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壇轉了一圈才出去,經過趙、褚二人的身側,趙啓勘十分自然的側身把褚弘毅擋在裏面,林醫生透過車窗,看到趙啓勘橫在褚弘毅身後的胳膊,總覺得這個場景太過自然,自然的都有些別扭,如果把褚弘毅換成個女…

想什麽呢!林以思笑了笑,他們兩人關系真好啊,看來要搞定褚弘毅,趙啓勘這一關是必不可少的啊。

既然要泡漢子,那就得從長計議,林醫生想到褚弘毅媽媽的血糖問題,于是撥通了師兄的電話。

“我正跟錢總聊天呢,一會兒打給你啊乖。”

林以思簡潔明了的把該說的說了,師兄氣的發飙:“你把我說成什麽了!還生意?我缺這種生意嗎?你既然說是生意,我可往死裏面掙了啊。”

“別別別,師兄啊,我知道你是專家啊,也知道您醫德高尚啊,不過為了我泡漢子外加讨好未來婆婆,你就犧牲一下嘛。”

師兄又跟林以思胡扯了幾句,這才挂了電話。

林以思在面對熟人的時候,說話又快又脆,再加上隔音效果也不太好,倒是讓錢元嵘聽了個七七八八。

“這丫頭挺逗,你女朋友?”

“得了吧我可不敢招惹這麽個二貨。我一小師妹,也不小了都三十了也沒個對象,今晚可能是相着個不錯的,所以跑我這兒得瑟來了。”

趙啓勘已經記不得是多少次跟褚弘毅這樣壓馬路了,有時候是自己發現了哪裏又有了好吃的,把宅在家裏的褚老師拽出來,有時候是自己在學校裏等褚老師下班,兩人晃晃悠悠的走回家,他總覺得這樣的日子長的很也美得很,他不想改變,或者說,害怕改變,不改變,可以偷偷摸摸的吃吃豆腐,改變了,自己可能每一個動作都要讓褚弘毅多心。

“啓勘,你覺得林醫生怎麽樣?”趙啓勘心事重重,反倒是褚弘毅先問了出來。

“…啊?”趙啓勘見他這樣問,心中失落更甚,悶悶的答道:“你覺得呢?”

“我?呵呵,你也知道我,看人也看不準,我是覺得挺好的,職業不錯,長的不錯,性格也不錯,我倒覺得是我配不上她了。”

“胡說!”趙啓勘趁機捏了捏褚弘毅的手心:“明明是誰都配不上你。”

“?”褚弘毅沒聽清楚,歪着頭看着他。

褚弘毅常年浸潤在學校,也不愛搞那些辦公室政治,比如攀附更好的導師啊,在系裏站隊拉幫結夥啊,他就做他自己的事情,因為一貫的認真踏實,反倒讓那些心思活絡的人沒辦法去拉攏他了。

花花世界裏,難得褚弘毅這樣幹幹淨淨的一個人,你拉攏他做什麽呢?

花花世界裏,難得褚弘毅這樣幹幹淨淨的一個人,你招惹他做什麽呢?趙啓勘心中有另一個聲音對他說道。

我不招惹他,自然有人去招惹他,若是遇上了壞人,把褚弘毅給欺負了,讓這樣幹淨的人受了氣,豈不更是造孽嗎?我若招惹了他,便一心一意,再不去招惹旁人了。

“你想跟林醫生進一步接觸?”

“嗯……怎麽說呢,我這次回去,我媽又催我找對象了,覺得我這麽大了,讀了這麽多年書,也沒讓他抱上孫子,又擔心沒人照顧我什麽的,還把你當成我未來的女朋友了。”

“哦!?”趙啓勘心中一動,問了詳細的情況,這才知道是褚弘毅沒有解釋。

“你為什麽不解釋呢?”趙啓勘問道。

為什麽不解釋呢?褚弘毅也鬧不清,他有很多次機會可以說出來,但是都選擇沒說,讓趙啓勘承受了媽媽對于她理想中兒媳的誇贊和打聽。如果自己告訴母親,他是個男的,母親會有什麽表情呢?即便不同人情世故如褚弘毅,也隐隐的覺得母親絕不會像這樣高興。

“讓老太太放心吧。我有人照顧,省的她瞎操心。”褚弘毅說。

“你以後要是沒我照顧了怎麽辦呢?”

“那也是沒有辦法的啊,你我都要成家,能在一起住幾年,已經是很大的緣分了。”

“所以呢?”趙啓勘心中有些焦急,這樣輕飄飄,這樣無所謂,呵呵,在一起住過,所以就該心懷感激,就不該再奢求太多?

“所以什麽?沒什麽所以啊,以後咱倆有了小孩,互相認個幹爹幹媽吧,以後都一家一個,這樣有個兄弟,也挺熱鬧。”

還真跟自己腦補的分毫不差啊!趙啓勘簡直都要被褚弘毅氣笑了。但又不能告訴他自己的心意,所以剩下的時間裏,反倒是一路無話了。

一進家門,錢元峥跟沈小鵬就從房間裏蹿出來,就差臉上閃爍着“我是來八卦的”彈幕了,一臉關切的咨詢着情況,沈小鵬單純以為趙啓勘跟褚弘毅是偶然碰上,還納悶的問了一句:“ 你不是下禮拜二才回來嗎?”錢元峥是知道內情的,看褚弘毅這表情—算了也看不出什麽來,看趙啓勘—好像也看不出什麽來。索性直接問道:“怎麽樣?”

褚弘毅:“挺好的。”

趙啓勘:“不怎麽樣。”

兩人說完俱是一愣,趙啓勘聽到褚弘毅這樣說,心中更是生氣,于是把頭偏向一邊不去理他,而褚弘毅則不知道這個“不怎麽樣”是哪裏除了問題,他一向在意趙啓勘的看法,尤其是自同居以來,趙啓勘教了他很多生活方面的常識和技巧,更別說每晚變着花樣的加餐,如果搞不清楚這個“不怎麽樣”的源頭在哪裏,以後很可能就再也吃不到加餐—不不,褚弘毅是說,以後可能就跟趙啓勘的關系就此有了裂痕了。

作者有話要說:

☆、逗留于困局

褚弘毅再看向趙啓勘的目光裏,就多了那麽點兒可憐的味道。

趙啓勘不是個容易心軟的人,但這得分對象,他最近越來越難以抵抗褚弘毅的眼神,被褚弘毅這樣又讨好又可憐的看着,趙啓勘也只能嘆一口氣,話到嘴邊轉了幾轉,最後脫口而出卻又變成了:“你覺得好就好吧,好好跟人家姑娘相處,說話委婉一點兒。”

“嗯,我…那你為什麽覺得不怎麽樣呢?”褚弘毅還是有些在意的。

“那個女孩子太強勢了,你壓不住她,我擔心你被他欺負。你這樣單純,随便什麽人都能騙死你。”趙啓勘把真心話藏在謊言裏,半真半假的說了出來。

褚弘毅放下心來,彎了彎眼睛,笑的十分好看:“不會,我覺得林醫生是個挺懂道理的人。”

趙啓勘:“……:”我多這個嘴幹嘛!不是給自己添堵嗎?随後趙啓勘擺了擺手,進屋去了,錢元峥是知道原委的,看着趙啓勘微微垂下去的肩膀,競覺得這貨其實也怪可憐的。

趙啓勘是很玩得開的那種人,從不劈腿,就是經常換,說起“我愛你”等等贊美的話來一點兒猶豫都沒有的,跟誰都是真愛妹子讓領證下一秒就能回家找戶口本---到時再領離婚證嘛!

跟各種各樣的“真愛”混過了這麽多年後,突然就遇上了褚弘毅,然後就這樣看見對方一個笑就傻樂很久,吃個豆腐都能在心裏回味半天,知道對方喜甜,就研究了很多搭配得當無損健康的甜品,知道他看書容易入迷,給他書桌上從燈光的最佳亮度到電腦的對比度,都是比照着最舒适宜人的标準來的。如此的心思和關注,倒讓趙啓勘不敢輕易說愛了。

趙啓勘閉着眼睛躺在床上生悶氣,迷迷糊糊好像做了個夢,他夢見他死了,但是褚弘毅還活着,他覺得他憋了好幾十年也沒說出自己的真正心意特別難受,于是就想着站在奈何橋邊上等着,等了好多年總算等到褚弘毅來了,于是跑過去跟他打招呼,結果褚弘毅已經不認識他了,或者說根本就看不見他,只拽着旁邊那個老太太絮絮叨叨的說着下輩子還要在一起的話。趙啓勘特別急,就沖着褚弘毅吼,想引起他的注意,可是褚弘毅根本就沒有任何反應,跟他生前的發妻說完話,就幹脆利落的喝了孟婆湯再入輪回去了。

就留他一個人在原地徘徊輾轉,望着奔流不息的忘川水,回憶一世裏兩人相交的苦辣酸甜。舍不得往生,怕這些回憶歸于虛無,又不願停駐,明明那人的心裏從來沒想過和自己同路。

這個夢做的如此讓人難過,以至于趙啓勘醒來時竟發現自己的眼睛糊了一層水漬,想着褚弘毅在自己面前說起林醫生時那種滿含喜悅的表情,他有些賭氣的想着,直男真是世界上最讨厭的物種了。生生把一個“一炮解千愁”的情場老手逼成了前無進路後無歸途的大怨婦!

褚弘毅這就算是戀愛了?!起碼在趙啓勘和沈小鵬這裏算是了。趙啓勘這段時間頻頻出差,到祖國各地借工作之名行療傷之實。錢元峥作為通曉內情的旁觀者,倒是不看好這段戀情。

“你又知道了,你這麽厲害你咋不去天橋底下算命呢?”沈小鵬看不得錢元峥一臉神棍樣,撇了撇嘴表示不信。

“我這不等你考上城管的編制嘛,這樣我也算是道上有人了,也不至于生意沒做成幾筆就被砸了攤子啊。”錢元峥咔哧一口咬下蘋果,含糊不清的分析着:“你想想這小一年,褚弘毅過的是什麽日子?啊?每晚的夜宵是沒斷過吧?那精致的口味,鮮少重複的花樣,褚弘毅剛來咱們這兒是什麽打扮,那褲子不知道哪兒弄的,跟大早上練太極的老頭老太的練功服似的。自從趙啓勘料理了他之後呢。褚老師每天穿的跟男模似的,随便大街上這麽一晃悠,把多少小姑娘電的合不攏腿啊。”

“這些都是生活瑣事,褚老師日後娶了林醫生,林醫生也能把他照顧的好好的,而且林姐是醫生哎,咱們活着從老到小,誰不需要個大夫?認識一個熟人看次病省多少錢你知道嗎?”

“哎我說你這麽這麽勢利呢!那我們…我們就不需要個電工嗎?!”

“……這是黑趙啓勘呢吧?”

“沒…沒啊,你看啊,林醫生是個兒科大夫,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如果不當情侶做成朋友也是可以幫忙的,但是醫生這個職業,它得值夜班吧?趙啓勘不用,林大夫到三十了都沒嫁出去,這說明這人眼界兒太高,不知道一開始努什麽豪門勁兒呢,現在眼看不行了,再不出閣自己就得在婚姻市場上下架了,于是就逮着個老實巴交的褚老師接盤,等婚後一準兒嫌棄褚弘毅不能掙錢,不會說話,也沒往上爬的手段等等等等,我跟看見一樣……但趙啓勘不會,大家都是大男人,掙多掙少都沒關系,兩個人吃飽了全家都不挨餓。”

“好像你見過林以思一樣,褚老師說林醫生可懂事兒了,近乎完美!!”

“褚老師現在是戀愛中人,糊塗着呢,他沒把林醫生供個長生牌位我就算他是理□往了。而且完美?哪有人是完美的?褚老師決定林大夫完美,要麽是糊塗的沒腦子,要麽是根本就沒仔細觀察,為什麽不仔細觀察?!因為不上心!!”

“照你這麽說,我說缺點能數落三天三夜,這說明我對你很上心啦?”

“那必須,你畢竟還是太年輕!你看着吧,哼!”錢元峥打了個響指,胸有成竹道:“現在褚老師是自己感覺不出來,等他新鮮勁兒過去了。就覺得跟林醫生哪兒哪兒都不對付了。”

某種程度上,不得不說,錢元峥的分析是正确的。褚弘毅好像是個直男,但其實這東西吧,還真說不準,褚老師快三十了也依然是個雛兒,也就摸過幾次姑娘的小手,對情愛一事的概念更是模糊的很,而且多半時候還沒有他對學習的興趣大。所以在一次酒足飯飽後,林以思把手前前後後的在褚老師跟前暗示了半天,褚弘毅也沒有領會佳人美意,最後還是佳人按耐不住,直接就牽上了褚弘毅的手。

褚弘毅一愣,下意識想甩開,後來又覺得好像不對,牽手這事兒似乎該是男孩子主動,但是已經被林醫生“先下手為強”了,褚弘毅也只好順水推舟的由着他牽着。林大夫看他被牽了也就被牽了,沒有任何表示,心中便有些不快,便又把手甩開了。

結果褚弘毅依然沒有什麽表示,只覺得林醫生這手細細軟軟的,牽着有些膩人,像是在手上抹了層豬油似的,倒是不如去年冬天時塞在趙啓勘大衣裏惬意舒服了。

想到趙啓勘,褚弘毅心裏又是一陣說不上來的情緒,這段時間趙啓勘總是出差,好像最後一次見他,升大的櫻花剛開,趙啓勘來學校找自己,跟自己詳細說着媽媽的身體情況,他好像瘦了一點,眉眼裏也淨是憔悴,許是工作太辛苦了吧。兩人溜溜達達在校園裏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趙啓勘并沒有問他跟林醫生的進展,奇怪的是,他也并不想多說。

“剛才那家湘菜館的菜太辣了。”林以思終于放棄了跟一快木頭奢談情趣,于是又回歸到了“吃”上。他們倆在一起話題不少,但其實都是林以思挖空心思找些東西來聊,好在褚弘毅只要一切換到百科全書模式,在林醫生“不懂”的問題上,總能夠侃侃而談,深入淺出。

“啊?啊……是啊。”褚弘毅回過神來,又補了一句:“是有些辣了。”

“下次換別的吧,褚老師有什麽值得推薦的好去處嗎?”

“嗯,也還行吧,外面的飯館子做的飯大抵都沒什麽水準,不如啓勘做的好吃。”

“你那位朋友倒是能幹的很……”林醫生聽他提起趙啓勘,也就符合了一句。

“是啊,手特別巧,真不知道是怎麽長的,以後誰嫁給他,可算是有福氣啦…”褚弘毅又腦補了一會兒,發現他不是很能想象趙啓勘身邊有個女孩子的樣子,那人是這樣的風流蒨蒨,就如一樹櫻花,花期雖然不長,卻帶給人足夠多的殊色無邊。那怕是為了一季的遇見,也值得駐足流連。得是什麽樣的姑娘才能讓他停下匆匆的腳步,安心經營兩個人的細水長流呢?

其實在這樣小清新的背景下,林醫生是很想秀一把文藝的,但是身邊的這人一直在走神,不過她也習慣了,這人跟自己約好了見面,都能在提前到了的情況下把教材拿出來備課,反正自己找的是個過日子的人嘛,浪漫什麽的,已經是小女生才要去考慮的東西了,愛學習勝過一切總比愛拈花惹草勝過一切的好。

兩人溜溜達達就走到了升大門口,林醫生要回醫院值班,升大離醫院有直達的公交車,兩邊的站臺分別就在升大門口和兒童醫院的門口,所以林醫生也不需要矯情的送來送去,而褚弘毅更是沒有這個自覺的,所以站在門口簡單的告個別林醫生就打算走了,褚弘毅發現林醫生的衣服領子上粘了個落下來的櫻花瓣,随手就粘起來丢掉,林醫生看着褚弘毅認真的模樣,只是輕微的低頭再擡頭沖她微笑,看在林醫生眼裏,确實十足十的好看,于是林醫生又一次摒棄了女孩子的矜持,踮起腳尖,在褚弘毅的臉上親了一下。

褚弘毅被親的一愣,林醫生卻跟個情窦初開的小女生一樣,故作沉穩的走開了。褚弘毅無意識的擡手擦了擦臉,公交車開過,林醫生上車走了,對面站臺上,卻站着趙啓勘,臉上挂着若有似無的笑。

盡管趙啓勘覺得心愛之人跟別人在一起擁吻被自己撞見這種劇情十分老套,但不得不說,它之所以讓那麽多人為之或唏噓感嘆,或怨怼憤懑。就因為它是心酸的經典橋段。

誰墜入情網,則見此感同身受;誰求而不得,則為之耿耿不寐。

已是暮春時節,兩人隔着一條長街,兩種心情,褚弘毅熱情的招着手,笑意滲入面部每一個表情裏,褚弘毅甚至等不及那幾十秒的紅燈,向來規矩的他不多見的橫穿馬路,疾步向趙啓勘走來,他的背後正對着升大的校門,校門裏面是長長的兩排櫻花樹,花瓣稀稀拉拉的落下,如伶仃飄絮,似長恨浮生。

作者有話要說:

☆、直男太稀少

“你過來做什麽?”褚弘毅很高興,其實不過是小半個月而已,卻覺得已經很久沒有見到趙啓勘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覺得趙啓勘有點瘦了。

“來這附近辦事兒,橫穿馬路多危險啊。”趙啓勘沒想到向來遵守交通規則的褚弘毅會直接沖過來。

“不會啊,這條路向來車擠人多路窄,來來往往的車輛反而會小心。”褚弘毅認真的回道,頓了頓又接着說:“你等等我,我回辦公室拿本書,然後就回家吧,我們一起去買菜,我想吃排骨了。嗯,糖醋的。”

趙啓勘無奈的看了他一眼,他想說你想吃讓你女朋友做給你吃啊,你到底是假單純還是真愚蠢呢?趙啓勘決定用類似于“每天像想一想暗戀的人拉屎”的樣子來心理暗示所愛之人不過也是個普通人,沒什麽好放不下的,但是重複這樣做了幾天之後,他也沒覺得有什麽違和感,褚弘毅“嗯嗯”的時候也挺好看的。

他沒有在遇到褚弘毅之前愛上別人,褚弘毅沒有在遇上別人之前愛上他。

所謂“相愛不是恨早就是恨晚”,大抵如此吧。

“好,那你快點。”趙啓勘回答,褚弘毅笑了一下,轉身走開了。

“趙…趙啓勘?”猶猶豫豫的聲音自背後響起,趙啓勘詫異的回過頭,然後腦海裏升起一個“?”

“你肯定不記得我了吧?”站在趙啓勘面前的是個清秀的小男生:“我是…”少年想了想估計趙啓勘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于是直接放大招:“畢業晚會那天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

然後發生了什麽趙啓勘就想起來了。

趙啓勘很少跟人發生一夜情,他喜歡一段時間只持有一個炮/友的模式,簡單省心,面前這個男孩子,就是不多的一夜情對象之一。盡管這孩子第二天拽着被子小媳婦一樣的說自己是第一次,趙啓勘也照舊牽起嘴角沒心沒肺的笑了笑:“所以呢?我要對你負責?!你不會說你處男膜被我捅破了吧小男孩?!”

趙啓勘有點不好意思,那時候的自己,不懂得愛情,更不懂得愛人,太年輕也太放肆了。

“對…對不起啊。”趙啓勘不好意思的掏出跟煙點上,他抽煙,但沒有煙瘾,不過近來似乎又有,想到褚弘毅和林以思就糟心,一糟心就抽煙,越抽越糟心。剛猛然吸了一口之後又想到一會兒褚老師還得回來,煙味兒嗆着他不好---他本來上課的時候就要被粉筆灰“襲擊”了,就不再增加他的肺部負擔了。于是又扔在地上踩滅了。

“你在這裏上班?”因為想不起來這人的名字,所以他打算随便敷衍幾句就好。

男孩子搖了搖頭:“我考來升大讀研的……呀,師兄?”

“?”趙啓勘還以為是在喊自己,但男生的眼神卻又放的很遠,于是循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發現目光彼處那人也看到了他。

“宗玄啊,你好。”褚弘毅點了點頭,望着這個他讀博時有過幾面之緣的小師弟。

“你怎麽會認識啓勘哥的啊?”宗玄好奇道。

我還想問你是怎麽認識啓勘的呢!即使以男生的眼光來看,宗玄也算是個漂亮孩子,個子不高,眼睛又大又圓,一笑兩個小酒窩,屬于時下流行的那種“花美男”。而且照他讀研的年齡推斷,應該不比趙啓勘小吧,這個哥是從何喊起的呢?褚弘毅在心裏撇了撇嘴,手下使力攥緊了書。

趙啓勘靜靜的觀察着褚弘毅的表情,褚弘毅人長的淡漠,再加上讀書特多,所以給人一種腹有詩書氣自華的從容。但其實褚老師是個沒什麽心機的人,讀書多少也跟情商高低沒什麽太大的關系,至于什麽“毀譽皆如清風過耳”這類評價更是不了解褚弘毅的以訛傳訛。也只有沈小鵬這類自作聰明的傻X會信。對于本來就長于察言觀色的趙啓勘來說,褚弘毅對喜怒哀樂的那點兒控制能力,真是不夠看的。更關鍵的是,褚老師有時候自己也很難分辨自己的心情。

“我跟褚弘毅住在一起…”望着小孩兒明顯垂下來腦袋,趙啓勘心念一轉,補充了一句:“合租,一共四個人合租,省錢嘛。”

“哦,合租呀,那什麽時候請我去你們那裏玩兒啊。”

“啓勘,我們不說還要去買東西嗎,再不去就買不到了。”褚弘毅催促道,又敷衍的沖宗玄點了個頭,以示告別。

“好,那我們改天再聊。”宗玄乖巧的點了點頭,掏出手機在按鍵上按了幾個數字,過了一會兒趙啓勘的手機響了,宗玄又笑了一下,報出了一串數字:“啓勘哥一直都沒換電話啊。”

趙啓勘存好宗玄的電話,摸了摸他的腦袋:“改天喊你出來玩兒。再見。”

“你怎麽會認識宗玄的?”兩人走了一會兒,一路沉默,這次破天荒的是褚弘毅最先出聲。他實在是比較在意,從小到大都是好學生的褚弘毅覺得,對未知的東西要保持足夠的好奇心和警惕性。

“我們倆本科一個學校的啊。不同專業,大四時候認識的。”趙啓勘撥了撥頭發,解釋道。

“哦,世界真小。呵呵。”趙啓勘發現褚弘毅明顯松了口氣,微微隆起的眉頭也舒緩開來。

你是真的好奇呢?還是有別的想法?

“我跟他有過一段…”趙啓勘用新聞聯播一樣平淡的聲音扔了一顆重磅炸彈。

趙啓勘看着聽完自己的話立刻跟彈簧一樣蹦出老遠的褚弘毅,心道這還是個反同的“衛道士”?

“別那麽吃驚啊,同性戀又不是什麽大事兒,咱屋裏就倆呢,除了我,錢元峥也是。”

“!!!!”褚弘毅有種身邊潛伏了很多外星人合夥騙他這個地球土著的感覺。

“你…你以前有女朋友。”趙啓勘突然想到了一個有力證據,可不是有嘛,自己的前女友也是趙啓勘的前女友呢。

“這說明不了問題,我偶爾也找女的,解決需求比較方便。但心裏還是喜歡男的多一些。”趙啓勘覺得自己應該做點什麽,比起扣扣索索躲在幕後暗自神傷,他更想做出一些努力和試探,就算不圓滿,起碼自己也做了一定程度的努力。

“這…這樣……”褚弘毅結結巴巴。他當然不會覺得同性戀有什麽不正常,只不過他從沒見過活着的會喘氣兒的,他印象裏的同性戀,都是錯生了年代而飽受白眼的學界泰鬥。他為他們惋惜,為他們所受的不公平待遇而倍感無力,王爾德,福柯,圖靈等等---都是已經作古的人物。

然後又是一路沉默,趙啓勘拽着皺着眉頭思索狀的褚弘毅來到了菜場,買了排骨,又拐到超市買了冰糖。到了家褚弘毅就“刺溜”一下鑽進自己的房間,打開電腦,第一次在谷歌裏默默的搜索了:“同性戀”三個字。

關于這個概念的定義?他當然知道,不用解釋,他覺得如果想跟趙啓勘在一起—是朋友的那種在一起,就一定要系統的了解這一人群,褚弘毅沒什麽生活經驗,但理論确是一把好手,迅速列了一張長長的書單,接着在一個星期之內找齊了書單上的所有圖書,然後開始逐本閱讀。

在褚老師忙着列書單的時候,趙啓勘在廚房做飯,錢元峥還沒下班,沈小鵬推門而入,來還跟褚弘毅借的kindle。褚弘毅看到他眼前一亮,升起了一點唏噓的感慨,這四人裏面,他跟沈小鵬交集平淡,但其實只有沈小鵬跟自己才是同胞啊!

“小鵬,來坐!”褚老師特別熱情。

沈小鵬頓了一下,褚老師身上一直有種從容恬淡的氣質,今天這是怎麽了,春天到了居然也對褚弘毅有影響嗎?

褚老師神秘兮兮的對沈小鵬說:“你知道嗎?錢元峥跟趙啓勘是那個。”

“哪個?”

褚弘毅低下頭,突然體會了《哈利波特》裏面的人物難以直呼“伏地魔”這個名字的那種心情,不過他們是因為恐懼,而褚弘毅則是因為—尴尬?不習慣?不好意思?褚弘毅也不知道,反正就感覺怪怪的,但他還是說了出來:“同性戀。”

沈小鵬愣了下,但是接受度比褚弘毅高多了,自己上司不就是一個麽,接着又想我擦這年頭直男還是稀有物種了嘿,怪不得從來沒見過有妹子挺着大肚子來找錢元峥負責,他原本還以為錢元峥是個潔身自好的富二代呢,敢情是因為不配套。

“哦。”沈小鵬不知道褚弘毅是什麽意思,褚老師這是---在八卦?

褚老師八卦之魂的覺醒倒讓沈小鵬覺得比發現趙錢二人是同性戀更值得八卦,他腦補了一下跟趙錢二人的對話:趙、錢:“你剛幹嘛去了?”

沈小鵬【一定要很淡定】:“哦,沒啥,跟褚老師聊了聊八卦。”多熟稔,多生活!你們倆有這待遇嗎?!

沈小鵬在腦海裏反複播放了這一段,覺得挺爽的。

“這就完了?你沒什麽看法嗎?”褚弘毅一臉嚴肅。

“這有什麽好說的?”沈小鵬一副過來人的表情安撫褚弘毅道:“社會在慢慢進步,雖然還有人不能理解,但審判王爾德,逼着圖靈注射雌激素‘治療基佬病’之類的悲劇應該不會再發生了吧。”沈小鵬抓了桌子上一顆巧克力塞進嘴裏,接着說:“我們老板,袁彬,也是個同性戀呢。草根出身,開了那麽大個翻譯公司,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過的不也挺好的。”

“嗯。你說得對”褚弘毅覺得沈小鵬比自己淡定多了,自己還比沈小鵬大好幾歲呢!看來自己還要跟沈直男多學學啊。

等錢元峥回來發現沈小鵬和褚弘毅這倆組合一起從房間裏出來,一種混搭的感覺油然而生。

好在趙啓勘已經把飯菜拾掇的差不多了,趙啓勘做事情,算是四個裏面最穩當的一個,他這個年紀,已經不會像毛頭小夥兒那樣貿貿然去掰彎一個直男,他沒勇氣對人家的父母交代,尤其是褚弘毅,更是不忍心,他上次出差順便去看了褚弘毅的母親,一個堅強勤快的傳統老太太,沒什麽文化,卻頗講道理,當談起自己的丈夫和兒子,總是有種“看,我挑的男人,看,我生的兒子”這類情緒在裏面,與有榮焉,十分滿足。

所以當他知道褚弘毅有了女朋友之後,他不是不難受的,頻繁出差,減少接觸的機會,不在每晚頓頓給褚弘毅做精致的夜宵,以此冷卻自己的感情。這些東西于褚弘毅來說,可能只是深夜福利,但對趙啓勘來說,每一次的付出都是幸福,看褚弘毅吃完自己親手做的東西後露出的滿足表情,讓趙啓勘覺得甜蜜。他怕自己習慣了這種幸福之後,不管不顧的做出一些讓彼此都後悔的事情。

如果褚弘毅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異性戀,那他就只有退回好朋友的位置。比起老死不相往來,他更願意以朋友的身份陪在他身邊,那些撂“永遠不再相見”之類的狠話,放在以前的趙啓勘,是如此稀松平常的一件事---人生太長,世間太大,他要跟太多的人互為生命力的過客,短暫交集之後就“永不再見”,但是褚弘毅,他做不到,對于自己真心愛着的人,他太怕一語成谶。

褚弘毅一邊嚼着糖醋排骨一邊頗為認真的想着,趙啓勘這樣會做菜,是不是同性戀的表現之一呢?接着又推翻了自己,那麽多星級大廚也沒見都是同性戀的。接着又偷偷打量了狼吞虎咽往嘴裏塞青團的錢元峥,不說同性戀都有點兒潔癖嗎?錢元峥這麽邋遢,明明跟我們直男星人沒有任何區別啊。

作者有話要說: 認為會粗車禍的人是鬧哪樣…

☆、飛來的橫財

在沈小鵬又一次偷看錢元峥的時候,被錢元峥捕捉到了目光,他喝了一口湯,潇灑的一抹嘴:“看我長的帥嗎?!”

沈小鵬撇了撇嘴:“切。”然後伸出筷子打算把最後一塊排骨夾走,錢元峥見狀,果斷去搶,于是倆人的筷子在一個盤子裏折騰了半天,褚弘毅吃的差不多了,于是就坐在椅子上饒有興致的看他們倆舉着筷子打架,趙啓勘去廚房裏拿了個勺子,再回來就看到倆人在那掐,一旁褚弘毅看的還挺入迷。

“你們倆多大了。你也是…”趙啓勘看着褚弘毅說:“你也不說說他們。”

“說什麽啊,我覺得挺好玩兒的啊。”褚弘毅笑的還挺開心的。

“嗯!”錢元峥好像發現了什麽一般,沈小鵬趁他愣神的功夫,一筷子夾住排骨光速放在嘴裏,挑着眉毛洋洋得意的看着錢元峥。

“發財了?哪兒弄的這麽塊手表?”錢元峥興趣轉移,掃了一眼沈小鵬那塊看上去頗為高級的手表問道。

反倒是沈小鵬很不好意思的把袖子往下撸了撸,嘟嘟囔囔的說了聲:“朋…朋友送的。”

“什麽朋友?交女朋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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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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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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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