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鄭父之案

雖說因着賀蘭齊的關系,平王與鄭婉兒倒也算相熟,但每每去秦楚樓,要麽被柳子謙死纏爛打給拽去的,要麽就是陪賀蘭齊而去,很少有主動要去的。

況這柳子謙也有好些天沒去了,又難道碰上平王主動提及這個機會,生怕他會反悔,直催着他快些。

平王剛正想打趣他兩句,讓韓銘一句話給堵在了口中:“艾,艾……不可!不、不可!”

韓銘說話間已起身擋在了柳子謙的身前:“子謙,你又要帶殿下去去那種地方,你、你簡直……”韓銘因為太過激動,結巴毛病又犯了,臉漲得通紅,剩下的話半天沒說完。

“我說,這回你可冤枉我了,你沒聽到是殿下說要去的嗎?”

韓銘深呼了一口氣,覺得順暢了些許,才道:“艾,艾艾,殿下要去你就讓他去嗎?你我為平王府屬官,身負對殿下是引導匡教之責。殿下做錯事,你不僅不予以規勸,還助纣為虐,殿下現在剛剛才得到些陛下的些許重視,你便帶去這種傷風敗俗之地,你,你這會害了殿下的。孔子有雲……”

“打住打住!”柳子謙一看韓銘又要開始悔人不倦,不由一個頭兩個大,忙制止住他的敦敦教誨,轉身去把平王拽了過來,擋在身前。

李煜也是深知這個主薄對聖賢禮德的遵崇,知道他那個固執勁不是一時半會能說得通的,也懶得費口舌解釋,于是道:“韓主薄,有個事情要勞煩你去辦!”

一聽有事安排,韓銘不再念叨,問道:“什,什麽事兒?”

“你啊,呆會兒去一趟金吾衛公廨,跟左将軍說一聲讓賀蘭齊明日上值。”

“他的禁足期限到、到了?”

“是我請求父親給他提前解禁了,”平王淡淡地答道,“畢竟長安還是需要他的……”他話語悠悠,目光深邃,似有深意。

韓銘略一思索,便知其中端倪,金吾衛中郎将賀蘭齊是拱衛長安的地頭官,七年的翊衛中郎将生涯,造就了他細、慎、果、狠的處事手腕,整個長安在他的治理之下,清平安樂,一派詳和。

但暗地裏還是不乏宵小之徒,歹人流寇作奸犯科,離制舉不過數日,如果有個萬一,咱朝廷損顏折面事小,若有暴亂危民就更麻煩了。

再加上齊帝對于這個中郎将還是極為信任,之前因為那點有傷風化的事情罰他禁閉,有一大部份是做給那幫禦史們看的,

現在時間過了快一個月,風頭已過,流言也快平息下來。他們的關注點早已不在他身上,這時候再有個合适的借口将他放出,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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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韓銘垂首應下,再擡頭,平王與柳子謙的背影已出了門口十步之外,這時他才想到了不對的地方,這種事情随便差個人去即可,為什麽讓他去?

“殿、殿下!”可是待他反應過來時,二人背影已有些模糊了。

“殿下可是去聽曲兒嗎?”柳子謙确定已擺脫了韓銘,才放心地問出心中疑問。

平王白了他一眼:“你看我是像有閑情聽曲兒的人嗎?”

“不像!”柳子謙搖搖頭,“那去找婉兒姑娘所謂何事啊?”

平王接過門口侯着的執乘手中的馬缰,“你記不記得婉兒上次所說她身世,那個害她家破人亡的權貴之子,這事兒有些眉目了!”

“是誰?”

“晉國公之子!”平王咬出這三個字,雙目一凜,翻身上馬,“現在,有些事情需細細問問婉兒。”話落,手中馬鞭一揚,跨下一夾,馬兒嘶鳴着絕塵而去。

“秦有才!”柳子謙念出這個名字後,也上馬追去。

路上平王沒說這個話題,又跟柳子謙聊起了沈雲之,柳子謙看得出來,他對這個很感興趣,已有辟為已用之心。

就目前來看,這沈雲之所作所為似乎都于平王對有益,在藝林的一番言論也頗有偏向平王而暗諷昭王之意,如此種種似乎已将她的立場表明出來。

但柳子謙總覺得藝林暴亂之中他救李玉姚之事兒有些過于巧合,于是他便向平王說了心中的疑問。

平王正因這兩日的事情而心情大好,哪裏聽得進去,反而說是他多疑了,柳子謙不得不收了這個話題不再提及。

話說這平王與柳子謙去見了鄭婉兒,細細尋問了鄭父一案,鄭婉兒也因事先與沈雲之有過計較,便将該案件事無具細全然告知。

包括一幹涉案官員如何栽贓陷害,如何官官相互,如何包庇推诿,當然時不時不留痕跡地漏一些可供破案的關鍵人物或證物。

李煜與柳子謙二人,一個是宦游于官場地大齊皇子,對于此案複雜龐大的官權系統一理就通,很快就糾到了其中的突破口。

一個是大理寺卿的獨子,對于案件之中可疑的蛛絲馬跡嗅之敏銳,所以沒多久,二人就抓到了破案的關鍵因素,從秦楚樓回來後,平王立刻着手安排此事,派人将消息透露給了監察禦史張志誠。

這張志誠是為數不多的支持平王的禦史之一,為人剛正,嫉惡如仇。本就非常不滿晉國公一派所作所為,他一聽到此案,急不可待地入宮請旨,以巡視為由奔赴到了鄭婉兒的老家永州臨縣,開始徹查此案。

張志城在幾百裏開外為幫助平王一舉強勢打壓晉國公而奔走勞累,平王在京城長安也在為能一展身手揚眉吐氣的射禮而做準備。

好運的稱杆似乎終于偏向了平王,他最近幾日也是精神煥發,本就英俊的面容更加神采奕奕。

而一手操作了這一切的幕後之人,心情卻不是那麽好,因為她讓昭王給留在府中與他大談詩詞,對弈飲酒,而那座上賓,偏偏都是她最不想見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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