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

——今日——

“最終她還是只愛她自己吧。”

車廂裏,那黑色的瞳孔暗了下來,手背在冷薄的唇邊。

邢語望過去時,看見他下颌收緊了,嘴角微微地顫抖了起來。被手掌覆蓋的菱角分明的臉龐失去了顏色。

失去了信仰。

“她到底把我們當做什麽?”那句話問到她,也不知怎麽回答。

她也想問那逝去的人,把他們都當做了什麽。就像她說的,她在每個人的心裏留下的痕跡,而那抹印記卻不完全都是美好的。

那日在墓碑前,她問了,卻只得到一片冰冷的笑容。

沒有答案。

最近,黃娉玲還是時好時壞。前一分鐘她還能記着自己是誰,晃了個神卻可以忘記了自己的名字。只是現在她再也不提自己是黃娉婷了。

“哎,這樣的日子該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怎麽兩姐妹好好的都這樣。”

張嫂嘆了氣,自己看着他們大的,念及舊情,原本該退休的年紀,家裏也有小孫子可以調弄,但她還是跟來了這個城市照顧他們。

結果卻令她如此惋惜。

“餘家的人要是來了電話,我該怎麽跟他們交代啊。”搖搖頭,她轉身進了廚房。

坐在客廳裏打着圍巾的黃娉玲一下下地沉浸在自己的時光裏,暗暗地交織着所有的紋路。

“邢語,子厚今天回來嗎?”她站在沙發裏,遠遠地問着在玄關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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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

餘子厚久久的也沒有出現,不知道去了哪裏。

“又去出差了嗎?”她問,語氣裏有着失望。

“應該吧。”

“哦。”

轉了身,她回了房間。他不在的日子裏,黃娉玲乖膩得像只貓,不再像以前恍惚,藥也按時地吃。

張嫂挂了電話,告訴邢語,“林家的小姐問過不過去,說是什麽萬聖節,想人多熱鬧。”邢語要拒絕,黃娉玲卻是答應了,還說,“我已經好多了,不想整天在家裏。好悶。”

邢語要勸阻,但是黃娉玲哀求着,張嫂也說多出去走走對病情好。

兩人便出發了。

邢語從來沒有來過林家,那一落氣派的外牆門外招待的人正在發放着面具,還有化妝師正在描繪着各種驚恐的妝容。

“邢語,你一定要呆在我身邊哦,不然我有點怕。”她的模樣仿佛回到了過去。

應允着,她們領了面具,進了林家的宅子。

整個宅邸的燈光都是暗的,為了配合節日的氣氛特意裝扮了許多,邢語嘆了口氣,終究走了進去。

林雲娜電話裏告訴她,林景略不在。

只要不碰上那個人,都是可以的。

“如果覺得不舒服,告訴我,我帶你回去。”邢語交代,讓黃娉玲去玩,自己則在角落的位置等着。

昏暗的燈光裏每個人都裝扮了自己,誰也不知道對方是誰。

“雲娜,你哥今天不在嗎?”旁邊有人正在問着一個吸血鬼打扮的人。

那美豔的吸血鬼搖搖頭說,“就是他不在,我才敢在家裏亂來的啊,你們一個個最好不要給我偷進他房間什麽的,留下了什麽痕跡,到時候被我哥發現,我可跟你們沒完!”紅唇裏威脅着那些人,看起來更加美豔漂亮。

“知道啦知道啦。”

其他人悻悻然地去找樂子,邢語在一旁安靜地坐着,視線裏追随着黃娉玲,暗暗地回想起餘子厚的話。

“她到底是為什麽死。”

黃娉玲清醒着,支支吾吾說,“她本來就病了,被折磨得不想活……”

“于是就幹脆讓所有活着的人為她難過是不是!”

他聲音低啞,想起她的死并不是為了他,手掌握了起來。神情悲憫,就如那夜他說,“她說喜歡我,就只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我們都是她的玩具,就連朋友都不是。

最終彼此都是可憐人罷了。邢語想着,這次餘子厚連假裝自己無所謂也沒有,就直接離開了。

如果信仰被打破,也就沒有了堅持的理由了吧。

照顧黃娉玲的這段時間,在黃娉玲做着黃娉婷的時間裏,她幾次聽到了她這麽說,于是放在了心裏。邢語看着自己的指尖,轉了轉,嘴邊一絲自諷的淡笑。

“那個人好奇怪,坐在一邊嘀咕着一直說着些莫名其妙的話。”從戶外進來的幾個兔女郎走了進來。

邢語的視線裏丢了黃娉玲。

“是個瘋子吧。瘋瘋癫癫的。”

聽着她們的議論,邢語走了出去,在院子裏,暗暗的一個角落裏,她看見了蹲在地上的黃娉玲,臉上那喪屍的皮面具下,眼睛裏又迷蒙了起來。

“為什麽大家都說我有病。”她低垂着眼。

面前幾個男的正調戲着她,知道她精神迷亂,以為是嗑了藥,手在她臉上拂動着。

“別碰她!”邢語走了過去,要帶走黃娉玲。

黃娉玲躲在她後面又喃喃道,“又不是我害死她的,為什麽大家都那麽地讨厭我。”

邢語沒辦法去回答。

拉了她要走,幾個好事的人伸了腳絆住她,邢語原本站得好,但是黃娉玲在一側扯了她,正對着燈座的一角,邢語磕了上去。

血腥味彌漫而來,而她眼前倒是什麽也看不見了。捂了眼角,只覺得手心裏有液體流了下來,生疼。

聽見背後那熟悉的聲音說,“我模仿着她,有什麽錯。”她清清楚楚地一笑。

“可是,她畢竟是我姐姐,死了,也摸不着了,倒是你邢語啊邢語,你害得我不少啊!”

“原來……”邢語倒是笑了。

記憶當中的兩個姐妹,一個如芙蓉,一個如玫瑰。一個永遠明亮得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另一個嬌滴滴地永遠躲在背後,悄悄綻放。可是惹急了,後者卻會刺前者一口。

“你跟他都認為我才是最不配的人,到底是憑什麽。”抓着她的衣領到面前,黃娉玲對着捂着眼痛苦萬分的人冷笑。

“你最好也跟她一樣,消失在我眼前。”她說話清清楚楚的,不再柔弱的樣子。

邢語才醒悟,原來這一切都是黃娉玲假裝的。從她開始接觸到餘子厚開始,她就已經計劃着如此了吧。

難怪……

黃娉玲看着邢語臉上的血跡,彎成笑眼,又瞬間鋒芒了起來,因為在所有逼餘子厚就範的計劃裏,她沒想到的是,邢語想要離開的心那麽地迫切,并在當初的事情上做了手腳,導致失去了先機。

她抓着邢語的頭發,想起餘子厚懷抱着她的模樣,手不由得收緊。

“當玩具也會反抗的時候,我只有毀了她了。”黃娉玲豔紅的唇慢慢悠悠地說着,“我只讓你去傳達黃娉婷把所有人當玩具耍的事實,你又說的什麽?”

“既然做過的事情就不怕說。”邢語扯着她的手,痛得身體痙攣,卻曲卷不了,無法緩解此時的難受。

“你當時在現場嗎?你只不過是聽了她說,她就是全部都是對的了?”

黃娉玲湊到邢語的面前,欣賞着她此時的痛苦,笑了,“我說的難道就錯了,我只不過就說了一句……”就一句。

謝謝你把餘子厚得那麽好,只可惜你得不到了。

那時,是她唯一一次覺得贏了姐姐,不用活在她身後了。

“結果呢,她比我更狠,用死來讓我得不到餘子厚。黃娉婷,她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她當初是怎麽對你的?你難道忘了?”

“你知道你跟她的區別在哪嗎?”

“盡管你那麽對她,但是她還是讓餘子厚好好地待你。”那是邢語去給黃娉婷送藥的時候,撞見她在跟餘子厚說話,聽到的話。

“那又怎麽樣!她什麽時候正眼看過我們!就連我是她妹妹,我也從來只是她的影子而已!憑什麽!”

“放開我!”

“不過她已經死了,死人是沒辦法跟我争了。而你,既然是黃娉婷最喜歡的玩具,那我就送你去陪她。”

黃娉玲笑着,嘴角的弧度裏澀澀的,無法說清她究竟将眼前的人當成黃娉婷,還是只是邢語,她松開了抓緊邢語衣領的手,指指旁邊的人上前。

幾個帶着面具的人上前來,邢語被人拉扯着,強忍着痛楚。

慶幸的是參加聚會的人多,在縫隙間,她掙脫了他們,跑了出門。

別墅的大門,在前方一個急剎中,一個燈亮了起來,她捂着眼在緊急剎停的車旁跑了過去,視線裏模糊,只有左邊的眼睛隐隐看到。

急亂中,視野裏只有強光,她跌在了車旁,一片狼藉。

站在她面前的人,低聲問,“為什麽要活成這樣?”

黑色的光影從上蓋下,遮住了她的身影,邢語擡起了頭,看不清那人的臉龐。

右邊裏的疼痛,随着血汩汩而出,手掌裏浸滿了血腥,如夜晚嬌豔的玫瑰,就快殘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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