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
——活成你想要的樣子——
剛從洗手間轉出來,迎面就碰上了顧漫寧,她斜睨了正面相撞的邢語一眼,抓住了她的手臂,似乎是有話要說。
自從邢語進了顧家之後,兩人就再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現在将她攔下,不知是為何。
邢語停下腳步,回頭看她,似乎那充滿敵意的臉上退去了些,而多了些柔和。
顧嘉浩家就是經營藝術藏品的,顧漫寧自小就在藝術收藏展、藏品交流活動中耳濡目染的,原本就該是如水一般的女子,淡薄無争。
不過,誰知道她此刻又會不會如之前将自己暴戾的父親送到面前來那樣,又在想着将邢語困在布滿荊棘的籠子裏呢。
“你去哪裏?”
這個問題讓邢語意外,“去見許路帆。”
這個答案也在顧漫寧的意料之中,但她只說,“見他……”思緒的期間,似乎想起了将邢語攔下的緣由,“都快嫁進許家的人了,卻還勾搭着林景略。”
說話的時候,她又重新揚起了下巴,居高臨下。“水性楊花是不是用來形容你這樣的人?”
有指剛剛晚到餐廳的事。
盡管顧漫寧不像之前尖銳,眼睛裏有着點點碎星,但語氣聽來就不是友善的。
沒打算跟她有所争執。
“跟你沒關系。”要走,但是顧漫寧攔在她面前。
“可是跟清落有關。”說起妹妹,她眼中的柔和退散,凝聚起來,“你可得記着你的身份,是許家未過門的顧家養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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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每個人都在提醒她,無論她想不想記得。“我知道。”
顧漫寧看見邢語服了軟,放開了抓住她的手,“我怕你不長記性,上次是那個餘子厚的男人能救你,這次若再來能是誰?”
眉頭凝聚了起來,記憶逐漸清晰,“我沒有什麽可擔心的。”
“是嗎?你或者再好好想想。”她嘴角有血性般的冷冽,職場上用慣了,現在用在了邢語的身上。
顧家長女顧漫寧,年紀輕輕就職高管位,餐桌上的那些人都誇她,有繼承人的風範,比起顧嘉浩,她更像自己的母親,女強人般的羅欣巧。
一樣的傲骨,不一般的精明。
“沒有。”
“清落單純,只要是利用她的人,譬如你,我就不會放過。”
在剛剛,她将邢語與李若蘭的話,聽得仔細。眉眼促起,她看着眼前的人覺得鄙夷至極。
不等面前的人回話,一抹譏诮,與其他也從走廊過的顧家親戚挽手而走。
原地只剩邢語。
她竟又是想做什麽?邢再林已經被關進監獄,李若蘭也已經嫁進了顧家,到底還有什麽是她可以威脅到自己的。
沒有……
但是心裏還是隐隐的不安。在原地愣了會,按着李若蘭的吩咐去往拐角盡頭的休息室去見許路帆。
經過餐廳,大家都閑散在各處,兩兩三三交談着。在人群裏一眼就看見了一身淺灰襯衫的林景略。
在外人面前,他富有涵養,又能适當地将未盡的涵義抿在嘴邊,顧清落在他一旁,臉蛋微微紅暈着。
是誰将你送進許家的。母親在耳邊嘲笑的話,襲上心頭,壓得發悶。
興許是注意到自己,林景略悠遠地看了過來。
看着她的時候,他總會皺眉,這是分手以後他的習慣,而在更早之前卻總是笑笑地,無論多遠都将她圈在他的保護範圍內。金少銘沒少說過,難道邢語是你家養的泰迪,這樣的話。
物是人非。
她記起,林景略對她說過,“我還有份大禮要送你,到時候別哭。”
難道,分手後的那次見面已經是有意為之了。
“愣在這裏做什麽?”李若蘭從背後走來,催促了她。
這份大禮……其實自己也是可以拒絕的。
移去目光,走向走廊盡頭,邢語的腳步逐漸地沉重起來。母親在背後滿意地微笑,又迎向餐廳裏已經站起閑聊的衆人。
而缱绻目光裏,他落下自嘲,對面前溫婉的人說,“失陪。”
白色玄門裏頭擺放着各類的大衣,錦簇地放在一塊。手微微一撥往裏走,就看見了三面的鏡子裏出現了那混血的面孔,帶着點冷薄目光卻溫溫無敵意的許路帆。
“邢、語。”
從背後的鏡子裏看見了來人,那面龐清冷的人說了她的名字。
第一次聽見他的聲音,冷翠帶着試探。保镖在一側将他的毯子覆蓋上膝蓋,将輪椅轉向,面向來人,便直立在一旁,目光放在遠處。
“如果,我不會愛你但可以嫁給你,你同意嗎?”邢語提,在逼仄的空間裏,句句話剖白自己。
沒有開場客套,話都很生澀。
靜默了會,邢語甚至可以想象到面前的人會破口大罵或者讓她滾出去。但不知為何,看向他的那一刻,她知道他不會。
雖然不知道底氣從何而來。
許路帆沒有想到她開口第一句話便是如此,沒有絲毫該有的客套,但是如此直接也好,他也省事,不用顧忌防範。
“彼此。”剛剛他也看見她與誰一起到來,心裏明白幾分。
“但這場名門之間的交易,對我來說有好處。”他腦袋裏清晰,也并沒有惱,唇邊的弧度微微上提,恰到好處地做到威懾。“不能棄。”
“我只想再提個條件。”
“原本你跟顧家定下的交易不變,我用自己未來一輩子的自由為你做任何東西。”她許諾不了什麽,但是她有未來作為交換。
“你的自由?”許路帆輕哼了一聲,似乎在嘲笑她以虛無的東西來交換。
邢語其實心裏明白自己的話有多少重量,她只是放手一搏,哪怕許路帆讓她去殺人放火也行。
“就算不用答應,你也無法自由。”他說。
“你并不差為你拼命的人……”邢語看了他身旁的保镖一眼,沉靜下心來,“如果只是一味地聽從指令,對于你來說,有意思?”
看似輕笑的人,右邊食指輕輕摩挲,眼眸輕輕下垂,“你又能有多大的膽量能成事。又能成什麽事?”
“你難道要我做的事情真是殺人放火不成?”
邢語想,以他的出身,即使身體有所缺陷,也沒必要選擇她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顧家養女。“你有什麽不自信去用一個不需要你去投資的人。”
這本就不是虧本買賣。
站着的身體筆直,許路帆正眼擡起,微微一笑,心裏只是想。
這姑娘有意思。
“我給你自由,但時間僅限于三個月。”他說,“三個月後,無論你有沒有得到你想要的東西,入許家就忘掉身為邢語的所有。”
她并不像傳說中的,僅僅是為錢而攀龍附鳳的人。
“好,一言為定!”這是她争取來的時間,無論長短,都無謂。
許路帆看見女孩堅毅地笑了笑,不禁問你想做的是什麽。
女孩唇瓣輕輕而起,如桃花耀人,他聽後眼神聚于一處,良久沒有話,而後只是說,“願如你所願。”眼眸裏如湖邊清蕩的餘波,只有絲絲稠。
邢語走了出拱門,許路帆坐着許久,才對背後的人說,“在夜店的時候,看來也是她故意引你去的。”
“對不起,先生,我辦事不利。”
“不。”停頓了會,又說,“把那些照片都散出去吧。”
“是的,先生。”
“那,那個她口中的林景略。”盡管他只是站在身為,不為所動,但是還是忍不住要提醒許路帆。
“無礙。回去吧。”
“是的,先生。”
那餐晚飯一直持續到淩晨兩點才結束,外頭的雪已經堆積厚重,而西餐廳裏依舊飄蕩着悠揚的小提琴聲,似訴似哀,似歡似樂。
林家長輩、顧家長輩早已回去。
只剩小輩們玩到深夜,因為長期已經不回國內,團聚的喜悅下都喝了酒,家裏的長輩們怕不安全,又吩咐了餐廳找了服務生當代駕,才覺得穩妥。
有序地等着安排時,有人數了數人數。
車家裏的長輩已經開回去幾輛,竟還剩了三個人沒有座位,只能讓司機再來一趟了。
如果是在中國可能好說,但是金發碧眼的服務生也有脾氣,直說不幹,就算加錢也不幹。
“我家在這附近有寓所。或者,誰留下先在我那裏休息,明天我再讓人送回去。”其中一人開了口。
那這個人得是誰。
顧洋和顧南兩兄弟正跟林雲娜有口角,盡管家裏長輩都輪番勸說了一輪,但依舊僵在那,林雲娜也早将自己灌醉,林家不得已只能是說待她酒醒再說,于是氣氛依舊尴尬,衆人沒有看他們三,又看看其他人,貌似沒有結伴跟成群的只有……
“不習慣睡在別人家。”
邢語拒絕,從金發碧眼的服務員那裏接過大衣,“更何況紐約的地鐵二十四小時都開放。”意思是她自己可以坐地鐵回去,拒絕安排。
同時避免那麽多人要求她的,不準跟林景略一起。
顧洋在旁邊說,“那我跟你一起。”
後面微醺的林雲娜桃花眼垂看地,沒有說話,頓時蹲在了地上,掩着面。
顧南不敢說話,看向顧洋。邢語知道顧洋心意已決,又怕留久了會後悔,便提出也走,不等車。
“留下照顧她吧。”還是忍不住為林雲娜說話。
随後,林雲娜就被抱了起來,身為兄長的林景略不費勁地将她抱起,“不勞煩。”颀長的身姿摒開了顧家兩兄弟。
“哥。”靠在自己哥哥的胸膛裏,林雲娜聲音帶着哭腔,“我要回家。回中國。”
算計了那麽多,結果什麽都沒有得到,身體如被掏空了一般,累。
“嗯。”他答應她的要求,抱着她。人群裏讓出了道,他将她放進了車裏,吩咐自家的司機,“讓她好好休息。”
“是。”
邢語看着他們,自己便悠悠地走向雪地。
心裏憐惜顧洋和林雲娜。
可惜,顧洋只是站在那,不為所動。在國內,他已經多次接送了醉酒的林雲娜,并且明知她是故意的,也義無反顧地去。
但是這次,真的不能再有了……因為爛醉,她被拍了照片,寄到了他的手裏。沒人能知道當時的他多憤怒,他不能再縱容。
一次也不行!
其實,邢語只是不想回顧家而已,于是不合群地提出自己坐地鐵,卻在地鐵站裏消耗時間,等天亮。
坐在畫滿塗鴉及寫滿粗話的地鐵站裏,邢語靠着牆,漠然地看着對面車道的流浪漢。
他蜷縮着身子,破舊的大衣垂在地上,但是他睡得熟,沒有發覺。
在別人的眼裏,她是不是也是流浪街頭的人?
自己一身華服在內,腳上踏着價格高昂的名牌鞋,身上卻沒有多餘的錢,決然一身。
如果被人打劫,她可是什麽都交不出來,那也真是個笑話。
不過,至少她還是個有用的空殼子,空有表面的繁華,不用去愁吃穿。
只是,沒有自己而已。
突然地,她想給他點什麽,摸索了會口袋,從中淘出了那枚琺琅萊茵石銀河胸針,上面星星零落有序地排列,圖案美麗。
那粗心的服務生,竟是搞錯了她與林景略的外套。
可能是他們一起進去,又都是黑色外套的緣故吧。
她拿了出來,放進了流浪漢的破皮箱旁。
對他沒有意義的東西,對她也沒有。
叮咚的一聲響,落在了光滑的地面上,邢語手被拉住,失了原本的方向,沒握住手中的胸針,視線随着那金色的物體下落,頓時警惕了起來。
回了頭,還沒看清面前的人,就被反拉回去,磕在了他肩胛骨上。
待她站定,她卻看見顧清落站在一旁,大冷的天裏,臉緋紅,手放在唇邊,嘴微張。
而她撞上的林景略,似乎是看到她将他母親的東西扔給了流浪漢的一幕。
他一句話沒說,嘴邊卻帶着冷薄,邢語曾經看見過這樣的林景略,那是他認為她攀上餘子厚,卻清高地跟他要推薦信的時候。
生氣了?
顧清落在一旁,走上前來,“你一個女孩子,我不放心。所以我們就過來了。”
顧清落的話裏小心翼翼,不知道為何剛剛還好好的林景略現在周圍都透着冰,随時都能将人疏離開。
将自己的妹妹送上車後,他并沒有離開,顧清落便提議來看看邢語。而現在他卻莫名地有怒。
看樣子,好像跟邢語手裏拿的東西有關。
她趕緊撿了起來,放在兩人的中間,林景略和邢語正僵持着,他抓着她的手,用力的緊。
“滾開。”
臉皮薄的顧清落心裏咯噔了一下,覺得自己似乎多事了。而後發現他說話的人是邢語。
她望向邢語,只見她抽回手,默默然,沒有辯駁解釋,往後退了幾步。
她淡淡然地笑,似乎不怕林景略此時的狂怒,而顧清落卻是膽怯極了,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顧清落順眼而下,看着自己手掌裏,是一枚1美元的金色硬幣。
就因為這個硬幣,他生氣了?
“景略哥,這硬幣難道跟你有淵源?”
為了消緩此刻的氣氛,顧清落在低壓下硬硬地開口,“這好像跟普通的硬幣沒區別啊。”
那并不是他原本口袋裏的東西,黑色的瞳孔看向那向後退去的人慢慢攤開手掌,那手掌裏就是那枚金藍色的胸針。
林景略才想起在邢語開車迷路時,他怕她冷,給了她那件衣服。
竟是混亂了。
“是不是在你的心裏,我做什麽事都是與利益挂鈎的?”
邢語握着那胸針,用力攥在手心裏,微微地生疼,“為了這東西我把身上所有值錢的東西都給了,因為我知道它重要。”
就連老板多次強調不賣,趕她走,在冰天雪地裏硬是凍了許久,她也堅持。
結果,他認為她輕易地會把它扔了,她心裏平平靜靜地,微寒。
顧清落聽着邢語一字一字地說,也逐漸證實了他們以前曾經認識并交往過的事實。
其實在妖姬的時候,她就知道他們間的關系不是李若蘭說的如此簡單。
林景略在帶她離開妖姬時,突然駐足了腳步,目光裏只有那舞池角落裏那明豔的人。送她上車後,他又返回妖姬的時候就清楚明白了。
他的眼裏只看見邢語。
就連剛才她一人踏入夜色時,顧清落忍不住回頭看了看林景略,雖然他沒有話,但是卻輕輕地皺了眉頭,與別人不同,那劍眉下眼裏有另外的東西在。
可是,現在他們兩人站的遠,邢語臉上漠然得如心死那般,問着她聽不明白的話,“許家的事情,你參和了多少?”
林景略站在原地,沒有回答,可是目光一直跟随面前的人。
她一直在後退着。
“回答我!”
清澈的聲音,不低不高地敲在身上。顧清落看着他們,從頭到尾不敢再說一句話。
“既然你問,那你也清楚。”林景略回答,聲音沒有起伏。
“那是你所希望的,我生活的樣子?”
“是。”
所有人都不允許她去喜歡林景略,而連他也是這麽認為。
列車未進站,鐵軌下面空蕩,她越往後走,顧清落的呼吸不由得也跟着緊張。
她這是……
車還有一分鐘就進站了,她往後退,臉上明明白白的慘笑,卻依舊凄豔得美妙。
“邢語……”顧清落嗓子裏幹結,要追上去,從監控裏發現不妥的乘務員也在一側。
就在剎那間的,随着一聲尖銳的「邢語」。
她停在了安全線內,不是列車員的制止也不是她自己停了腳步。而是身旁的他,走上前毫不顧忌地将她拉進了懷裏。
顧清落從沒見過那樣要将人嵌進身體裏的力度,也沒未見過克制有理的林景略如此喜怒無常。
而這源頭只是因為邢語。
那強烈的占有欲,是她無法踏進的空間。
輕輕地,列車進了站,她看見他在她耳邊說了什麽,那懷裏明豔的人擡起了頭竟然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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