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冒牌貨
上一世她和虞暖對江佞都是在生辰宴上一見鐘情,從那開始,她和虞暖都追着江佞到處跑。
準确來說,涼城的女孩,見過江佞的沒有一個不愛他的,他長得好,家世好,是豪門世家的太子爺,女孩子們圍着他轉并不稀奇。
但是沒有人知道江佞骨子裏是個變态,殘忍冷漠,他是個強制愛的變态,不喜歡他,不服從他,都會把人囚禁起來,虞暖被他瘋魔似的折磨了五年。
最後慘死在他病态的占有下。
這輩子虞知說什麽都不可能去和虞暖搶江佞了,江佞從未跟她說過愛她的話,卻偏偏強制性地讓她只能愛他一個,不能和任何男人接觸甚至說話。
當年他原本是虞暖的未婚夫,要和虞暖結婚的,她已經打算出國留學,可是他卻在機場堵她,把她綁了回去,威脅虞家,如果自己不服從他,把她嫁給他,他就讓虞家一家子陪葬。
虞家怎麽可能不怕,他們那時候才看清楚了江佞的真面目,說什麽都不願意把虞暖嫁給江佞了,于是他們把自己推入了火坑,救下了真千金虞暖。
她被江佞折磨地要死不活時,虞暖已經是上流社會的名媛,出了名的虞家千金,而她這個冒牌貨,被江佞囚禁暗無天日,她什麽都不是。
想起這些虞知心裏就抽搐,在她的世界裏,虞暖才是最幸運的人。
反正自從虞暖回來後,她做什麽都是錯的。
她好心和虞暖打好關系,被虞暖告訴家人,她僞善。
她人美聲甜,每次跟虞暖說話都被她罵綠茶,反正自己做什麽都是錯的。
她沒有回答虞暖,只是去洗漱了。
剛消失在浴室門邊,就聽到虞暖委屈地跟路月晴說:“媽媽,虞知好像不喜歡我,我問她她都不理我。”
路月晴聲音雖小,但是她還是聽到了,她對虞暖說:“暖暖受委屈了,知知就那樣,性格不讨喜,反正她遲早要離開虞家回她那窮酸家庭的,你就別把她太當回事了,不值得。”
一直将虞家夫妻當成親生爸媽的虞知,胸口似乎一瞬間被什麽撕開了似的,疼地她有些抽搐。
果然真相後的親情,什麽都不是,她上輩子為了虞家被江佞折磨至瘋至死,可做了她十幾年父母的人,說別把她太當回事,不值得。
雖然知道虞暖回來後她就什麽都不是了,但是親耳聽到愛了她十六年的養母說這樣的話,她還是沒辦法安靜下來。
心是真的疼,也是真的涼。
養父母不愛她,江佞折磨她,果然她的人生一無是處麽?
但是她還是忍着鎮靜地洗完臉了,擡眼看着鏡子裏依舊甜美的少女長相,皮膚白皙細膩,杏眼清澈明亮,卻多了不适合這個年齡的滄桑。
虞知心裏明白,她已經不是上輩子的虞知了,她不再是那個天真地只想要江佞的虞知了。
當初江佞對她感興趣也是因為這張臉,虞知冷笑,轉眼看到了架子上的一枚刀片,它就那樣躺在那裏,閃着森寒的光。
虞暖怎麽也沒想到虞知這麽不注重場合,就在他們一家三口都打扮地漂漂亮亮準備赴宴時,虞知穿着破洞牛仔褲,一頭長發剪成了狗啃的似的,額前厚重的劉海也是參差不齊,穿着寬大的連帽衛衣。
戴着黑色口罩,眼睛黑成一圈。
路月晴和虞暖都穿地光鮮亮麗,虞暖就像個小仙女,粉色的晚禮服襯托着她略顯粗糙的皮膚,但是她的妝容很精致。
她有些驚訝地問虞知:“你就準備這樣去赴宴?”
路月晴也不高興了:“知知,你衣服那麽多,怎麽穿成這樣?”
虞慶洋坐在沙發上看了虞知一眼,斥責:“那是多隆重的場合,你穿成這樣不覺得丢人麽?還有你那頭發和妝容是怎麽回事?還不趕緊去洗了?”
上輩子的虞知從來都不會和養父母頂嘴,因為她覺得養父母養了她那麽大,她不應該和他們唱反調,但是他們的好她上輩子已經還完了,用命還完的。
虞知笑了笑道:“你們如果覺得我丢人,那我就不去了,反正今天是虞暖的主場,我也不好搶她的風頭,我怕我打扮地太漂亮,江佞根本不會看她一眼。”
她說的這話帶着刺,讓虞暖的臉色很不好看,果不其然虞暖說哭就哭,梨花帶雨地看着她問:“你就是嫌棄我是從鄉下來的是不是?你就覺得我很土所以不及你這個在豪門長大的千金小姐是不是?虞知,這是我的家,我的爸媽,你憑什麽這樣說我啊?”
路月晴心疼親閨女,對虞知說:“知知你适可而止,我們虧欠了暖暖十六年,理應給她最好的,你也是我虞家的女兒,所以沒必要這樣諷刺暖暖。”
虞知笑了笑道:“我說的是事實,當然了,如果你們不想帶我去也是可以的,我收拾一下東西,明天就搬回學校住,反正又不遠。”
路月晴說:“要去的,可是你這樣打扮,我們會很丢人。”
虞知說:“那你們可以當做不認識我。”
爺爺奶奶的司機已經到門口了,虞知跟着他們一起出門,虞暖一直在哭哭啼啼,在跟路月晴撒嬌,虞知只是将臉瞥向窗外。
在這樣的家庭裏,她顯得很多餘。
今天虞家夫婦是帶虞暖去見大場面的,本該沒她什麽事,但是礙于愧疚,他們還是強制帶她去了。
江家很大,私家林園內的獨棟別墅是哥特式風格,遠遠望去像一座美輪美奂的城堡,它坐落在私家林園深處,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
這裏是不少名媛向往的地方,卻是虞知的惡夢,她忍不住身子發抖,她就是在這裏被江佞囚禁了五年,也是在這裏死在了江佞的床上。
越是恐懼就要面對恐懼,但是虞知閉上眼都是江佞那張殘忍扭曲的臉,她跟在養父母身後,聽着他們驕傲地介紹着自己的親生女兒,她像個透明的,無人問津。
別墅旁邊偌大的泳池旁已經人滿為患,沒人在意她,她随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各種名媛打扮地花枝招展,一個個美麗地賽仙女,她從衛衣帽子裏擡眸,看到虞暖笑容甜美地斡旋在一群美麗的女孩中。
虞知心想,對,這才是正常的生活,虞暖會成為今日宴會的主角,對江佞一見鐘情,以後成為江佞的妻子,一切都往正軌上發展。
她不過是個插曲,不出意外,今日誰也不會注意到她。
低頭拿了一個糕點吃,卻覺得壓迫感很濃,讓她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她對江佞的恐懼已經到了一種生理性排斥的地步,所以即使他還沒走到她身邊,她就本能地開始脊背發寒。
她默默地戴好口罩,聽到女孩們驚喜又驚訝的笑聲。
“快看,那就是江佞呀,聽說他剛從國外回來,也要在錦和高中讀書,很有可能我們會分到同一班呢。”
“他好帥啊,就連那放縱不羁的白毛也看起來順眼很多。”
“我聽說他和虞家的哪個千金從小就定了娃娃親呢,我酸了,嗚嗚嗚。”
“那也不一定,現在又不是封建社會還流行什麽包辦婚姻,萬一他不喜歡虞家的任何一個呢,我們還是有機會的。”
人群中的虞暖落落大方地笑了笑,自信道:“是我。”
大家一愣,看向她,她又補充道:“他的未婚妻是我哦,我是虞暖。”
大家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兀自偷笑。
有人口無遮攔:“長成這樣,哪裏能和虞知比,我敢打賭,就算江少爺以後必須娶虞家的某個女兒,那也一定是虞知。”
虞暖氣的身子發抖,但還是忍着怒意道:“她不過是個頂替我的冒牌貨,她馬上就要被虞家趕出去了,她什麽都不是,所以只有我。”
虞暖提着裙擺向着江佞走了過去,江佞正在跟各位親朋世家的長輩打招呼,虞慶洋和路月晴想喊虞暖和虞知過去,但是一轉眼虞知不見蹤影,虞暖向着他們走來。
虞慶洋還想問虞知去哪裏了,讓她來見一下江佞,誰知路月晴掐了他一把小聲道:“讓暖暖見就行了,別讓她過來丢人了。”
江佞十七歲不到就一米八五的大個子了,全身上下都是貴族氣質,一身昂貴到兩只手數不過來的名牌。
他笑的傲慢卻不失禮數,各家的家長都帶了閨女兒子過來跟他認識,他一一問了好,握了手。
到虞暖的時候,路月晴故意提起:“這就是江佞呀,我和你媽媽經常提起你和暖暖小時候的事情呢,小夥兒都長這麽大了?”
江佞的笑在臉上僵了一瞬,看向虞暖,問:“你就是我媽給我從小定了娃娃親的虞家大小姐?”
虞暖禮貌地提着裙擺給他行了個公主的禮儀,笑的甜美:“你好江佞,我是虞暖。”
江佞點頭,但是一雙鷹隼似的冷眸四下環顧,問虞慶洋:“我怎麽聽說你們虞家還有個女兒呢?她怎麽沒來?”
路月晴尴尬地笑了笑:“知知她有些感冒,怕沖着老爺子,所以沒敢讓她來。”
虞暖點頭:“知知什麽都好,就是不太懂事,她來不來都無所謂的。”
虞知坐在僻靜的一隅,将他們的談話全聽到了。
她在心裏感謝這些神助攻,兀自吃着桌上的水果,準備找個機會開溜,反正沒她什麽事。
就在她以為危機解除的時候,頭上的衛衣帽子突然被人扯去,她亂糟糟地似乎狗啃的頭發都被弄亂了,她脊背發寒,但是還是鎮定地戴好了口罩。
下一刻,乖戾少年的腳出現在視線裏,他穿着紅黑相間的耐克鞋。
她緩緩擡眼,便見少年饒有興趣地打量着她,笑容戲谑好玩:“妹妹,別人都穿那麽漂亮來參加我爺爺的生辰宴,你倒好,穿成這樣還躲在這裏偷吃?”
虞知心如擂鼓,心都要跳出來了,鴉羽似的睫毛顫了顫,她緩緩地伸手進衣兜,摸索到了她從家裏拿的刀片。
江佞如果敢對她做什麽,她手裏的刀片就劃過他的脖子,讓他血濺當場。
見她不答話,江佞又要伸手摘她的口罩:“大白天戴口罩,你是多見不得人?”
她沒敢看他,覺得被人扼住了喉嚨一般,窒息又難受,餘光瞥見他白淨修長的手已經伸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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