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蔬菜暖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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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時一個多月，新房子和新院子終于基本完工了，還剩些零碎的地方，都是簡單的小活兒，自己收拾就可以了。

張大全看着眼前這氣派的大院子，心中頗覺自豪，在這劉家村也算是頭一份兒了，這是自己帶着人蓋成的。

幾間茅草屋，兩道籬笆牆，這麽短的時間來個大變樣。

陶成玉早早的去趕了一趟集，已備好了酒菜，不怕涼的菜已經端上桌，炖菜還在鍋裏咕嘟咕嘟地冒着熱氣。

平時下午還要幹活，午飯時不能喝酒，今天完工，可以盡情喝個痛快了。

梁雲山搬來一個小桌上，陶成玉把錢匣子捧了出來，朝外面喊道：“張大哥，快叫人來結賬吧，結完了好吃飯。”

今天有酒，不能飯後再結，萬一哪個喝糊塗了，之後不認賬可就麻煩了。

張大全愣了一愣，驚訝道：“今天就結啊？”

也不怪他驚訝，蓋房子支出最大的是磚瓦，其次就是人工錢了，磚窯那邊不好賒賬，但人工錢有的人家就能拖則拖，拖一兩年是常有的事。

他最頭疼的就是每年年底挨家挨戶的對賬，跑腿，要錢，有的工人家裏就一個勞動力，指着這點血汗錢過年呢，像這樣當天就結賬的家主真是極少。

“結吧。”陶成玉笑道，“拖着不還又不會變少，欠着別人的我心裏會有疙瘩，不舒服，再說，明後天說不定你們就接別的活了，不值當再多跑一趟。”

張大全喊來了衆人們，當初已經講好了工價，跟別人家一樣，中午包一頓飯，大工一天三十文，小工二十文，中間有兩天下雨了沒幹活，今天是半天。

基本都是整數，還比較好算，陶成玉拿着炭筆在紙上寫寫畫畫，過了一會兒，把紙推過來，“你們看看對不對？哪天對不上的跟我講一下。”

他們這些常年做工的，哪怕不識字，自己做了多少工，幹了幾天活，心裏也是記得清清楚楚。

核對無誤後，陶成玉開始發錢了，除了工錢，每人還送了一小壇酒，一包糖果，讓他們帶回家給家裏的孩子甜甜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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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二十來兩銀子嘩嘩的就散出去了，工頭除了拿工錢，還要額外包一個紅封，陶成玉給封了一兩銀子進去，張大全拍拍他的肩道：“小陶，夠意思。”

又跟他交代着，“房子若有任何問題，來找我，大哥免費給你修，放心，地基做得牢，十年之內不會有裂縫，我說的是外面，瓦片壞了什麽的，到時候吱一聲，我來幫你換。”

陶成玉笑道，“那就先謝過張大哥了，快吃飯吧，等會兒菜該涼了。”

張大全招呼着大夥兒坐下，指着那三兩個酒鬼，吩咐道：“你們幾個都少喝點啊，腰包裏揣着工錢呢，這萬一摔一跤丢了，晚上媳婦兒指定不讓你們上炕。”

衆人都哈哈大笑起來，有人晃晃手中的壇子，“小陶不還一人送了一壇嗎？我等會兒回去晚上再喝，今兒中午就留着肚子光吃菜。”

張大全點點頭：“嗯嗯，對的，趁着這次多吃些，下次不知去誰家幹，午飯說不定就是烙大餅腌蘿蔔煮白菜了。”

陶成玉平時的菜也很有油水，但沒那麽多時間準備，一般就三四個菜，盛在盆裏，今天卻是花了心思的，有十幾個盤子。

不僅雞魚肉蛋全部都有，加上幾盤素菜，還在熟食攤上買了耳絲，醬鴨，羊雜，蒸臘腸，此外，陶成玉還用面糊裹了蘋果塊，炸熟後，炒了一盤蘋果拔絲出來。

拔絲一端上桌，衆人驚呼起來，三兩下便被搶光了，這完工酒吃的，比在成親宴席上吃的還精細。

送走了幹活的一群人，二人把鍋碗瓢盆洗幹淨了，午後也沒再幹活，歇了一下午。

第二天，開始收拾雜七雜八的東西，把新房子打掃打掃，剩下的磚瓦堆到一起去。

陶成玉看着一大堆土和茅草犯了愁，還有竹子，這是舊房子拆下來的，除了木料和一部分竹子被用在了偏屋上，土和茅草基本沒動。

把茅草垛起來當柴火燒？土都敲碎了種菜？

“搭個雞舍吧，那個臨時的不行，到時候雪一壓就塌了。”梁雲山開口道，“難道你還想把雞也遷到新院子裏？”

那必然不能，雞糞在青石板上怎麽打掃？

“那也用不完啊，畢竟是好幾間房子的土牆。”

陶成玉盤算着，突然福至心靈，“要不然搭個蔬菜大棚試試，正愁冬天沒有新鮮菜吃。”

“蔬菜大棚？”梁雲山迷惑道，“那是什麽？”

“嘿嘿！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陶成玉賣了個關子，“反正天也冷了，你也別去做工了，在家幫我幹活。”

梁雲山眼睛一眯，這家夥又在打什麽鬼主意，不過不用他說，他也沒打算去做工，反正年前是沒空了，家裏還亂糟糟的。

那個臨時的雞舍确實簡陋，梁雲山三兩下給拆了，在院子的東面又重新搭了一個，靠着牆，圍了籬笆，雞舍的牆體用磚和土混着，頂上蓋了竹片和茅草，保暖又結實。

房子後面是桃園，西邊不遠處是一條南北路，南邊是劉四嬸家，東邊沒有人家，是一片荒地，再往東南幾十步就是梁雲山的屋子，反正這一片荒地可以盡情造作。

陶成玉把這塊地翻了一遍，撒上菜種，其實現在種已經有些晚了，天冷出芽慢，不過蓋上應該能好點，今年給蓋房子耽誤了，明年要早些種。

這裏冬天的蔬菜只有白菜蘿蔔最常見，土豆可以貯存，還有些天冷也不會死的蔬菜，比如菠菜，蒜苗，香菜，但到了結冰的時候也會被凍得青頭紫臉，蔫耷耷的。

陶成玉去年剛來時就想搞一個蔬菜棚子了，但苦于這個時代沒有塑料布，怎麽才能保溫又能曬到太陽。

那天看到堆了那麽大的一堆茅草和土塊，就想着人天冷了都要躲在屋子裏，菜應該也可以。

他指揮着梁雲山沿着菜地壘牆垛子，就用土塊和泥，他幫着打下手。

北面壘得高一些，有一人來高，南面低一些，剛到膝蓋，東面和西面則是斜坡牆，然後把竹子劈開搭了架子，架在矮牆上面。

那一大堆茅草則被麻繩一把一把紮好，綁到一起，紮成了大片的草氈子。

高牆擋住了蕭蕭北風，天氣晴好時，就讓菜苗敞着曬太陽，到了傍晚，就把草氈子蓋上，白天吸收的一點熱氣被封在裏面。

夜晚，鴻飛霜落之時，小菜苗窩在暖暖的茅草棚裏面，恣意生長。

雖然比不上塑料大棚的溫度，但對比室外的那些白菜，這個蔬菜棚算得上是豪宅了。

陶成玉種了些辣椒，茄子，矮豆角，絲瓜，還有生命力特別頑強的青菜和韭菜。

劉如霜蹲在牆邊看他搗鼓着，一邊嘀咕着，“你這管用嗎？能長麽？”

陶成玉擡起頭來，“反正比在外面的暖和點，這個天，人站外面一夜也受不了啊。”

如霜啧啧道，“行啊，陶成玉，你這變廢為寶了，還算有兩下子。”

陶成玉看她揣着兩只手，活像冬天蹲牆根兒的老大爺，不由得好笑，“你來幹嘛？不在家裏繡繡花嗎，繡繡你的嫁衣什麽的，應該快成親了吧？”

劉如霜擡了擡眼皮，卻也沒看他，“今年成不了啦，鐘鳴的爺爺去世到現在還沒三年，兩家商議之後，決定還是守到三年，大概明年春吧。”

陶成玉擠兌她，“聽你的語氣還挺遺憾啊，是不是迫不及待了？”

“迫你的腦瓜子啊，龌龊。”

劉如霜又問他道，“你這幾時能種完？哪天跟我去山上摘柿子吧，曬柿餅，再不摘都要被鳥吃完了。”

陶成玉驚奇道，“現在還有柿子啊？我以為重陽時就熟了。”

“有，小冬柿，皮特厚，熟的晚。”

“那就去呗。”陶成玉想了想，“明後天都行，我這不用再種了，就是給這剛長起來的秧子搭個架子，綁在上面，怕倒苗。”

“那行，我走了，到時候走這邊叫你一聲。”劉如霜站起來撣了撣膝蓋，卻又忽然想起來似的，“完了，正事兒倒忘了。”

“還是後天去吧，我哥讓我告訴你，說明天去你新房裏裝門窗，還讓梁大哥早點去他家把你倆那大床給擡回去，又有別人去訂貨了，他那兒放不下。”

“哎，我看了。”劉如霜悄聲說道，“你那大床做得可漂亮，還結實，放心，怎麽折騰都不會散架的。”

陶成玉嘆了一口長氣，無語望天，“哎，你這丫頭，話恁多，還是快些嫁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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