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吳哥的身份

不知為何突然下起了小雨,雨絲細細密密地交織在風中,讓全身上下都被一片冰冷包裹着。

我使着縱雲步飛速前進,一個轉彎後,前方一片黑影撲簌而來。黑影之中傳來“簌簌”的葉響聲,還伴随着一兩聲蟲鳴,是一片樹林,看樣子要比外面的處境好得多。

忽然,耳後傳來“嗖”的一聲破風聲,我頭也不回,抽出霜月劍在身後挽了朵劍花。“嗒嗒”幾聲,那根箭掉在地上,劍身上還帶着叢火焰,火焰觸到土地奄奄欲熄,但卻足以給後面的人指明方向了。

我心中一驚,迅速就地一滾。只聽“嗖嗖嗖”的無數聲,有幾根從擦着我的頭發飛了出去,更多的則是深深□我方才站的地方。

呵,還有點小聰明。我迅速看了眼箭射來的方向,估計了他們所在的位置。

跟得不算緊,他們過來還要一段時間。趁着他們還沒來,我從地上拔了幾根箭,放在鼻前聞了聞,居然還是淬了毒的。那麽想致我于死地麽?我又将地上的劍全拔了出來,別在腰上。那我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這身好了。

又一支帶火的箭射了過來,我一閃躲在一棵樹後,待看清那支箭的來勢,一把截住它插在地上。這樣從遠處看起來,就像我背後中箭,又勉強走了幾步,倒在地上的樣子,果然不出我所料,一陣箭雨又射了過來。

我自然不會浪費他們的盛情款待,将這些劍全部收了,跳上一棵樹,用茂盛枝葉藏住自己,等他們過來。按照箭的數量可以知道,這群人至少有十人。一個時辰前,我在官道上遇到他們,他們一路從官道上追着我到了這裏還不肯放手,也不知是為了我身上的萬壽玉璧,還是我以往的舊仇人指使的。

我站在樹枝上,屏着呼吸等他們過來。果然有三個人沖了過來,他們跑到那支箭旁邊一看,才知道是中了計,急急就想撤回去。我當然不給他們機會,瞧準了時機,用三支箭結果了他們。他們發出聲悶哼,紛紛撲地。我從樹上跳下來,解下他們背後的劍筒,順帶拿了其中一人的弓。

這時,三人還在地上哼唧着喘氣。我平時少有使箭的時候,更何況只用手擲,力道自然沒有用弓的大,不能一擊致命,可箭上的毒也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我看了他們一眼,一頭紮進樹林裏,不是要玩麽,那我就奉陪到底。

進了樹林之後,只身一人的我卻顯得如魚得水起來,他們人多目标大,在吃了好幾次虧後,不得不分開行動。他們這一分開,卻正好合了我的意,一連用箭了命中了四五個人。

轉眼這間他們十餘人的隊伍就少了一半。

眼見着,又一個黑影走了過來,我蹲在一棵樹上,悄悄地拉開了弓,瞄準那人的身影。背後突然傳來一陣風聲,我來不及抽劍,只有回身用弓一擋,只聽“咔”的一聲弓被一把劍砍成了兩段。

我旋身一躍,跳到地上,扔了那把斷弓,抽出霜月劍來。而這時那邊的黑影也發現了我,立馬擡起弓,瞄準了我。

我見勢不妙就要跑開,哪想樹上的人也跳了下來,攔住我的去路,與我纏鬥起來。不得不說,這人的功夫很好,雖然我略占了上風,但他卻像只蒼蠅一樣怎麽也甩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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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拿着弓的一見這狀況,連忙吹出一聲詭異的口哨,想也不用想,他這是在集結他們的人。

這當下,要是他們集合了來對付我,那我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急中生智,虛晃了一招,一個錯身躲進棵樹後頭。那人見我逃走,緊緊見了上來。事實證明,人在倒黴的時候,連喝冷水也都是塞牙縫的,我這一逃竟迎面撞上幾個他們聽見哨聲跑來的同夥。

前有狼,後有虎。我咬了咬牙,只有蠻沖上去想要突破一個出口。哪想這群人不濟得很,我用了最快的速度揮動着手裏的劍,居然給我沖了出去。

一旦讓我沖了出去,我的速度就像只離弦的箭,他們怎麽追也追不上了。

然而,從他們身後的草叢穿過之後,眼前的景象卻讓我生生止住了腳步。草叢盡頭是一塊伸出去的大石頭,石頭下是一片黑洞洞的懸崖。身後數支箭追了上來,我用劍擋掉了幾支,它們紛紛掉下崖底的深淵裏。

我一發狠,就着他們的面沖過去,一劍解決了最前頭的一人。方才與我纏鬥的那人急追上來,趁我的劍還沒拔回來,當着我的心口刺了過來。

千鈞一發之際,我耳邊居然響起了鐵鏈聲,在我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的時候。只見眼前那人的劍突然止住了,緊接着整個人被什麽力量向後一扯,發出聲大叫被拖進了樹林裏。

不單只是我,我身邊正要圍攻我的幾人也愣了神,他們對視了一眼,也不管被我刺中的同伴,就朝使劍那人的方向沖了過去。

這莫不是勾魂使者将他勾了去?我微微錯愕,一腳踢在那人胸口上,拔出了霜月劍。

我沖進林子,不見了其餘幾個追殺我的人的身影,只見一個小山似的黑影背對着我,手上還拖着一長串鐵鏈。

在判斷敵我之前,我不敢收起霜月劍,只有小心看着他,問:“敢問這位兄臺是?”

那人轉過身來,手裏的燈籠的光照在他臉上,我不由吃了一驚:“……吳哥?”

不錯,他正是我在西嶺鎮醫館碰到的那個四肢脫臼的吳哥。只不過這次他沒有與藍布衣、土黃色頭巾在一起,而是只身一人出現在這樹林裏。他一鏈勾走了使劍那人,也不知将他怎麽了,就連沖過來的其他人也悄無聲息地不見了。

他究竟是來幫我的,還是來殺我的?

“姑娘認得我?”吳哥似乎看出我的疑惑,對我道,“我方才經過樹林附近,見一群大男人追着一個姑娘家打,實在有違江湖道義,一時看不慣便出手相助了。”

他的這番話并沒有讓我放松警惕,雖然垂下使劍的右手,但仍然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他輕輕打了聲馬哨,一只白馬嘶鳴一聲沖了進來。

“這是你的馬吧?”吳哥看着那匹馬,“在下鎮遠镖局的副镖頭,鄙姓吳。”

天亮時分,雨也停了。我坐在镖車後頭,白馬打着響鼻跟在車後。吳哥騎着匹健壯的馬走在隊伍前面,我時不時瞄一眼他,擔憂地看看那匹馬,生怕它體力不知就此倒下了。

“姑娘這次是要去哪裏?”吳哥洪亮的聲音響了起來。他帶路出了林子後,就沒與我說過話。倒是我見他救我一命,自報家門,說明了自己的身份。

我應道:“這次奉了家師的命令,要去杭州給南宮家主賀壽。”

吳哥聽了回過頭來,爽朗地笑了笑:“正巧,我這次也是押镖去杭州,我們這算是順路了。”

“對了,小丫頭你身上的傷沒事吧?”他說完又不放心地問我。

我笑道:“不必擔心,這點小傷還要不了我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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