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她的身份
“進了靖廷司,黑白颠倒,對錯易換的事你還見的少嗎?”
“所以才說,他将自己送了進去,着實是一步好棋,只是險了些。”
賀蘭齊一個優美的轉身,潇灑地結束了這一套劍法,收了劍向場邊的柳子謙走去,在案幾右邊坐了下來,端起早已備好的甘梅水一軟而盡,拿起帕子擦了擦汗,才又開口:“你的意思,她是自己往裏跳的?”
柳子謙砸砸嘴,臉上一副高深的神情,想了想,悠悠開口:“不能确定。”
之後他便講起了那日藝林暴亂之時的一些細節,比如那幾個堵在李玉姚周圍的幾個可疑之人,沈雲之恰到好處的相救等等。不過話說完他又多加了句也許是他想多了。
“平王可有懷疑這些?”
柳子謙搖搖頭,撇了撇嘴:“你也知道平王總愛說我随父親的性子,學了他捕風捉影的毛病,再說他現在對沈雲之頗有好感,我可不想跟他說這些自讨沒趣。”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沈雲之着實不簡單,若平王被他欺蒙,怕是……賀蘭齊劍眉漸漸擰起,他很不喜歡這種事情不可控的感覺。
“可惜我現在被禁足在府,不然必會去查探清楚,是狼是虎,逃不過我的眼睛。”
柳子謙突然想到了什麽,“陛下禁将你禁足一個月,那下月初三的制舉,你豈不是……”
賀蘭齊點點頭,制舉是幾年難遇的舉國盛世,長安較往常多出四分之一人口,策防更是重要,一切都需從慎細微,若是出了什麽差錯,晉國公又可以借此大做文章,那平王将是第一個受累者,想來那晉國公那裏定是巴不得長安城出亂子。
就比如這行榜,靖廷司肯定也是事先得了他們的默許,又恰逢有人将話題引到了沈岩之案,才有了抓打之事,沈雲之……沈岩……
賀蘭齊不再說話,垂首陷入沉思,眼睛盯着案幾上的黑色茶碗。一時只聞秋蟬嘶鳴,鳥兒展喉,當然還有柳子謙“咔嚓咔嚓”啃梨的聲音。
“你在想什麽?”柳子謙耐不住沒人說話的寂寞,朝對首的人喊了一聲。
“你可還記得我曾與你講過的,五年前我在長安金光門救過的一個女子。”
柳子謙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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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齊又問“那可否還記得那晚時日?”
“當然了,那晚發生那麽大的事情,怎麽會不記……”說到這裏,他話突然頓住,咽了一半的梨卡在嘴裏,眼睛突然大瞪,“你是懷疑她與那晚沈岩遇害有關?”
賀蘭齊輕輕點了點頭,手指順面具內側邊緣慢慢滑下,眼睛裏浮起清利的光芒,“那些人敢在長安城裏追殺于人,至少說明兩點:一,他們身份不簡單,或者說幕後這人身份極為有勢力,就算被武侯發現或金吾衛撞見引起什麽麻煩也都不為所懼;其二,這被追殺的人身份不簡單,他們甘願冒險追到長安城裏天子腳下,也必須将她除掉。”
“而在這之前兩個時辰,沈将軍死于西郊驿館。由此可見,很有可能那女子與沈岩之案脫不了幹系,雖然追殺她的那些人看到我之後就退了,沒能和他們直接交手,但那下令之人果斷幹脆,服從之人行動統一,毫不拖泥帶水來說,他們絕不是一般的江湖幫派或匪盜流寇,而是訓練有素的士兵。”
賀蘭齊慢慢地說着,眼中的的亮芒似乎要穿透那黑色的面具,“沈将軍一死,誰是最大受益者?”
柳子謙被他透露的消息給驚住,幾個彈指之後才回過神,“是晉國公與昭王,這我們早都想到了,可苦于沒有證據也只是猜測而已,但你方才所說的那些殺手的特征,可就是最大的證據啊。賀蘭你……你……你為何到今天才說!”
賀蘭齊不理他的指責,自顧道:“早說與晚說有什麽不一樣嗎?”
柳子謙想了想,嘆了一口氣,激動神色瞬間暗淡下去,“也是,就算是早幾年知道,也還是無計可施,除了你也沒人看到,算不得證據。”
“之後我把她帶回府中醫治了幾日,那幾天,我這個窮得麻雀都很少光顧的府宅竟然頻有貴客臨門,驚喜不斷!”
這些事情柳子謙是知道的,那幾日他府周圍總是有莫名其秒的人在四周轉轉悠,晚間還時常有帶利器的“江湖匪盜”光顧,一看就是沖着那女子而去的,好在那幾天他找借口告假在府,沒能讓那些人得逞。
可他是肩負長安安防重任,沒幾日金吾衛大将軍就催着他上值了,無奈之下與平王一商議,決定将她轉移至平王府,誰知就在往平王府送的路上,這女子趁他不備刺傷他逃了去,之後就再沒見過她。
柳子謙腦子靈光,将二人談話內容前後一想,便想明白了一些東西,“你之前說這沈雲之像五年前的一個故人,難道就是她?”這樣一想,這沈雲之行榜的舉動就有動機了。
賀蘭齊點點頭:“還不敢斷定,但十有八九錯不了。”
柳子謙聽後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難怪你那晚要對那沈雲之不規了!”他眼中話中都帶着一絲戲谑,偏頭過去,頗有深意地問道“可有看到什麽沒?”
他并不想跟他解釋他那麽做只是想看看她肩膀上是否有一塊胎記,順着他的話道:“若不是你們進去打斷,怕是已經确定了他的身份!”
被賀蘭齊給嗆了句,柳子謙尴尬地笑了笑,将手中的沒吃完的梨往案上一扔,站了起來,扭了兩下腰,伸手去摘離他頭頂最近的那個柿子,口中喃喃:“你應該感謝我才對,若他真是那個女子,你算了她的身子算是毀了人家的清白,難道不要對人家負責嗎?那婉兒怎麽辦?還不要傷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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