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陸潺潺了然地點點頭, “我沒有做過。”
“怎麽沒有,”周林憤憤道,“我負責的是主要模塊, 雖然不是最核心的那一部分, 但貢獻率怎麽也該在組內前三, 你直接把我放到倒數第二還說沒有故意壓低?”
“就像你說的, 你負責的不是最核心部分,就算全部完成了也最多排到第三。”陸潺潺說着按了按胃。
“可是你交上來的模型後半段數據都是錯的, 你還覺得你能排到前三嗎?”
“如果我做錯了你可以讓我改,但你什麽都沒說啊!”
“要怎麽說?馬上到截止時間了, 後面的學姐還等着你的數據, 發消息你不回打電話你不接,最後是我熬夜幫你改完的……”
陸潺潺最後幾個字聲音都在抖, 掐着腰彎下身子。
江逾林從後面扶住他,手探了探他的胃, 皺眉看向系主任, “主任您看要不讓他們坐下說?”
“哦對對, ”系主任像才發現陸潺潺身體不适似的,騰起身語帶關切,“坐着聊坐着聊, 陸潺潺怎麽回事,身體不舒服嗎?”
江逾林早在主任一開口時就扶着他到一邊的沙發上坐下,陸潺潺一挨到座椅就止不住地弓起身,手臂橫在上腹, 片刻說不出話。
江逾林替他答道,“天氣不好,他胃難受。”
“唉喲這胃疼起來可是不好受啊, ”系主任親自去飲水機接了杯水遞給他,關切道,“來來來先喝口熱水緩緩。”
陸潺潺一時痛得有些動不了,江逾林替他謝過主任,又接下紙杯。
主任回頭招呼杵在一邊一動不動的周林,“小周你也過來坐,咱們慢慢聊嘛。”
周林應聲,不情不願地挪到陸潺潺對面的位置坐下。
陸潺潺就着江逾林的手喝了兩口熱水,勉強緩過來些,看向周林,啞着嗓子道,“組內一共7個人,現在你還覺得我把你排到第六有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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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下之意我沒直接把你打成倒一都不錯了。
周林冷哼一聲,“你有證據嗎?”
“什麽?”陸潺潺一怔。
“你說我後半段做錯了就是錯了嗎?至少最後交上去的寫着我名字的部分是沒問題的吧,那你怎麽證明不是你在撒謊?”
陸潺潺腦子嗡的一聲,心裏突然騰起不好的預感。
前幾天,周林借他的電腦用過一次。
周林胸有成竹地挑眉笑道,“你不是說我發給你的都是錯的嗎,那你就把錯的那份拿出來啊。”
陸潺潺心緩緩下沉,他确實把那份文件存在電腦裏,但現在還在不在,他不确定了。
“周林你……”陸潺潺按着胃的手越陷越深,臉色又白了一個度。
江逾林掰開他的手給他順背,“你不要急。”
系主任也出來打圓場,“诶就是小陸你別急,現在事情還沒弄清楚,大家都是同學,別這麽吵着說話,都緩一緩啊。”
主任說着起身去辦公桌的抽屜裏拿出一個文件夾,遞給江逾林:
“小江啊,我記得你上學期也參加過這個競賽吧,這樣啊你來看看他們最後的這份報告有沒有什麽問題。”
報告當然是沒問題的,那次競賽,江逾林他們組是第一名,陸潺潺組第二名,都是專家教授們評出來的,想找到漏洞幾乎不可能。
但江逾林還是接下,認真地翻閱起來。
周林眼睛一直跟随着江逾林翻看動作走,在他翻到某一頁時,立刻指着道,“就是這裏,我做的就是這一塊,班長你看看有沒有問題吧。”
江逾林最近和陸潺潺一起寫論文,對他推模型的習慣再熟悉不過,周林口口聲聲說自己做的那一塊,很明顯出自陸潺潺之手。
但這話江逾林不能說,無憑無據,只靠他覺得風格像陸潺潺,起不到任何作用。
江逾林輕輕合上文件夾,放回桌面,“确實沒有任何問題,至少最後交上去的成品是很完美的。”
周林聞言,揚起下巴看向陸潺潺,勝券在握道,“看吧,班長都說找不出差錯。”
“周林同學,”江逾林食指輕敲桌面冷冷道,“我想你恐怕誤解了我的意思,我說的沒問題,只針對最終的報告結論,并沒有對你們雙方的意見作出判斷。”
他另一只手始終貼着陸潺潺的胃,轉而看向系主任,禮貌笑道:
“我們繼續在這裏空口白舌也說不明白,既然陸潺潺說周林的數據有問題,不如先讓他回去把原始數據找出來,到時候證據一擺什麽都清楚了,主任您看呢?”
“對對對,”系主任似乎對江逾林似乎格外親切,“小江說得有道理,這樣,我們今天就到這,小陸先回去找資料,你們這個事情也不是今天一下子弄得清楚的。”
主任拍拍周林的肩,“小周你也別着急,我們還要去找你們當時的其他組員了解情況,學校肯定是會把事情查清楚的,不會委屈你。”
“還有小陸啊,”主任來端陸潺潺這碗水時的态度明顯熱絡許多,“你先回去休息,看這臉白得,身體最重要啊,放心學校對于競賽學分這類事一向很看重,絕對不會冤枉你的。”
·
從學校回家後,陸潺潺直奔書房打開電腦,把裏面所有文件都仔仔細細翻了一遍。
果然,陸潺潺抵住胃,身體往桌上趴。
果然沒有了。
江逾林把屋裏暖氣調高,替陸潺潺脫掉厚外套,手覆到他胃上,一片冰冰涼,還細微地抽動着。
他臉白得厲害,江逾林攬着他讓他靠在自己身上,“什麽情況?”
陸潺潺咬牙忍着痛,說不出話,壓着江逾林的手往下按,江逾林攥着他的手腕拉開,哄道,“不按,我們輕輕揉,不能按。”
陸潺潺輕哼兩聲,揪住江逾林的衣服臉往他頸窩埋,小口吸着氣。
狠狠疼過這一陣後,陸潺潺滿頭都是汗,江逾林把他抱起來一點,喂了藥,繼續輕輕給他揉胃,“好些了嗎?”
陸潺潺點點頭,才有氣無力地說道,“前幾天周林借我電腦發郵件,他應該是那時候把文件給删了。
他現在就是說話也會扯得胃疼,幸好江逾林抱着他,兩人靠得近,只用氣聲他也能聽見。
陸潺潺緩了緩接着說:“一開始我就沒把那東西當成重要文件,随手存在電腦裏,也沒有備份,我怕是說不清楚了。”
江逾林撥開他的額發,替他擦了擦眼尾的汗,“肯定還有辦法的,我們再好好想想。”
陸潺潺心裏煩悶,胃裏也不安生。
他往江逾林懷裏縮了縮,一個勁按江逾林放在他胃上的手,聲音帶着沉悶的哭腔,“你能不能讓它別抽抽了。”
江逾林現在也管不了什麽文件不文件的,只能護着他的胃小心安撫,“不急不急,是不是累了?我給你揉揉,你閉上眼睡會兒,睡着就不疼了。”
杜禮提着菜來蹭飯的時候,江逾林剛把陸潺潺抱回卧室哄睡着。
“老江老江,你看到學校論壇了嗎?!”杜禮把菜往廚房一扔,火急火燎道。
“噓——”江逾林豎起食指示意他小聲點,“潺潺胃疼剛睡一會兒,你別吵。”
“哦哦哦,”杜禮連忙噤聲,又把手機拿到江逾林面前,“你看這個,學校論壇現在都傳瘋了。”
【開眼了開眼了,原來男生也這麽會勾心鬥角的嗎?不知道以為在演甄嬛傳呢!】
【啧啧,為了讓自己的綜合分比樓主高,故意壓低樓主的貢獻率,好陰險啊。】
【別跟我說這個排名是合理的,本專業現身說法,樓主負責的模塊按貢獻排就是該到前三,第六太誇張了簡直,真想不到陸潺潺是這種人……】
【想保研的應該都知道競賽分有多重要吧,我查了,陸潺潺的綜合分本來比樓主低一點的,但是算上這次競賽把樓主壓了後,他就超了樓主,排到總分第二了!】
【這麽龌龊怎麽不直接把自己弄到第一呢,呵呵。】
【樓上的在想什麽,第一是江逾林,誰超得過??】
【樓主別怕,我們挺你!】
……
江逾林平靜翻完,把手機還給杜禮。
杜禮看他情緒依舊沒什麽起伏,不禁咂舌,“你……你咋沒反應呢?還是說你早就知道了嗎?”
江逾林點點頭,“我們剛從系主任那裏回來。”
他翻出食材準備做飯,眼睛往卧室一瞥,“不然你覺潺潺怎麽會疼成那樣?”
“那是被談話了?氣的?”杜禮還沒搞清事實,急道,“不是到底怎麽回事你仔細跟我說說啊,我吃瓜吃得不明不白的。”
“你小點聲。”
江逾林看了他一眼,大致把事情給他說了說。
杜禮聽完後,心裏直冒火,“不是這小四眼咋這麽陰呢,那我們現在咋辦,網上都是挺他的,輿論制高點都被占了,對我們很不利啊。”
江逾林一心煲湯,聞言淡淡道,“應該是有辦法的。”
“有什麽辦法你倒是說啊,真急死個人……”
他正焦頭爛額,陸潺潺就攏着毛衣外套從卧室出來,看到他後笑了笑,“杜禮你來啦。”
江逾林放下湯勺,快步上前将他扶到餐桌前坐下,摸摸他的胃,感覺是暖和的,稍稍放心些,“還難不難受?”
“好多了。”陸潺潺搖搖頭去拉江逾林的手,“我剛剛,情緒不太好……”
“沒事,”江逾林揉了揉他的後頸,安撫道,“我炖了雞湯,難受待會兒也喝一些好不好?”
陸潺潺抿起嘴笑了,“不難受。”
江逾林摸摸他的小梨渦,“好乖。”
杜禮見不得這兩人膩歪,拉開凳子在陸潺潺身邊坐下,“那潺潺你們現在準備怎麽弄?我聽說那小四眼兒把你文件都删了?”
江逾林給陸潺潺沖了杯蜂蜜水,他沒說話,先抿了一口。
杜禮見這兩人都慢悠悠地,好像光自己在這兒皇帝不急太監急。
要不是看陸潺潺臉色實在不好,他還真不敢信這人剛被那四眼兒氣得胃疼。
“主要你這事吧,”杜禮又說,“他不好掰扯清楚,你說那貢獻率其實也就是咱們默認負責哪塊的占多少,你真正拿到主辦方那裏去,他也不會給你改,小四眼兒估計就看準這個呢——”
“具體分數改不了,但是他占輿論優勢,又看起來是受害方,如果咱們這邊拿不出證據,你說學校會不會為了平息物議給你開個處分?這樣就算你綜合分比他高,也競争不過他,他目的不就達到了?”
“不過我就在想啊,”杜禮撓着頭,還是有些不明白,“何必呢,按分數你也就比他高那麽一丁點,咱們大四才交保研材料,後面一學期不夠他攢分嗎?怎麽就非要在這事兒上做文章。”
“誰知道呢,”陸潺潺捧着蜂蜜水小口喝着,“但我想到有一個人或許有那份文件。”
杜禮眉毛一揚,安靜下來等他說。
陸潺潺騰出只手在桌下輕輕按住胃,“當時周林把原始數據給我的時候,我順手給做下一步的學姐轉發過一份。”
他聲音有些抖,頓了頓才接着說:“但後面我發現有問題,就讓學姐先等一等,過會兒又給她發了一份,所以我不确定她現在手上還有沒有最原始的那個。”
江逾林把湯放到小火上慢慢炖,自己先坐到陸潺潺身邊,手熟練地放到他上腹揉着。
陸潺潺下意識往他身上靠,看到杜禮時微微一頓,又緩慢坐直。
“哎你靠吧靠吧,”杜禮基本已經練就金剛不亂之身了,“當我不存在就行。”
陸潺潺摸摸鼻子,咳了一聲繼續說,“只是她早就出國了,我暫時還聯系不上她。”
“但除了他,”陸潺潺嘆口氣,“我也想不到別人了。”
江逾林攏住陸潺潺,讓他放松地靠在自己懷裏,“你們當時那個學姐,是不是叫阮曉?”
陸潺潺挑眉看了眼江逾林。
杜禮念着那個名字琢磨了兩下,忽然道,“不會是我想的那個阮曉吧?”
江逾林點點頭。
“嚯!”杜禮一拍大腿,舒了口氣,“那應該沒問題了。”
江逾林掏出手機,發了條消息,“我聯系她試試。”
“阮曉怎麽了嗎?”這話陸潺潺直接越過江逾林問的杜禮。
“嗐,阮曉這學姐啊,”杜禮手一揮,八卦的架子就擺好了,“追了老江整整兩年吶,算得上他那些追求者裏最熱血的,沒有之一!”
“哦?”陸潺潺面上不顯,胃裏卻抽了一下。
江逾林抱着他,手一直搭在他胃上,當然什麽都能感覺出來。
他在陸潺潺上腹輕輕順了順,哄道,“不聽他亂說。”
杜禮一直看着陸潺潺臉色,也不敢太逗他,接着道:“不過啊,在老江的反複拒絕下,這學姐整了出大的。”
“什麽大的?”陸潺潺笑着問。
杜禮覺得陸潺潺這笑莫名有點江逾林的味道了,愣了一下,才說,“她非要收老江當她的幹弟弟,說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斬斷情根——”
“當時還真的點了兩根香拜了個把子,要不老江不願意,我瞧她還想歃血為盟來着。”
陸潺潺沒想到是這麽個走向,呆呆地看了看江逾林,又看看杜禮,低下頭沒話說了。
這時江逾林的手機震動一下,陸潺潺跟着看了眼,是學姐回複了。
想起自己先前給學姐發的消息石沉大海,陸潺潺喃喃道,“這麽快啊……”
江逾林側過臉看了他一眼,陸潺潺在他目光裏向後縮了縮了,“你看我幹嘛?”
江逾林搖搖頭,沒說話,嘴角卻挂上笑。
“阮曉給我發了一個文件,說她上學期所有資料都在裏面了,但她也不确定有沒有我們要的那份,讓我們自己找找。”江逾林說。
“那也行那也行。”杜禮搓着手說,“總比毫無頭緒的好。
江逾林摸摸陸潺潺的胃,說:“先吃飯,吃完飯再找。”
杜禮被他一提醒,也感覺有些餓了,“哎呀老江,說起來我還是第一次吃你做的菜呢。”
他們這頓飯最後也只是随意吃了些。
陸潺潺是胃裏不舒服,草草挑了兩筷子飯就不大想動,還好湯多喝了幾口。
杜禮急着找文件,兩三口幹完一大碗飯,江逾林純粹是被杜禮帶的也吃得快了些。
吃完,三個人就窩進客廳,在阮曉十幾個G的資料裏大海撈針。
一直忙到晚上,陸潺潺那邊才傳出戰果。
他趴在矮桌前,弓着身子,聲音低低的,“找到了。”
江逾林杜禮連忙湊到陸潺潺跟前看,屏幕裏,周林那份報告的幹幹脆脆地躺着,時間、姓名、學號寫得一清二楚。
“啊——”杜禮大呼着後仰癱在沙發上,“終于找到了,這下看那小四眼兒還怎麽說。”
江逾林半抱着陸潺潺坐到沙發上,對杜禮說,“辛苦你了。”
“這有什麽,”杜禮擺擺手,“都是朋友。”
他看眼時間,說:“那行,既然東西都找到了,我就先回去了,時候也不早了。”
江逾林起身想送他,被杜禮制止,“哎呀別送了,又不是找不到路,你趕緊看看潺潺吧,我瞧着他挺疼的。”
陸潺潺斜靠在沙發上,拿抱枕壓着肚子,聞言笑道,“不怎麽疼,就是提醒我該睡覺了。”
那天晚上陸潺潺還是沒睡好,跟江逾林住在一起後,他胃很久沒這麽疼過了,幾乎整晚都在迷迷糊糊裏睡一會兒又被疼醒,反複循環。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江逾林去交材料,他都不太起得來,等到真正清醒過來,江逾林已經從學校回來了。
陸潺潺下床洗漱過後,坐到餐桌前慢悠悠地吃江逾林下的面條,問道,“怎麽樣了?”
“交個材料而已,暫時沒有怎麽樣,”江逾林也吃了口面,接着道,“但周林應該會被處分,按學校的規定是要記大過。”
陸潺潺點點頭,不太在意後面的事了。
江逾林摸摸他的臉安撫道,“別擔心,論壇上都澄清了,周林也已經把原帖改成了道歉帖。”
雖然江逾林說得雲淡風輕,但一上午事情能發生那麽大的轉變,想也知道肯定不止交個材料那麽簡單。
如果說昨天辦公室的對峙只是起了開頭的話,那今天上午那出才是真的高|潮。
一想到身為大戲的主角,自己卻在家裏昏睡了過去,陸潺潺心裏有些說不出的異樣。
他朝江逾林笑笑,認真道,“謝謝你。”
·
陸潺潺又多請了一天假,在家裏躺了一天,胃徹底不疼了才去的學校。
剛下課就在樓梯拐角處被周林叫住了,他看起來灰不溜秋的,全然沒了那天指認陸潺潺的神氣。
“陸潺潺,你有時間嗎?我想跟你說幾句話。”周林又恢複到了陸潺潺熟悉的那個書呆子樣。
他們就在校外咖啡店裏随意找了個隔間坐下,周林給他點了被熱牛奶,“我看你胃不太好,就沒給你點咖啡,牛奶你能喝吧?”
陸潺潺笑笑,“可以,謝謝。”
他被周林這360度的大轉變搞得有些不适應,忍不住好奇交材料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就是,我想向你道歉,”周林雙手合十,“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做的東西有問題,你說你給我發過消息打過電話,我可能手機出問題了還是網不好,我真的沒收到。”
周林态度看起來很誠懇,“真的,潺潺你相信我,我們關系不錯,我犯不着這麽害你啊,一不小心還會反彈到自己身上……”
“那你為什麽删掉我電腦裏那份文件呢?”陸潺潺輕輕道。
“什麽文件?”周林睜大眼睛,仿佛毫不知情的樣子,“我根本就沒删你什麽文件,我當時真的只是借你電腦發了個郵件而已。”
陸潺潺聽他說着,突然就想起他那天趾高氣昂輕蔑地說“你有證據嗎?”的樣子。
陸潺潺輕笑着搖頭,不說話,他也确實沒證據證明一定是周林删的文件。
周林看他不信,手指捏緊,急切道,“潺潺你想,我們綜合分差不多,就算你現在比我高一點,我下學期也是完全有機會超過去的,我沒必為了這麽點分故意害人……”
“是為了老李頭兒那個論文吧。”陸潺潺突然打斷道。
“什麽?”周林呆滞了一瞬。
陸潺潺接着說,“你覺得排名前二的人才能跟老李的論文,而那篇論文不出意外一定會上C刊,只要在C刊上有署名,你保研基本就穩了。”
陸潺潺不急不緩地喝了口牛奶,“本來我比你高出那一點點分不重要,可一旦涉及這件事,就顯得至關重要了,對嗎?”
周林不說話了,眼神複雜地看了陸潺潺好一會兒。
“難道不是嗎?”周林說,“能跟李教授論文的人明明應該是我,但你把那個位置搶過去了,一旦論文發表你就會在我前面遙遙領先,我很難超了,可那明明該是我的……”
“誰跟你說老李是按綜合分選人的?”陸潺潺聽不下去了,“先不說事實上我分就是比你高,你到底從哪兒聽的前二就能跟老李的論文?自己猜的嗎?”
“不然呢?”周林不可置信地笑道,“不按綜合分還按什麽?”
“從始至終,這篇論文跟的人一直只有江逾林一個。”陸潺潺說,“我之所以加了進去,是因為選題的方向是我提的。”
“什麽?”周林臉色變了變,額角滲出些冷汗。
“當時老李和江逾林一早就開始籌備這篇論文,但在選題上一直有些猶豫。”陸潺潺把涼掉的牛奶放到桌面上。
“正好我那個時候向老李提了個專業上不太明白的問題,他解答後,覺得這個方向比較适合做論文,就定了這選題,還帶着我一起了。”
“不是,這,這像話嗎?”周林說話都結巴了,覺得不可思議。
“怎麽不像話?”陸潺潺自然道,“不管你信不信,事實就是這樣,我就是天選之子你很羨慕嗎?”
“陸潺潺你……”周林咬牙切齒。
“我怎麽?”陸潺潺笑了笑,似乎想報那天周林把他氣得啞口無言的仇。
“我提的選題,我不跟誰跟,你怎麽就覺得非你不可了?”
“還有你老是提的成績,我比你差嗎?你老覺得我是因為競賽才比你高一點,其他我都幹不過你,你自己算算兩年多來的平均分,是我比你高好吧。”
“整天怨天尤人覺得這個對不起你那個也對不起你,跟個祥林嫂似的。”
周林拳頭緊握,“陸潺潺你說夠沒有!”
“沒有!”陸潺潺端起牛奶想喝一口,剛放到嘴邊又停住放了回去。
“當時搞競賽的時候我就想罵你了,你怎麽就那麽愛打聽別人的事呢?”
“陸、潺、潺,你……”周林被被說得脖子都漲紅了。
“你等我說完先,”陸潺潺向他比了個停的手勢,“成天交給你的正事不做,就想着去江逾林那邊刺探軍情,但凡你認真一點,數據也不會出錯。”
“別說了!”
“好我說完了。”陸潺潺向後一靠,“所以你找我要幹嘛?”
“我想找你和解別記我大過!”周林脫口而出。
“知道了。”陸潺潺淡淡道
“哈?”周林還喘着氣,突然被這一出搞懵了。
“我說我知道了,”陸潺潺無所謂地聳聳肩,“回去我跟領導反映下呗,成不成不一定啊。”
“啊?啊好,”周林一愣一愣地,“對了,你要跟江逾林說啊!”
陸潺潺皺眉,江逾林充其量也就算半個當事人,跟他說能有什麽用。
不過陸潺潺還是點點頭,“知道了。”
周林看他拿起外套準備走,最後又問了一句,“你為什麽這麽輕易原諒我了?”
陸潺潺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我原諒你了嗎?”
他想了想,又說,“我只是剛剛罵你罵舒服了可以嗎?”
說完,他沒再看周林的表情,出店門後直接奔向江逾林家。
好餓,要吃江班長做的飯。
·
陸潺潺後面還是去給領導反映了一下和解情況,表示自己不太追究了,從輕處理就好,之後便沒再管過這事。
直到大概一個星期後,陸潺潺再次在學校碰到周林,對方正站在公示欄前,恨恨地看着他。
陸潺潺也随即望向公示欄。
周林還是被記大過了,他給領導的反映并沒有被采納。
“陸潺潺,”周林來到他面前,“你不是說幫我的嗎?”
陸潺潺定了定神,“我是跟領導說了不追究,可他們這不是沒聽我的嗎?”
“你跟領導說的?”周林急了,“你怎麽跟領導說呢?我不是讓你找江逾林嗎!”
“這關江逾林什麽事啊?”陸潺潺笑了,“他有那麽大能耐?”
“不是陸潺潺,你當江逾林那麽久的馬子他什麽情況你不知道?”周林明顯不信。
陸潺潺嫌惡地皺起眉,“我該知道什麽,而且你說誰馬子呢?”
周林沒管他的眼神,自顧自說道,“江逾林手上有多少獎多少論文你不知道?我們學校人才招攬計劃印着他好大的海報拉出去宣傳你不知道?他家裏又給咱們學校蓋了多少棟樓你不知道?”
陸潺潺表情冷了下來,“我現在知道了,所以呢?”
“就是江逾林在領導面前強烈要求記我大過的,”周林咬牙道,“所以你覺得是你的臉面更好使,還是他的更好使?”
“要是你直接找江逾林說好話,我也不會這樣了,你不想幫忙就別幫,別撿了便宜還裝得自己跟個菩薩似的。”
陸潺潺要被氣笑了,“那我還真覺得我是個菩薩了,你有什麽意見,你整了我,我還幫你去給領導反映說和解了,從輕處罰,我還不夠菩薩嗎?”
“再說我撿什麽便宜了,從頭到尾害人的不都是你嗎?”
“還不是都怪你不找江逾林!”周林崩潰道。“要不是他從中作梗我也不會這樣,現在被記大過以後別說保研了,我連考研都成問題了!”
陸潺潺簡直沒辦法跟他交流,“你能不能別什麽都扯江逾林,好好反思下自己的問題行嗎!”
周林指着陸潺潺的鼻子,“你還護着他!”
陸潺潺睜大眼睛,“不是,我,我不護着他我難道護着你嗎?你這人真好笑诶。”
陸潺潺再也不想跟他多說一句,提着包轉身就走。
身後周林還在崩潰地喊他的名字。
·
回到家後,陸潺潺和江逾林吃過就飯窩在沙發上看電影。
他們關了燈,整個客廳就被老電影朦胧的光籠罩住。
陸潺潺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了江逾林,“聽說,是你在領導面前要求從重處罰周林的?”
江逾林側過頭看他,沒說話。
陸潺潺又說,“那你也知道我提出和解了吧。”
江逾林輕輕點頭。
“那,”陸潺潺有些不明白,“那為什麽呀?”
“我也想問你,”江逾林說,“為什麽呢?”
江逾林整個身體都側過來,正對着他,半張臉陷在老電影的光影裏。
他聲音悶悶的,“難道就因為他找你說了兩次話,你就心軟了?”
“不是心軟,”陸潺潺不知道怎麽解釋,“我只是覺得事情過了就過了,我也沒想真的把他怎麽樣……”
“而且不是從重,”江逾林定定看着他,強調道,“是規定如此,我只是建議領導們按規定處理。”
“倒是你,”江逾林頓了頓,“他耍伎倆害你,你卻連常規處罰都舍不得讓他接受嗎?”
陸潺潺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半晌才道,“你是想說我很聖母嗎?”
江逾林沒答,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問,“你要吵架嗎?”
陸潺潺眼睛都瞪大了,“怎麽就我要吵架了,我說你什麽了……”
他話沒說完,江逾林就靠過來攬住他,手放到他肚子上,還給他搭了個小毛毯。
一切就緒後,才淡淡道,“好了,吵吧。”
陸潺潺被他這一出搞得更說不出話,罵周林的舌頭仿佛跟現在嘴裏的不是同一個。
“你……你這是幹嘛呢?”他結結巴巴說。
江逾林一本正經道,“怕你一會兒難受,影響吵架質量。”
陸潺潺洩了氣,啞聲道,“我沒想吵。”
他聲音軟和許多,娓娓道來,“周林和我們不一樣,他把考研保研看得比什麽都重要,我只是想給他留點餘地。”
“嗯。”江逾林頭低着,從聲音聽不出什麽情緒。
陸潺潺也不知道自己的解釋他到底聽進多少,只能輕輕嘆了口氣。
·
這一晚,他們看似沒吵起來,陸潺潺卻總覺得兩人之間隔了點什麽。
一直到第二天吃過飯,去實驗室做實驗,他們說得話都比平時少了很多。
陸潺潺有些心不在焉地清點實驗器材,發現一個小燒瓶裏殘留了些白色顆粒。
想到這場實驗要用到的白色顆粒狀物質只有氧化鎂,應該是上一場的同學走的時候沒清幹淨。
他沒多想,直接把燒瓶放到水下清洗。
“砰——”
手裏的燒瓶爆炸幾乎是一瞬間的事,陸潺潺來不及反應,循着本能偏過頭,才堪堪躲過飛濺的玻璃渣。
他穿着防護服,帶了手套口罩和護目鏡,卻偏偏在今天沒有穿一件高領的毛衣。
一片飛濺而來的玻璃碎片随着他偏頭的動作從他頸側擦過,留下長長一道血痕。
陸潺潺愣了半秒,擡手一摸脖子,摸到一手的血。
下一秒他就被人抱進懷裏,他愣愣地擡頭去看,江逾林目光閃動,捂住他的脖子的手有些微微發抖。
作者有話要說: 我入v啦!!開心!!
請小天使們多多評論,今天評論區有紅包噠~
ps:文中關于保研競賽等內容都是編的,我是個沒有機會保研的渣渣,所以請大家意會意會就行了
還有就是再再再推一下我的預收,《全國戲精研究所》,它也想要茁壯成長,小天使們喜歡的話能不能進點個收藏呀,星星眼jpg.
感謝在2021-10-02 18:30:16~2021-10-03 19:46: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取名字什麽的我不配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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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