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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六徐家二姑娘出閣,經過青陽八卦的人士各種打聽,徐二姑娘确實是嫁進京城當填房,嫁的據說是個不大不小的官員,到底是誰沒打聽出來,不過男方聘禮很給力,幾大箱的東西從京城運過來,只銀子就有兩千兩。

徐家滿是得意,诏告四鄰,青陽人民卻是疑惑重重,因為徐宣跟馮氏的婚事,徐家兩位姑娘都被退了親的。後來徐大姑娘嫁了個小商戶,徐二姑娘也被商戶人家退親,雖然說與徐二姑娘本身不相關,但連稍大點的商戶都看不上徐家姑娘了,這徐宣得多大的本事能忽悠京官看上徐二姑娘,徐二姑娘本身連美貌都沒有多少。

因為要在京城成親,徐家十二日就擺酒,抱着看八卦的心态,聶二太太帶上聶蓉蓉,柳姨娘過去,徐家三進的小院十分熱鬧,過來吃酒的太太奶奶們雖然不少,真心的就真不多了,更多的就是抱着看八卦的心态來的。

聶蓉蓉更是如此,本來聶二太太都不打算帶她來的,聶蓉蓉自己提出來要來的。徐二姑娘會嫁誰,徐宣會娶誰,她真的很好奇。多少有種等着看笑話的感覺,她實在很難相信,這樣的高攀能尋到什麽正經人家。

“若真是嫁到京城官家當太太,怎麽不見青陽的官太太們來道喜啊。”沈太太小聲說着,平級的情況京官比地方官員都要高半階,青陽的文武小官都不少,若真是官太太,不管是哪個系統的,按理說總會有官太太來道喜,怎麽可能來的全是商戶。

梁大太太也小聲道:“就是腦袋有坑的,也不會跟徐家結親。這其中必然有原由。”就憑徐宣這樣,中舉退婚,現在似乎有發跡的意思然後馬上換老婆,徐才也不是什麽頂級人才,誰會看的上他。

衆太太們正小聲嘀咕着,只見徐太太穿戴華麗的走過來,臉上神情更是得意的很,衆人不由得住了嘴。只聽徐太太笑着道:“怠慢衆位,實在是賓客太多,應酬不過來。”

這一桌坐的就是聶二太太,沈太太,梁太太幾個,聽徐太太如此說,都是強忍住沒撇嘴。來的就是商戶或者落魄的讀書人家,再就是徐宣的同窗,要是以徐家一直以來的排場來說,這排場算是大的了,但換個稍微見點世面就真心不覺得這有什麽排場。尤其這席上坐的幾位,就是徐家真攀上了京城官家,也不會有人太在意。

“怎麽不見洪太太?”徐太太看看席上衆人,一臉驚訝地看着聶二太太說着,笑着又道:“曉得洪家出了事,不願意出門應酬,我特意下貼請呢,怎麽不來。”

聶二太太曉得徐太太這是借機嘲諷她,當初聶炀的婚事就是退了徐大姑娘改訂的馮惠姐,現在洪家出了事,徐家得意了,徐太太借機嘲諷幾句也屬平常。淡然笑笑,正想開口,就聽旁邊婆子過來傳話道:“洪大奶奶來了……”

徐太太正得意的臉愣了一下,席上衆人聽得也是一怔,倒是聶二太太想起來了,方四嫁入洪家時,更是洪家聲名狼藉之時,洪家根本就連酒席都沒擺。也就她對方四印象深刻,曉得這門親事,不然席間上這些太太們,知道洪大奶奶是誰的都不多。

“這不來了,還沒開席,也算不得晚。”聶二太太笑着說。

徐太太臉上青一塊白一塊,本以為洪家肯定沒人有臉來,這才過來嘲諷聶二太太,沒想到打臉來得這麽快,她的話還沒說完,洪家大奶奶就來了。

方四帶着丫頭婆子過來,先給徐太太客客氣氣的道喜,徐太太臉色就沒那麽好了。雖然給洪家的請貼是她讓送的,目的只在與告知青陽所有人徐家起來了,并沒有想過洪家會派人來,洪家上下羞都羞死了,怎麽還會出門,沒想到方四就帶着丫頭婆子真來了。

“喲,真是稀罕,本以為洪家不會有人來呢。”徐太太冷嘲熱諷的說着,還不忘看聶二太太一眼,這就是聶家退了徐家後再結的親家,不管是馮家還是洪家現在都是笑話。

方四神情自若,好像完全聽不懂徐太太的嘲諷,只有笑着道:“家中婆婆身體不适,只派了我過來。恭喜徐二姑娘出閣,徐太太喜得乘龍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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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二姑娘做的醜事沒有辦法掩蓋,也掩蓋不了,青陽沒有任何人家給洪家下過請貼,現在難得徐家下了貼。洪太太為此病氣了,也是擔心丢臉,根本就不願意出門。方四卻不想這麽想,洪家淪為笑柄己成事實,就是縮在家裏不出門,仍然擋不住別人的議論和嘲笑。

洪家人總要出門見人,女兒要出嫁,兒子要成親,縮在家裏不是方四的性格。洪太太不願意出門,那她出門,事情這麽久,風頭能過去就過去了,過不去,該有嘲諷不管何時都會有。

徐太太臉色更是難看,要是方四一副沒臉的模樣,或者反諷幾句還好些,偏偏方四就是一副聽不懂的模樣,還如此鄭重的道喜,倒是把徐太太堵的無話可說。

聶二太太旁邊看着,便笑着向方四招招手道:“來這邊坐吧。”

方四滿臉笑的正要過去,徐太太看着卻不舒服了,她本想借機嘲諷聶二太太幾句,當初看不上徐家,給兒子娶馮惠姐,結果鬧出這樣的笑話,此時不嘲諷更待何時。便在旁邊笑着道:“我都差點忘了,洪大奶奶與聶家三奶奶還是姐妹,想想聶三奶奶進門時鬧的那一場,洪大奶奶還真是大量,竟然全然不記恨。不過現在的洪家,哪有資格去記恨別人喲。”

聶二太太聽得皺眉,就聽方四微笑着道:“這有什麽好記恨的,本來就是方家理虧,倒是徐太太,今天家裏有喜事,說這些有的沒的,難道賓客們席間吵起來與徐太太有好處?”

方四聲音不大,神情卻是很認真,一雙眸子更是直盯着徐太太看,徐太太被她看的臉上青一片紅一片。旁邊梁大太太也笑着對徐太太道:“今天賓客這麽多,徐太太還不去好好招呼,怠慢了就不好了。”

已經出閣的徐大姑奶奶正好來尋徐太太,徐大姑奶奶看看席上衆人大概也知道怎麽回事了,便拉着徐太太離開了,走遠了幾步這才道:“今天是二妹妹的好日子,母親何必在自己家裏生氣,旁人看到也笑話。”

徐太太一臉不服氣的道:“你看看聶二太太那德性,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麽出身,竟然還敢嫌棄我們。”

“都過去了,母親何必說這些。”徐大姑奶奶說着,她也不喜歡聶家,但時過境遷,她出閣之後一切都挺好,何必再去計較這些。

酒席吃的不喊不淡,真心來吃酒的就沒幾個,都是來打聽八卦的,打聽來打聽去,只曉得徐宣将要娶的也是官家小姐,其他的一概不知。

“會不會是換親啊?”沈太太小聲嘀咕着,以徐家的情況不可能兄妹倆都跟官家結親,最有可能就是換親。這家的姐妹嫁另一家的兄弟,同樣的那家也把姐妹嫁過來。一般會換親的人家都是兒子有嚴重問題娶不到媳婦那種,只能把犧牲姐妹給他娶媳婦。

徐宣人品先不說,至少是四肢健全,沒有嚴重精神問題。用一個妹妹搭上官家的線,這是很有可能的事。

“不是說徐二姑娘嫁的也是官員嗎?”聶二太太不由得說着,要是男方真有嚴重的問題,官位如何來的。

沈太太道:“可能是捐官,勳貴人家可以給自己子侄捐官,不管虛的實的,說出去總是好聽。”

衆人覺得有理,這确實是最有可能的情況,不由得對徐二姑娘心生同情,能舍得一個女兒嫁過來換親的,徐二姑娘的夫婿只怕都不是肉體問題,精神只怕也不太正常。

在衆人議論紛紛中,徐宣披紅挂彩送徐二姑娘進京成親,同時徐家放出另外一個消息,在六月底徐宣将會成親。消息傳出來的時候青陽城再次嘩然,雖然徐宣把馮氏休出門時衆人已經猜到了,很有可能是找好新媳婦了。

怎麽也沒想到徐宣會如此迫不及待,好歹也要等上兩個月,等休妻的風波過去了。現在倒好,休走上一個媳婦,新媳婦馬上進門。馮二老爺帶上馮氏,狠上徐家鬧了一場,不曾想徐宣此時一改平常書香氣息,直接跟馮二老爺打了起來。

徐家雖然落魄了些,家中也是有小厮,有婆子,馮二老爺只帶着馮氏,兩個人對上一群人如何是對手,馮二老爺臉上都被打破了,馮氏哭的驚天動天,引得無數群衆圍群,只是大家也只是看看,沒一個真上去拉或者勸的。馮家跟徐家站一起,真不知道該說哪個更極品些,大家一起來圍觀就好,也別勸和了。

六月底,徐家再辦喜事,與徐二姑娘的風頭出嫁相比,徐宣娶親則顯得低調多了。實在是不低調不行,徐宣并不是把媳婦娶家裏,還是去京城接媳婦。迎娶活動是在京城舉行的,這樣的方式不禁讓人懷疑徐宣是不是當上門女婿,也只能上門女婿會這麽幹。

就在衆人翹首以待徐大奶奶回青陽時,徐家突然傳出消息,徐宣分到官職了,七品縣令,官職雖然不大,但對一個舉子卻是十分難得,有時候同進士都未必能得個縣令。徐家上下喜色揚揚,徐太太得意的只差當街跳舞了。

想想前頭徐家兩門親事,徐宣此時得官,肯定是與親家有關系。衆人雖然議論紛紛,卻沒有擋住徐宣的上升之路。徐家擺酒設宴,這回請客跟上回還不同,這回只請官太太們,倒是給沈太太下了貼,沈太太沒興趣摻和這個官太太的宴席,也沒過去。

徐宣倒是從京城回來了,新媳婦卻是沒跟着來,說是要京城等着徐宣,就不來青陽了。徐宣收拾行裝獨自上路,徐太太本以為能跟着兒子走,結果被徐宣勸下了,徐太太想想也是,在青陽受了這麽多年的鄙視,現在兒子終于成了官老爺,她在家鄉耍耍威風豈不是更好更風光。

七月初聶家店鋪開張,船行裏舞獅舞龍大宴男客,聶家內宅裏也沒閑着,全是堂客女眷,也沒狠請,只請了相熟的幾家。天氣熱了起來,酒宴擺在花園水庭裏,傳了幾個彈唱旁邊助興。前頭才有戲子與洪二姑娘私奔之事,別說女眷們聚會不敢叫戲子,就是男客們想聽個堂會也要猶豫一下。

“這徐宣還挺能耐的,就是燒香拜佛,他到底把香點對了。”梁大太太說着,不管是正道還是邪道,考上了舉子,現在又得了縣令,這就是本事。

聶二太太聽得只是笑笑,這種本事也許能得意一時,卻未必能得意一輩子,人還是踏實些,走正路一步步往前走,慢慢積累出來的才是最可靠的。笑着道:“我才聽說,你家君則也要定親了,聽說是京城大戶人家的姑娘。”

梁大太太聽得頓時樂上心頭,次子梁君則是她的心頭肉,會讀書還能幹,樣樣都好,現在能娶個高門媳婦,就是婆婆難當些,為了兒子的前程總是值得。笑着道:“才見了女家的兄長,還不知道能不能成。”

“所謂長兄如父,兄長吐口了,那就八、九不離十了。”聶二太太笑着說,又道:“京城官家的小姐,最是知書達理,你這個婆婆有福了。”

“我哪裏還敢想享兒媳婦的福,只要和和氣氣就好了。”梁大太太笑着說。

沈太太聽完一套彈詞,也跟着閑話起來,笑着道:“你們聽說了嗎,廣濟寺裏的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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