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回山(二)
“大師兄,你這話是什麽意思?”秦婉兒震驚地看着陸皚雙,又回頭拿以置信地看着謝岚。
陸皚雙沒有回答秦婉兒的話,直直地看着謝岚,秦婉兒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目光閃爍着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我知道陸皚雙他是拿準了謝岚對秦婉兒的愧疚,又拿準了他心裏對秦誨海的心結,這才敢這麽出言威脅。
哪想謝岚看了眼陸皚雙,冷冷地說:“師父是因何而死的,想必大師兄不會不知道。”
陸皚雙變了臉色,秦婉兒卻仍舊一副迷惑的樣子。
我笑了笑,對着她說:“秦師伯若想知道也不難,師公的死,這青城山上下的師叔伯們也最清楚不過。秦師伯若想知道,随意找個人問問也就知道了,正所謂,公道自在人心。”
陸皚雙警告地瞪了我一眼,扶着秦婉兒轉身向後走了。我看着他們的背影,忽然覺得秦婉兒也是可悲,她若想知道牛鼻子是怎麽死的何嘗不簡單?只怕是自己心裏已經有了九成的把握,卻自欺欺人不敢去證實罷了。
如今被陸皚雙無意中這麽一攪,讓她連裝下去的借口都沒有了,她日後又該如何在人前自處?不過,這都不是我所擔心的事情。我只想知道當年秦婉兒跳下絕情崖,難道真的只是因為謝岚的拒絕麽?
我與緋墨回到我舊時院落,謝岚依舊去了上清宮。
院子裏被打掃得幹幹淨淨的,房裏的東西還都如五年前一樣,一點都沒變,床上也已經鋪好了被子。我坐到書桌前随手翻了翻,見桌上擺的研裏還有些沒洗的墨汁,再看看抽屜裏的東西也都有被人動過的痕跡。
“怎麽?我這偏僻地方這些年還有人住?”我回過頭去問緋墨,她正把我的東西都放進衣櫃裏,聽我問她側過身來說,“也算是有人住。”
我挑了挑眉。
緋墨放下手頭的東西走過來說:“秦婉兒醒過來後,不知道為什麽,說你的院子空出來了,非要住到你這裏來。”
我聽這話,心裏對秦婉兒的不滿又加了一層。這就是她的不對了,我放了自己一回血拼了條命才将她救回來,她居然恩将仇報要搶我的住所。這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師父自然不肯,她便死活纏着師父,有幾次還拿着行李差點就住進來了。”緋墨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活像吞了只蒼蠅。
我問:“那我這裏的東西是誰動的?”
緋墨嘆了口氣:“自那以後,師父便時常過來坐,有時夜裏晚了便索性睡在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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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時愕然,沒想到謝岚竟然會不顧悠悠之口,直接住到了這裏。沉默了一會兒,又想起秦婉兒,這春節才過青城山這地界更熱不到哪裏去,她怎麽還要時時撐着傘?
緋墨說:“那是她見不得光。”
“見不得光?”我一愣,心中快意了一陣,看來引魂燈雖是神器,到底也做不到讓人恢複如初。秦婉兒雖說是複活了卻畏光,永遠不能站在陽光底下,這與那些魑魅魍魉又有什麽區別?
“對,本來我也不知道。可上次陸皚雙派了個女弟子專門照料她,被人一撞便把傘撞掉了,那秦婉兒一見光便慘叫起來,我們這才知道她還有這毛病。”
我搖了搖頭,笑道:“撞掉了?我看怕是有人早有了疑惑,故意派人去撞的吧?”
陸皚雙對秦婉兒何其重視,能安排在秦婉兒身邊的,也定不是尋常的,怎麽可能那麽容易就被撞掉了傘?
緋墨見我看着她,立即撇清了:“可不是我幹的,是紀裴那丫頭說天天看着秦婉兒那柔弱樣就不順眼,故意派了人去撞,自己又站在一邊把撐傘的女弟子拉着。秦婉兒叫得倒在地上打滾,看那架勢直接要烤焦了似的。”
我哭笑不得,只有說:“以後切不可如此魯莽,那陸皚雙可不是吃素的。紀裴在哪?你去幫我把她叫來。”
緋墨應了聲出去了,很快就帶着紀裴回到房裏。
紀裴進來對着我看,臉上一副高興的模樣。
我沉下臉來問:“剛才我說的,緋墨可都告訴你了?”
紀裴斂了笑容,嚴肅道:“回大師姐的話,緋墨都告訴我了。”
“那以後可別這麽沉不住氣了。”
紀裴也沉了臉說:“回大師姐的話,再來一次的話我也要去撞!”
我狠狠瞪了她一眼,緋墨使勁沖着她眨眼,可人家就是不領情木頭似地杵着。到底還是緋墨咳了一聲,問我:“阿淩,你方才不是說喊這丫頭來還有事要交代麽?”
我虛咳一聲,整了整情緒,點頭說:“對,紀裴我喊你來是讓你領些人,把師公的遺物借來看看。”
“師公的遺物?”緋墨的臉色不大好,“秦婉兒複活之後,就把師公的遺物收到自己院子裏了,師父念着她與師公的父女之情便同意了。”
“無妨,不過是借過來看幾日便還她,又不是要吞了那些個物什。”我半垂着眼簾看自己的手指,“或許還能發現什麽有趣的東西呢。”
我一說完紀裴就幫腔:“是啊,大師姐不過是想借來看看有什麽關系,又不是不還她。大師姐要真想要,就是搶來又怎麽了?容得她不同意的麽!”
我頓時覺得不能再同意,向她投去贊賞的目光,她得了我這一眼,得瑟得更厲害了。緋墨臉色複雜地看着紀裴和我,我縱是臉皮再厚,也被她看得有些不自然,便不作聲地別過頭去,只剩紀裴一臉理所當然地擡頭挺胸站在原地。
緋墨抹了把臉,點頭道:“其實也不錯,想想就覺得解氣。”
後來我們三人達成了同識,那就是趁秦婉兒不在的時候進去偷。而這偷東西的行當如今我是幹不了,只有她們倆個能夠勝任,于是我的任務就變成了去吸引秦婉兒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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