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狩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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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天剛亮,梁雲山一般就會把阿黃帶走,回家或是去上山狩獵,但今天日頭都老高了,他還沒過來。
不會出什麽事了吧?陶成玉想着,他郁悶地扒着飯,總有些食不知味,幹脆不吃了,把剩下的都倒給了阿黃。
剛洗好鍋碗,念叨的人就過來了,拿着兩塊木板和一把布條。
“切~現在才來。”陶成玉抱怨了一下,忽又疑惑道,“你這是做什麽?不會是要把阿黃綁了挂了牌子去賣了吧?”
梁雲山“噗嗤”一聲笑出來,這小腦瓜子一天到晚到底都在想些什麽東西。
“剛才在準備木牌,上次的陷阱是第一次挖,忘了标識,心裏總是不踏實,以前都是用的捕獸夾。”
陶成玉這才看到,木板比較規整,下面都釘着削尖的木棍,上面工整地寫着“前方陷阱”,怕有人不識字,還畫了個小人掉進陷阱的樣子。
陶成玉歪歪頭道:“還畫了畫,那萬一野豬也看懂了,不往那邊去怎麽辦?”
梁雲山瞅了瞅他:“那它肯定是快成精了,合該它逃過一劫。”
“走了,阿黃!”
“哎哎哎!”陶成玉拉住他,嘻嘻笑道,“帶上我呗,我還沒有進過山呢。”
“你不收拾林子了?”
“就半天耽誤不了多少活。”
“行。”梁雲山把手裏的東西遞給他,“那你幫忙拿一下,我回去拿弓。”
本來他一個人上山,不打獵的話帶條狗就行了,遇到危險還可以上樹,但陶成玉若跟着的話,就要多帶點防身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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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就在桃園東南邊,只有兩間房,陶成玉把門鎖了跟在他後面,阿黃跑在最前面。
到家開了門後,看陶成玉站在門外一動不動,但忍着好奇眼珠子亂轉,東瞟瞟西瞟瞟的,又笑了:“想看就進來,別等會兒眼睛抽筋了。”
這人好沒趣,陶成玉撇撇嘴,跨進屋裏:“我來看看你家裏有沒有藏着個田螺姑娘。”
梁雲山回頭看他一眼:“田螺姑娘沒有,田螺小夥倒是有一個,還幫我拿了一路的東西。”
好好的帥哥,幹嘛長了張嘴,陶成玉磨了磨後槽牙,不跟他鬥貧了。
屋裏東西不多,收拾得很是幹淨。
梁雲山取下了挂在牆上的弓和箭袋挂在身上,又把陶成玉手裏的東西接過來,拿了一把叉子遞給他:“你拿這個,防身比較方便。”
看到牆上還挂了幾把彈弓,陶成玉驚訝道:“你這麽大了還玩彈弓啊?”
梁雲山解釋道:“打獵最常用的其實就是彈弓,一些小型的飛禽如果用弓太不靈活了,還可能收不回箭。”
陶成玉想想确實,獵戶又不是那些打獵消遣的富家子弟,每支箭都不舍得浪費的。
鎖了門,二人拿上東西出發,為了避免誤傷人,陷阱一般都設在深山裏,路有點遠。
阿黃依舊興奮地竄在前面,梁雲山一邊走一邊還要顧着陶成玉,不好走的地方拉他一把。
密林深處路不好找,梁雲山順便在幾棵小樹上綁了布條做記號。
終于快到了,阿黃突然在前面叫了起來。
“什麽東西?”陶成玉好奇地踮起腳。
梁雲山攔住了他:“你在這裏不要動,我先過去看一下。”
他走過去一看,阿黃正對着陷阱坑豎起頸毛低聲吼吠,看到他過來後,跑過來搖搖尾巴,然後繼續對着坑底吼叫得更大聲了。
生動演繹了什麽是狗仗人勢。
梁雲山走到坑邊,一只成年野豬被尖銳的木樁刺破肚腹,正躺在坑底,已經了無聲息,用來誘捕的南瓜也被刨爛,周圍泥土翻起,看來死前經過了劇烈的掙紮。
目測差不多要有兩三百斤,他自己一個人恐怕扛不回去。
“過來看吧。”他朝後面喊道,“逮到了一只豬。”
陶成玉颠颠地跑了過來,梁雲山想了想又說道:“要麽你還是別看了,有點吓人。”
“有什麽吓人的,它長三個頭嗎?那我更要看看了。”跑到了坑邊伸頭一看,“哇!這豬好大。”
擡頭又看了看梁雲山,對方好像不怎麽開心,第一次做陷阱就抓住了獵物,還是個大的,不該興奮得滿地亂跑嗎?
梁雲山蹙眉沉默了一會兒,兀自念叨了兩句:“這不行,太危險了。”
又擡頭對他說道:“我先帶你回去吧。”
陶成玉奇怪道:“回去幹嘛?這不要了嗎?你不是帶了繩子的嗎?我正好幫你擡啊。”
梁雲山瞅了瞅他,陶成玉其實不矮,但人太瘦,膚色又白,就顯得很弱。
“萬一壓出個好歹來——還是回去叫四嬸家的春柱哥來幫我擡。”
春柱是劉四嬸的大兒子,是個木工,力氣也挺大,現在快過年了,應該在家沒出門,如果不在家就再找別人,梁雲山這樣想着。
“瞧不起誰呢?”陶成玉作勢撸起袖子給他看,可惜棉衣有點厚撸不起來。
“失策失策。”他嘿嘿笑道,“我沒問題的,快點擡回去吧,這裏可不近,一來一回要耽誤多久。”
梁雲山想想也是,待會兒若擡不動了他就墊幾根樹枝在地上拖回去。
他跳進坑裏,先把繩子鋪好,用根木棍艱難地把野豬翻過來,然後用繩子捆好。
而後,并沒有急着上去,而是問他要了叉子把染血的帶了尖刺的木樁都挖了出來。
陶成玉問道:“哎!你下次不用了嗎?”
“不用這個了,太危險了,雖說是深山,但萬一有人……那就是一條命。”
好吧,說的也是。
清理好木樁,梁雲山跳了出來,和陶成玉兩人一前一後拉住繩子,把野豬拽了出來。
坑倒是不深,梁雲山随便填了點土。
他還在猶豫:“找幾根樹枝綁起來,放在地上我拖回去吧。”
“虧你還是個獵戶。”陶成玉揶揄他道,“等會兒野豬被磨得血赤呼啦的不說,這一路的血腥不得把其他野獸引出來。”
梁雲山想想也是,怎麽忘了這茬,還是怪自己力氣不夠大,也怪這豬太大,只能委屈他這小身板兒了。
他把繩子套好後,往自己這邊撥了撥,陶成玉那邊盡量少擔一點,兩人擡起了野豬,晃晃悠悠地下山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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