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chapter7

兩人下了車後,林予淮本以為顧殷洲起碼也會帶他去豪華餐廳吃一頓,本還想着好好宰他一筆,結果這人直接往小區裏走。

他還納悶着,難不成這小區有什麽豪華飯店,直到走到了顧殷洲的公寓門口。

林予淮看着面前的防盜門,開口問道:“你不吃晚餐了?”

“吃呀。”顧殷洲站在門口輸入密碼解開門鎖後,長腿一邁首先走了進去。

生怕對方反悔,林予淮緊跟在後面:“那我們吃啥呀?”

打死他他可不信顧殷洲會做飯。

顧殷洲:“外賣。”

這句話成功把林予淮噎住了,他忍不住翻白眼道:“所以,少爺,您吃外賣不吃路邊攤?”

“愛吃不吃。”

只聽到“啪”的一聲,視線突然明亮,但這一刻林予淮有被眼前景象給驚住,這狗窩是顧殷洲住的地方?

這麽亂,什麽東西都七零八落的,一沙發一地的狼藉。

“你養了二哈?”

顧殷洲看着淩亂的家也是一陣頭疼,才想起靳筱月那小丫頭昨天才來過他屋裏,家政阿姨今早就跟他請了假。

沒反應過來林予淮什麽意思,顧殷洲随手撿起了掉在地上的毯子,道:“我養那玩意兒幹嘛。”

可是你家現在像極了二哈拆家現場。

這句話林予淮沒說出口,也就壓在心裏抱怨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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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顧殷洲不是有很嚴重的潔癖嗎,別人碰他一下,都要把手搓爛。

“你不是潔癖晚期嗎?”林予淮随口問了句。

“我什麽時候有潔癖了?”顧殷洲又把地上的遙控器撈了起來,轉頭看着林予淮。

林予淮忍不住懷疑人生:“......”

見顧殷洲坐在沙發上,倒騰着手機,林予淮自覺地湊了上去:“點外賣?”

顧殷洲擡眸淡淡瞥了他一眼:“離我遠點。”

林予淮一聽這話,冷嘁了一聲:“誰想離你這麽近,要不是你還差我一頓飯,鬼才懶得理你。”

“你确定不是想占我便宜?”顧殷洲手指在手機上飛快點了幾下,就收起了手機。

“操!占你便宜幹嘛,我還沒饑渴到喜歡男的。”

顧殷洲聞言,眼睛微動,他扭過頭看着林予淮,深邃的眼睛就像一片深不見底的藍色大海,看得林予淮有些發憷,才開口道:“哦,那是喜歡今天那女生?”

今天那女生?

林予淮腦子有些沒反應過來,思索了片刻才知道顧殷洲指的什麽,突然想起之前陽曦跟顧殷洲告白的事,沒好氣道:“關你什麽事?”

結果,他剛說完這句話就聽到了身邊窸窸窣窣的聲音,一扭頭就剛好對上了那雙漂亮得如同藍寶石一樣的眼睛,只是這雙眼睛沒有任何情緒。

顧殷洲兩只手撐在林予淮的身側:“當然關我的事了,男朋友。”

他們倆近得連彼此的呼吸都能感受到,林予淮受不了這怪異的氣氛,有些不自然地往後挪了挪。

緊接着身側的沙發一松,顧殷洲坐了回去,長腿一伸,交疊搭在茶幾上。

“我最後和你說一遍,在我們交往的這段期間,你最好別亂搞。”

雖然語氣很是輕松,但林予淮還是聽出了夾雜的那絲警告。

交往?

他忍不住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他們這也叫交往?

本還想回怼幾句,這時,門鈴突然響了。

顧殷洲看了眼林予淮,示意他去開門。

林予淮深吸了一口氣,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更何況這是顧殷洲的公寓,他壓下了心裏的那口氣就去開門了。

“您好,您的外賣。”

“謝謝。”林予淮接過外賣小哥手裏的外賣。

這麽快?

林予淮剛想關門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搭在門把手上的手往前推了推,他往前走了幾步,發現周圍的彈幕還真沒了。

頓時心裏一喜!

結果就傳來了顧惡魔的聲音:“在門口磨蹭什麽?”

林予淮現在心情好,并不打算跟顧殷洲計較什麽,而且他今晚也沒地方去,還得在這兒将就一晚上,他退了回來關上門,直接把外賣放到顧殷洲面前的茶幾上,略帶不滿道。

“怎麽不問我吃啥,就點了。”

“愛吃不吃。”顧殷洲收回了腿,從外賣盒裏拿了一份就轉身進了餐廳,還順便提醒了一句,“別跟過來。”

林予淮對着顧殷洲的背影就是一頓拳打腳踢的比劃,就算顧殷洲已經走進了餐廳,還拉上了推門,他也不放過狠狠瞪了一眼。

誰他媽稀罕和他一起吃,影響食欲。

聽着肚子咕咕叫了幾聲,林予淮才收回視線,把外賣包裝袋拆了。

在打開餐盒的時候,狠狠吸了口口水,真香!

要是再來幾瓶啤酒就更好了。

餓了一晚的林予淮如龍卷風席卷似的,很快就把這頓飯解決了。

飯飽後,他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角,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垃圾就滿足地癱在了沙發上,忍不住拍了拍自己吃得有些撐的肚子。

顧殷洲一走出餐廳就看到了像只豬一樣癱在沙發上的林予淮,不悅道:“你怎麽還沒走?”

聽到顧殷洲的聲音,林予淮撩了撩眼皮,懶洋洋道:“大哥,你都不看看現在幾點了,半夜三更讓我回去。”

一聽林予淮就打算賴在這兒,顧殷洲臉色頓時陰了下來。

林予淮半晌沒聽到顧殷洲的聲音,納悶地撩了撩眼皮,結果一睜眼就看到了頭頂某人黑得如同鍋底的臉色,吓得他打了個激靈。

“操!吓死我,你他媽跟鬼似的,走路都不出聲嗎。”

看着林予淮氣得滿臉通紅的樣子,顧殷洲剛剛不滿的心情難得好了點,但嘴裏說出的話依舊不能入耳。

“你可以滾了。”

聽到顧殷洲不讓他住這兒,林予淮立馬死死抱住沙發,跟只八爪魚似的扒在沙發上,擔心顧殷洲會采取暴力行動把他扔出去。

嘴裏卻義正言辭的嚷嚷:“今天宴會上我被你拿了當擋箭牌,你現在不可以恩将仇報!”

啧,還不算笨嘛。

看着林予淮這幼稚的動作,顧殷洲覺得有些好笑,難得好心情地彎腰湊近些,輕飄飄地威脅道:“在不撒手放開我的沙發,你信不信我讓你手也留在這兒。”

如果是以前的顧殷洲這麽和他說,他肯定二話不說就上去揍這個欠扁的家夥,但現在的這個顧殷洲,他一點也不懷疑他剛說的這句話。

畢竟顧殷洲打架時的那股狠勁,真的是連命都不要。

好漢不吃眼前虧,林予淮果真撒開了手,扭頭看着站在自己旁邊,居高臨下看着他的顧殷洲。

主動放軟聲音:“我住的地方有門禁,現在已經進不去了。”睜着眼睛說瞎話一向是他拿手的。

顧殷洲好看的眉微挑,淡淡的語氣聽不出喜怒:“我不管你去哪住,總之別想住這兒。”

林予淮有些尴尬地看着顧殷洲,白皙的臉頰難得浮現出一些緋色:“我沒錢。”

這真不是他胡說,要是有錢的話,在知道自己能走的時候就早走了,才不在這裏受氣。

顧殷洲看着林予淮委屈巴巴的眼神,頓時覺得眼前的人真的像極了一只被人抛棄在路邊的小狗。

他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角。

這人還真難纏,他有點後悔同意這個人的告白了。

“就這麽想住我家?”

當然......不想呀。

林予淮忙不疊地點頭,說着違心的話:“想,我沒地方去了。”

他眼巴巴地看着顧殷洲,恍惚間似乎聽到了一聲嘆氣,他還沒來得及細想就見顧殷洲指了指一旁的櫃子。

顧殷洲只覺得自己到了林予淮這兒,真是像極了一個慈善家,大發慈悲的供吃供住。

見顧殷洲轉身進了卧室,林予淮才回過神來,心裏一陣欣喜。

顧殷洲這是同意了?他今晚不用睡大街了?

林予淮立馬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上下來,跑去櫃子邊把櫃子裏的被子抱了出來。

只是他睡哪?

林予淮環視了一圈,最後把視線定格在了空着的沙發上。

他不認命地跑到顧殷洲房間門口,擡手敲了敲門。

門似乎根本沒有要被打開的痕跡,他清了清嗓子道:“顧殷洲,我睡哪?”

正準備進浴室的顧殷洲聽到敲門聲,腳步停了下來,轉過身,打開門道:“哪裏有位置你睡哪,再吵我就把你從這兒扔出去。”

林予淮收回了僵在空中的手,看出顧殷洲是真的生氣了,他難得聽話地點了點頭。

嘭地一聲。門被關上了,碰了一鼻子灰。

林予淮立馬對着門小聲嘀咕了幾句以示不滿。

然後抱着毯子去全屋巡視了一圈,看看有沒有什麽可以睡的客房。

結果兜兜轉轉繞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認命地窩在沙發上。

顧殷洲這公寓面積這麽大,連健身房都有,可是能睡覺的屋子竟只有一間。

林予淮拉好被子,關了燈後,看着窗外微弱的光,祈禱着這一覺醒來,一切都能恢複正常,随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向來睡眠極好的他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阿啾——”

真好,終于把這個憋了一早的噴嚏打出來了,林予淮揉了揉有些發癢的鼻子。

大夏天的怎麽這麽冷,他忍不住攏了攏衣服,提着那個破敗的包進了教室,結果才剛到門口,腳下一滑,整個人就往前栽去,本來正常情況下他都能穩住,但今天身子格外沉。

而地上恰好還有一灘污水,林予淮就好巧不巧地整個人直接栽上面,本就微皺的衣服,此刻更是濕淋淋髒兮兮。

這時,頭頂傳來了同學們的嘲笑聲。

林予淮擰着眉從地上爬了起來,揉了揉有些發痛的腦袋,他回頭看了眼門口,總覺得自己剛才踩到了什麽滑滑的東西,結果教室門口的地上果然有亮晶晶的粘稠液體,像是洗手液之類的。

而教室裏也就只有這裏有一灘水。

這像極了一個專門針對他的惡作劇。

林予淮身側的手微微蜷起,他擡眼掃過教室裏在場的同學,周身散發着罕見的低氣壓。

但身體傳來的虛弱感,再加上門口的風一吹,他都能打寒顫,他知道現在自己沒法計較。

幽幽收回視線,朝座位走去,他還記得自己昨天收東西的時候,在桌子裏有看到一件襯衫,再不換衣服估計得生病了。

林予淮憋着一口氣,在各形各色的目光注視下回到了座位,他彎腰伸手去摸索課桌,結果手指突然碰到一個黏黏糊糊的東西,觸感軟軟的,甚至有些惡心的感覺,心裏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

林予淮收回了手,彎下腰朝桌內看去,就聞到了一陣惡臭,就像下水道傳來的臭味,只見一只黑乎乎的小玩具毛絨熊躺在他課本上。

毛絨熊已經被擠壓變形得不成樣了,身上也有不少口子,露出的棉絮黑乎乎,濕淋淋的,棕色的濕毛緊緊貼在破敗不堪的棉絮上,毛絨熊的一只眼睛從之前貼合的地方掉了下來,嘴角的弧度卻詭異地咧在耳後。

林予淮吓得手抖了一下,止不住的反胃,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

而旁邊放的就是他的襯衣,白色襯衣上染了些黑黏的污漬,光看着都能感受到那陣惡臭。

林予淮眼底暗了暗,強壓下內心的不适,捏着包的指尖有些泛白,他現在不計較不代表以後不會。

已經很久沒人敢這麽挑釁他了。

他深吸了口氣,一只手拿起那本被玷污了的課本,另一只手提着被染了污穢的襯衣,朝後門走去,而周圍的同學都在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直直盯着他,好像都在等着他的笑話。

又濕又髒的背影看上去十分落魄和狼狽。

直到走出了教室門,那種詭異的目光才被阻斷,林予淮重重舒了一口氣。

在角落裏的一個男生看着林予淮的背影,用手肘戳了一下前桌,小聲嘀咕道:“他不是一向膽子很小嗎,什麽都怕得要命?”

前桌的男生總覺得事情不對勁,收了手裏正錄着視頻的手機。

“走,跟上去看看。”

一提到這件事,後桌的人立馬想起今早那人将那只稀奇古怪的毛絨熊扔到他們面前,嘴角挂着的那個詭異笑容時,心底頓時就生寒,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一顆一顆冒了出來。

他急忙搓了搓手臂,趕緊跟着同伴朝着林予淮消失的地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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