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叛徒

作者有話要說:我更新了TAT 這段時間四級什麽的,還有大小動辄幾千的論文壓得我喘不過氣來,馬上又要期末考了……大夥粽子要快樂嗷~沒有粽子發,拿更新送給乃們吧~

陸皓雙似乎真的被我的話震住了,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裏的神色混沌了一會兒,比了個手勢無聲地結束了這場鬧劇。

嚴君平這老家夥雖然一向刻版嚴苛,俨然是他師父牛鼻子秦誨海再世。原本他針對我,也只是因為一向看不慣我的行徑,還要處處受我限制。如今終于抓着了我的錯處,自然恨不得跳出來清理門戶,希望再沒有像淩不凋這號人物來玷污青城的聖名才好。

嚴君平從來沒有考慮過陸皓雙的立場,更無暇思考他二師兄馮愈的動機,堂堂執法堂堂主還輕易被人當了槍使。如今他被陸皓雙嗆了聲,總算回味過來,覺得臉上挂不住,便要再挽回些臉面,死活讓人将我押上了思過崖。

我嘆了口氣,既為我自己,也為了嚴君平。他不知道,這樣的情況陸皓雙最是樂見其成了,他又被利用了一回,卻還洋洋自得,看着陸皓雙氣急敗壞的模樣,以為總算脫離了他的掌控。

這一天夜暮降臨得格外快,我剛爬到山腰,整座青城山就被一片暗沉的黑紗籠住。周圍的執法堂弟子燃起了火把,嚷了幾句,催我加快腳步。

我在崖上的洞口前坐了一會兒,洞裏的燈油都燒完了,空留着個燈盞也沒有。我随手将它一扔,它“骨碌碌”地不知道滾到哪去了。

天上的月亮偶爾從厚厚的雲層中探出頭來,才吝啬地在洞前灑下一片銀輝。不過這思過崖我也來熟了,閉着眼睛也能走的地方,有沒有光線對我來說已經不是很重要了。

稍稍放松下來,我便覺得困意撲天蓋地地湧過來,手腕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但我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阖上眼就想睡它個天昏地暗。

“嗒……嗒……嗒……”眼看着我就要睡死過去,一個腳步聲忽然就響起來,逼得我強撐着睜開了眼睛。

“誰?!”我警惕地按住身邊的霜月劍,對方要有什麽動靜,我随時都可以拔劍刺過去。

“大師姐,是我。”那人從黑暗中探出身子,走近了我才隐隐辨出是江亭月的身形。

亭月這人最是周全,做事也是極為謹慎的,步子一向也和貓兒似的。我松了口氣,心想自己真是草木皆風了:“原來是亭月,你怎麽來了,緋墨呢?”

江亭月走到距我一步的位置停了下來,垂下頭來看着我說:“大師姐,緋墨強闖了師父閉關的山崖,求師父出關出持大局。”

我聽他這話,心裏不由一跳:“什麽?緋墨竟強闖了進去,那她?”

“緋墨無事。”他頓了頓,“大師姐,你就不想知道掌門師叔是什麽反應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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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片刻,道:“師父傷重,如何能為這點小事操心?”

“掌門師叔派蘇師弟将緋墨斥責了一頓,并說無論何事都交由陸師伯處置,不必因任何人的任何身份而有顧慮。”雖然看不見陸皓雙的臉,但我還能感覺到他的眼睛緊緊鎖着我。

我緊得他今日頗不正常,語氣老犯沖,皺緊了眉頭,斥道:“亭月,你今日發什麽瘋?”

江亭月聞言輕笑了聲,道:“大師姐,我知道你不會信。誠然,我說的也不是事實,事實是緋墨在掌門師叔閉關的山洞前求了整整三個時辰,跪着磕頭磕到額前血肉模糊了,掌門師伯也始終不置一詞。”

“你說的是真的?”我咬緊了牙關,強撐着從地上站了起來。

江亭月筆直地站在我面前,目光随着我的起身也移了上來,依然緊緊鎖着我的眼睛。

“大師姐,你要去哪裏?”他看着我向山下走去,在身後叫了一聲,“現在山下全是陸師伯的人,我是受緋墨之托來帶你走的。”

我猛地回頭,冷笑:“走?去哪裏?”

他說:“自然是去安全的地方,否則陸師伯是定然不會放過你的。”

“江亭月,你确定真的是要帶我去安全的地方?”我忍不住譏諷了句,“而不是奉你身後人的命令來殺了我?”

江亭月安靜了會兒,一動不動地站着,好像變成了一棵樹在原地紮了根。

“呵……”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于笑了一聲,“以大師姐的才智,我也并不指望瞞你一輩子,能到你死之前也就足夠了。”

我捏緊了拳頭,壓住心頭的怒火:“江亭月,你還真是滴水不漏。”

“比起大師姐來,亭月還是要略輸一籌。”江亭月這句話倒沒有什麽虛僞的口氣,然而,這真實的嘆服卻也掩飾不住他心中的不甘,“我以為我早在出入薄上做了僞,沒想到還是被你看出來了。”

我搖了搖頭,道:“出入薄早被慕容嫣掌在手中多時,我又怎麽能時時見着?也怪我,這些年将你困在手下使喚,沒想到你竟在執法堂也安插了人,平白委屈了你這大好的人才。”

江亭月淡淡地回答:“承蒙大師姐誇獎,我這也不是中了你的計,以為緋墨真是去找出入薄去了麽?不過,我很好奇,你究竟是什麽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上清宮失火那一日我就起了疑心,要不是緋墨……呵,緋墨替你求情,你就是這麽回報她的?”我冷哼,清涼的夜風一陣陣地撩起身上裝的紗袍,卻吹得我心中愈發地冷。

這個江亭月藏得真是深。又有誰會料到原來身邊忠心耿耿的人,竟作了白眼狼。昔日我看他身世清白,又有幾分資質辛苦提拔了他這麽多年,到了最關鍵的時候反咬一口的竟然還是他。想到這裏我就忍不住發笑,我就是那救了惡狼的東郭先生,傻.逼到了家了。

“沒想到這麽早就被你發覺了。”江亭月嘆了口氣,“枉費我使了苦肉計,那兩百杖卻是結結實實打在我身上的。”

末了,他又重重地吸了口氣,急急地問:“我還是不甘心,我自認為沒有一絲破綻……”

“我來告訴你。其一,上清宮失火你帶着巡山弟子離開職守範圍,說是因為見了我的信物。可以你的心思細膩,又怎麽會發現不了那劍穗上有多處磨損?而那些磨損又是因為長年使用造成的?”我打斷他的話,走近了幾步,死死地盯着他的臉,“其二,江亭月,你敢不敢撕下你臉上的人皮面具?”

江亭月沉寂了一會兒,突然爆發出幾聲大笑,雙手摸向耳後摸了半晌,撕下一層薄如蟬翼的東西。這時,月光又亮了起來,照得思過崖上一片柔光。只見那塊人皮面具下是一張一模一樣的臉,只是這張臉死人般地蒼白,上面多了一道猙獰的傷疤,一直從左額延伸到右邊臉頰,就像一條巨大的蜈蚣張開無數根細腿死死地紮在他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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