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借住

游戲正打得激烈，方媽媽在外面叫方自蕪：“自蕪，有人來了。”

方自蕪正沒時間分神，“誰啊？媽我這會兒正忙着呢。”

“郁山綏。”

路落的角色“咔”得一下，最後一絲血也沒了。

方自蕪無奈地看了她一眼，能怎麽辦，人對象來了，還有什麽心思打游戲呢？

兩人收了手機，方自蕪囑咐路落把衣服穿整齊，出房間門一看，郁山綏端端正正地坐在沙發上，挂着柔和的笑容跟方媽媽讨論電視劇，前面的茶幾上放着一個十厘米高的保溫杯。

聽到門響，郁山綏和方媽媽同時轉過頭來，方媽媽想了一下，“你們聊吧，電視劇也差不多看完了，我回房間。”

方媽媽走後，兩人坐在了沙發上，方自蕪做足了房子主人的派頭，拿着遙控器找了一個打打殺殺的鏡頭，斜眼看郁山綏：你最好來是有正事！

路落看着方自蕪這個樣子，不禁笑出聲，轉頭問郁山綏，“都這麽晚了，怎麽還過來？”

“受母上大人所托，來給女朋友送姜湯，當然，方自蕪也有份。”

方自蕪換了個姿勢翹二郎腿，“我可謝謝你了，”說着用眼神指了指廚房，可以看到電磁爐上正呼呼地煮着東西，“姜湯并不缺。”

路落推了推方自蕪：“方——”

“知道了知道了，”方自蕪大手一揮，“我去看廚房。”放下遙控器就去廚房了。

路落抱着暖乎乎的姜湯，“你啊，還真是一點都沒忍住？”

“是啊，”被揭穿的郁山綏本人一點都不害羞，靠近攬住路落的肩膀，“快嘗嘗，我熬姜湯可是專業的。”

“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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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一直跟我媽一起生活嗎？有時候她不舒服就會喝姜湯，久而久之，我就掌握了這項技能。”言語之間，郁山綏臉上或明或暗地寫着——快誇我。

兩人在客廳裏膩歪了一會兒，郁山綏看了一眼時間，“好啦，我該回去了。”

路落點點頭，朝着廚房喊道：“方，他要走了，我去送送。”

“去吧去吧。”

得了聖旨，郁山綏大大方方地牽着路落往門口走。

“我怎麽覺得沒太對？”

“哪裏沒對？”路落一臉懵。

“我大老遠來一趟，你都不說挽留一下，說走就直接讓我走了？”

路落忍笑：“這又不是我家，更何況确實有點晚了……”路落臉紅了紅，“閉眼！”

郁山綏依言閉住了眼睛。

“你彎下來一點。”

郁山綏照做。

甜甜的沐浴露和洗發水的味道悄悄臨近，接着，嘴角就被輕輕碰了一下。

郁山綏猛地睜開眼睛。

“你——我還沒讓你睜眼呢！”

郁山綏狡猾地眯了眯眼睛，把保溫杯放在玄關的櫃子上，雙手抱住路落的雙頰，用力親了一下。

“又不是第一次親了，下次想親直接說，讓你親個夠。”說完拎着被子就跑了。

路落在後面又羞又惱，這人……好無賴！

鬧歸鬧，當天晚上路落還是睡了一個好覺，晚上就算睡得不安穩，郁山綏帶來的姜湯，方媽媽準備的棉被都能讓路落感受到滿滿的安全感，久違的一場美覺。

第二天睡醒之後，方媽媽準備了豐盛的早餐，三明治、煎蛋以及熱乎乎的牛奶，跟方自蕪一樣的冷淡表情，一樣的溫暖，路落一時間都有點“樂不思蜀”了。

剛想跟方自蕪争一下洗碗的任務，路落電話就響了，從昨天離開家到現在，這是家裏人打給路落的第一給電話。

是路承的電話。

“爸，您不是應該在上班嗎？”

路承那邊有點嘈雜，“今天有事就沒去公司，你現在是在你朋友那兒住着吧。”

“對。”

“你先在那兒住幾天，家裏的事情我都知道了，等處理好你再回來。你先把電話給你朋友的家長。”

路落有些愣住了，這是……什麽情況？

路落還是把手機交給了方媽媽。

方媽媽接過電話聽了兩句，看了一眼路落，就去自己房間接了。

方自蕪問路落什麽情況。

路落：“我爸說讓我先在你家住幾天，要處理家裏的事情。”

方自蕪這才把昨天在路落家裏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她。聽完路落有些落寞，垂着眼簾看不清情緒。

方自蕪以為她生氣了，“你要是怪我就怪吧，不過這事情早說早解決，我的處理确實有問題，還是應該你自己說比較好。”

是應該自己說？

路落思考良久，設想了很多種場景，還是覺得如果是自己說的話，可能後果會很恐怖，說不定會最後因為受不了壓力，來個魚死網破。程柃和路承都沒有錯。

雖然方自蕪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把過去告訴了媽媽，但就目前來看，應該沒有更好的方法了。

路落搖搖頭抱住了方自蕪：“方，再來一萬遍，我還是覺得，高中能夠遇見你真的很開心，謝謝你。”

方媽媽打完電話出來把手機還給路落，“你就現在這住一段時間，不用覺得拘謹，你爸爸是給了我生活費的……”

“媽！”方自蕪下意識覺得不妥開口打斷道，“你怎麽能收錢呢？”

“你別插嘴，”方媽媽拍拍路落的肩膀，“我收這筆錢不是說我缺錢或者貪財什麽的。寄人籬下的滋味不好受，落落是個好孩子，知道了這件事，可以讓孩子減少內心的負罪感和愧疚。”

“所以，”方媽媽難得的露出微笑，“這幾天就安安心心待在這裏，阿姨天天給你做好吃的，是在不行就讓方自蕪做。”

“媽！你怎麽能這樣！”

“我哪樣啊？”

“……”

窗邊已經有斜斜照進來的太陽了，看着方自蕪帶着跟方媽媽幾乎一樣的臉争吵，方媽媽叫路落小名給人一種很舒服的感覺，路落心想：這個冬天很快就要結束了。

。

路落在方自蕪家裏住了差不多一個星期，期間路落認為外面太冷了，一直待在家裏不出門，方自蕪看着一天天往自己家跑的郁山綏，頭都大了。對于此事，方媽媽淡定地說：“你自己找個男朋友不就好了。”大家都以為方自蕪會趾高氣昂地說：“美女不輕易找男友”，結果方自蕪的真實反應時飛快地瞥了一眼郁山綏，微微紅了臉嘟囔了一句“男朋友哪兒那麽容易。”

這天方自蕪終于忍不住把路落趕了出來，讓垃圾小情侶自己去外面約會，別一整天都在自己眼前晃悠。

路落盯着眼前的郁山綏，沒忍住，“早啊，男朋友。”

“早啊。”

兩人靠着大樓慢慢往前走，事發突然，也不知道去哪兒，緊接着江重的電話就來了。

“老郁啊，我到門口了，你快來開一下門。”

郁山綏下意識的地看路落，用嘴型說：完了，江重到方自蕪家門口了。

被方自蕪趕出來之後兩人滿腦子都是冷，想找個地方暖和，完全忘記了今天讓江重起床後到方自蕪家一起玩桌游的事兒了。

至于二人為什麽沒有一起過來，必定是因為郁山綏想提前過來找女朋友了。

至于江重？他又不是小孩子，能找得到路的。

路落正想說發個定位過去吧，萬一兩人吵起來。

郁山綏伸出食指左右搖晃，“不用不用，江重能搞定，方自蕪也能搞定。”

路落偏頭看他，怎麽回事，男朋友……咋啦？

兩人最終去了一個大型商場，一樓到六樓都有人坐在凳子上休息，在逛的過程中路落才知道，江重對方自蕪有好感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路落：“我怎麽一點都沒有看出來。”

“因為你傻得可愛啊。”

路落倒是沒有急着反駁，沉思良久之後開口道：“你說，那天方臉紅是不是也是因為——江重？”

郁山綏挑眉：“沒錯，還是不傻嘛。”

接着兩人就方自蕪和江重的感情進行了革命性對話，什麽異地戀長不長久啊，江重過幾天就要回家了，這事兒能不能行啊，最近有沒有什麽好看的電影，四個人買兩組票……

在商場裏坐坐逛逛，什麽也沒買，計謀倒是想了一大堆，等到郁山綏送路落回去的時候，就看到江重一臉凝重地站在玄關處，方自蕪背着身，手裏捏着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