想要盡力尋找對方的眼中的視線。

文昭正好轉頭,眼神平淡沒有任何溫度。

仿佛剛才那些刺激他的話不是從她嘴裏說出來的一樣。

想要從裏面看見瘋狂。

蘇欽北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迅速移開視線,臉頰上有火在燃燒。

他從來不曾知道原來自己會有這麽出格的想法。

“嗯?”

見人沒反應,文昭不禁疑惑。

“想,但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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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害怕什麽?”

“害怕無法……”

“xxx站到了,請要下車的乘客從後門下車,謝謝配合。”

公交車裏的電子女聲蓋住了蘇欽北的聲音,文昭只能看到他的嘴巴一開一合,卻不知道對方說了些什麽。

“你……”說什麽?

話還未問出口,蘇欽北匆匆起身催促着文昭趕緊下車,藏在長發下的耳尖紅的像熟透了的石榴籽,但夜色蓋住了男孩的羞怯。

下了公交車,文昭還打算繼續追問,但蘇欽北慌慌張張地丢下她一個人,跑路了。

“喂!”文昭氣急,“你跑什麽!我又不會吃了你!”

蘇欽北靠着自己的小細腿,一下子就和文昭拉開了距離。

“蘇欽北!你站住!”

文昭這次的談話的目的還沒有達到,她怎麽可能會放對方走。

果然,文昭的話起了作用,蘇欽北的身子僵在原地。

文昭憑借自己的大長腿,很快就走到了對方的身邊。

兩人的身高差距并不大,文昭有172,蘇欽北頂多也就176,所以文昭可以輕而易舉地直視對方,不過對方視線一直處于閃躲狀态。

這副模樣讓文昭沒來由的火大。

文昭擡起雙手,環住對方的後腦勺,“你看着我。”

對方幹脆垂下眼眸。

細軟的發絲在文昭的手心摩擦,好像在試圖在安撫她,讓她消氣。

文昭感受到了什麽叫做一拳砸在了棉花上。

她是真的沒脾氣了。

最後,她松開了一只手。

就在蘇欽北以為他要逃過這一劫的時候,鼻梁上一下輕了,心也随之空了。

文昭将他的眼睛拿掉了。

視線一下變得模糊起來,蘇欽北看不清周圍的景象,卻将文昭的臉看的一清二楚。

再近一點,鼻尖就要撞在一起了。

遠遠望去,女孩踮起腳尖,摟住了男孩的腦袋,兩道身影緊緊得靠在一起,仿佛是墜入愛河的情人。

“如果你敢躲我的視線,每天和我對視十分鐘吧。”

文昭盯着蘇欽北的眼睛,聲音很輕。

對于溫吞的人來說,只能動用一些強迫性的手段。

蘇欽北抿着嘴巴,看上去很緊張。

文昭慢慢松開了手,兩人回到了安全距離,但她的視線從未離開過對方。

蘇欽北也沒有移開視線。

“蘇欽北,你要學會享受別人的目光,也要學會忽視別人的目光。”

“不要因為害怕萬人矚目,而隐藏自己的能力,更何況你也不一定會成為那個備受關注的人,所以不要再隐藏自己了,你難道不想光明正大地用你的能力去完成那個約定嗎?”

蘇欽北的眼鏡還在文昭的手上,此時的距離讓他無法看清對方的臉。

“我,還是害怕。”

此時的他沒有任何的安全感。

“你害怕的時候就看我啊……”

“看,看你?”

“我現在就一直看着你,你的眼神也沒有閃躲,這說明你可以做到的,你沒有你想象中那麽還害怕,起碼現在你可以正視我了,對不對?”

“可,可以嗎?”

“為什麽不可以?”

文昭英氣的眉眼染上了一點笑意,整個人變得柔和起來。

今日的對話就像一顆種子,撒進了少年的心間,假以時日一定會長成參天大樹,文昭知道種子發芽的過程會很漫長,但她有耐心,可以等。

等蘇欽北萬衆矚目的那一天。

畢竟她就是為了這件事情來的這個世界,她能沒有耐心嗎?

——

周末一晃而過,很快又到了周一。

文昭一個人走在去往教學樓的路上,今天的蘇欽北依舊沒有叫她一起上學。

“這怎麽和小說裏的青梅竹馬一點都不一樣呢。”

文昭很苦惱,她不知道該怎麽和蘇欽北拉近關系。

昨天看蘇欽北的反應,文昭以為兩人關系應該可以算得上是朋友了,然後她再一次邀請對方一起上學,結果她又被鴿了。

這讓文昭困惑不已,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帶着這樣的困惑,文昭翻窗進了教室。

然而,蘇欽北不在座位上。

嘶,這是被叫去辦公室喝茶了嘛?

文昭撩了一把頭發,對面前的現象表示不理解。

還是又被人抓去挨揍了?

她轉頭看了一眼蔣洛舟的位置。

蔣洛舟此刻湊在林染染的耳邊,應該在說些什麽亂七八糟的胡話,林染染都害羞地低下了頭。

對方好像注意到她的視線,然後蔣洛舟向她挑了挑眉,帥氣的臉上挂着挑釁的笑容。

文昭眼神一凜,已經做好了翻窗出教室找人的準備,但下一秒,蔣洛舟朝她做了個口型。

“女神到手。”

文昭:“……”

Md神經病。

但好歹确定了蘇欽北沒有被毆打,文昭也就放下心來,安心準備睡覺。

這還沒趴下多久,教室就開始嘈雜起來。

文昭皺起眉頭,将自己的耳朵捂住,往牆邊靠了靠。

早讀課已經開始了嗎?怎麽和平時的早讀課不一樣啊,聲音好亂,一點都不适合睡覺。

沒一會兒,教室出奇的安靜。

文昭松開眉毛,準備入眠,就聽到蔣洛舟的聲音響起。

“蘇欽北?”

文昭不理解。

這裏是教室,蘇欽北回來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用得着特意喊人家的名字?

還是他又想動手了?

這個回籠覺看來是睡不了了。

文昭起身的時候,她愣怔住了。

一個清秀柔美的少年坐在了她的身邊,他露出了纖細漂亮的脖頸,精致的側臉像是水晶櫃臺裏的瓷娃娃,惹人憐愛。

雌雄莫辨的漂亮。

如果不是他臉上那副熟悉的鏡框,文昭差點沒認出來。

眼前這個清新美少年就是蘇欽北。

他似乎是剛剛經歷過一場運動,此刻還喘着氣,校服襯衫的領口也解開了兩顆扣子。

教室裏的人都在偷偷打量他,都對文昭身邊的人産生了巨大的好奇。

此時林染染看着她曾經的同桌,眼神當中充滿了錯愕。

她和蘇欽北做了那麽久的同桌,她其實很早就發現這個留着長發的男同學皮膚很白,甚至比班上所有的女孩子都要白,但她從不知道對方的長發下隐藏着這種超越性別的美麗。

如今,蒙塵的珍珠露出了他的光芒,昔日錯失這顆珍珠的人此時追悔莫及。

如果一個禮拜前蘇欽北去剪頭發,那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去表白,但現在她做不到了。

林染染死死地咬住下唇,看向蘇欽北的眼神中充滿了不甘。

“染染!”蔣洛舟語氣不滿,“你幹什麽呢?我叫你你都不回我。”

“沒什麽。”

林染染将視線放在了面前的男孩身上。

蔣洛舟陽光帥氣,家庭條件好,用她媽媽的話來說就是郎才女貌、門當戶對。

林染染沒有辦法反駁。

在和蔣洛舟相處的這幾個星期裏,他帶着她做了很多以前從不敢做的事情,她真的很開心,開心的以為她找到了她的真命天子。

曾經那個不知名的悸動早就被她抛在腦後了。

未曾出過象牙塔的公主突然發現,原來長得像真命天子的人有那麽多。

蔣洛舟看着林染染神游的目光,差點咬碎一口銀牙,“到底是他好看還是我好看?”

他對自己的顏值一直都很自信,就算蘇欽北剪了頭發那又怎麽樣,依舊改變不他是個死娘炮,長得那麽陰柔,哪裏可以給人安全感。

林染染看着面前男孩硬朗的五官,又看了看蘇欽北瘦削的身形。

不可否認,無論是身材還是性格,蔣洛舟都能給人滿滿的安全感,男友力十足。

她心下有了比較,默默做了一個抉擇。

“當然是你好看啦——”

“那你以後多看我!”蔣洛舟傲嬌地別過頭去。

林染染撲哧一笑,“可以啊,下次考試再進步三十名,我就一直盯着你看。”

“這還不簡單?別說三十名,就是三百名本少都可以。”

林染染的獎懲就是蔣洛舟學習的全部動力。

而兩人也以這種模式為傲。

另一邊的蘇欽北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排除在外了,此刻他感受到四面八方傳來的視線,那股作嘔的感覺又湧上來,他将頭埋得很低,縮成一只鴕鳥。

他突然有點後悔去剪頭發了。

額前的視線沒有了遮擋,其他人的情緒似乎都被放大了。

“發型不錯。”

蘇欽北向身邊看去,文昭正托着下巴盯着他看,好像在欣賞一副完美的藝術品。

直白而純粹。

不知不覺中,蘇欽北已經對上了文昭的視線,甚至開始分析她的眼神,試圖從中找出點什麽。

這樣的變化文昭看在眼裏,她有些意外。

看來昨天的話沒有白講。

蘇欽北還在看她。

文昭大大方方地任他觀察打量,心情愉悅了起來。

“班上的同學都在往這邊看,你确定要一直盯着我看嗎?”

“是你說害怕的時候可以看你的。”蘇欽北有些委屈。

文昭微微一怔,繼而莞爾一笑,“行,随便看。”

對方抿着唇,害羞地勾起了嘴角的弧度,文昭這才發現蘇欽北的左臉頰上有一顆小痣,那個地方應該是梨渦的地方,如果他有的話。

少年就應該配甜甜的笑容。

文昭突然想到這句話,不禁笑了出來,冷冽的眼角沾上了溫柔。

蘇欽北不好意思地移開了視線。

或許是因為蘇欽北剪了頭發,露出了高顏值的長相,以至于上課的時候老師頻繁地點他起來回答問題。

今天的他在課堂上的存在感超乎意料的強。

“關于運動的相對性,我再問大家一個問題啊,我這邊有兩盞燈,它們由同一個開關控制,如果我按下開關,它們差不多是同時熄滅的,大家看是不是啊。”

物理老師給大家做了一個示範。

兩盞燈同時滅了。

“是不是同時滅掉了?”

大家紛紛點頭。

文昭也難得的沒有趴下睡覺,她倒是想知道這個老師想幹嘛。

“那有沒有一種情況,我按下這個按鈕,你們看到的是兩盞燈先後滅掉呢?”

問題一落下,大家陷入了沉思,老師靠在講臺上,笑眯眯地看着大家。

文昭托着下巴,盯着講臺上放着的兩盞燈,陷入了思索。

老師掃視了一圈,見大家低頭的低頭,撓頭的撓頭,他笑了笑,掏出了名單。

“我來看看啊,上次期中考試物理考得最高的是誰?”

“哦?找到了,蘇欽北,你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吧。”

老師笑眯眯看着蘇欽北。

頂着衆人的視線,蘇欽北艱難地站起身。

本着說完就坐下的想法,他開了口:“讓兩盞燈動起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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