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

傷害還是舍不得(中);

倒騰出來的甜品倒也像樣子,畢竟之前邢語跟着黃家的姐妹一起研究這些東西,幫忙讨好過餘子厚。

記憶中,黃娉婷總是喜歡到她的門前叫,“邢語,邢語……子厚快回來了,快來幫我忙。”

盡管物是人非了,可是曾經熟悉的東西,做起來倒依舊熟手。

邢語剛将芝士烤紅薯從烤箱裏拿出來,散着熱氣。林嫂誇贊了幾句,轉身出去。

“你!”來的人氣勢兇兇的。

邢語指着自己,那人更是不悅,“就是你,趕緊把下一道菜給端出去啊,外面差不多要空盤了,愣着幹什麽!”

“不是……”剛好林嫂出去拿礦泉水要煲湯,鄧嫂上了樓去拿主人英國帶回來的茶,廚房僅剩她一人,邢語知道她定是誤會了,擺擺手。

可是對方焦急,什麽也不聽,見她站着不動,把餐臺上的擺盤拿起塞進她的懷裏。

“你難道不是請來的臨工嗎?”

“不是。”

“那你是誰?”

“我也不知道怎麽跟你說。”

“要偷懶也不是這麽個偷法的,趕緊端着這菜出去,趕緊,趕緊!不然扣你錢!”

邢語此刻實在也不知道怎麽去解釋自己的身份,面前的人又不斷地推搡,在催促下,只能硬着頭皮拿起林嫂剛剛上盤的菜出了去。

原本設想可能會碰上林景略、林雲娜詫異的目光。誰知道還有四個她躲也躲不及的人在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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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客是邢語的母親和新任的繼父顧嘉浩。

他們看着這熟悉的臉龐來回于後廚,眼睛裏的詫異稍縱即逝,說話小心翼翼。他們的身旁還坐着顧家的兩位小姐,顧漫寧、顧清落。

不久前的電話裏,母親說顧嘉浩出差了……這竟都是用來欺騙她的謊話。

是在防她什麽。

邢語表情冷了下來,“這是荷塘月色。”把菜放在主桌上,退到了一旁,轉身要走。

林景略說着話,興致缺缺,看見邢語進來,黑色的瞳孔裏詫異了會,瞬間又轉淡,将眼神移到談話的人身上。

這一桌子都是不安的元素,邢語想趕緊離開。

“別到處跑,站在這,幫忙倒茶水上菜。”被指揮着卻變成了真的幹活,邢語垂手站在一邊,辯解不得。

避開不時往自己身上打量的眼神,有點站立不安。

“清落,發什麽呆。你不是最喜歡吃甜的東西?”

催菜的人将甜品一個個地分發到每個人的餐盤中,李若蘭見顧清落盯着進來的人打量着,喚着她的注意力。

“嗯,謝謝。”溫溫柔柔地,顧清落接過那白色的餐盤,慢慢地,才想起那是上次去探視林景略時,那位女生。

嘴微微張開,無聲地,不由地,看向林景略,那邊卻不像上次那般暴戾,波瀾不驚的。

林景略注意到她的目光,眼眸微沉望了過去。顧清落不自覺地紅了耳根,像窺探到了令人羞澀的事情一樣,微微地低下了頭,目光放回眼前的甜品上。

“剛剛說道哪裏?哦,對,雲娜跟顧南,是年底訂婚嗎?”

說話的是顧嘉浩,眼神流落一下邢語又回到餐臺上,嘴邊帶着清淡圓滑的笑,語氣裏也客套。

林雲娜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隐藏起不悅之色,答道,“顧南才剛接公司,現在公司盤面被對手搶走項目,招商部分一團糟,還沒有計劃。”

邢語聽着,心裏想着,這搶走項目的事,是她自己一手所為,這婚禮辦不成難不成是故意的?同時,腦海裏閃出了一個人的身影。

“更何況長幼順序擺在前,我哥都還沒結婚了呢,哪輪到我。”話裏的最後,雲娜甜笑,酒窩裏含着精明。

“顧南那臭小子嘴上說得一套套,實際做起來卻差火候。你顧叔我早晚得帶帶他,不然以為顧家的年輕一輩都是些繡花枕頭,就喜歡搞科研、學醫。真正的經商本事卻是紙上談兵。”

顧嘉浩回道,眼角邊紋路聚集起來,老練地,眼睛裏卻沒有笑意。

桌上每個人都淡然一笑,他說話的同時,可能回想到自己從初中便辍學,一路艱辛爬到成為顧家有力的一員,眼睛裏稍微閃現了一會苦澀,又說,“清落,有些事情該積極的時候可不能害羞啊,給桌上的每個人都倒杯酒吧。”

顧清落剛應聲站起,就聽見哐當一聲。

上着菜,有一道是幹鍋的料理,掀開了蓋子,邢語被嗆了,拿着的手沒看清,就被燙的着着實實的。白色的餐桌布被濺上斑駁的印記。

菜肴撒了一地,滾燙的爐火在地上搖搖曳曳,燙出了個黑色的印記。

“對不起。”邢語道歉,就着衣服,收拾着一地的狼狽。

顧漫寧看似漫不經心地一句“這是故意的吧。”引得招待的人窘迫。

“你怎麽笨手笨腳的!”催菜的人一邊說着圓場的話,一邊蹲下收拾,語句裏隐藏不住地焦急。

在那空隙中,有人拉起了蹲下的邢語,眼裏依舊清淡,語氣裏有着直勾勾的怒,“上樓去。”

被扯起身子的邢語往自己母親的位置上看去,那人端坐着,一臉驚訝看着她,捂着嘴,并沒有出聲,更沒有挪動一絲的位置。

李若蘭的旁邊,顧漫寧嘴角噙着嘲笑,輕蔑地打量着她,像是看見了獵物般,眼裏有冷冽寒意。

而面前的人拉過她的手,蹙着眉頭。邢語愣了一會,眼角不知為什麽覺得酸酸澀澀的。

那黑色如墨的眸子看着她,如那時的晦暗不明,他冰冷的指尖觸碰着她燙紅了的手,頓時覺得冰涼,不那麽難受。

有那麽一刻的貪婪,她需要別人的關心。

“不好意思,你趕緊收拾了回後頭去啊!”

旁邊的人蹲下來跟她一起收拾,嘴裏圓場,被這一插曲慌了手腳和節奏,對着滿桌的客人道歉,又訓斥了狼狽的人。

抽回了手,邢語在滿桌的詫異中蹲了下來,急急地收拾了地上的東西,轉身離去。

林嫂晚一步回到廚房,大概了解了事态,趕緊拿來醫藥箱簡單地幫邢語處理傷口。

又出去責罵了催菜的人,拿着燙傷藥膏一點點塗在邢語手上。

“哎,怎麽那麽多災多難的,身上的傷都還沒有好,這又新添了一個。”嘴上看似責備,關心卻滿懷的。

邢語發着呆,手上冰涼,眼神空洞,似乎是從沒有被人這麽關心過,也似乎是因為沒有料想到宴客廳的情景而愣神了。

林景略終歸是不能碰的……

回到自己的房間去,邢語依稀能聽見樓下觥籌交錯的聲音,而她不去惹事,可還是有人會來找她。

“你跟林景略是怎麽回事?”許久不見了,再次見面她沒有關心她被燙傷的手怎麽樣了,開口便問着關系她利益的問題。“不能碰他,知道嗎?!”

“你是我媽嗎?”她終于也忍不住問出這個問題。

自己因為邢再林的緣故而受的傷她難道看不見嗎?

面前的母親有一絲的難堪,然後半響裏,問道,“不是,那個……手還好嗎?”

動作裏陌生地扶起邢語的手查看,語句裏恢複往昔般尴尬。

邢語只是點點頭,半響聽到李若蘭寬慰地說,“你顧叔叔都看在眼裏的,剛剛在那,我也不好挑明,我回去跟你顧叔叔商量,過幾天你就跟我們回家去。”

她放下邢語的手,急着從随身攜帶的印着奢侈品牌印花的錢包裏拿出錢來。

而後想起什麽,又解釋道,“本來說是去出差一個星期的,這因為清落的事情,就提前回來了。你別多心。”

“還有,這段時間暫時去住酒店吧。”錢包裏一沓,共1000塊,她數完,塞在邢語的手裏。

嶄新的人民幣碰觸到邢語手背的燙傷,忍着不動。

她還是忘了她剛剛的燙傷,邢語心寒地拂掉了那筆錢,紅色的紙鈔零散地落在白色的地板上,顯得紮眼。

“是因為林景略嗎?”語氣裏絲絲凄涼。強要來的東西會好嗎。

更何況,面前的母親已不再是母親了。“林家我呆得挺好的。”

“什麽話,這不是你該呆的地方!”母親的話裏有着自己的難為,表情急切。

“顧家就該是嗎?你們都在等着看我去死,是不是!”咬着的唇已經紅腫,不想兜彎。

邢語自己都沒有想過,會跟母親說出這樣的話來,大腦裏轟轟地響,直到當面被掌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才清醒了些。

“你呆在這裏能幹什麽!大學畢業出來之後,你連自己都養不活了,還指望什麽!”

“你不也清楚,那些錢去哪了嗎?”

李若蘭臉漲紅着,聲音低低地,“所以,我會補償你,給你安排好你往後的路,女孩子終歸要有個歸處,明白嗎?但是林景略絕對不行!”

因為着急,平常不說的話一股腦地倒了出來,一直還要不斷地留意背後随時被人看見的窘迫。

“我回去該怎麽面對顧家的人,你有沒有替我想過!”

邢語看着母親,那灼紅的雙眼,懇切地在告訴自己,她真的照着當初說的目标在走着,不顧一切。

“你有沒有想過,那是你想要的,而不是我想要的。”

這是離開邢再林以來,她們兩母女說過的最長的話,而且是真心的各自的想法。

原本是邢語的服從就夠了。可是,現在欲望多了,李若蘭只收獲了邢語的拒絕。

“這不是你能夠選擇的。邢語,從我帶你離開邢再林開始,這一切都是不能回頭的!就算簽了切結書又如何,你必須聽我的!”

李若蘭轉身而下,邢語知道,自己無論如何地抗拒,那都是血緣關系中無法忤逆的順從。李若蘭似乎是篤定了她,邢語會輸的。

可是憑什麽呢?

夜半,水龍頭的手慢慢地流過邢語的手,依舊刺疼。陽臺下,那院子裏,母親從門口看了她一眼,挽着丈夫的手,在夜色中離去。

而流落下來的目光,她沒有注意到。

夜深,像是故意躲避那樣,林嫂告訴邢語,林景略早早地睡下了,讓誰也別去打擾。

原本有事找哥哥商量的,聽見林嫂這麽說,林雲娜從沙發上懶懶地松了身,轉身回房間去。

喃喃句,“造孽啊,才十點,這麽早睡,蹉跎青春啊。”心裏不斷地OS,林嫂,你已經站在那清理了那樓梯2個小時了,這麽蹩腳的演技也真是……

而後,換了身衣服,深V短裙,頭發燙成了波浪,蹑手蹑腳地拿着高跟鞋從廚房後門偷偷地溜去車庫。

當然,這期間還不忘在自己的社交網絡上,上傳照片,并只對某人可見。

直到淩晨三點,醉醺醺地被送回來。

邢語半夢半醒間,聽見林雲娜在樓下嘟嘟囔囔的聲音,又像是有人訓斥的聲音,低低沉沉的,聽起來卻滿是寵溺着的無可奈何。

那熟悉的聲音,因為近期接觸的多,邢語知道是誰,但是帶着不安,她起了身。

陽臺望出去,修長的身影籠罩着那纖薄的身體,的确是顧洋和林雲娜。

林雲娜披散着頭發,發着酒瘋。此時與剛進邢語公司時,那盛氣淩人的模樣相差甚遠。顧洋拎着她的紅色高跟鞋,任由她在懷裏鬧。

倚在陽臺邊,她看見那小兩口熱切地相擁在了一起。

那是她和林景略從沒有過的擁抱。

但,為什麽與林雲娜訂婚的卻是顧南呢?

帶着疑問,等顧洋帶着林雲娜離開的時候,邢語下了樓。

她知道一定也有人還不能睡,那種割舍不下的關心他一定會有,也不會比顧洋少。

邢語赤着腳走下樓,那一直躲避着她的人從落地的窗戶外收回目光,月影下,隐身在黑暗中,窗邊的簾子輕輕翻飛。

短暫的時間裏,他們靜靜地這樣站着,只剩凝視。

直到林景略伸出了手,那月光籠罩在肌膚表面上,發出光暈。

邢語走了過去,嵌進了那懷抱裏,溫度是熟悉的,也是她所貪婪的。

寛實的胸膛将她攬進了懷裏,低低的嗓音裏,只說,“對不起。”

靜靜地,時間在流淌,沒有等誰。

暖暖地,相嵌的懷抱裏只剩各自的情意滿懷。

林嫂端了一杯水從廚房出來,估計是給林雲娜醒酒用的。看見眼前的狀況,輕輕一笑,将水杯輕放在客廳的桌沿邊,茶幾上的臺燈微微照出那杯子顏色,跟林景略說了句囑咐的話,便回了房。

心裏的擔心不少。

她寧可自己眼花耳鳴,但是卻依舊聽到顧家的家長責問林景略,是不是把他們當猴耍。

也聽到顧家的女主人找邢語,邢語親口叫她母親。

前者她無從過問,但是後者,她告訴了林景略。當時,在書房看着文件的他,聽了只是哦了一句,黑眸裏閃過頓悟,擡頭說了謝謝。便又沉浸在手頭的文件中,讓人琢磨不透想法。

“你為什麽出現在這裏?”他已經在避開她了,可還是避無可避。

“只剩七個小時了,我們把沒談完的戀愛談完好嗎?”

邢語輕輕地仰着頭,看着林景略,語氣輕輕松松的,帶着薄荷清新的味道。

“七個小時夠嗎?”他問她,半年多的「戀愛」裏,連此時此刻這樣的擁抱都沒有過。現在她卻說,用七個小時結束所有的一切。

怎麽可能夠。

但是面對這樣的賭氣邀請,他卻是第一個敗下陣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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